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汉风雄烈
此刻汤隆还在门房处等候,兀强自镇定,实则神慌意乱。这王太尉府上,可是他最后的期望所在了。如果此处也无门路敞开,汤隆便只能先将嫂嫂送出城去,祈求哥哥别在狱中就遭毒手,即便是发配充军,路上也好有个劫杀的机会。
又是半响,已然有小半时辰了。就看到一位葛巾皂袍,细须如绺,慈眉善目的矮胖老者走进这门房喝茶之处,那门子看到老者是老早一个唱喏:“老都管安。”汤隆也忙起身见礼,他这些日子连连碰壁,可是知晓那大户人家都管的份量的。
“你便是那徐教师的表弟?”老都管看了一眼汤隆,皱眉说道。那徐宁长的一表人才,虽是武职,却自有五分读书人风雅气质,怎的这表弟生的这般粗鲁?端的不上台面。
老都管见过徐宁三五面,印象颇佳,也清楚此次徐宁之所以遭受这无妄之灾的因由,本来心存三分可怜,要还安慰那表弟几句,现在却什么心思都无了。淡淡说道:“且回去安生等候吧。”说罢,不待汤隆开口就转身而去了。而汤隆得此一句话,则心中大肆欢喜,那还顾得这老都管?错非人已经离去,否则又要失礼生出一两分事端。
老都管身后还跟着一个青衣,手提供盒,分明是太尉府上的一个跟随。却是把供盒朝汤隆一递交,放下句这是王太尉回赐的,也转身离去,快步跟上老都管。
汤隆不敢打开供盒,先拿出二两银子再次给那门房见礼,叫那门子露出笑脸来,才快步离开。
广阔的青石板,铺了路面,绿阴阴地,巷内排立两行槐树,直通到巷口。这里,尽是高官显贵住处,并无平常百姓人家,但见大小车辆,高低马匹,不断进出。车上马上,都是衣冠楚楚的人物,其间虽也有步行的人,都也规行矩步。如是那外地之人,怕都不敢造次进巷。
汤隆除了王太尉府邸,就看到随他一同来的徐家小厮正唯唯诺诺的躲在墙角,眼看到汤隆来,脸上露出喜色。如此巷子,真真叫他恐慌。
“多日奔波,总算拜得真神,表兄无事亦。”
“如此说来,俺家官人就逢凶化吉了?”
两人正说话时,顺了一条大街向前走.却见路上突多出许车马往来,道路更形拥挤。两旁茶房酒肆,青衣乌帽和软甲战裙的人,纷纷攘攘进出。有些店铺门口,堆了旗牌伞仗,有些店铺门口,木架子上悬了开道大锣,有些掌执事的儿童,穿了红衫戴了雉尾帽,却五个一群,七个一队,在人家屋槽下,掷骰扑钱耍子。沿街东一带,各种车辆,一乘接一乘停着,怕不有一二百乘,把半条街都占了。车辆的间断处,果是像王太尉府一般的一条巷子,在那绿阴阴的树下,蓝袍乌纱帽的人,都离开了随从,或是骑马,或是坐车,悄悄来往。巷子口上,左右两个朱漆木架,架子上各插两块金字直匾,一大书肃静两字,一大书迥避两字。再看街上行人,真个少有人向那巷里走去。在那巷子斜对面,一列有好几个茶坊酒肆,也正做的是歇脚的生意。
汤隆知道对面巷子住的那是何许人也,正是当今天下的第一权奸蔡京蔡元长的府邸。
“这却是生了什么喜事?”
