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汉风雄烈
两边兵马杀声大震,唬的朝阳门处正吆喝军伍,以备城外虚张声势的梁山军弄假成真的折可求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内城的刘韐则第一时间被儿子刘子羽唤醒,待听说梁山军已神鬼不知的杀到内城南角门了,整个人瞬间当机。他之前很多的布置都是在为了外城被破后,内城可继续抵抗而做。但现在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外城被破的消息还没传到他的手上,那内城就‘先’岌岌可危了?
“荒谬,荒谬。”刘韐气的满面涨红。旁边刘子羽恨声道:“父帅,贼军自东南角而来,定是牛邦喜那狗头通敌卖城。”
紧急披挂的刘家父子,引着一队人马就向着南角门奔去。
途径大录事巷的时候,一蓬突如其来的弩矢,贯穿了刘家父子的身躯。
便如没有想过外城还‘没破’,内城先就岌岌可危了,刘韐死也没想到,自己会是如此死法。
护卫亲军忙将父子俩掩护起来,然刘子羽已经当场丧命,刘韐胸前被两支弩矢贯穿,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濒死之际,刘韐直用目光看着儿子尸体,“恨,恨,恨啊……”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四百零三章 人心之险甚于山川【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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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门外。梁山军上万甲士列阵,铁甲刀枪,寒光耀眼。忽的,那东京城城头上本就有慌乱来的守军,一下更变成了无头苍蝇。
鲁智深哈哈一笑,对身后诸将说道:“必然是东水门处已得手,叫这城上的撮鸟尽丧了胆。”如此扬起方便铲,振臂高呼:“儿郎们。东京城已破,城中已经大乱,大伙儿一并上前厮杀,将士们效力建功,夺下此地。”
一呼出而万声应。
梁山军气势如虹,先登人马抬起简易长梯,就直冲朝阳门去。身后大批的弓手掩护上,箭矢如雨般落在守军的头顶。
城头,折可求却目光望着内城的东南角仰天长叹,“非俺不愿为朝廷卖力,实乃此战必败。”他还是留取有用之身,待日后重整兵马了,再来为朝廷效力,方才正途。
当下,折可求引数百府州军沿大道直向内城奔去。那内城东南角处的厮杀,必然有他那侄儿。而他这般一逃,直叫整个朝阳门的军兵丁壮折了心骨,若是顶梁柱石倒塌,士卒们尽数丧胆,去就全一哄而散了。
大股的梁山军跟着逃兵的屁股后杀进,沿途的街垒不堪一击,内城也如薄纸一般被一捅即破。
东京之战于拖拉中开场,就又以闪电般的速度落下帷幕。这城中说起来也有两万余兵勇,更有各方编组的无数民壮,却全然没派上用场。
而后,陆谦方才知道,那刘韐父子竟然在前往城墙御敌的时候遭人伏击,尽数遇难了。
“这是何人所为?”就他所知,张三的禀报里可没此事。震惊、吃惊、匪夷所思,种种情绪在他心头荡漾。这要不是张三所为,那究竟是何方神圣在暗中助了自己一臂之力?
“这父子俩死的干脆。亏俺铁牛还想着活捉这鸟官的。”黑旋风对刘韐父子遗体只瞥了一眼。拍着旁边立着的张三肩膀比了个大拇指,“不想,倒是叫你抢了先。”李逵真心赞叹道,这般精细活他可做不来。他黑旋风的风格是,我好便好;不好,我使老大斧头砍他娘!
过街老鼠闻声却都要哭出来了,这真非是他的手笔啊。张三好容易策反了牛邦喜,立下一大功劳来。却因刘韐父子的死,让印象分在陆谦那里大打折扣。“李大哥何来打趣小弟。这厮父子的死可非俺勾当的。”他倒是这般想过。
李逵闻声一呆,“不是你的手段?那,那……”
“那就是哥哥在城中另有布置。”黑旋风翻着眼珠子,只见白不见黑。
陆谦在用茶水,看着李逵作趣,面上尽是笑容,可猛地听到如此话,却好险没给噎着。“你这黑厮。”说话不经脑子。这般话听在了谍报司耳中,岂不以为陆谦不信任他们了。
叫陆谦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李逵乖乖闭上嘴巴,在秦明身侧站定。
“加亮以为是何人所为?”半响的思索,陆谦眼中的惊诧疑惑慢慢化作了玩味。便是秦明那火爆性子的人,此刻也多少有些明悟。鲁智深这等粗中有细之人,更是化作满脸厌恶。
吴用捻着胡须,笑道:“大王心中已有成见,恐就是鲁大师、秦将军也猜了个七八。”不是张三做的,也不是陆谦做的,那还能有谁?
