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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易淳
其实,哪个男人不是这样想的呢?
只要有钱有权势,便可以纵情享受女人的青春和肉体,到最后更是生理上好色贪鮮的欲望索求,这也是美女们能提供给男人的最大功能,满足男人的眼球和欲望。而男人便得满足美女们们的虚荣心,至高无上的荣宠、名份地位。
古往今来,但凡成功男人,从帝王将相,到乡间土财主,莫不如此,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她的头侧在一边,那是一道灰褐色的竹篱栏杆。从这里看下去,可以看到隐隐绰绰的秋日的苗圃,里面许多野生的菊花。但是,黑夜已经隐匿了她们的颜色,完全看不清楚是美丽还是不美。
好一会儿,四周都是沉默无声的。
“可是,因为娶了你……丫头,我娶了你,感到很快活。以前再有多少女人,也不曾如此快活。就算再没有了其他女人,也算不得什么了……丫头,我娶了你,就是要跟你过一辈子。要和一个人,快活地过一辈子也是不容易的。你休想跑掉……丫头,无论你到了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但是,今后,你不许再离开了,无论去哪里都要告诉我,我会陪你去的。”
情之一道,纠缠十几年,到后来,便是快活二字。
他很快活,这难道还不够?
她伏在他的肩头,对面是篱笆的粗大的桩杆,竟然泪如雨下。
千山万水,千人万人,又能如何?自己还是只有他,唯有在他面前,才可以肆无忌惮地发脾气,心中堆积的压抑,也唯有对他倾诉,只有他,只有他一人才肯倾听。
他一伸手,掐住她的腰。她伏在他的怀里,头发上是她素有的干净的香味,身上的那股子药香,一丝丝地浸入鼻端。这是一生的牵挂,是自己生命里所有快活的累积,从来不知道爱她哪一点,更不知道为何要跟她在一起,非她不可,可是,快活不就够了么?就算听着她这样发脾气,这样悲哀的伏在自己怀里痛哭,难道也不是一种快乐?
她在自己面前哭,可没有在其他人面前哭呢。
他忽然陷入了彻底的迷离,十分的激动,抱了她的腰,很轻飘地,一下就举起来,大步就往屋里走:“丫头,外面风寒,回去歇着吧。”
一豆的灯光,温暖的蜡烛。
隔壁的房间,已经换了一张大床。显然是为秦大王准备的。还有一些摆设,在这个素朴的军营里,明显透出一股子稍稍的阔绰,应该是崔三娘派人布置的。
花溶坐在床上,看着秦大王关了门窗,这间屋子已经大了许多,他走着就不显得那么局促了。
他倒一杯热茶,水温是滚烫的,也是使女才送来的。
花溶捧了茶杯,冰凉的手心逐渐有了一丝温暖。秦大王挨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柔声道:“丫头,早点休息。等你身子好了,我们不随大军出发,我们自己走自己的,沿途可以看看风景。”
她低低的:“难道人家流血牺牲打仗,我们就在一边看热闹?”
“谁说是看热闹了?我们的任务重大,要截断赵德基的外逃之路。这一次,决不能让他再跑了。”
桌上还摆放着饭菜,四菜一汤,也是热的。是军营送来的宵夜。这也是很难得的。秦大王拿了一小蝶点心放在她的面前:“丫头,吃点吧,你也饿了。”
她却看着旁边的一瓶酒,拿起来,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才问:“秦尚城,你喝不喝?”秦大王失笑,拉住她的手:“不行,你身子不好,不用喝酒了。”“那你喝,你陪我喝几杯。”她倒了两大碗酒,是那种滚烫的黄酒,放在火炉上烫好的,浓香扑鼻,喝一口,心也跟着滚烫起来。
“丫头,别喝,你身子才好一点……”
“我就喝一碗。”秦大王见没法阻止她,自己也端了酒碗,“丫头,说好了,只许喝一碗。”
她点着头,小口小口地抿。也许是酒的热度,将心底的寒意驱散。二人对坐,秦大王怕她喝得急,也不慌不忙的小酌。他生平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如今被逼得这样小口小口地喝,倒别有一番滋味。
外面淅淅沥沥的,他听一阵:“丫头,是下雨了。”
“管它呢。小雨就下罢。明早正好赖着不起床。”
“怎能不起床?哈哈,这是人家的军营,又不是我们的地盘。”
她理直气壮的,一脸通红:“我们是客人。当然得享受客人的特权。”
“哈哈哈,好,好得很,丫头,你说是客人就是客人。”
这一坛酒,花溶喝了一碗,秦大王倒喝了一大半。二人都热乎乎的。秦大王头脑好像也有些不清楚了,醉眼朦胧的:“丫头,时候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
花溶闷闷地躺下去,拉了被子捂住自己的头,仿佛一切都不想管了,统统不想管,不想问了。
