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易淳
这天下人,大多数都知道,金国的铁骑,就要一马平川地踏过来了。
甚至蔡京,都已经在着手将自己的家私偷运到安全境地。走海路的只是其中之一,他更庞大的产业还在陆地上。
“九王爷,海盗们逃亡的方向是一座孤岛,易守难攻……”
“这股海盗背景如何?”
“海盗头子绰号秦大王,为这一带的海上霸主,上次抢劫‘花石纲’的也是他们。这一次他们突遭袭击,一定不肯善罢甘休……”
一个侍从拿出一张海洋地图,九王爷细看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我们此次出海的目的,不在于这些海盗,注意小心行事。”
“是。”
岛上前所未有的清净。
七八名值守的海盗大加戒备,严守着剩下的三搜船只。他们对花溶的看守很是放松,基本上只守住出海口,不要她逃走就行了。按照秦大王的命令,他不在的期间,两名海盗不许贴身监视,一起撤到了外面。
陪伴花溶的是少年岳鹏举。
这一次,秦大王并未带他出海,临走前,反倒令他来守着花溶。花溶很是意外,但能和少年在一起,自是也感到开心。
毕竟是少年,饿了两天,一供给食水,两三天就恢复了元气。二人虽相识不久,但早已情同最亲密的姐弟。花溶毫不隐瞒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二人整天都在琢磨如何能通过那片水湾逃亡。
少年提出扎一个简陋的筏子,但是,花溶想,就凭自己二人,要扎好筏子,不仅耗费时间漫长,而且,单独一条筏子,也没法逃离茫茫的大海。
但是,她丝毫也没有放弃,哪怕有一丝的希望,也放大了100倍,说干就干,当即和少年在水湾处伐木扎筏子。虽然无人打扰,但是三天后,连所需的材料也没准备齐全。
这天上午,花溶正要出去和少年一起扎筏子,刚出门,就叫一名海盗匆匆忙忙地往海滩跑去,神色十分慌张。
她心里一紧,只见少年从对面跑来,跑到她面前才小声道:“姐姐,不好了,秦大王回来了……”
秦大王又抢掠归来了?
花溶大是惊恐,每一次他一回来就是一场肆虐,而且,他曾经扬言,这次回来就会立刻赶自己走,在赶自己之前,只怕不知要先如何地蹂躏自己。
少年机灵:“姐姐,我已经把那些东西都在水草里藏好了,秦大王不会发现的……”
花溶松了口气:“你先回去,免得那个魔鬼看见你,又打你。”
少年急道:“姐姐,那你呢?”
花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却强做镇定:“我没事,你先回去。他不会打我的。”
秦大王的确倒真没打过她,少年稍微放心一点,就回去了。
五牙战船靠岸。
职守的海盗们立刻发现情况不妙,这一次,不但没有“满载而归”,出去的百十号弟兄,不过只剩下十余人生还。
秦大王从船上跳下来,他中了一箭,简单包扎过的肩头因动作过猛又浸出血来。他却毫不在意,目光鹰隼一般扫过众人,见岛上所有海盗完全列队了,才满意地点点头:“加强戒备,丝毫不许放松。”
“是。”
等他部署完毕,侍立一旁的独眼龙立刻上前报道:“大王,小姐安然无恙。”
他点点头,转身就往自己的“皇宫”走去。
花溶站在门口的椰子树下,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心里吓得咚咚直跳,她已经知道,秦大王这一次不但没有抢到任何女人、财物,反倒损兵折将,如此,真不敢想象他会如何把这口乌气发泄在自己身上。
椰子树没法藏身,但是,她却下意识地尽量贴在后面,希望能躲得一秒是一秒。
可是,很快他的声音就响起来,几乎是奔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丫头……”
他满身都是血,可是态度却并不凶狠,甚至声音还有点奇怪,仿佛久别重逢的样子。花溶被他搂得喘不过气来,挣扎几下,他慢慢放开了她。
旁边早已放着一大桶清水,秦大王三两下就脱掉了外衣,开始冲洗身子。
水淋在了伤口上,他也不以为意。花溶看到他的背上那么深一处箭伤,如果包扎不当,这样的天气,很快就会溃烂。
冲洗完身子,他在椅子上坐下,拿出一瓶药膏,自己反手往肩膀上涂抹。涂了几下,很不利索,他忽然开口:“丫头,来帮我一下。”
花溶不敢拒绝,磨磨蹭蹭地走过去,拿起药膏给他涂抹上,然后,放下瓶子站在一边。
“丫头,愣着干嘛?把这个也给我缠上啊……”他呶呶嘴巴,示意她将面前的那卷布条给自己包扎上。
花溶又慢慢地给他包扎伤口。
她的柔细的手随着布条,在他背上一遍一遍地绕过,终于,缠好了。秦大王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这次损兵折将,百十号兄弟只剩下十几个,我也是侥幸才逃得命来……”
她试探性地道:“敌人不会追来么?”
