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汉风雄烈
他们已经溃败,可不正是骑兵逞英雄的时候?
“快逃。梁山泊的贼骑杀来啦……”
“快逃,快逃……”
一时间,本来就溃不成军的宋军右翼是更乱了逃了。陈字将旗早已经消失在陆谦视线里,他知道,这一战自己要赢了。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二百二十八章 好泼才,竟然暗箭伤人【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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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啊——”林冲挺枪大叫,身后骑兵战马嘶吼人人,士气如龙。他们当中两成人身着铁甲,冲锋在最前,余下尽是皮甲。非是梁山军中没有足够多的铁甲,乃是梁山泊里没有足够多的骏马。
因为那第一等的骏马都被留作具甲铁骑使用。数量是有不少,却不给铁骑兵使用。那铁甲骑兵比之具甲铁骑不仅是战马没有马甲罢了,马铠都轻了不少,重要性是生生的落后了一截。只能在常规骑兵中担当主心骨。一般的马铠,一领铁甲比皮甲重出十多斤去。就是这十几斤的重量,让铁骑兵的防护力上升了一大截,也让他们的重要性变得仅次于具甲铁骑。
梁山泊第二等的良马才来做铁骑兵的坐骑,其数量比之第一等骏马还要少很多。盖因当初高俅拨调给呼延灼的三千匹良马,在中原来说真的是最顶尖的战马了。现下梁山泊再做了此区分,适合做具甲铁骑战马的马匹还是比例甚大。陆谦舍不得用它们来给铁骑兵们骑乘,因为适合铁骑兵骑乘的战马,梁山泊还是有其他渠道获得的。但想大批量获取第一等良马却是可望而不可求。而最下的第三等战马,才是皮甲骑兵的坐骑。
林冲现下引着一千骑兵来,他选择出击的时机甚合适的,就是那进攻之中的骑兵阵列拉的太长太细了。
豹子头到底不是专业的骑将。
但他现在也是梁山泊上最适合担当这个职务的人了。骑兵,迅捷高效的进攻也与他的性格十分搭配。瞅准了机会,就是致命一击。
现在,林冲就看到了机会。或许那个机会只是他个人认为的机会,但军将在战场上不就是如此的么?现下豹子头的脑子里只剩下进攻,进攻,再进攻!
一连串的胜利叫梁山军士气高涨,方杰干净利索的连胜两阵,更叫将士们战意昂扬。且宋军一直以来在战场上的糟糕表现,也让梁山军个个鄙视的很。如此一来,他们心中岂还有一个惧字?
两军人马今天打得注意无甚两样,都是两翼齐飞,包抄对方的中军,在后军的增援下彻底击溃他们的军阵。是以,双方的骑兵就都在这样儿决策中担任着重要的角色。
骑兵速度快,冲击力大,就仿佛是一柄犀利的尖刀,不管最后的胜负如何,只要把这柄尖刀耍的好,那是都能在对方身上留几个血窟窿的。陆谦不准备去想这种后果,所以他要林冲能在关键时刻来临之前,先把宋军手中的尖刀斩断。
王世宣打望着百步外清晰可见的梁山军,这些人装备绝佳,比起官军来也不差分毫。但他们的人数太少了。自家马军即使一分为二,留在右翼的骑兵也近乎是对方两倍。是的,这么多骑兵再来了一次一分为二,他手中现下的兵力是不如梁山军众多,但他背后就有援兵啊。
