厌世歌

    因此当他真正出现在金辉面前时，本身其实已经行将就木，但却为了心愿甘遭逆天之祸，强引天地灵力借寿。三年时间终于再也无力回天，刹狱才将一切对金辉和盘托出，并叮嘱他一定要代自己清理门户，为人间消灭那极恶妖邪！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金辉从未一刻忘记老师临终的叮嘱，以及眼睁睁看着老师遭到雷火天谴的那一幕！

    走遍天下，金辉只为毕生所愿，老师遗志。如今他修为已将极致，所以虽然明明已经是**十岁的年纪，可看起来还不到实际年龄一半。而今天他会突然出现在这，也正是为了那些散落的兵器和衣装。




61、食人
    人多因未知而恐惧，那么绝对了解一切的绝亡又有多少人能承受——

    金辉对于最近都城发生的事非常在意，本来一开始他也听说过“复仇”此人，那还是在天长山庄夏飞泽寿宴后不久！不过当时他并没往心里去，主要他当时还有件事要办。是琼岛明珠寺住持海龙长老派人相邀，说是偶得一深海寒铁，希望他去帮忙品鉴一下。

    到了明珠寺之后，三大长老一同迎接，彼此并非外人。算来海龙长老也曾随刹狱学习过数年，彼此亦师亦友。因此三位长老对金辉一向即亲切，又同情，加上年龄相仿早已皆为知己好友。这几十年中，金辉也曾多次来往盘桓。

    这次见到的寒铁的确颇为稀罕，不过如今的金辉早已不是昔日的少年，主要还是为了会友而去。几个月的光景，过的倒也是很惬意！

    琼岛远在海外，消息自不免迟缓一些。复仇的消息陆续传到，都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而当时金辉想起自己出海前听说过的情况，说是复仇与玄都城颇有渊源。夏飞泽对其礼敬有加，实在想不到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后来又有传说说他可以唤醒传说中的八大神剑，明珠寺僻处海外，极少涉足陆地，因此三位长老也劝他不必多惹事端。毕竟若真事关玄都城，恐自己也实在得罪不起！

    但金辉实在是难忍好奇之心，又深感假如那复仇真如传说一般凶残成性，自己又岂能任由他涂炭生灵而坐视不理即便他真和玄都城有关，那也只说明江湖传言果然不实居多，玄都城也未必是什么好鸟。自己此去纵然难逃一死，但若能用自己一命唤起江湖中人的良知义愤，也算得其所哉！

    想是想，可回到陆上，听到的消息更多，金辉心里对复仇这个人更加感到奇诡莫测！

    以其凶狠残暴的雷霆手段，其实只是雷家堡和绿林山寨的话，那些人在大多江湖人看来十有**都是死有余辜！

    而从神炎教开始，复仇并未再有大开杀戒的时候，并且听说他还曾除掉过两个千余年前遗留在人间的妖域大将，在天音岛还助宇文家击退了想要抢夺碧波神剑的人。

    这个人到底是好是坏是善是恶如果此人只是手段过激了些，却是个可堪期许的性情中人，到不失为值得一交。毕竟年轻人天赋绝高，性情孤傲些不是不可理解，这一点金辉自己是深有体会的。

    另外，复仇显然非其真名，说不定他还真身负何等奇冤深仇，那他行为多有乖张也就更不奇怪了！

    人总是对期望中的情况更愿意往好的方向去想象，金辉回到陆地月余，走了些地方暗中探究并未有什么发现！

    直到几天前到了都城，他也感觉到了异常，本以为莫非又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复仇可看情形，此人以往作风无论他本身正邪善恶，却绝非偷偷摸摸，鼠道之徒。

