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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汉风雄烈
“诸位将军,如是有意,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杨林打个哈哈,并没在帐中多做停留,三本书册送出后,他今日出头露面的盘算便是完结了。抱拳而去,郭药师四人都出帐相送。
甄五臣已经翻开了手中册子,其内规定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整个说来就是一场人口买卖也。郭药师引着张令徽、刘舜仁、甄五臣三个回到大帐中,把手一拍,自然有人端盘子上来。
“诸位且看,这就是文本中的口粮。一块半斤重,内里不光有五谷杂粮,还有鱼粉虾皮肉脂,以五味调味,经万斤巨力锤之,方成今日之硬块。以罐储之,放置于干燥处,可经年不坏。”
郭药师说着从桌上操起一把匕首,向着那硬块猛刺之,以他之力气也未能透穿。此物处冬季严寒之中,那硬的是真可以做砖头的。
“一块半斤重,砸碎了放入锅中,可饱一兵一日之需。”说罢,郭药师将这种特质的压缩干粮让张令徽三人去看。这种密如砖块的干粮,着实叫三人一阵子惊奇。“果然非万斤巨力锤之,不可得。梁山军竟有如此机巧……”这世间没谁能有万斤巨力,有如此巨力者只能是机械,但是他们绞尽脑汁都想不如这等的机械当时多么奥妙。如此巨力可用在干粮上,更可用在兵甲上。而梁山军已经舍得将这种奇巧巨力花在制造干粮之上,真叫三人感觉到了一股震撼。
自己都想不到的技艺,而梁山军不仅拥有,更富裕到用来制造干粮,这当中的差距也太大了。
“干菜我便不叫三位瞧看了,且来看着罐头。有荤有素,有甜有咸,酸辣皆全,五味俱有。”说着郭药师拔开灌口的软木塞,“只要不漏气,此物亦可储存个一年半载。”稍后还有酒、茶、盐糖,以及刀兵战甲、布匹铁锅,等等杂务,一应俱全。
郭药师一番唱念做打,惹得甄五臣三个,人人眼冒金光,恨不得立刻去野地里圈他几万人来,一窝哄的换成粮食刀兵。更重要的是,这流民难民于他们而言,乃是无本买卖也。“实不瞒诸位,兄弟我与这济州人力商行前后做了几次买卖,我部今岁能如此,皆幸得他们襄助,方才叫弟兄们在这严寒之日有的果腹之粮。契丹人既不将我等当人看,我等又岂能赖之以为生?”
“那杨大官人曾说过齐王一言,叫药师听了大有感触。”众人问之,郭药师道:“这一言便是只八个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种昂然向上的‘生产自救’气息溢满大帐。
他郭药师部岂不就是自己动手,连续捉了好几万人,从杨林、石秀手中换来了大笔粮食物资。只是可惜,那杨石两位大官人始终不曾流露出要招抚他的意思来。可是把郭药师给急坏。
这厮别看在历史上的名声不好,但他在辽金宋三国之间辗转腾挪,纵然背负了“三姓家奴”的称谓,却也每次押注都能站在胜利者一方,此亦是本领也。或者说来,从这一点便可看出他人是颇有眼光的。
那投效北宋时候,赵家实力明显雄浑,他只是没有料到宋军的战斗力会那般的差,内部又那般的荒唐。并且他也借着投效北宋之机,以北宋血肉扩充自己的实力,以至于一遭反叛,北宋河北防线洞开,金兵大举南下,一路如入无人之境。这何尝不是本事眼光呢?
此时此刻,在郭药师眼中,契丹已经积病难返,为时不多也。辽金之间虽占告和平,实则是人女真吃饱了肚子要消化消化,一旦他们把吞吃的整个东京道变作自身的力量,那契丹灭亡之日便也不远了。
可对比女真,那中原之地的梁山军无疑更有优势。女真与梁山军现下似都处在同一状态,大宋的实力甚至还要比契丹要强,可那又如何?
女真人是以蛇吞象,自身体积小,人口少,不可能在短时间里就把整个契丹给彻底消化。也即是说其纵然覆灭了契丹,内部也会有着匆匆矛盾。
而且女真人部族习性仍在,只完颜家的内部就山头林立。熟读中原史书的郭药师,几乎都能看到女真人在势成之后,其内部即将开始的残酷倾轧。
可梁山军呢?从头到尾皆是一人大权独揽,上下维系一心,力往一处使,对比刚刚从部族状态过度来的女真人,优势太大。
更重要的是,那位齐王着实目光长远。不然,杨林石秀二位官人真的就来找到自己?