“这个岛,易守难攻,一时三刻还不怕。”
花溶记起他要赶自己走的承诺,可是,此时此刻,哪里敢多问半句?退后几步,站得距离他尽量远一点,生怕遭受了池鱼之殃。
一名海盗送了酒菜来,秦大王连酒也没有喝,只顾吃饭,见花溶不动,给她夹了一块肉,大声道:“丫头,赶紧吃。”
欲奴 第二十六章 被迫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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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溶见到这块大肉,简直一阵头晕,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一个尽头?却不敢拒绝,生生吃完了。
吃罢饭,秦大王在外面逡巡了一阵,脸色一直跟阴天的海面似的,黑压压的,仿佛随时都会暴怒。
花溶在这样压抑的气氛里提心吊胆着,噩运随时随地都会降临。
她坐在桌子旁边,百无聊赖,拿起一本书,又看不下去,听得门口响起脚步声,立刻放下书,秦大王已经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喜怒哀乐。
“丫头,出去写字。”
这个时候,她一点也不敢忤逆,拿了纸墨笔砚,其中那个珍贵的砚台还被他发狂践踏过,口子上虽然添了道裂痕,但还能凑合着使用。
秦大王在大石边坐下,拿砚台接了几滴水,用粗大的手指在里面划了一下,然后拿起墨磨起来。
磨了一会儿,才道:“丫头,可以了。”
因为磨了好几次,他现在磨出的墨已经比以前好多了。
花溶提笔蘸墨,却不知道该写什么,顿在纸上不动。
秦大王的手按在纸上:“写我的名字。”
她顺从地写下“秦尚城”三个字。
正要放下笔换纸,他却大声道:“再写你的名字。”
她愣了一下,他的手指在自己名字的旁边,又大声令她:“把你的名字写下来。”
她不敢不从,在“秦尚城”三个字旁边又写下自己的名字“花溶。”
两个名字排在一起,秦大王拿起仔细地看看,然后放在一边风干,闭着眼睛靠在大石上,一动也不动。
花溶也只好坐在他身边,既不敢离开,也不愿意再写下去。
好一会儿,秦大王忽然睁开眼睛,墨迹已干,他伸手将这张纸折好,收入怀里。
花溶鼓起了勇气,慢慢开口:“秦大王……”
“叫我的名字。”
“……”
花溶没叫出口,却一鼓作气:“秦大王,请你饶了我,你说过,这次回来就会赶我走的……请你,赶我走吧!”
他的脸色阴沉得十分可怕,二话不说,伸手就搂住了她的腰,几乎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丫头,不要闹腾了,老子心烦得很……”
她不敢再说。
他紧紧搂住她,靠在大石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过一会儿,他又开口,仿佛在自言自语:“傻丫头,老子怎么会赶你走?一辈子也不会赶你走……”
花溶的心立刻沉入谷底,这一辈子,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么?
躺了一会儿,秦大王忽然起身,抱着她就往那片水湾走。
他的左臂才受了伤,却好像丝毫也不影响的样子,仿佛他一只手就能抱起她。花溶无法挣脱,却顾忌着水湾里逃生筏子的秘密,根本就不愿意秦大王再去那里。
秦大王哪里知道她的心思?抱着她进到那片碧绿的草地,在青草地上躺下,秦大王看看头顶蔚蓝的天空,叹息一声:“老子带着弟兄们拼了这几年,没想到这一次就死伤大半……妈的,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势力,绝不是一般的海盗……难道有这样的势力,老子竟然不知道?”
这难道不是恶有恶报么?