一个很简单,很长用的战术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前军对敌,后军蓄力,待到敌骑疲惫,后军跟进,自能轻易击破敌军。
当年在西北与西夏蛮子,还有河湟羌人争锋的时候,自家多少场胜利和失败都是映在这个老旧的战法上。王世宣亦是西军走出来的人物,是那童贯夹囊中的一员勇将。
“杀!杀!杀——”
伴随着拱圣军副都指挥使王世宣的呼杀,震天的喊杀声立刻从官军阵中响起。
一大一小两股铁流对撞在一起。瞬间就是火星撞地球的激烈。
“杀——”
“杀——”
战鼓震天,号角激昂。
豹子头一骑当先,瞬间撞入宋骑群中,烈烈招展的将旗打在全军的最前面。
宋军中军里,何灌身子猛地一僵,他的眼睛正看着右翼的骑兵交战,本以为该是官军占上风。因为梁山骑兵是刚刚组建的队伍。
当日陆谦带着骑兵来范县城下跟他打招呼,打脸是打脸,却也漏了底儿。只要是拼杀就会有死伤,梁山军也不例外。只是他们的损失无疑很少罢了。打扫战场的宋军只从死人堆里捡回了四个受伤落马的梁山军士卒。
那其中有人咬紧牙关,一个字不说;也有人是生死关头软了骨头,竹筒倒豆子一样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说道出。
梁山泊的骑兵来源复杂,不仅量少,且训练不足。那当中有不少人都是官军方面投降去的人。那夜前去的一营马军就是梁山泊马队的拳头力量,马军二营比起一营来差得远了。让何灌听了这般话后,信心振奋了不少。
只回过头来狠狠削了拱圣军的那两员指挥使一顿。认为是将熊熊一窝的典范。那对方可是贼酋亲自领队啊。
可是现在看,却似乎是自己冤枉了那俩指挥使。王世宣出身西军,为一骁勇之将,面对西夏蛮
子的铁鹞子都浑然不惧,岂会惧怕一窝草寇贼骑?但他所督率的小千人骑兵依旧被打的节节败退。
“噗嗤——”雪亮的枪刃从一个宋军军官的胸膛戳入,林冲恍如在挥动一根稻草一样,甩着枪头上的尸体砸向了另一名扑来的宋骑。
很像是在打保龄球。不仅砸趴下了那宋骑,连他的战马也被直接砸趴在了地上。
有着林冲开道,宋军马军又如何不被打的节节败退?特别是王世宣与林冲交锋二十多合后,被豹子头一枪扎在了肩窝,险些掉下马后。宋军马队颓势就更明显了。
何灌面色严肃,官军马队就这般不堪一击么?那是一边气急败坏,一边感到无法置信。后方观阵的陆谦却一脸是笑。
梁山军的骑兵虽然整体素质还欠火候,但要看是跟谁来比了。
比起金兵铁骑,自然不如;比起契丹、西夏骑兵,恐怕也够呛。可怼起宋军骑兵来,还是一波东京城里的老爷兵,那当是无甚压力的。
作为一军之胆,这一阵上林冲完成的是那样的淋漓尽致。他匹马单枪,始终冲锋在全军的最前面,一路上就犹如一个疾旋的电钻钻头,在阻挡来的宋骑队列中撕开了一个个的缺口。
没有人能挡得住他的攻势,骑兵不行,基层军官不行,中层军官也不行,就是王世宣本人还照样不行。一个个扑向他的军中悍勇之士,就恍如扑入火堆中的飞蛾,亦或似扔进了狗嘴里的肉包子——有去无回。
“报太尉,王将军请求援兵。”
王世宣已经要右翼的后队马军涌上前支援了,他还想着宋军左翼的马队。
何灌为之沉吟。左翼是没梁山贼骑,但不正是如此,方更好发挥马军的优势,扰乱敌军吗?