    并且金辉亲自在都城寻找线索，发现那些消失的气息都是瞬间就陨灭，毫无厮杀，甚至是为外界之力杀害的迹象。

    那么，杀人方法很明显是瞬息将人致命，那就可能是抽干灵气……。想到可能是抽干灵气，金辉忍不住激动了！

    而事实上他比复仇其实还早到此地一会儿，只是一直躲在暗处观察。听到他们说话，金辉听居然那年轻人就是复仇，其他的都是玄都城的人。

    他也听到了几人的谈话，不由得好奇夏飞泽明明一代名宿，江湖贤者，怎么在他们口中却会是个诡谲之人

    但这番话若是别人说，金辉自然不会相信，可说的人确实这几人，让他不由得暗暗惊叹世间凭奸诈至极可以走到夏飞泽那种地步，真是即可悲，又可惜！

    不过，听了复仇的分析，金辉暗想此人年纪如此轻，可见识和心思却皆绝非泛泛！于是，金辉便打算趁机试一试他身手。

    金辉虽然是突然出手偷袭，但并无杀意，可复仇的反击却是摆明要命不留活路，若非是金辉，换个稍差点的神仙都没得救了！

    因此金辉不由暗想，别的不提，此人年纪轻轻心狠手辣之名倒果真并非虚传！

    大概讲出了过往，金辉看向复仇正色说：“今日有幸遇见各位，实在金某三生有幸！公子年少有为，实乃当世俊杰，来日必有一番作为！不过金某有一言相劝，不知当不当讲……”

    “若自己都觉得不当讲，就不比讲了！”

    金辉被噎得一口气憋了半天才缓过来。复仇冷笑声：“你想说的无非是我太心狠手辣，不留余地，老掉牙的说辞无聊透了！我修行练功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当玩物的，我不惹人，也不想别人来惹我。别跟我说什么江湖大义，我又没打算当什么英雄大侠……”

    这番话把金辉堵得整个人呆怔住了，好半天说不出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而看着其他几人，也全都一副蔫头耷脑的模样，显然虽然不认同他说的，可却不敢反驳！

    纯以年级和名望来讲，金辉就算比八大玄宗的掌门也丝毫不低。当然玄都城是特别的存在，不会有人用世俗论调去套用他们。但就是这样特别的存在，事实上他们最关键的使命和作用恰恰是维护世俗论调！所以此时他们对复仇这般态度实在让人感到无法理解！

    金辉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就处境而言，自己终究只是个凡人，而这几个虽然未必就是神仙，可显然不能当做和自己一样的凡人对待。那么，自己何来立场去教训这些任意摆布世俗的非凡之人

    半晌，复仇冷冷扫视几人，最后眼光落到金辉脸上说：“如果是往常，今天你敢偷袭我，绝对不饶你活命！不过既然你还有夙愿，我就放你一马。可你给我记住，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看他说完拔腿就走，金辉突然一咬牙拦住：“且慢！难道几位对此就真置之不理么”

    复仇冷笑声，白老无奈说：“金大侠！坦白讲，我玄都城本不便干涉红尘俗世，，倒不是我等自诩神仙超凡，可终究是历来的规矩！何况，说实话，此时我等如今也还一头雾水……”

    金辉心中气氛，忍不住加重语气：“不知道就去查啊！玄都城不干涉红尘俗世那在下请问，难道玄都城不是为了苍生正义存在况且此情此景显然必有妖术邪法，玄都城对此难道也要置之不理”

    他说的固然句句有理，可这几人毕竟出身玄都城。解语双眉一立，却不料复仇抢先讥嘲说：“就是！玄都城地位超然，那难道只是因为自认高人一等如果真就对这世事不闻不问，干脆从此老老实实关门修行算了，甭跑出来光充什么人物字号，可却一点人事不干……”

    对他，就算再气恨，解语也只敢怒不敢言！而金辉更加诧异，复仇嘲讽玄都城的话自然不难听懂，可如果他真毫不在乎任何事，又何必多此一语

    他和玄都城之间究竟什么关系为什么这几人对他如此敬畏而他明显对玄都城没什么敬重之意！这些实在让人费解啊……

    虽然向来多见白老与人交流，黑老极少开口，可只要他说话，那分量就必定不轻！

    “公子所言极是！若是暂无要事，我等理当先查明此事！不过我等法力低微，修为浅薄，尚不知是否有能力处理此事，不知可否请公子指教一二”