秦大王正要吹熄蜡烛,她忽然又探出头来,闷闷地:“只要杀了赵德基,以后我们就在海岛上,再也不出来了。我只喜欢落霞岛,其他哪里都不想去了。”
“好好好,落霞岛就落霞岛。以后我们就一辈子呆在落霞岛,生七八个孩子,热闹一点……”
蜡烛熄灭。
灯光暗淡。
夜色终于沉寂下来。她在黑夜里听着身边人的呼吸声——那是自己的丈夫。是拜堂成亲的人。自己身上的酒味,他的一身的酒味。从未这样试着两个人对酌,熏熏然地入睡的那种滋味。
空气里,都是肃杀的味道,然后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窗户上,叮叮当当的,仿佛谁的身子在芭蕉上旋转着跳舞。
夜,已经很深了。周围万籁俱寂。





欲奴 第697章 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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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花溶忽然坐起来。那种熏熏然的感觉已经彻底不见了。她仔细地侧耳倾听,秦大王正在酣然熟睡,鼻息那么沉,一时三刻是完全不会醒来的。他的手还是习惯性地放在她的身上,灼热地覆盖着。她悄悄地掀开他的手,他的手再一搭,微微翻了个身子,并未醒来。她松一口气,悄悄地起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
手拉着门闩的一刹那,又回头看看黑暗里床上的男人,竟然觉得无比的羞愧,仿佛在偷情一般。心跳得怦怦的,却还是毅然地拉着门闩就冲了出去。
四周那么安静,走在连天的雨幕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她如一个幽灵一般,慢慢地靠近——那是非常熟悉的地方,已经来过几次了。
里面,飞将军就在里面。
此时,他的屋子里还亮着灯,经常是这样,通宵达旦地分析军情。这一夜,显然也还不曾入睡。门口值守的侍卫走开,她在阴影里,悄然地靠近。也不知哪些侍卫是真的没有看到,还是故意装作没看到。她无声无息地,已经站在了门边。
门并没关死,飞将军总是这样,也不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他的习惯。
她一伸手就推开了门。如一个幽灵一般,脚步慢慢地往前挪移。一步一步,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然后,她背靠着门,背着手,如一个战战兢兢的小孩子,偷偷地闯进一个陌生的地方,想偷一块糖。
飞将军从一堆厚厚的军情案牍里抬起头来,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惊讶地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女人——她站在烛光里,头发已经被秋雨淋湿,贴在额头上,那么狼狈。可是,这丝毫也不影响她的热切——她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牢牢地盯着他,一瞬不瞬。
她的目光也是很奇怪的,看不出来是要哭还是要笑。整个人,难以言说的悲喜交集。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可是,他还没开口,她已经冲过来。就如一头发疯的犀牛。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她也停下,仰起脸看他,焦灼而热烈:“我只问你一句话,鹏举,你究竟是不是鹏举?”
没有人回答她。
这时间恐是过得太久了,她更是焦躁:“求你了,求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鹏举……我就问这一句,就这一句就好……”
他的目光更是高深莫测,好一会儿才清清嗓子:“秦夫人……”
这一声秦夫人,如当头的一棒,可是,却丝毫也淹没不了她的热情,她充耳不闻,忽然伸出手,狠狠地,狠狠地搂住了他的腰,泪如雨下:“鹏举,求求你……我知道是你,我知道……就算你变了样子,我也知道……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我早就知道是你,当我在红鸭港镇见到鲁大哥的背影时,就猜到你还活着。鹏举,你一定还活着,鹏举,求求你,我只希望是你,只要是你就好。我不会干涉你纳妾,也不会妨碍你的前途……我只想知道,你就是你,只想知道你还没有死……只要你活着……鹏举,求求你,求你答应我好不好……”
他的手扬起,仿佛是要抚摸她的被秋雨淋湿的头发,可是,到了头顶,却又移开,声音和外面的寒雨一样冰凉:“秦夫人,请自重!”