立在何灌身后的一个亲卫老兵忽然开口:“太尉,休管那拨草寇贼骑如何的厉害,只要斩掉了他们的头首,自然就群龙无首,不成什么气候了。”却是看出何灌不愿意调度左翼的骑兵,遂即开口道出了另一个解决办法。
豹子头林冲是很了得,在这人眼中,梁山军之所以能打的右翼马军节节败退,全在于林冲武艺高强,屡屡冲锋陷阵,其锐难挡。可要是将林冲铲除了,梁山贼骑也就被打回原形了。
这就是一个身份一般的近卫,看他穿着,绝不是甚了不得的军官。
在何灌的身后,还有不少如老兵一样的近卫,他们一直在用一种淡然的神情,看望着战阵上发生的一切。
何灌是个极聪明的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回头看向老兵们一眼,半响皱着眉头说道:“且住,还不到那般时候。”这些老兵却是何灌先前在西北征战时候,收拢的效死之士。总共才小二百人。时间最长者,跟随他左右已经有二十载也。即便他人被调入了东京城,这等心腹之士,也是一个不少的悉数待在身边,安顿周全。此乃他何灌这半生戎马生涯的底蕴。
当今诸多朝廷诸太尉,如他这般一阵阵厮杀来的是极少的。其他如宿元景、高俅等人,那是想要央求都得不到的。也当然,何灌手心里的这点效死之士,与种家、姚家、刘家、折家这些西军将门世家的敢死之士是不能比的,便就是童贯那个阉货的常捷军中,乐意为之效死之士,也远超何灌这点心腹。
轻易地,何灌不会也不忍将他们丢出去的。
“王世宣受了重创,那马军各营军将胆子都快要被吓破了。”后者担忧再晚,就来不及了。
“何须劳太尉心腹出手,小将愿引三五善射之人,去灭了他——”何灌后面,一个身穿铁甲,披着玄色战袍的军将转出身来。
“刘平叔……”何灌眉头皱了一下。眼前之人亦出身西军将门世家,父亲刘延庆为西军大将。刘氏世为将家,刘延庆雄豪有勇,数从西伐,立下战功,积官至相州观察使、龙神卫都指挥使、鄜延路总管。刘平叔乃是其嫡三子,以荫补入官为三班奉职,累升领防御使,现年二十有六。
按照道理,何灌是该对刘平叔另眼相看的,都是出身西军,重要估计点香火之情吧?可事实上何灌的确是对刘平叔“另眼相看”,他甚是不耐烦刘平叔。谁让他老爹刘延庆与高俅好的能穿一条裤子呢?
那高俅人待在东京,遥领西军之职,能连连得到功劳,原因在何人身上?那便是刘延庆了。
高俅之人发迹之后,对刘延庆父子亦可谓是感恩戴德,照顾有加。
刘平叔,他亦叫刘光世,平叔是其表字。如果不是这回讨平梁山之役,二十六岁的刘光世已经被高俅推到郎延路兵马都监的位置上,回西北在他老爹手下积累功劳了。
何灌当即便准了刘光世所请。反正得失于他无损,那刘家三子身后带来十几个刘家老卒,就是事有不及,也能护着他活着回来。且刘光世本人也颇具勇力。
这边得到何灌应允,刘家三郎立即一声发啸,打马奔出了中军阵列。身后十数骑老兵,拍马追上,很快就将之夹在中心。
这一小撮人确实要胜过东京马军颇多。乱军当中胜似闲庭信步,要清楚,现在宋军右翼的后队骑兵也已经涌上,甚至于王世宣还叫人回报何灌,要他将左翼的马军抽调回来,以做支援。而王世宣自己,身负重伤依旧强忍不退,指挥马军厮杀,可谓是尽心竭力了。
不少宋军马兵都脸带着惶恐,这一拨人却甚是镇定。
且骑术也尤为的精湛。刘光世没仗着身份让纵马疾驰中的宋骑避让,而是见缝插针一样,带着十几骑直接嵌了进去,游走在骑兵缝隙之中。但是这一手,非是真正精通马术的就要玩不转。
“当——”枪尖撞上一支骨朵上,又是一个前来送死的宋骑勇士。
王世宣眼看自己的提议不被何灌认可,对付林冲,只能甩出重赏,“能刺林冲于马下者,晋一等,赏钱百贯。”而重金之下,自有勇夫。
古人言:十人者曰豪,百人者曰杰,千人者曰俊,万人者曰英。这归属王世宣直接统领的宋骑好歹一千多人呢,只要肯下本钱,自然有泼舍出性命来换的。
林冲枪尖顺着力道向后一回缩,劲力随之传入了林冲胳膊上。却只见他将右臂轻微的一转动,再一摆动,衣甲遮盖下看不见的手臂筋骨肌肉猛然一涨,一股强力陡然弹出。
“簌!”长矛再次以更快的速度向对手扎下。
“铛。”一声金铁交响,乌黑的铁骨朵生生当下了林冲的这一枪。
然他能挡下一枪、两枪、三枪……,他还能挡下第四枪、第五枪么?