看看他现下所在位置,胡僧山,距离严州【觉华岛】只有数十里只要。乃锦西走廊之北端也。即便日后要退,也必然会处南京道中,处幽云十六州内,只要时机成熟,郭药师举旗一呼,与梁山军里应外合,收复幽云十六州是很难之事么?
这般来,北方胡族没有地势,纵然骑兵再犀利,又能奈中原何?
然而女真人呢?他们会不知晓怨军在辽国的处境?然从始到终,郭药师是没见过一人找来。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四百六十章 梁山不灭,此恨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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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被郭药师卖入中原的三两万百姓,恁地是享福了。纵使他们成为了济州人力商行的终身契工,用另一类话说就是奴隶了,可以说人身自由是遭受到了极大限制,叵耐有的吃喝,能保全性命,这也比冻死饿殍要强。况且那济州人力商行也不是要拿走全部所获的黑心烂肚的,白纸黑字,按约分成。且契约上定的都有各自的赎身金额,只要你手中有钱,前脚到了齐鲁,后脚要求解除契约都可。
更重要的是,遮莫他们都以此捡回一条性命不是?
这些人被集体运到莱州、登州、淮南等地,一艘三千料海船就能装载五六百人,外载千石重的货物;而大型的五千料海船,如改装得当,一次可运载千五百人尤多。据说烟台、莱州等地的造船厂已经在专门制造此类载人之海船了。
这些人在船上吃喝都是少之又少,一是为了叫他们安静,二是为了方便省力。否则屎尿拉撒和晕船干呕,足以叫人感到崩溃。
但是这些人下到陆地上后,便就是好吃好喝的供应着了。因为他们都已经是“钱”,他们已经是济州人力商行的宝贵资产了。
后者是由陆谦背书的一处王字商号,内中股东皆当初水泊聚义时候的老兄弟,其所贩卖的‘商品’十分简单——就是‘人力’。
这些被商行买下的难民中,有金匠、银匠、铁匠、铜匠、皮匠等各类匠师,有马步保镖护院,有婢女小厮,有医生大夫,有种种类类,当然也有更多的寻常百姓人家。这可都是资本。
人力商行实则是在“牙行”被官府彻底掌控之后,转而兴起的同类的民间商号。
这是陆谦新想起的法门之一。原本他是要将自郭药师手中贩卖回来的人力们,都编户为民的,但后来想,这未免太大公无私了。于是就出现了这个名号古怪的济州人力商行。
这些被从北地‘买’来的难民,商行会对之进行详尽的区分。那些手工艺人、匠人,包括大夫兽医书生,将会被商行依据水准定级则个,从厨子到看家护院,最低的是一等,最高为九等。然后依照之前签署的契约,白纸黑字,按照级别,薪俸公私两分。但真正的能工巧匠,名医大儒,在契丹也是抢手货,如何会出现在难民群中。
而后,这些人便就会被人力商行拿出来四处兜售。梁山军治下,“奴婢奴仆”这一阶层于法律上已被取消,大家都是契约工,这就是人力商行的商机所在。
后者拿着人力商行代办的临时身凭,依照自己的“才能”,依照着人力商行的颜面,寻找工作契机,而后按契约薪水分层,以此叫商行赚钱回本。时间长久,遵纪守法,符合入籍条例后,便可编户为民。而个人积累薪俸,亦也可买断自家契约。当然,你也可以逃跑,但是跑得了跑不了就另一说了。
这是一大有可为的行当。
别的休说,就是从郭药师手中所得的三两万北地百姓中,有善于养马饲马的,有铁匠、铜匠等等,靠着陆谦等一干大人物的站台背书,自是会被齐鲁现下的商户工坊主们给争相聘用去,转眼就能见到钱。
可不要小觑了这薪水分成,须知道“聚沙成塔,集腋成裘”的道理。那长江黄河兀自要集及小河小流,更勿囵是做生意了。
当然,那主家也能出一笔钱,干脆将他们的契约买断,而后主家与契工间的协议签订,就不碍商行的事儿了。这才是叫两边都高兴的买卖。
就好比那为数众多的普通人,即便是屁的技能都不会,一把子气力总是有的吧。转手都能卖给莱州、莱芜的矿场主,利益岂是小了?但凡手中有一定积累的矿场主,都更愿意自己挖石头炼铁淘金沙,如何愿意把好处白白让给外人?