“洒家就是不明,这东京城危在旦夕,那等撮鸟不齐心协力守护城池,却此时射杀刘韐父子,又能得甚鸟好处?”鲁智深说话中鼻孔都大了。刘家父子遇袭之事,既然非张三所为,非陆谦所为,那便好圈定范围了。而深思之,叫鲁智深大起厌恶。
“哈哈,大师傅乃直爽人,不晓得那些贼鸟官的腌臜心肠。以学生之见,此举就是那守军内部人为之。这原因有三。”
“第一就是这神臂弓。眼下固是兵荒马乱,可神臂弓为军国利器,市井中偶尔见得一两具倒还好说,如此之多却非官人莫属也。
第二是刘韐父子之行踪。必要知道的清楚,才能在途径处埋伏下弩手一击毙命。如此岂可是寻常人?
再有就是如此之目的。刘韐一死,守城兵马群龙无首,必然是个大乱。于我军言自是大大得了便宜。然于他们言,也大大得了便宜。若我所料不差,这遭混乱了,定会有不少官员趁机逃脱出东京城去。”
}那刘韐可是赵宋之死忠,他若活着,即便是城破之时,也怕是容不得有人临阵脱逃的。
人心之险恶,便就是如此啊。”此遭事情,彼辈人非是助力陆谦好事,实乃自救也。
刘韐一死,内城中便多处燃起火来,整个东京城守军大乱。混乱中有不少官员携带家眷逃出了城去,但更多的是从内城涌到了外城来。
偌大的东京城内外百多里坊,以梁山军之兵力,是无力搜索整个东京的。
历史上的金兵打破东京城后,不也是一样没有深入城中么。是熟知城内各类情形的赵宋,自己搜刮城内的金银粮食牲畜,送到金人手中的。那些达官显贵逃入百姓之家中,只要行动严密一些,不要是大张旗鼓的跑来,几便是安全了。
而如果是守军内部‘倾轧’,倒也无怪乎张三从头到尾被瞒在鼓里了。但天下人却不这样看,必然会将此事按到了梁山泊头上,这口锅陆谦是背定了。
“这倒没甚。某这一路走来,手上沾染的人命多了去了,再添上刘家父子也不当紧。”陆谦对这个不以为意,还宽容的划出一块宅院,以叫刘氏眷属安置。纵然对方眼中尽是刻骨恨意。
只是……,他却有些担忧此类事于益都重演。制式弓弩于古代任何一朝一代都是民间之禁忌,原因何在?就在于此。这种事情很叫人忌讳不是?
陆谦也担忧那天头顶上忽的一蓬弩矢飞来,把自己扎成刺猬呀。
以至于他都忽的生出一念,这谍报司也当分家了来。一对内安保,一对外侦探。这却是大事,陆谦此间事了,要与朱贵等好好商量一番。
这场中真正郁闷的乃是张三。
……
东京外城东北,一处远离军户驻地的民居中。三十状岁的刘益穿着一身普通短装,大步走来。这人生的高大,足足有六尺长,膀大腰圆,顾盼之间满是煞气。
身后是数个身材壮实的私兵,他们一样穿着短装,但手中握着的兵器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兄长。”
走进后院,就见不大的庭院里人来人往,但却鸦雀无声。墙角处肃立着几个握着兵刃的私兵,隔壁的院墙里还传来了马的声声长嘶。
刘豫一身寻常小市民装扮,束手立在正屋门前,眼睛无神的看着天空,耳朵在细细聆听着。
身后的正屋中,已经被仆人收拾妥当,几把椅子罗列两边。
看到兄弟来到,刘豫的眼神始闪过一抹亮光。兄弟二人四目相对,一交而过。
刘豫转身走回屋内,在上首的主座坐定,院内众人一番涌动,连唯一一个身穿劲装的汉子也进到屋内乖乖的对着刘豫见礼。
这些人里有刘家的仆人,也有王时雍、宋齐愈这两个正经进士出身之辈,这却是‘逃亡’路上撞到的,原来筹谋里可没有他们。还有那个纠纠劲装汉子。此人姓候,单名一个亮字。是内城西北天梁门守将侯明的弟弟。而刘豫就家住紧挨着天梁门的咸宁坊。
刘家仆人见礼之后纷纷退下。堂中只留刘豫兄弟、王时雍、宋齐愈,还有那侯亮。
“几位,贼人临城,命悬一线。我等今朝事儿大,一丝一毫皆关系你我身家性命,绝不能有疏忽大意。是以,这家丁武事绝不能有疏忽,刘益!”刘豫稍微拔高了声音,叫着。
“请大兄吩咐。”刘益忙应声道。
“我以你提举武事,先将手中家丁尽数托付于你。你日后要严查周边详细,不可疏忽大意,不可莽撞行事,须知道你的一举一动皆关乎诸人之安危。”不知道的还以为刘豫是在调兵遣将,实则眼下这波人就是螺狮壳里做道场。说着刘豫一指那劲装打扮之人:“侯亮,你且随我在此一并安顿来。”
刘益如何有不听他哥哥的道理,张口就应了下。王时雍、宋齐愈两家家丁只是普通汉子,毫无一点的珍惜,亦张口允诺。只有那侯亮,顿时一股无名火直冲心头,他脸色涨红,怒哼一声,是万没没有想到刘豫一靠口就“削”他兵权。真是岂有此理,那十名弩手可是他哥的心头肉。
“好你个刘彦游,这般时候来夺爷爷的兵。莫不是失心疯了,做这等白日梦。”亏得他大哥还说这刘相公是好人,如今看,真是瞎了眼睛。
见汉子如此说话,刘豫并无意外。冷笑,说着:“侯亮,你不服吗?”