洪流一泄,千里汪洋。巨大的力量完全超出了这人可承受的限制,铁骨朵再也难抵挡。长矛磕飞了骨朵,划过一道炙光洞穿了那人的身躯。后者眼睛里蕴含着莫大的求生欲,却半点用处也没。
而恰恰就在如此时候。“嗖——”一支拇指粗细的雕翎箭带着破空的啸声钉在林冲的胸甲上,撞得他胸口都为之一闷。箭簇磕上甲衣,发出“当啷”的一声锐响,没有被弹开,而是没进了一指深扎在铠甲上。叫豹子头感觉到胸口一阵刺痛。
这一箭选择的时机真心是好,正在林冲斩了一人,心情大畅放松了警惕时候。
林冲顺着来箭方向朝前一看,就见重重叠叠的宋骑影儿里,一二十来岁小将,手持一张半人高的大弓,又一支箭已搭上了弓弦。
刘光世心中暗骂自己急切了。毕竟这是豹子头啊,是高太尉的大仇敌,杀了这人,必然会叫高太尉承他一个大人情。
那一箭时机甚好,但人影遮掩,角度不大。他应该再等待时机。因为就林冲这般人物,身上铠甲非比寻常,一箭射在胸甲上,很难重创了他。只是他心存侥幸,以为自己弓力刚猛,想来能一箭重创豹子头,那里料到他射出去的箭矢就挂在林冲的胸前甲衣上,豹子头却半点伤害没有,反手就把箭矢拔下,根本没有一点用嘛。
刘光世暗自后悔,打蛇不死,反而叫其有了警觉。现在最好的选择是掉头就走,因为他的身影已经被林冲察觉了。可刘光世不甘心啊,他再次拉弓搭箭,这一次他要射林冲门面。
“好胆。竟然暗箭伤人,汝这腌臜泼才,给俺死来——”林冲却是勃然大怒。横枪策马,直奔他杀将去。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二百三十章 英雌一丈青(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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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呦,嘿呦……”
伴随着有节奏的口号呐喊,一座座石砲的砲梢被巨力拉起,一颗颗被浇泼了火油,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石弹被远远地投射出去。就仿佛是一颗颗至天而降的流星火石,砸落到追亡逐北中的梁山军队列里。
而不仅仅是石砲,还有范县城头射下的踏橛箭,何灌打东京而来,可是携带了不少床子弩的。那一根根粗大的踏橛箭,一击命中目标,便是身披重甲的梁山军士卒也能被当场钉在地上。那凄惨的一幕,便是冲杀在前的黑旋风见到了,也如一盆冷水浇头,胸中翻滚的热烈杀意瞬间里全部化作了千年不化的坚冰。
而这还不算完,别忘了神臂弓。
“嗖嗖嗖……”
神臂弓弩矢紧接着便如雨一样射来。宣赞领了一个好差事,虽然他也是落败回营,但好歹人丑郡马是射翻了贼将的。可以说是当日诸多外出劫杀的军将里,仅有的一个得胜者。
何灌对其另眼相看也是应当。要他执掌范县内外留守兵马,不算床子弩和城下的石砲,城内只神臂弓就有千具,城外还有两营甲兵据守两座小寨。