是以,这般的生活虽艰难,却总好叫他们留在北地,为寒冬饥饿吞噬要好。更有些与亲人失散,或是亲人已尽数死去的妇人,看年岁大小,许配/卖于人,也叫百姓们欢喜。
那些暂时还没被商行出手的人,他们在人力商行手中,有饭吃、能烤火,还有正经的房住。有大夫每日来巡视,有病的给药治病,针对病人和婴孩襁褓还有优待。
和北地依旧挣扎在风雪之中的难民们相比,他们如今的日子堪称天堂。
“甲三区集合,甲三区所有人集合了。”尖锐的口哨声打破了营区内的平静。这甲三区是济州人力商行莱州人力营的精华,足足七百人,一个个都是光杆青壮。
莱州分行行长身边,一披着裘皮大衣的富贵人,看着眼前纷纷涌出的七百青壮,眼睛里闪过满意来,“不错,不错,尽是青壮也。”
这济州人力商行果然有门道,这种青壮劳力,几百几百的卖出,真不愧那天大的背景。邓彰也笑的欢畅,有了这一笔买卖,就好比竖起了一个榜样,那莱州的矿场主们还会看不到济州人力商行的便易吗?而他这分行行长的位置,也算是坐稳了。
邓彰知道,自家族兄已丧,自己能做到莱州分行行长的位置,实乃是大王念族兄的功劳,有意栽培自己。可若是自己迟迟不能打开莱州的局面,那便是他本人都不好意思长久具有这位置。
要知道,莱州实乃天时地利两全的一处宝地。地处海边,往来方便;境内有招远金矿,所需劳动力极多。他若是迟迟打不开局面,那就太不成器了。
……
沧州,静海镇。
这是一个崭新的镇集,放在一年前它还叫独流东寨。与泥沽寨一般,都是沿界河军寨。
柴远是柴进远房族弟,在柴进投效梁山军后,他也随之前往效力。因为能写会算,出身可靠,且沧州又是初立,急需人手填充,故而短短时间后就已做到户曹左参军。可谓是户曹长下属次官。
现下他就在静海镇坐镇,在最初几日的轻松之后,他已经无法掌握本处的难民数字了——几乎每个时辰都有人涌进来。加上每天都有死亡数字,他只能通过分发难民口粮的数量来估计难民营的大致人数:总人数已经超过5000人。
这是一个要命的数字,因为整个静海镇人口也不足两千人。他已动员起了整个静海镇的青壮,一部分留在难民营维持秩序,一部分撒到外头拦截难民。
虽说镇子里粮食不成问题,可镇子里的药材有限。如此多的人拥挤在一处,卫生和秩序乃是个大问题。尤其是这些人中大部分皆北地百姓,这叫柴远总是有种不安感。偏他向州府发出的调派军队前来的神情,至今也不见回音。
从瞭望塔上,可以看到外头白茫茫一片,然而一日寒甚一日的冷风和不时飘起的雪花提醒他,现在是正冷时间。想要等到来年开春,时间还长着呢。
从瞭望台上下来,回到生着火的暖和指挥部,主持难民营卫生防疫事宜的赵本全正在等他。
这是一个半老头子,年近五十。原个没功名的读书人,略通医道。投效梁山军后,他因为略通医术,而被分配到了善堂。虽然不是官,可职位受人尊敬,赵本全是满意的很。
他穿着件半新的棉大衣,正在火炉旁烤着火。看到柴远进来,起身行礼。
柴远摆了摆手,说道:“勿用多礼,说说看。今天是甚个情况?”