那徐家小厮去了片刻回报:“却是蔡太师的大公子蔡侍读被官家任为宣和殿大学士,赐毯文方团金带,改为淮康军节度使。”
那蔡侍读自然不是蔡京大儿子的名字,汤隆晓得那人叫蔡攸,据说不学无术,只因早年对还在潜邸时候的官家恭敬,被当今官家赐给进士出身,拜为秘书郎、以直秘阁、集贤殿修撰,编修《国朝会要》,两年后又升至枢密直学士。之后提拔为龙图阁学士。详定《大城图志》,修《大典》,提举上清宝箓官、秘书省两街道录院、礼制局。
这定书修典的道史官僚有百余人,多为史馆、服文馆、集贤院的俊才博学之人,而只有蔡攸懵不知学,以大臣之子的身份领袖其间,很多人心中鄙薄,并不服气。这等小道新闻东京城里早传的沸沸扬扬,但现在看,却是有个鸟用?当今的这位赵官家能把一个踢球的鸟人提拔为殿帅府太尉,给这蔡攸一而再再而三的升官提拔,也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汤隆半响无语。
只可怜自家表兄,这些年来尽职尽责,与同僚亲善和睦,却被人无辜陷害,落入囚牢,需费上家传宝物使得以脱身,这贼老天何其不公?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九十九章 兄长是官,小弟是贼
不提汤隆此刻心中的怨气,就说那王太尉府上的老都管,施施然的回到小花厅,就看到自己的主子依旧在目光痴迷的看着那副甲衣,老都管一辈子都是不曾拿刀握枪的,这副赛唐猊在他眼中休说是值三万贯,便是三百贯也不如的。可仆人的生存法则便是以主人的意志为天意。
来到王驸马的身边,几句话夸耀,就让王晋卿乐得脸上开出了一朵花。
驸马爷好生的陶醉了一番,却也不曾忘记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句老话,自吩咐老都管派人前去高俅府邸上表一份礼物。“往日里多少钱都买不到的,如今得来全不费工夫。赛唐猊这事儿,高二做的是有水准的。”
此事更妙绝的是,施救徐宁一把的人是他王晋卿,如此徐宁就算已经通晓了因由,也怪不到他王晋卿的头上来。分明点说来,王驸马爷还是徐宁的恩人么。如此就全了王晋卿往日里与徐宁的情面。叫王驸马爷甚是得意。
他是要脸的人。
若非是与徐宁有情面,王晋卿如何肯出三万贯去买赛唐猊?求之不得,还没用强去夺?真当徐宁那金枪班教师的职务能震慑得住他王晋卿么?
盖因为彼此甚熟,不好下手。
而如今此事,要怪要怨就全冲着那高俅高二去。是高俅为了还驸马爷一个人情,设计了徐宁。后者虽然是金枪班教师,是赵佶身边的‘大内高手’,但殿前诸班都属于殿前司,而殿前司的老大殿前都太尉宿元景,也要位列高俅这个不学无术的殿帅府太尉之下。【文中设定见文下作者话注释】
纵然宿元景与高俅颇有不对付,但高俅招呼一声,殿前司也有的是人来给他当差,便是宿元景也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徐宁而激化自己与高俅的矛盾。况且这当中还有个小王都太尉在。
整个殿前司上下,谁不知道金枪班教师徐宁家中祖传一副宝甲,被小王都太尉喜欢,欲花三万贯而购之不得。现在高俅做套徐宁,那是给王晋卿办事,宿元景才不会一举得罪了俩呢。这不知不觉中,徐宁就已经被殿前司给抛弃,如此高俅要设计徐宁来,是何其轻松?