然后,他的大手伸出,推开她。
可是,一时并非那么容易的。她的手抱得太紧,几乎是狠狠地箍住,就如一条八爪章鱼,死命地抓住了就不放:“鹏举,求求你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你告诉我,求你告诉我……这些年你都在哪里?是谁救了你?鲁大哥么?你受了多大的苦呀,连样子都变了……”
一股大力迫来。她无法抵挡。再撒赖的八爪章鱼也敌不过孔武有力的男子这么一推。她手里一空,那个身子已经快速退开,距离自己三步之遥。
咫尺天涯。
她伸出手,却休想触摸到分毫。只怔怔地,如一个小孩子一般,可怜巴巴地抬起头仰视着他,怯生生的:“鹏举……是你么?鹏举……”
“我是飞将军,并非岳鹏举!秦夫人,请不要弄错了。”他嘴角浮起一种很奇怪的笑意,仿佛充满了一种淡淡的嘲讽,目光又落在她的脚上。
她顺着他的目光往下,才发现自己只穿着袜子,连鞋子都没穿。她心里一震。
“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秦夫人这是要干什么?”
她惶然地后退一步,满脸通红。这是李煜的词。
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李煜和大周后的妹妹小周后偷情。小周后去照顾生病的姐姐,可是,却被风流多情的皇帝李煜所吸引,趁着姐姐生病期间,就和姐夫幽会。为了怕引人注目,常常半夜三更只穿袜子跑出去——偷情。
这是偷情。
花溶心里滚烫,羞愧难当,却是模模糊糊的,不,自己不是来偷情的,自己只是来问问,来确认一件事情——否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只想知道,他是不是那个人,是不是自己梦寐以求,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而已。因为他死得那么惨,因为昔日恩爱那么浓,那是自己的丈夫——自己有权知道他是否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难道,这是很见不得人的事情么?
她竟然无视飞将军眼里的那抹嘲笑,又奔过去,可是,他的速度比她更快,在她的手接触到他的身子之前,他已经闪开。但是,她已经不管不顾了,依旧没头没脑地扑过去,狠狠地抱住他:“鹏举,求你了,不要这样……求你,告诉我好不好?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直不相信你死了,可是,我找不到鲁大哥,直到现在,鲁大哥都不曾露面,他不肯见我……鹏举,为什么你也不肯告诉我真相?求你告诉我,求你看在小虎头的份上……求你了,至少让我知道你是平安的……鹏举,求你给我一个希望吧,我这些日子,每天都被这个愿望所折磨,你天天都在我面前,可是,却不能把你当成鹏举……我不想这样,求你了,鹏举,我再也受不了了……只要你告诉我真相,无论什么我都能接受……就算你要纳妾,要再娶,我都不敢反对……求你了……求求你告诉我吧……”
四周,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她一个人的哀求,一个人的哭泣。周围那么安静,安静得让人感觉不到其他任何的东西。秋雨,寒夜,倾诉,她的身子那么冰冷,就如她听见的飞将军的声音。
“秦夫人,你真是不可理喻!”
完全是毫不留情地,一把将她推开。
她几乎收势不住,差点跌倒在地。幸好后面就是墙壁,要勉强靠着墙壁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秦夫人,我敬你为一代巾帼英雄,所以对你很是敬重。可是,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什么岳鹏举。恕我孤陋寡闻,我以前从没听过这个名字,更不会对他有任何的了解。你可以仔细地看我,难道我和岳鹏举长得很相似么?”