“各营房不分男女都已经剃头,新增病患四十有二,多为腹泻、呕吐、燥热。”赵本全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截止到申时正点【下午四点】,十一人死亡,尸体都运出,其中十人为旧有患者。现今加上尚未痊愈者,扣除已病愈和死亡者,现有男女病人二百五十五人……”
柴远苦笑了下:“今日死了十一人,不知道明日又要死多少。”
“天气一日冷似一日,妇孺老幼恐怕难抵挡,一个感冒风寒,便能致命。药物不够啊。”赵本全说道。这难民营中不仅是药物不够,就是被褥也多有不够。唯一庆幸的是,梁山军已经解除了限伐令。必要时候可前去界河、黄河沿岸砍伐树木。这放在赵宋朝时,可是要掉脑袋的。“便是能有些生姜煮汤,也是好的。”可惜静安镇里便是连这个都没有啊。
……
辽东苏州。此苏州断然不是江南的地上天堂,而是的大连金州区。
此地本为辽国与中原海路交通要地,现下已经归女真所有。从这里乘船南下,顺风顺水,只需一日便可抵达胶东也。
须发皆白的曾弄踏上辽东土地,耳朵里听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北地口音,禁不住老泪横流。
他生育五子,能随他抵到这里的却只剩下一个。那二子曾密早丧,曾头市被梁山军袭杀,长子曾涂、小儿曾升尽死于阵中,三子曾索也下落不明,身边只剩下四子曾魁。曾弄心中恨煞梁山也。
那赵宋官府都是无用的软蛋,曾头市被袭,他曾派人向凌州求救,得到的回信却是城门紧闭。曾弄心下知道,自己要报仇便只能靠自己。
而按捺下满心的怒火,曾弄发现唯一的可乘之机便只有女真,只有他的母邦。
“陆贼,不将我父子斩尽杀绝,便是你最大失策。今生今世,我曾弄与你不死不休!”这老头子眼睛通红浴血,似都能滴下血来。
曾魁想起兄长血仇,想起基业被毁之恨,也是咬牙切齿,“父亲说的是。我曾家与陆谦贼子恨比天高,仇比海深,梁山不灭,此恨不消。”
父子俩包船前来苏州,已然是把最后的家当都舍了出去。可这又如何?这里是女真人的土地,曾弄如何还会去愁将来。
父子俩发过狠后,曾弄寻人打听了苏州关衙门所在,便就大步走了过去。他们父子可是少有的中国通,肚子里满满的坏水,就凭这个,就能成为完颜氏的座上宾。更休说他们还不是信口开河。
苏州关在辽国时候便是沟通中原的要地,此刻坐镇这里的撒卢母,也是女真人中少有的‘眼界开阔’之人,当然,他亦是完颜阿骨打的心腹。
次日他正在衙中喝酒赏乐,忽的听到仆人来报,外头有一对父子求见。说是女真人,却穿着一身汉服,自言姓曾,名叫曾弄。
撒卢母立刻站起身来,要说这曾弄,在女真人当中还真有一些名头。就像后世改开后,谁谁谁的亲戚在灯塔国成了大富翁一样,虽然很多人都没见过,却也听说过这个在中原打拼三十年,混的风生水起之人。“快请,快请。”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四百六十一章 江南财富云集,将士何不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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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军的下一步行动,并不仅仅是洛阳城中一些人拿定主意即可。时已不同以往,那西军诸将的意见也是要正视的。
不然那种师道怎的就加了枢密使衔,就是刘延庆都可自称“太尉”矣。
南面王庆、北面田虎打下,大小种及手下诸将,一个个都加官进爵,连身处淮南被梁山军打的灰头土脸的姚古,都不仅恢复了昔日职衔,更再进一步成为了环庆路兵马总管钤辖。这自非是因为他在淮南的战功苦劳,只是因为姚氏在西军中的影响。
又是一个滴水成冰的寒冬时节,西军诸将器具信都城中,彼时童贯已离开此地,前往遍地募兵去了。他手下兵马几乎尽没,但官职仍在,更重要的是他自家手中仍有钱财。
种师道取而代之,西军大将云集本处。
“朝廷欲要我军征伐江南。”种师道的语气甚是平静,“特命正臣先生前来,不日即到,调我军尽数开往江南,与南路军合二为一,镇平方腊。此事关重大,老夫也作不了主,今天特请诸君前来会商。诸君可尽抒己见,详尽议论,不必拘泥体貌,钳口结舌,日后又有后言。”所谓的正臣先生,便是范仲淹之孙范正臣也。现任太常寺太祝,固然是远不如祖父辈出众,但范家与西军有着断不可的香火情谊。那范仲淹就不提,其子范纯仁、范纯粹也皆曾在陕覀任职。
要明白违抗朝旨,上书反对出兵是不可能的,但种师道也知晓,自己手下兵将这些日子里连连厮杀征战,确实有些劳累,更重要的是灭田虎不净,复为梁山军挫败,士气低落也。
朝廷如果有大笔的钱帛犒赏,那一切不提,可问题是朝廷内库空荡,这可就麻烦了。如果被强令出征,那队伍士气恐会更低落,还会把西军与朝廷的关系弄的不美妙。如是,以种师道之老辣,也只能‘无为而治’,暗暗鼓动麾下军将表示反对意见,让官家派来的特使亲自看到将领们对这场战争既不热心,又不支持,把这个消极的反应带回朝廷去,如此才有可能改变官家的决策。
种师道的用心在监军谭稹看来是洞若观火。实则他也甚是赞同种师道之策略。朝廷既然无有钱帛了,何若不将西军就地驻扎,就食于地方去?暂缓出兵则个,也免得伤了军心不是?