花溶暗暗为那股神秘的势力而欢呼,哪怕他们是狗咬狗黑吃黑。
秦大王的眼睛看着那片茂盛的水草,花溶心里忽然一跳,紧张得快要跳出胸口,少年正是将弄了一半的筏子藏在那里的。
“丫头……”
“哦”她慌忙应一声,秦大王却一点也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忽然压低了声音,“丫头……”
花溶这才明白他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定了定神,只听他道:“……这个海岛看样子已经不能再呆下去了。这几年我们也抢了不少东西,累积起来,足够下半辈子吃香喝辣了,我打算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去一个安稳的地方生活……”
在金国辽国的冲击下,加上“花石纲”等祸国殃民的举措,本朝境内早已凋敝不堪,就连出海的商船也大肆凋零,海盗都没有生意可做了。秦大王审时度势,早已存了收手之心,要收手,最好的莫过于带着一个女人,生儿育女,过富翁生活。此刻,他忽然发现,这名“女奴”,简直就是为自己生儿育女的最佳人选。
“丫头,以后你就跟着我,我娶你做老婆……”
这一惊,简直非同小可。
秦大王却被自己的想法激动得坐了起来:“丫头,我要娶你做老婆。老子最近晦气得很,干脆办一场喜事冲冲喜,去去晦气……”
他越想越是激动,翻身紧紧抱住她:“老子马上命令喽啰们操办,明天我们就成亲,来个洞房花烛夜……哈哈哈,老子也要娶老婆了……”
花溶被他箍在怀里,只差没有当即晕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被“洞房花烛夜”几个字刺激了,秦大王抱了她就往回走,一直进屋子将她放在床上。花溶自然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什么,恐惧之后,就冷静下来,立刻道:“既然你要和我成亲,那你今晚就不许碰我……”
秦大王楞了一下,虽然满腔的欲火亟待发泄,但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声音柔细,大笑道:“好好好,我依你,都依你,也罢,反正明天就要洞房了……”
“那你今晚出去。”
“这,老子可不依”秦大王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丫头,好几天没见你了,今晚我不动你,但一定得抱着你睡。”
说罢,长臂一伸,抱住她就躺下了。
花溶躺在他怀里,没有再进行任何反抗,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自己如何才能在这最后的时刻逃出去?
海岛沸腾了。
岛上的土皇帝要娶新娘子,喜讯一发出去,喽啰们一扫这次败仗的沮丧,兴高采烈地忙碌起来,准备酒菜。
诺大的“皇宫”被布置得美仑美奂,用抢来的各种财宝装饰得金碧辉煌。最绝的是,秦大王竟然在n多个箱子里面找到一套大红的喜服、胭脂水粉,又弄了现成的珠宝,很快做成凤冠霞帔。
海盗们都喜形于色,唯有岳鹏举胆战心惊,担心着姐姐再也不能逃离魔窟了。众人知道他和花溶姐弟相称,现在成了秦大王的“小舅子”,对他也不再呼来喝去,干活也不要他帮忙,任他在岛上转来转去。
拜堂是在傍晚,这是岛上一个略懂阴阳的老海盗占卜的吉时。
秦大王穿一件不伦不类的红衣,高头大马,却喜气洋洋,大模大样地在海岛上巡视一轮后,就开始坐在海盗平素议事的大棚里,安然做自己的新郎官。忽然又想到新娘子也需要人陪伴,但这岛上都是粗豪汉子,转念一想,就唤来岳鹏举,叫他去陪着花溶。
岳鹏举见她那身大红的喜服,却一脸大祸临头的样子,竟觉得比她还焦虑,忍不住道:“姐姐,怎么办呢?”