她呆呆地看着他,不,不像,他们一点也不像。没有一丁点相似的地方。
“秦夫人,恕我直言,岳鹏举之死,天下皆知。你根本不应该再起什么妄念。我看秦大王待你很好。你该做的是老老实实跟他过日子,而不是这样朝秦暮楚。你现在这样子深更半夜地跑到一个男人的房间,若是被秦大王知道了,又该如何?这天下女人,真没见过你这么大胆的,丈夫就在身边,也敢半夜三更溜出去找意中人。秦大王呢?你是怎么隐瞒着他偷偷跑出来的?可怜秦大王一代枭雄,名满江湖,竟然有这样一个不守妇道的妻子。别说秦大王难受,就连我都替他害臊……秦夫人,你既然已经嫁人,就要安于室,而不是这样东食西宿的,令人憎恶和轻视……”
就如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毫不留情地打在刚刚发芽的绿苗之上。
“秦夫人,请你马上回去。以后也收起这个荒唐的念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相信秦大王也不会说什么。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有违妇道,至少,你对不起秦大王对你的一番情意。你走吧。”
花溶目瞪口呆,并不感到伤心,也不觉得羞愧,却低低地嘶吼:“你凭什么这么多说?你知道我为了找你寻你,替你报仇,吃了多少苦头?我没有不守妇道,我只是不愿意明明就是那个人,却装不认识的样子。我做不到!”
“你找寻岳鹏举吃了多少苦头,跟我没有关系。我是飞将军!我没有义务替岳鹏举承担对你的抱歉!”
“不,你就是鹏举。你不要骗我了……我不会连鹏举都不认识了!就算天下人我都不认识了,我也会认识他。你,你,你,就是你!你若不是鹏举,你为什么要救小虎头?你要不是鹏举,你怎会知道我喜欢什么,所以每次送来的东西都是我喜欢吃的?你若不是鹏举,为什么喝醉了的时候,那晚要那样抱着我,在我面前痛哭?你你你……你为什么就不愿意承认?”
他的眉毛掀起来,那么惊讶:“抱歉,原来我对秦夫人的尊敬,竟然变成了暗恋你的苗头或者暗示?给你送的饭菜,都是崔三娘安排的,并非出于我之手。我公务繁忙,根本无暇顾及一个女人该吃什么穿什么。事实上,我连自己吃什么穿什么都不太在意,更何况别人。抱歉,如果给了你这样的错觉,我很抱歉!”




欲奴 第698章 无法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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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抱歉,我只想问你,你为什么不承认?难道在我面前,有什么苦衷是不能说的么?”她上前一步,咄咄逼人。追寻了这么久,太累了,无论如何都要得到一个结果。哪怕这个结果是鲜血淋漓的,自己也要得到,决不放弃。
“鹏举,你为什么要这样?都到了今天了,大局已定,难道,你真的就这么不想跟我相认?就算你有了西域妻子,就算你还要再娶妾室,我也不会干涉你,更不会妨碍你,就只要你承认真相,难道就这么困难?你就一点也不惦记小虎头?就算我不好,可是,你的儿子呢?你连儿子也毫不顾念了?”
他开始不耐烦起来:“秦夫人,我到底还要说多少次?我的儿子在西域。你的那个什么小虎头,跟我毫不相干,我为何要惦念他?”
“不,我不相信,绝不相信……”她呜呜咽咽地,哭声在嗓子里回旋,却不落下去,只是哽咽着。“不,鹏举,求你了,求求你别这样……”
“我想,秦大王肯定已经告诉你了。我要再娶一房妻室。也就是这些日子的事情了。到时,如果秦夫人愿意,可以来喝一杯喜酒。”
她猛烈地摇头:“不,我不管你娶谁不娶谁,但是,请你告诉我,鹏举,请你告诉我……”她再一次地冲上去,一把拉住他,狠命地就拉扯他的衣服,“让我看你身上的伤痕,你的脸骗得了人,可是,那些痕迹骗不了人……鹏举,你骗不了我,无论你说什么都休想欺骗我……”
她疯狂地拉扯,仿佛一个女土匪捉住了一个男人,立即就狂乱地替他“宽衣解带”。如果她的力气足够大,只怕飞将军马上就会衣不蔽体了。
飞将军有一瞬间竟然惊得手足无措。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的外衣几乎都已经被拉得七零八落了。
“秦夫人,你这是干什么?”