他前日里接到了梁方平的来书,自童贯失势,梁方平自军前回归后便取而代之,成为了当下的内侍第一人。他叫自己尽可能促成此事。叫诸将明白这一战的意义,晓得朝廷的决心。但没钱没粮的,空口白牙谁会以为然?
近来时候,谭稹已经不止一次向下面诸将透出口风,想必那种师道也有动作。下面诸多军将是不是真的明白此事,还不可而知。可他们本就是局内人,已被卷入了这场交锋。
他们有的是喜上眉梢,感觉到烫手的富贵已经逼人而来;有的是面含重忧,唯恐一场不可预测的祸患来临。心思纯正的,想的是扫荡叛贼,匡扶大宋江山,跃马横戈施展男儿好汉的身手;而心思不纯正的,则在贪婪的打望着江南的财富。
朝廷若无钱粮劳军,便只能把江南百姓的血肉来犒劳他们不是。
面对着这样一个重大的问题,各人根据自己的心情、见解,对朝廷、部队与自身的关系,或者单纯从个人利害的角度上考虑,作出各种不同的反应来。
但虽各人都有着自家的小算盘,可有一点认知在诸将中间还是一致的:今天的军议不同寻常,今日的决定更关系到全军和每个人的命运。这般就叫他们不能像往常一样对只漠不关心,或者轻率而为。
刘延庆、杨惟忠、赵明、焦安节等等,他们相互观望、相互窥测着彼此的面色神情,却没人不肯开第一腔,做这出头之鸟。
一时间大堂中一片寂静。
过了好久,大家才听到北路西军都统指刘延庆开口,在小种没有到场的情况下,他认为自己在入关西军中的地位是当数第三的,而局限于北路军,自然就是仅次于种师道的地位。
如果别人有顾虑,不敢首先打破沉默,那么理应由他来打破。就像皇帝发问后,众官僚为难,这时候就该是由宰相来大破尬局。
“洒家半生戎马,出生入死,绝非贪生怯战之辈。”他字斟句酌,尽量做出副持重的样儿来,但文采有限,肚子里墨水不足,说不到三言两语,就露出军汉本色来。“想我军自前年时候就兵不解甲,去岁从入关,先战河东,后战河北,更可谓是马不停蹄,好不容易还北地一大致太平,将士们筋疲力尽,如何这又要出征江南了?依我之见,还是来年再动兵戈为好。”若是打梁山军他不会说半个不字,丧子之痛叫刘延庆恨梁山军入骨也。但是方腊跟他有什么仇什么怨?
刘延庆率领部分鄜延军前往蜀地镇压川南彝民之乱,血洗泸南,当地人民恨不得寝他们的皮、食他们的肉。而战争中,他自己的部下也损失不小。这刚刚从川南回来就被被调来中原,先打河东后战河北,确实疲惫。更重要的是,这鄜延军连连厮杀之见消耗,就不闻增补,因此听闻宋室还要调他去江南厮杀,甚是抗拒。
刘延庆的结论虽符合种师道的愿望,但他说得太不加遮掩了,甚至太愚蠢了,非但不能为种师道张目,反而可能成为对方攻击的口实。
大将杨惟忠的面颊抖动了几下,连带也扯动他的颊髯,似有动怒之势。
但在他开口之前,年轻性急的刘锜已经抢在他前面说话:“太尉此言差矣!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朝”,我辈分属军人,久受朝廷恩禄,一旦官家有公事勾当,正是我辈效命之秋。怎得推托抗违,私而忘公?小将之意,还当遵旨出师、报效国家为是。”
刘锜的话表面上是驳斥刘延庆,但实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私而忘公”四个字的分量下得很重。就是种师道听了,也不禁皱皱眉头。
他年岁已大,最不愿意看到的便是身后英名有污。
刘锜的言语虽甚是不客气,却正点在种师道的要害处。而他也可以说是今日帐中,可以最不买刘延庆颜面的人之一。
作为刘仲武的儿子,在大哥已丧的情况下,刘锜已经是他这一族在军中的代表了。而且背靠着谭稹,只就是论事,还真的不怯刘延庆。
他主张遵旨出师,是既考虑了自家得失,也是有意在寻刘延庆的麻烦。种师道的担忧未尝没有道理,可他为了讨谭稹高兴,只能故意如此。至于针对刘延庆,那是刘延庆自己留人口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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