三日后,大理寺外,汤隆一脸期待的看着大门。世事就是这般奇异,几日前还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拜佛的汤隆,还直以为自家表兄这次要糟糕了,不曾想一副赛唐猊送出去,只区区三日,徐宁的情况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罪官变成了贬官。
虽然他在当值期间出了大篓子,可当今官家素来仁厚,念徐宁多年侍奉近前,尽职尽责,恭敬有礼,有兼武艺高强,属人才难得,心甚喜之,特赦免其枉罪,从优处之,现贬其为濮州团练使,择日上任。
是的,金枪手徐宁就从那殿前金枪班教师,眨眼功夫变成了地方州府的团练使了。抡起前程,与张清、董平,还有党世雄都差了一个高度了。
汤隆甚是为此欣喜,那地方州府的团练使固然没殿前金枪班教师有前途,可胜在逍遥自在啊。头上婆婆还有那么几位,却也不比这东京城里,朱紫华盖如云,满街都是官儿。徐宁说是金枪班教师,却见了就要矮上一头。
汤隆身后还有一辆马车,怀有身孕的徐娘子就在车内。这几日她眼泪都不知道流了多少,总算盼的丈夫平安无事了。就如汤隆想的一样,徐娘子也认为濮州更好。与其在东京城里担惊受怕的,不如去到地方安稳过日的好。
而此刻的徐宁,已经被除掉了枷锁,眯着眼睛走出了牢房。
外头冬日的阳光自然不烈,撒在他身上,却是非一般的舒坦。牢房中太阴冷了,便是他的身子骨也要承受不起了,万幸自己还谋得了一条生路。现在他还记得适才的一幕,一道口谕他就被官家定上了失职之罪,从金枪班教师变成了区区一团练使,这叫徐宁心中如何能安?可他又能如何呢?
还要趴在地上,毕恭毕敬的回道:“微臣定谨守本职,尽心竭力,以报陛下洪恩浩荡。”
“徐教师快请吧。你那兄弟和娘子,可在外头等候多时了。”
节级的催促声又让徐宁心中一阵苦笑。是啊,一切都只是一个局罢了,自己还没收到殿帅府的旨意呢,倒是表弟与娘子更早知道了。
事到如今他还有甚说的?
恨那小王都太尉吗?实恨不得。自己能从刀下脱身,还全是小王都太尉搭救呢。
恨高俅那厮吗?徐宁自深很之,但恨又如何?不伤高二一根鸟毛去。那先前的王进,之后的陆谦,前不久的林冲,如何不都恨他高俅,可高二不一样是高官做得,富贵享得嘛?
如此天降横祸,生死中走那一遭来,直叫徐宁淡了建功立业的心思。今后就在那濮州闲职上渡日过活罢了。
当一身萧索的徐宁与汤隆和自家娘子见了后,兄弟垂泪,夫妻失声。徐宁好容易劝下了泪流不停的娘子,一家人径回到了家中。
接下几日,徐宁先是亲到王太尉府上拜谢,那后者又赐了他几卷丝帛和一百贯银钱。然后徐宁先后拜访了京城里的故旧,寒冬时间,一行人乘坐着马车出了东京城。
从东京到濮州,七八日行了三百里路。徐宁刚刚安顿下来,汤隆便提出告辞。这可叫徐宁意想不到,忙问汤隆可是有亏待他处?如是有,就请包涵则个,日后定然不会再有。
“非是兄长嫂嫂有亏待于我,实则是小弟与兄长非一路人也。”
“那高俅陷害,王太尉卖乖的鸟气,兄长能忍耐的下,小弟却忍不下。”当日徐宁出大理寺,徐娘子自然在家好生置办了一桌酒席,于夫君洗尘接风。酒桌上,徐宁始向汤隆道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封让汤隆带着赛唐猊去求王太尉府上的信,固然是出自徐宁之手,却也是被人提醒,更是因此才得以走通门路,将信传递出去。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高俅欠王太尉一个人情。而他徐宁之所以遭灾,那是因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这般憋屈之事,汤隆听得后,叫他如何能忍耐?当即就破口大骂,高俅小人,王驸马无耻,赵家天子有眼无珠。唬的徐宁连忙劝止。但也就是那时候起,汤隆就生出了离去之心。
徐宁听了面色一阵青白,最终却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如何不知道自家表弟秉性,与他端的不是一路也。“贤弟既然要去,哥哥也不阻拦,省的伤了我们兄弟情分。但为兄却要问你一句,如今这天寒地冻的,你要去哪里安身立命?”