“哼,我大哥只要我配合你,却没有说要我从你,这夺的是我家的兵,我还要服你么?”
王时雍、宋齐愈两个都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呆了。前一刻里,彼此还亲密无间,怎的眨眼就要翻脸?
刘豫眼光无波,笑道:“我与你兄侯明素来较厚,今朝城中事变,你兄长危难之际要你引兵前来护持,本官是不胜感激。但你这厮不听教诲,如此时候还一身绫罗劲装,生怕惹不来目光瞧看。可见性格失之稳重。
且放纵手下家兵,毫无约束,使之一路上多有调戏婢女妇人之事。若不加管教,恐还要再生出更大事端。我等在这儿亦隐藏不几日光景,便会引来贼兵剿灭,沦为阶下之囚。”
王时雍、宋齐愈两个本来无措的面容,随着刘豫一番话到来,立刻化为了坚定。他们坚决支持刘彦游,侯亮这等粗鄙武夫,素行事狂妄,断不可容他放肆。
“刘益。”刘豫厉声一喝,“还不速将他拿下,送入地室。”
刘益顿时应命,门外的两个孔武有力的家丁也进了来,数人一拥而上,架起侯亮往厅外拖着。后者此时才清醒过来,拼命挣扎着,还要大声叫喊,但刘益哪里会给他机会,早一把堵住他口了。
如此这厅堂上就只剩下了刘豫和王时雍、宋齐愈。这两人中前者刘豫还有熟悉,为兵部下属甲库令史,后者却实无甚印象。问之才知道,乃太学留守诸官之一。
两人对于刘豫果断解决了侯亮这一祸害,不仅不以为惧,反而是大加赞好。
三人坐而论道,褒贬时政,谈论时局,一时间说的投机。那侯亮就仿佛真的无有这个人一般。而至于侯明,那又是谁啊。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四百零四章 说宋江【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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濠州便是凤阳,后世朱洪武的老家。而如今这儿,却只是大宋诸多军州中很普通的一个。
自打它被宋江攻取,濠州城内外的百姓数量就在不断流失中,无论穷富贵贱,皆有人视梁山军为贼寇。纵然宋江攻入濠州后,严格遵守梁山军军规,不烧杀,不抢掠,对当地的寻常百姓不损一根毫毛,对当地的士绅富户处处留手。叵耐些人就这般的认为,强按牛头不喝水,你能耐他们何?