    复仇淡淡一晒：“这些人是被瞬间将整个身体压缩成灵子精粹，至于是被吸摄还是暂时保存他用这就要去查了才能知道。而无论那是否何种邪术，摄取生灵灵气这一点，也不用其他什么原因了吧”

    金辉听了虽然早有预想，可仍不由浑身一震：“公子所言可确定”

    “哼！我可没求你信我……”

    摄取灵力的法术本身并不是没有，如诡医莫心，就是用这类法术提炼药物精华，昔日的刹狱也是如此。

    金辉跟随老师三年，也学到了此法，不过想来多用于铸造之术上。可如果是摄取生人灵气，这可是要受天谴的重罪！

    何况按照复仇所说的，将整个人压缩成灵子精粹，那就是同时凝练血气，等于就是吃人，这必然是妖术邪法无疑！

    这么看，都城内外必然有人在修炼异术，甚至可能就是有妖异潜伏附近。之前有过碧眼蜘蛛和独角风龙，虽然都已经被复仇打废了。可还是出现过金顶赤枭，以及金辉找了几十年的独尾翼狐！

    莫非他苦苦寻找了几十年的仇敌，居然就在不远的某处



62、凉夜徒伤.
    如果在深山老林被野兽吃掉，我不会奇怪，也不会怨恨，因为我没觉得有什么是自己不能吃的——

    虽然丝毫没有帮人忙的打算，可复仇对发生的事也不无好奇！他对慑人灵魂的事本身还不至于奇怪！但那连血肉身躯一起凝练的手段，即便在四渊他也不曾见闻过。

    金辉所说的独尾翼狐，复仇不知道是否真有关系但他心里想，这世上自己不愿遇到不幸的人还是有的，那此等手段自然不便任其肆虐！

    不过，复仇就算要插手，也绝不会像别人一样漫无目的的乱闯乱撞。他在想那些死去的都是什么人

    有神炎教的人，天武境内的，东海人，还有些玄极门，天刹的人……

    由此可见，凶手杀人至少是处于永天国相同的立场。复仇并不认为是夏飞泽做的这种事，除了种种客观原因之外，他认为夏飞泽不是会用旁门左道之术修炼的人，因为他追求的极致不允许这种瑕疵！

    然后，那些死去的人或多或少恐怕都身负一定的间谍使命，所以此事和永天朝廷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一念及此，复仇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想到了什么！今天发生的一切，和十六年前有什么关系

    刹那间，复仇握紧了双拳，心里颇为激荡！因为他心里一直无法理解的事，此时似乎突然有了解释。如果真有那种事存在，所有一切至此也就彻底都解释通了……

    没想到他会来，信持平虽然惊讶，但还是更加高兴！

    来到堂前落座，复仇询问其近况。果不出所料，虽然并没有人报过案，可都城里接二连三发生客栈客人入住后，不久便突然消失。毕竟失踪的人数太多，京兆和刑部都不敢等闲视之。

    而信持平也带人明察暗访了好多天，可始终都是毫无发现。难道没发现那些死在城东十几里外他们在城里找自然永远不会发现的！

    “总捕头！其实我对江湖虽然有些了解，但不过终究还是有限。天长山庄自然不用多说，只不知就这都城附近，可还有些什么其他的厉害人物吗”

    信持平毫无他想，沉吟片刻缓缓说：“要说这都城附近，除了天长山庄那非一般可比。再有，我想就要算当今国师，梵音**师了吧其实朝野也曾多有议论，很多人都觉得国师的法力修为，就算未必真比夏庄主高，或许也未必……”

    复仇听了心里一紧，暗想自己怎么之前竟从未想到此人

    “这位国师在朝已经很久了吗”

    “嗯！在下来说，从小就知道城东的法严寺有位活佛，想想也真有好几十年了。不过做国师，还是大约二十年前吧。圣上听闻法师大名后，多次走访深感其德，后来便拜为国师，直到今天……”

    复仇听了一阵错愕！不停搜索记忆，感觉似有所闻，可是实在是没什么印象……

    “哦！那不知这位国师的素行如何”