如今留守宋军便是展露出全部的本领,石弹、火弹、毒球、踏橛箭、神臂弓,雨点一样泼打过来,在宋军主力前军崩溃,中军、后军受败军倒卷冲击,眼看着就要一场大败时候,成功的做到了力挽狂澜。
主要是一个掩护作用,一个震慑作用。
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石弹如是流星火雨,还有那一个个冒着浓浓毒烟的火球,再加上一根根粗大的踏橛箭和密集如雨的的神臂弓弩矢……
宣赞狠辣的选择了不分敌我的覆盖射击,那宋军当中自然有不少损伤,而追击的梁山军里也如是挨了当头一棒。何况宋军在范县城外也立了两个营垒,虽然不大,可好歹是个得力的据点。
何灌又在前军崩溃之时,就先下令后军一部退往寨垒加固防御。余下部分与中军则尽可能的组织抵抗,等到宋军大队败兵逃回范县脚下时候,有了城外营垒遮奢,陆谦想要一战竟全功,本就很困难的。更别说那城内宣赞还指挥得当。
陆谦看了后,直接叫人敲响了金钲,收兵了事。这若是全无遮掩的野战,这战绝对能把宋军大军打崩,大获全胜。可惜这不是,范县的存在本就遮蔽了宋军的后路,那不仅是一个巨大的掩护,还是一个巨大的依靠。
只不过仅仅是眼下的胜利,已经叫陆谦高兴了。各部追亡逐北可是斩获颇丰,那宣赞搞起了无差别覆盖,在遏制住了梁山军追击之势的同时,也切断了宋军败兵的退路。以那条封锁线为界线,以东区域还有的不少宋兵,干净利索的尽皆投降了。而且不提这一战里的缴获,只说这一战的胜败,这就证明,东京城的第二次讨伐彻底破产了。
五万所谓的京师禁军精锐远非万多梁山泊健卒的对手。这几战打下来,梁山泊才折损了多少人啊?宋军又折损了多少人?五万京师禁军,现下怕只剩下一半了。想想偌大的京东两路,满打满算也只是九将四万五千宋军,现在还已损失颇大,陆谦对接下来就东进胶东半岛,是信心十足。
当晚,他坐在中军帐听诸头领叙述功劳,统计伤亡和战俘。如此一直忙碌到夜里,当时陆谦便教杀牛宰羊,大设筵宴。一面分投赏军,一面大吹大擂,会集大小头领,以及摩尼教众人,一起相聚庆贺。各施礼罢,是执盏擎杯,就是开怀畅饮。虽无炮凤烹龙,却有肉山酒海。两方大小头领,轮番把盏,殷勤相劝。
梁山大营内沸反盈天,点起一堆堆篝火,点亮一支支火把。酒肉香气距离的老远,都恨不得随着风儿传到范县城头。却叫何灌深以为耻,攥紧一双拳头,咬碎满口钢牙。一旁的败将不敢言语,便是宣赞这个立下战功的人也半个不敢说话。
如此到了次日天亮,陆谦早早起身,披挂战甲,带了数十亲卫,就匆匆出了营地。
那相隔不远处的一片麦田里,本来平坦的地面,随着他这一行人的逼近,直入是平地里跳出一般,多出了上千壮实汉子来。一个个披的铁甲上寒露欲滴,显然是在田地里埋伏了整整一夜时间。
“哥哥。”
八臂哪吒第一个上前来与陆谦见礼,片刻后飞天大圣也赶了来。唯独不见主将黑旋风的身影。
“铁牛那黑厮呢?”陆谦连向俩头领赔礼,是自己算计失误,叫弟兄们受了一夜冬寒。可是李逵呢?他都到这么长时间了,李逵呢?