一番媚眼抛给了瞎子看,恁地无人领情。让宋江及其军中一干头领都要气急。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宋江如此哀道。
然等到要走的人尽都走掉,濠州自也变得安稳了。
现如今时,本处百姓似都已习惯了梁山军的统治。城门外,已经有些寻常的商贩,在错三落五地搭起席棚,以城门为中心连绵起市,耍猴卖艺的、测字打卦的,喧闹连天。一声声的叫卖吆喝,引来了无数人留步驻足。
至于城内,更已恢复了五七分往日的热闹。
谁叫淮南西路的宋军兀那都是白给不中用的,这般的长久,竟没能组起一次有些模样的反攻,打回濠州城。便也休怪百姓无情了。且他们本就是善忘的。
这局势旦有太平象,商业就必然繁荣。濠州城内临街店铺已多有开张,其中贩卖咸鱼、罐头和铁器的店铺,生意尤其的红火。
前者乃是梁山军现今的一大出产。出自陆谦之手。他将人从沿海渔民手中收拢海货,腌制咸鱼是一,做鱼糜灌肠是二,制罐头是其三。
后者自不是铁罐装,也非玻璃瓶装,乃成本低廉之陶罐也。
以盐、葱姜合海货煮熟,灌装在大小仿佛的陶罐当中,热涨冷缩之原理简单封装后,便可以较长一段时日保存的罐头就新鲜出炉了。
这些东西在沿海不值几大钱,但放在内陆,价格却水涨船高。
尤其重要的是,如此海货量大,大大补足梁山军对肉食之需。制作他们纵然有花费,可这等开销比之猪羊肉禽之费耗,却要小上许多。对于梁山军大为有益也。
咸鱼、鱼糜灌肠与罐头本是军需之物。但如此定位于陆谦眼中则是大大的浪费,去岁年节前后下令分出一些放在内陆市场上看,因为价格比之肉食低廉许多,销售甚是可人。如此,这咸鱼、鱼糜灌肠与罐头便顺理成章的进入了民间市场。
现今年月,咸鱼、鱼糜灌肠在内陆本就是稀罕物。罐头于整个地球上,皆是稀罕物也。发卖四月来,销路不须忧愁。那山东沿海的一些地方,见得利益,便已经出现零星的食品厂。
以事实证明,财富的吸引力之大。你休要去管是何人当道,钱财就能使人就范。
此类之规模还多是作坊模式,却也代表着一种“希望”。
而城内贩卖铁锅、镰刀、铲子、铁锨、剪子、菜刀、斧头等金属器物之店铺,生意更是繁忙。
手中着莱芜监和利国监两处煤铁基地的陆谦,便是那第一等的豪富。且又握着风车与水力锻锤这般高科技,于‘商场’中还不是纵横驰骋,所向披靡?
军器监将心思从刀枪器甲变到民间事物上来,其优势无与伦比。
陆谦在冶炼技术上一窍不通,没法将中国此时的冶炼业水准一举推向一全新高度;然他能整合各处矿场与冶炼作坊,配合着手中大笔的战俘,用人力将麾下之钢铁产量生生推向一个今人眼中的天文数字。
纵然十斤铁中,七八都变作了兵甲。余者流在市场,高品质的铁器也大为百姓推崇。
只是,后者更多是在齐鲁之地销售,购买者还要出示身凭。濠州于‘齐国’治下属于军管州,极少有高品质铁器运到,这种另类的饥饿营销便也叫‘齐铁’在濠州更受百姓推崇。
锦毛虎看到如此场面是好生感慨,区区濠州是这般热闹,比之如今之扬州也不为过。宋江见到燕顺极是欢喜。二人自棣州分别,转眼数月有余,那真是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当初分别时哥哥好不凄苦,如今才几月光景,却已经是雄姿焕发,精神抖索也。哥哥莫不是真忘了大宋,要死心塌地于梁山陆贼卖命?”燕顺看着宋江满面红光,开口不遮不掩,直述来意。
这话唬的宋江一跳,“兄弟此来濠州作甚?不叙你我间情谊,反出口伤我家大王颜面。莫不是于官家处做了说客?”
他投效梁山军已有不短时日,虽不曾踏足陆谦之核心权利层,却因为晁盖、花荣的关系,很是晓得梁山军中最是神秘的谍报司的一些过往功劳。
心思重的人更会把事情向阴暗处想。宋江便是这样的人。
他自从听闻了那谍报司,便就第一个想到了皇城司。以他这般境地里来投,本就低贱了一等,岂会得陆谦的信任?以己度彼,换做是他,也会在军中埋下眼下。保不准自己身边亲侍近随当中就有被谍报司买通的人。
燕顺这般说话,岂不是害苦了他?
锦毛虎看到宋江脸色变化,真不似作假,心中一跳:“公明哥哥,你莫不是铁心要从陆谦那贼子做反?”
他为人甚是豪气,但流落江湖这般日子,要说分不出丝毫的真假,那是谎话。
燕顺看着如今宋江这满脸的惊怒,上看下看,皆不像在作虚假。登时如一盆冷水浇头。
“亏得俺还在吕相公面前于你作保,道你是一心念着大宋,早前投梁山实受王师中恶贼所逼,无奈从贼。吕相公也真看重于你,许你一州防御使职位。叫俺欢喜的手舞足蹈,直以为日后又能与哥哥一处聚首,如当年一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不曾想……”
燕顺说的情真意切,眼睛都泛明光。宋江闻言心头当即就生出了几分愧疚。默默说道:“兄弟啊,宁不知此一时彼一时哉?”