徐宁这段日子已经明白了汤隆性格,听汤隆这么一说,语气坚定,心中就断定了七八分,他必然已经瞅准了去处。
“小弟自然不会瞒于兄长。我要去那处,就是距离濮州不远的济州梁山泊。”
“小弟当初有眼不识泰山,凭白受了陆虞侯的恩义,却错过了与陆虞侯相认。这些日子里心中甚是懊悔。”
“如今陆虞侯在梁山泊做下了好大事,‘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八字更是叫汤隆喜欢,正要去投奔山寨,共聚大义。便是做一喽啰,牵马坠蹬,也是甘愿。”
汤隆说的话直叫徐宁气的满面通红,可汤隆半分不怕,依旧道:“今后兄长是官,小弟是贼。阵仗上遇的,兄长本事高强,自来取小弟性命便是。如不义气,便就现下拿小弟去吃官司即可。”
“混账东西。你我兄弟,我如何会去拿你?”徐宁直要扬倒。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一百章 练兵【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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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谦最终没有亲身去东京走一趟。
林冲、鲁智深上山后,他自觉的自家根基已经深厚,短期内离开山寨不成问题。但要去东京毕竟有风险,还是被众人给劝阻了。只是将锦豹子杨林派了去!
如此时间过得飞快,寒冬腊月临到,老天爷先就来了一场大风雪。
雪花漫天卷地落下,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似烟非烟,似雾非雾。整个世界都笼罩在茫茫大雪之中。大地一片雪白,如是整个世界都化作了银白色,闪闪发光。
偌大的梁山泊看望去,美丽而清静。就是那常在后山采集枯枝的余丁们这几日也给免了差事,水军也窝成了鹌鹑。
只有一营营陆勇,如此的天气里依旧要照常作训。
陆谦手中不缺钱粮,从周边各县境内收购禽畜,再要人收购油脂,梁山泊里尽是大大的肥鱼,捞起来煎炸一番,也是上好的肉食,油水充足,足够补充喽啰们日常作训所需的体力消耗。
陆谦曾担忧叫喽啰们常吃鱼肉,会惹来厌烦。但事实证明,就是先前常年打渔为生的阮氏兄弟吃起那过了油脂的鱼肉来,也不见半点呕吐。
此时的寻常百姓人家,做鱼时候两面油脂煎烤就是奢侈了,水泊周遭的渔民更多是放点大酱,甚至是只撒两粒盐子,一锅炖煮了事。如此又那里吃的出滋味来?好吃才怪。
而陆谦现今这般的要求,尽用油脂煎炸,乃富贵人家的食鱼之法,油水充足,大葱大姜拿去腥味,只剩下满口喷香,那些喽啰短时间里如何吃的腻味?
而既然如此,陆谦就也放心了,回过头来就叫林冲、鲁智深等好好地操练起来。
当兵打仗离不开气力。梁山大寨上的喽啰,现如今乃是一挂着土匪名号的军队,陆谦如此费心思的栽培他们,要的是能练出战斗力来。
这大雪天气里,所有喽啰舞刀弄枪,他们不需要如练武的后生那样学习路数,但扎枪劈刀也需是有章法的。
枪要扎的稳,刺的准;这两样才是阵列中士兵最要精通的技能。其他如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舞花等,却不是小兵小卒们所需掌握的了。
就如那刀中八法里的扫、劈、削、斩,喽啰们需要掌握的也仅是如此,甚至是一个劈字,就足以叫人在战阵中立足了。
而如何能叫喽啰们练熟掌握,那就只有日复一日的操练。就如后世的神枪手,那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现在的强兵也是用时间熬出来的。