    “国师很少会亲自出现在人前，圣上在皇宫后面修了一座护国堂供国师静修，平日只有二十名弟子在。而国师自己每隔一月初一，才会回去法严寺一次住持祭礼，那景象可真热闹呢……！”

    复仇心下暗暗有数了，又闲谈一会儿，告辞出来站在街角遥望皇宫方向，心里连连转念。

    若要一探护国堂，坦白讲假如梵音真能和夏飞泽相提并论，复仇并无把握能不打草惊蛇。而且一旦使之有了准备，那事情必然会更加麻烦！

    思来想去，复仇回到客栈找莫心给自己练几粒元炁丹。莫心虽不明其意，但还是给他练出来了。

    莫心的元炁丹有其特别之处，除了常规配药外，还有提炼的鹿、羊、鹤等灵性禽兽精血。

    复仇把药带着，领小狼一同到了天海居。一看到小狼的吃相，伙计马上想起了这位和公主关系匪浅的人物，招待得自然也更加殷勤！

    复仇所以会来这，因为那些来都城的高手必定都不缺钱，既然来了都城必然不会错过这天海居，所以他暗中寻找目标将十粒元炁丹分别投放。

    到了晚上，看小狼睡熟了，复仇带上卐逆飞身从窗口上了对面屋顶。谨慎的来到一座私宅外，这是天刹使团暂住的地方。

    复仇早就发现这里有玄极门的高手，在天海居投的药有三粒就是喂给了这里的人。

    紧盯到了子夜，周围到处都是一片万籁俱寂。复仇发现从东边有两条人影迅速穿房跃脊而来，这一下他不由感到诧异！因为他知道自己能发现那两人一来是因为本就在注意东边，二来也是全凭眼力，即使见到也没感应出什么气息！

    不过凝耳力倾听，那两人的行动声音显然本事并不到家，可为什么自己却感应不到他们的气息

    当下，复仇暗暗敛息凝气，见那两人飞入宅中，不久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各背了两个黑口袋，显然是装了人。可是，复仇发觉自己也同样无法感应出那口袋里人的气息。

    难怪那些人的气息感觉就像是突然一下全都消失了，可原因是什么

    刚到房上，复仇忙又伏低了身子，因为虽然远，可他还是看到了其他的身影！

    半晌，放眼看去，那些人所去虽然是同一方向，已经快消失在视线之内了。当即复仇凝气飞身窜出去，一路到了东南方一片树林，落身一株非常茂密的树冠里，借茂密枝叶掩饰身形。

    往外看，下面空地上此时聚拢了十几个夜行人，个个都是浑身黑罩，只有两只眼睛露出来。此时他们正围坐一圈，中间堆着二三十个一样的黑口袋，而他们每个人手上则捧着一只酒盅大小的三足鼎。

    复仇看着他们把一个个黑布袋打开，把里面的人弄出来在地上随意摆放。然后单手托鼎，单手竖在胸前，隐约可以听到念念有词。由上往下看去，正好可以看到的两只鼎口中可以看到有气旋流动，逐渐形成漩涡。

    而之后，复仇就看到地上那些昏迷不醒的人一点点开始萎缩，逐渐衣装开始收缩，最后一道道烟气飘出进入三足鼎中。

    最后那些人各自收好了黑口袋，小心翼翼收起了三足鼎。

    复仇看到那些黑口袋每个可以放入两个人，人一旦离开口袋便可以感觉到气息了。而最后那些黑口袋被连续折起来后居然只有巴掌大小。整个过程他只能在那些人整体被凝练成一粒灵子的瞬间感到一丝轻微的痛感，当然是魂灵陨灭时的气场波动，并不是他自己疼痛！

    此时眼前所见的一切，复仇都是前所未闻的，除了好奇，也不敢轻举妄动！而其中似乎也有人感觉今天行事有些异样，可却又确定不了什么。

    而复仇知道是元炁丹生效了，倒也不急于一时。

    遥望那些人远去方向，正是信持平提过的法严寺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