刚才还连连说道无甚妨碍的项充和李衮,面面相觑,却是两人也不晓得李逵何在。这个时候还不见李逵的身影,那必然是睡着了。
等到缩卷在土坑里睡得香甜的李逵被人唤醒,张开眼看到近前的陆谦时候,张口第一句话就是大咧咧的抱怨声:“山寨里都说众头领当中就哥哥与林教头最沉得住气,俺铁牛看啊,这鸟太尉倒更能沉得住气。昨日里,恁的俺嗓子都要骂哑了,这厮就是半点无有那动静。到了晚上,大营里肉山酒海,张灯结彩,那厮也按兵不动。叫俺白呆了一夜,恁的冰冷。”
昨日大战结束,陆谦收兵回营,却留下了一路兵马向范县城头叫阵。但何灌才不会看到城外的梁山军少且乱就出来占便宜呢,是任凭李逵在那里叫骂,就是一动不动。反倒是李逵这黑旋风火气上来了,险些招呼手下人马去冲击宋军大营。还好他刚要发怒,就被陆谦特意留下的焦挺伸手给拦了下来。黑旋风是一身的莽撞力气,但被没面目这么一拦,手掌胳膊搭在李逵肩膀上,那黑旋风就仿佛一头大黑牛掉进了泥潭里,浑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只是宋军防御起来的确难打,陆谦除了叫人骂阵搦战外,对于范县大营,也真没什么好主意。他夜间也叫人佯攻过一回,好家伙,弓弩箭矢铺天盖地啊。
这宋军大战失利后又不辞辛苦的在营地外挖掘了深壕,布置了些栅栏、陷阱、竹签、铁蒺藜等物,就夜里时迁回报来的消息,那守备措施是叫陆谦看到就头疼。对了,他们还立起了些小型的石砲,还在营垒中也筑土。现在是冬天么,只把泥土混水裹上栅栏,一夜过后那就是坚硬如石的墙壁来。那范县城南的宋军大营,才多少时辰不见,就全变了模样,现下简直就是一座小城池了。
陆谦即便搞出那盾车来,也休想轻易地将营垒攻下来。他昨儿下午在那瞭望塔上能看的清楚,对面的筑土壁垒可不止最外面的一道,宋军营垒内的土墙更多。就宛如大寨套小寨一般,如此营地要拼杀下来,梁山泊要流淌多少血啊?
陆谦现下只能使人搦战,以此来一点点消弱官兵的士气。他也更期望着东京城内能发下圣旨,叫何灌起兵来与他交战。就如历史上安史之乱的潼关一战般。李隆基能逼的哥舒翰去送死,这赵皇帝也能逼着何灌来吃败仗么。先前的几次交手,何灌部的折损固然伤筋动骨,但他本钱厚实,兵力还雄浑着呢。但何灌就是避战不出。这才是最主要的问题。
夜晚筵席上,陆谦没少骂何灌,是一个铁王八。
而这与李逵这厮睡大觉可没甚关系。陆谦当即就拉下了脸来:“你这黑厮,好大胆子。昨夜里我命你带兵埋伏,你竟敢一觉睡得安稳?真当山寨里军法不厉么?”
“怪的俺哉?熬了老半夜,不见那鸟太尉有动静,再要等待,谁鸟奈烦!俺自要困了睡去。”
当下把陆谦气的哭笑不得。“你这厮既违了我的军令,本合责罚,且把这一遭厮杀的功劳折过了。下次违令,定行不饶!”若是换做考功司来判,李逵是必然没甚事儿的。他是在夜间睡觉了,却也不能一下子抹掉他此战全部的功劳。主要是陆谦这么一来,叫这厮睡大觉的影响变得大了些了……
黑旋风半点不在意,笑道:“没了功劳便是没了,此遭也吃我杀得快活!”
如此到了日上三竿,唐伍捧着一小纸卷给陆谦递来,却是山寨中得到捷报,叫转运司已经发动起来。许是后日,扈成就能带人赶到范县。
这一战里,梁山军缴获丰厚,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那死去的就不说了,只是伤员,就有七百多人。其中缺胳膊断腿的不下百个。
那扈三娘固然是女中豪杰,一身武艺甚是不凡。昨日官军骑兵分队袭扰大营的时候,还跨马拎刀,斩杀了那为首骑将。自然见证过生死。但对医护司,还是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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