花溶已经失去了方寸,事到如今,就连水湾的简陋筏子也没扎好,秦大王更是对海边的船只防守严密,自己要跑,可谓难如登天。想到此生就要葬送在这个贼窟里,再无出头之日,父母的惨死,自己所受的凌辱,凡此种种,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少年第一次见她在自己面前痛哭,也不知怎地,忽然来了一种巨大的勇气,豪然道:“姐姐,你不用怕,我一定救你出去。”
如此一个弱小的孩子,花溶只当他在讲安慰的话,更是悲伤。
桌子上摆着几碟饭菜,还有一坛琥珀一般颜色的美酒,可是,花溶哪里吃得下一口?少年安慰她道:“姐姐,你吃点东西吧。要吃饱了才会有精神。”
她本已绝望,但听得少年如此劝慰,又强打起精神,勉强吃了一点。
很快,吉时已到。
秦大王亲自前来迎接新娘。一进门,就将少年抓到一边:“哈哈,小兔崽子,你的任务完成了,老子赏你一个东西……”
他将一大块金子抛到少年手里,少年拿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灯光下,花溶蒙个大红的头巾,秦大王哈哈大笑着就去牵了她的手:“丫头,该拜堂了……”
花溶被他牵着,在一群海盗的簇拥下来到了大棚里。
诺大的棚子被挂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彩色布条,甚至还有两盏有些破旧的红灯笼,里面摆了七八桌酒席,闹哄哄的,几十名海盗也没有章法,七嘴八舌,大声恭贺。
秦大王和花溶并排站在一起,笑得嘴都合不拢。
阴阳出身的老海盗做了主婚人,有模有样地站在上面,大声道:“一拜天地……”
“二拜海神……”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在一众海盗的喧闹声里,花溶一点都没有听到少年的声音。一个人置身在这样可怕的魔窟里,她又害怕又失望,悄悄掀起一点头巾看看,周围,并无少年的身影。
一众海盗吃喝得差不多了,听得“送入洞房”,立刻就尾随着要去“闹洞房”。秦大王双眼一瞪:“快回去喝酒,不要耽误老子春宵一刻值千金……”
欲奴 第二十七章 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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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们哄堂大笑,秦大王也大笑着牵了新娘子就走,走几步,见她蒙着头巾不方便,干脆一把抱起就走。
案几上,红烛高烧。
触目一片红色,显得无比的喜气洋洋。
花溶坐在床沿上,心急如焚,却听得秦大王的笑声,然后,挨着自己坐下:“丫头……”
然后,他一把就揭开了她头上的红巾。
烛光下,一身喜服的新娘子娇媚欲滴,淡淡的眼波流转,秦大王直盯盯地看着她,几乎要灵魂出窍了,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干笑两声,倒两杯酒,声音有点激动:“丫头,我们也要喝交杯酒……”
她被迫接过酒杯,秦大王环着她的手,一饮而尽,见她不动,轻轻抓住她的手将酒杯放在她嘴边,她勉强舔了一下,心里一动,干脆喝光了酒,又给秦大王满满倒了一杯:“你喝……”
秦大王见她居然给自己倒酒,这一下,简直是受宠若惊,一饮而尽,自己又倒了两三杯喝下去。
“丫头……”
“嗯。”
他叫一声,而她居然答应自己,柔细的声音自有一股风流妩媚,生平也未曾见过这样的女人,但觉浑身酥软,人未醉,已销魂。
越看越觉得身旁的美人如花,就着烛光,就搂住她,轻轻从眉毛亲吻下去,然后,才来到了嘴边。
她既没反抗,也没挣扎,秦大王停留在那柔软而甜蜜的唇上,浑身都轻飘飘的,仿佛刚刚品尝的是琼浆玉液。心里简直美得几乎要冒出泡来,哪里还忍得住,立刻就动手替她宽衣解带……
这一次,他不知怎么懂得放轻了动作,仿佛无师自通。花溶虽然柔顺,却因为惊吓和绝望,浑身微微抖个不停。
这倒令她平素冰凉的身子多了份热气,秦大王就着烛光,见到这样粉红柔软而又带着一丝暖意的美丽胴体,心里忽然滋生出无限怜惜,在她耳边到:“丫头,我再也不弄疼你了,你会喜欢的……”
他的暴风骤雨般的喘息,她的轻微的颤抖,这一切,构成了这间奇怪洞房最后的一抹凄艳,秦大王的心里却畅快莫名,仿佛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畅快,因为他发现怀里的女人,第一次,没有僵硬如木炭,甚至,还在微微喘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停下来,四肢百骸疲倦到了极点,却也舒适到了极点,仿佛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轻松了。他的手从她柔软的胸膛往上移,轻轻将她汗湿的额头上的几缕乱发拨开,柔声道:“丫头,你已经是我的老婆了。等我收拾好,就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买田置地,生几个小崽子小丫头,过好日子……”
花溶闭上眼睛,微微侧过头,仿佛睡着了。
秦大王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抱着她也睡着了。
过度欢愉,身上又带着点伤,加上疲倦了这些天,秦大王这一睡下去,睡得极熟,不一会儿,就呼声大作。
月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移到了窗口,花溶慢慢坐起身,看他一眼,他仍然睡得极熟。窗外响起一种奇怪的鸟鸣,两场三短,那是少年的暗号,二人在水湾偷偷扎筏子时,就约定的逃跑暗号,但是,花溶绝未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晚上听到。难道少年有了法子?