花溶被他捉住手臂,再也动弹不得,手还抓着他的外袍,重重地喘着粗气,像一头尚未被制服的野兽,还要挣扎,还要反抗,还要跳起来咬人。
他的好脾气和耐心,已经彻底用光了,“秦夫人,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女人。你想干什么?你想强暴一个男人?可惜,我对你这样的女人没有兴趣,对太主动的女人,我向来没有兴趣,对太老的女人,我更是没有兴趣。可惜秦夫人,你又老又主动,二者兼备,我就更没兴趣了,我喜欢的是羞涩的小姑娘……”
她口干舌燥,不可置信,忽然没了词语。
飞将军拖了她的手臂就往门口走。
她呆呆地,被他推着,一只脚已经到了门口,活生生的,毫不留情地,如在驱赶一头贸然闯进去的野猪。
“秦夫人,请你替秦大王留几分颜面。若是外人知道你半夜三更这副摸样,屡次到我房中骚扰,成何体统?请你出去,今后,我这里再也不欢迎你来了!”
花溶呆呆地看着他,眼泪也没有了,眼里露出一丝绝望的死灰。喃喃自语:“不,你不是鹏举,不是,真的不是……你不是鹏举……不是……”
“我本来就不是!”
门,砰地一声关上。
重重的。
一声声,反复地,敲打在心口。
花溶光着脚站在原地,浑身彻底冰凉。
她转身就跑,大步地飞奔,在黑夜里,在这片陌生的军营里,茫无边际地跑。自己也不知道要跑去哪里。
迷迷糊糊地,仿佛撞倒在一棵大树上。头那么疼,一摸,额头上老大的一块包。却如寻到了最大的依靠,抱着大树,瘫软在下面,整个人几乎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有雨,一点一滴地落在身上。无边丝雨细如愁,不是因为那番羞辱,而是因为那么绝望——燃烧了那么久的希望,那么久的等待,可是,他不是,他竟然真的不是。
世上再无岳鹏举。
那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她瘫倒在大树下,任雨点一点一滴地落在自己的身上,头发上,一身都是泥土的滋味,泥土的那股雨洗后的腥辣的味道。
……………………………………
一个人奔过来,紧紧地抱住她,低声地喊:“妈妈,妈妈……”
是陆文龙。
她紧紧地依靠着他,还是孩子,这个世界上,只有孩子才是可靠的,其他,还有什么人能更可靠呢?只有自己的儿子才是可靠的。
陆文龙虽然稚气不脱,可是,他力气很大,十几岁的少年,个子已经老高了,在军营里,很少有人能胜过他,他抱起自己的母亲,并不吃力。
花溶倒在他怀里,几乎晕过去。
“妈妈,妈妈……”
一件衣服递过来,对面的人,声音平淡:“文龙,你马上带你妈妈回去,她淋湿了,小心着凉……”
陆文龙没有伸手,衣服掉在地上。隐藏的少年,在暗处,亲眼看到自己的妈妈如何被人狠狠地推出来。
如推一个破抹布。
他本是不安的,自从秦大王出现后,他就非常非常不安,经常密切关注着父母的动静,小小的心里非常害怕——自己才刚拥有的新家,这两三年,是一个完整的家,父亲的骄纵,母亲的温和。他和小虎头一样,强烈地热爱着这个家,生怕它解体。
早在母亲开始追逐鲁提辖,早在小虎头被抓的时候,他就开始不安了。加上母亲在军营这么长的时间,许多日子和飞将军的相处。他其实是明白的,母亲和其他男人绝不会这样,就算是昔日在金军的度假营帐,和四太子都绝不会这样。除了极少数的时刻,母亲对四太子从来没有过什么好脸色。两个人如隔着一座山一般。
可是,母亲对飞将军。
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言说这样的感觉——母亲对飞将军的那种态度,那是非常温柔的,体贴的,甚至……他都觉得是对秦大王,对自己的阿爹不公平的。
他早已视秦大王为父亲,那是真正的父亲一般的感情,越是孩子,越是知道谁对自己好,谁不好。
也越是孩子,就越是喜欢维护自己的亲人,不管对错。
他早就隐隐地愤怒了——可是,却一直隐忍,不敢说。就算飞将军再是大英雄,他也愤怒——愤怒他会破坏自己的家庭,会破坏到自己的阿爹。
所以,他对飞将军,一直是尊敬有余,但从不觉得亲切。
无论飞将军怎么对他,他都觉得有着很陌生的距离——更何况,飞将军本来就是一个淡漠的人。他和秦大王不一样,从不和孩子们亲近,尽管大公无私,但是,陆文龙却觉得他高不可攀。
孩子们喜欢的是秦大王这种,无限的宠爱,无限的放纵,又能一起玩笑,一起玩耍,毫无架子,却又英雄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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