除了这等操习,还有列队,站军姿是每个山寨喽啰都必须经受的折磨。
再有就是明锣鼓旗号。阵仗上这是必须要有的手段,但这真是一个复杂的体系。光军中所用的乐器就有铜锣、军鼓、哱啰、长笛、长号、釭、釭等等,再有五色旗、令旗、警旗、将旗、大旗等等,休说是喽啰们,就是陆谦都头晕了。
可是在眼下这个通讯不畅的时代,大军作战,那就是要如此。陆谦叫张老教头和林冲、樊瑞、鲁智深等与阮氏兄弟参详,合力编出一套简单的旗语。这与后世建立在英文二十六个字母上的旗语是全然不同的,与建立在汉语拼音上的中国扇语也是全然不同的。简而告知,就是把陆上旗令化作水上号令,能够让水师各船在声音无法传及而视线可及的距离内,表达出简单的军事指令。比如说前进、后撤、死战不退,左右包抄等等。
陆谦相信宋军水师肯定也有一套如此的旗令的,只是梁山上一干人尽不知道罢了。
而同样,打熬身体也是作训中的重中之重。再高的技艺,没了力气也是白搭。陆谦就很重视负重跑步,这并非是他对当初学校里的跑操念念不忘,而是他脑子里还清楚的记得一段话:凡平时习战,人必重甲。荷以重物,勉强加之,庶临阵身轻,进退自速,是谓练身之力也。
这是他在柴进书房中翻的只言片语,却觉得甚是有道理。
此外还有:凡平时各兵须学趋跑,一气跑得一里,不气喘才好。如古人足囊以沙,渐渐加之。临敌去沙自然轻便。凡平时各兵所用器械。轻重分两,当重于交锋时所用之器。盖重者既熟,则临阵用轻者自然手捷,不为器所欺矣。是谓练手之力也。
道理都说得通,现下里陆谦自然就要人如此练了。
山寨诸位头领要带头学习。只不过其中有那李逵,大字不识一个,脑子更是混沌,学了几日,休说认清旗号,就是号角声长短进退都一团浆糊。这黑厮也只冲阵厮杀可用。
梁山雪后的景象,银白覆满大地,天地连成一线,模糊了边界,模糊了天地。只有那一连串的脚印,如细碎的残花,缀在地的一角,成为静谧的注释。
此刻离天黑尚有一个多时辰,一直部队在距离李家道口十几里的地方休整。
这是陆谦的亲卫营。按照陆谦的规定,作训时候一律配发兵刃,或拿刀盾、或持长枪,伍长以上头目还必须戴上盔皮,其他人无甲则需要背负十斤重的沙袋。
现如今这支队伍的首领正是唐伍。号角声响,两个都的士卒尽数立起。出发前,唐伍将除了唐氿之外的副都头、队率、什长都叫到身边,宣布了接下的行军计划。
按照计划,他们亲卫营左右都以各什为单位,开始急行军,无论以任何方法,今夜前必须赶到李家道口,先赶到的十组可以就地休息,还能获得热乎乎的姜汤驱寒。而后到的一百人则必须为前十组的弟兄烧饭烧水。到达时以每什最后一人为准,只要有一人不到,全什便算未到。
这就是陆谦的亲卫营,远远没有满编,总共只是有左右都二百人。唐伍和周大明为两个营副,营正属韩伯龙的。而每次的作训,都是由唐伍和周大明分头带领,今日周大明留在了山上,唐伍下来了。
是的,二百名亲卫营士卒下了梁山,在茫茫大雪行往返行进一日。这消息不信没传到黄安镇上朱仝的耳朵里,但后者头都不敢露一下。
如此计划一宣布,各什什长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纷纷摩拳擦掌,准备相互比划一番。一日的辛苦后虽不愿意享受一遭?即便是苦中作乐,看着有人比自己更倒霉,也心中舒坦发乐不是?何况这还关系到竞争,每一队中的前什绝不愿意落在后什之后。
唐伍留给各什一炷香的时间预做规划和准备,同时与身边的汉子约好,天黑前后就在李家道口会合。
那汉子一脸的麻点,手中攥着一杆铁枪,只有些诧异的旁观了唐伍宣布命令的整个过程。末了小声问道:“唐伍兄弟,就这般解散啦?若是中途有人逃了,却如何是好?”