哪怕最微小的一丝希望,她也不愿意放过,而且,少年年龄虽然不大,但却是个稳重的孩子,绝无可能如此半夜无缘无故地跑来吹暗号。
花溶无暇细想,悄然起身,迅速地抓了旁边的喜服穿在身上,再看秦大王,他依旧处于那种深度熟睡的状态,丝毫也没有惊醒的迹象。
她悄悄走到门口,轻轻推开门,有一刹那,摒住了呼吸,心几乎要从嘴巴里跳出来。
一脚跨出门,仿佛一种轻松的感觉,她连门都不敢去关,疾走几步,忽见前面黑影一闪,正是少年的影子。
少年十分机灵,也不招呼她,径直轻手轻脚往前面走,花溶跟着他,一直走过写字的那块大石,二人才飞奔起来。
秦大王随时会醒,随时会追来,耳边的风呼呼地吹着,二人拼命地跑,一直跑到那片水湾,在水草的阴影里,花溶看到竟然泊着一艘水轮驱动的小战船。
原来昨晚少年不在,是趁海盗们大肆庆祝,就连守船的海盗也喝得醉醺醺的,加之看到是“自己人”,不曾防备,所以,少年侥幸偷得一船绕了狭窄的口子藏在这片水湾。
花溶大喜过望,二人立刻跳上船,划了就走。
终于划出那片水湾,进入海洋了,夏日天亮得早,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了,小船的速度很快,二人再使得一程,朝阳从东方升起,鲜红的,一点一点把脸露出来,整个海面上,风平浪静,微微荡漾的水波也泛着红色。
两人拼命地划船,情知不尽快逃出去,秦大王若发现了二人踪影,会轻易就追上来的。他们走的是一个相反的方向,少年跟随海盗们出船时曾到过,因为那里是一片渔村,能够尽快上岸,然后再想办法,单凭这船也走不了多远。
花溶已经拼尽了力气,眼看那个孤岛越来越远,渐渐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心里松懈了几分,可是,很快,二人就有了更大的惊恐,因为,这边的风向忽然变了,虽然不是滔天巨浪,但海水翻涌,情势不妙,如此一叶孤舟,几乎连平衡都维持不住了。
眼看又是一浪打来,小船裂开一个口子,海水立刻就涌进来。
“姐姐……”
少年拉住身子摇摇晃晃的花溶,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花溶心下惨然,终究还是逃不出生天,只白白地连累这个善良的孩子葬送了性命。
又是一个浪头打来,少年忽然道:“姐姐,你看,前面有艘大船……”
海水打在身上,湿了眼睛,花溶还来不及看清楚对面的船,身子一歪,二人就掉入了水里……
秦大王从梦中醒来,满心还是那种愉悦,一伸手,怀里是空的。
他翻身坐起来,大喊一声:“丫头……”
四周空荡荡的,除了她昨日穿的喜服,一切皆在。
“丫头……”
没有任何应答,他走到门口,看看打开的门,立刻发现情况不妙。
“来人,快来人……”
一众海盗揉着惺忪的睡眼,昨夜狂欢后,都还带着酒意,听说新娘子不见了,一个个酒醒了大半,面面相觑。
因为秦大王大婚,原本看守花溶的两名海盗也得到解放,由秦大王亲自“看管”,原以为万无一失,谁知道新娘子竟然半夜跑了?
秦大王咆哮道:“那个小兔崽子呢?”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昨晚拜堂前,就没有人再见过岳鹏举了。
守船的海盗也气喘吁吁跑来:“少了一条小战船……”
“一定是那个小兔崽子帮她逃跑了,追,快追……出动全部战船,全体出动,一定要把人追回来……”
秦大王不等众人回答,一马当先就往五牙战船冲去。
茫茫海洋上,连一个黑点都没有,风向又起了变化,白浪滔天。秦大王越看越是心惊胆战,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两人的小船只怕早已覆灭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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