当初梁山泊虽扫荡齐鲁,但朝廷依旧势大,西军虎威镇压,怎的看也是朝廷为尊。宋江如此的不愿为梁山效力,便是以为陆谦乃是一时虚火。
可现在天下纷乱也,巨寇反王四起,河东田虎,淮西王庆,洞庭钟相,江南方腊,齐鲁陆谦,将大宋朝偌大的江山分割的七零八落,俨然就是一副天下大乱的模样。
纵然官军现如今兵伐南北两路反王,捷报频传,可他身为梁山军一员,也自有消息通道。就在燕顺抵到濠州时候,陆谦已经打下东京城多日了。且那东京留守刘韐父子是遭自己人暗害的,内幕思之叫人极恐。
宋江对于前者喜闻乐见,对于后者,略有怀疑。但还是相信居多。如此事是谍报司所为,陆谦没道理遮遮掩掩。这就叫宋江对于赵宋的好感减低了不少。
恰恰燕顺这个时候前来招降宋江……,时机不对。
“这位吕相公可真是好算计。”
宋江、燕顺两个闹得不欢而散。但后者还没放弃希望,不曾掉头离去,让宋江好歹央人住下。宋江再进到花厅内里,就见宋清正摇着一把扇子,在扇风。
“是啊。好算计。只一个招安便能一举扭转淮南大局。”燕顺为了说服宋江,可是将吕益柔一番话通通道出,不可否认,其内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他也太高看了赵宋官帽此刻的吸引力了。
宋江往日里自诩怀才不遇,有志不得伸展。打心眼里便就想做官,想要出人头地,光照门楣。因为他虽不被文人墨客视为同类人物,但从内心里讲却是一个很“正统”的文人士大夫。中国传统的文人士大夫就没有不想为官的。毕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乃儒家之根本思想之一。
如此,宋公明不是江湖草莽。
水浒里他一心要招安,为的不止是做官,更要有实现理想。
而在他无心做皇帝的情况下,那受招安做大宋的官儿,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士大夫都愿意做官,枭雄才会想着做皇帝,而晁盖那样的江湖草莽则只愿意做山大王,痛快一时。
宋江成长的背景,内心的矛盾,行为的冲突,与他终生追求的夙愿交织在一起,都可以说是一有着人生追求之士大夫的心路写照。
从某种意义上讲,与其说宋江忠于招安,不如说宋江从未造反。其内心遵从的是儒家“忠君爱国”之思想。与水浒背景下,宋江忠诚的、热爱的也只能是额大怂。
对于李逵等人物,造反是为了有肉吃有酒喝,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死不足惜。而对宋江,造反是为了引起朝廷的重视,以更高的姿态回归仕途/正途。为了这一目标,在宋江心里,同样是死不足惜。
可以说,宋江与其手下的一众草莽弟兄是有本质区别的。那些被宋江一拜便折腰的朝廷军将,与他倒是有几分相似。
他的悲剧只在于,自己明明是一卑贱小吏出身,却偏偏做了一有儒家理想抱负的封建传统士大夫。命运使然,教他被迫走了一条非主流报国之路,他的造反,真从不是为了造反。
陆谦一直挺讨厌宋江,讨厌的便是宋江的这套思想。但宋江于他眼中,却绝非后世一些人眼中的那个彻头彻尾的自私自利之人,更不是一纯粹利用兄弟性命染红自己官帽的无耻卑劣之徒。
他极其厌恶宋江的思想。这种思想不闻就能感觉的出理学那种浓郁的腐臭味儿。施老爷子可是元末明初的人。彼时理学早已经做大,在元末争霸战争中,如郑玉、王翰、杨维桢、沈梦麟和藤克恭等,对元朝忠贞不二的汉人文人士大夫,那就是陆谦对宋江对理学恶心至极的原因。
宋江坚持走入招安路线不动摇,乃是出于他内心之思想。陆谦就以为这人有种封建大家长范儿,他自认有责任为自己的弟兄负责。无论这些“兄弟”是怎么坑蒙拐骗来的,是他怎么虚情假意拉拢到的,那就是他的小弟,他要负起哥哥的责任,并且坚信自己的“认知”是绝对正确的。这乃是一种信念,将自己最宏大的理想赋予每一位弟兄——为国效力,光照门楣,而绝不允许有任何人破坏它。
于《水浒》言,在宋江真的无心当皇帝下,凭心论,招安是最符合梁山集体的最大利益的。当然,是否符合每个个人的利益便不好说了,很多军官在征方腊后受封的职位还不如上山前,如呼延灼、关胜二人。卢俊义、柴进这些上山前的大富大贵的,上山后家业都没了,最后换个低级官职那不是搞笑?但是,作为梁山这个整体来说,这是最好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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