唐伍一笑,道:“逃了便逃了,这等不义之人正好除去。能剩下几人,小子就带多少人回去。这也算再次选拔。”山寨里的待遇丰厚,亲卫营更是其中的魁首。兄弟们吃得饱,吃得好,更穿得暖,谁要是这个时候回家去,才与山寨真真不是一路人。
且亲卫营的职责是护卫大头领的,人员不仅精干,更要靠得住。有这等败类,早去早安心。
汉子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他一路从濮州行到梁山泊来,大雪茫茫,迷失了道路,竟是向东去了。还好路中遇到了唐伍这支队伍,后者见其手中持着铁枪,便招呼人去问。被汉子先自以为是郓城调派的乡勇呢。哪里晓得,如此严整的队伍竟是梁山之人。大感惊讶。
更叫汉子汹涌澎湃的是,那领头的唐五郎说起周边的乡勇时候的赤果蔑视,视之如土鸡瓦狗。言语之中的自信叫他心神往之。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一百零一章 豹子上山,都头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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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汤隆兄弟?”
聚义厅里,陆谦看到被唐伍带上山来的汉子,那一脸的斑点甚是明显,叫他一眼认出了来人,吃惊之余是分外的惊喜。
如此的技术型人才,正是现今的梁山所需要的。有他在,那铁甲刀兵,军器监督者是有了。
只是他记得,这厮明明去东京投奔他表兄金枪手徐宁了,怎么就忽的来梁山了?
汤隆自也看到了陆谦,与半年前相比,陆谦没有半点变化。汤隆见了便拜,陆谦忙起身扶起,让到旁边座椅上。双方诉起话来,陆谦介绍汤隆是金枪班教师徐宁的表弟时候,就连林冲都乍然。那徐宁在东京城内可是甚有名头的,年纪不过三旬,就已经入宫当值多年,前程远大,还在未得高俅重用之前的林冲之上。
“这徐教师的金枪法、钩镰枪法,端的是天下独步。在京师时,多与我相会,较量武艺,彼此相敬相爱。”
“林冲素闻他乃宿太尉爱重之人,怎的现今流落濮州做一团练使?”林冲是很愕然的。从中央警备司下放到地方人武部,这差距也太大了。
汤隆自然知晓林冲,先就是拜了,他与徐宁相处的时日里,也从表兄口中听说过林冲的名号,那武艺是还要胜过自家表兄一头的,豹子头之名,名不虚传。
“好叫教头知道,却是那高俅贼子心恶。”如此的将一通内幕娓娓道来,顿时惹得聚义厅上一片叫骂之声。
“这等鸟官,全部是好人。”鲁智深眉毛竖起。李逵更是骂道:“早晚有一日,全给俺一斧子砍杀了。”
汤隆眼眶发红,继续说道:“我表兄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俺汤隆却受不了这鸟气。东京城里的赵天子生的一双死鱼眼珠子,抬举高俅这种腌臜人物做殿帅府的太尉,与那王晋卿当好好姻亲,发配起俺表兄来却半点不留情面。枉俺表兄这些年里尽职尽责。”
“他既半点不念情分,俺汤隆又何须去认得他赵天子?”
“此次来投大寨,就是厌弃了这污黑世道,再感哥哥当初恩义,和梁山泊大义。汤隆虽不才,望赐收录,当以一死向前,绝无谄佞。”
汤隆的话自叫厅上又响起一通叫好声。“好个刚烈汉子。”鲁智深起身道:“大头领,这汤隆兄弟的声名,洒家却是听说过的,如今一见,端的是条好汉。那延福宫天子甚不是好鸟,把着破铜当金子,将着珍珠做鱼目,短短十数年搅得天下污黑,黎民受苦,更不知道冤屈了多少忠义之士。我等既不受赵天子的爱重,那便索性反他娘的。呼啸绿林,聚义一方,只凭着心中大义,不腌臜行事。帝力不加我身,亦是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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