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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明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王梓钧
伍文定好歹是正四品知府,被武将当做小吏使唤,那种憋屈简直无法言喻。他压下怒火,挤出笑容说:“朱都督请随我来。”同时又悄悄打手势,让亲随立即前去布政司衙门,把王阳明给请来应付这些人。
许泰大摇大摆走进宁王府,让五百京兵把守各门,另外五百京兵随他入内。
“是谁在主持宁王府?”许泰问道。
一个文官走过来,拱手说:“赣州知府邢珣,临时接管宁王府。”
许泰笑道:“那你可以走了,宁王府现在由我来管。在走之前,把抄来的所有宝物、账册、叛党,全都通通要移交给本都督!”
邢珣不卑不亢道:“朱都督,按制应该移交三法司,你无权接管叛王物品。”
“本都督奉皇命而来,负责清查宁王余党,”许泰冷笑,“我看你就像余党,来人啦,把这什么知府抓起来拷问!”
“你敢!”邢珣大怒。
许泰真的就还敢了,正四品知府说抓就抓,而且准备严刑毒打逼其移交。
伍文定连忙劝阻:“朱都督,有话好说。”
许泰拖张椅子坐下,神气无比道:“不抓人也可以,你让他乖乖听话便是。”
“休想!”
邢珣也是有脾气的,他曾孤身说降匪首,也曾带兵冲杀死战不退,硬着脖子怒目道:“没有三法司,至少也该东厂和锦衣卫出面。你带一千京兵来此,便是奉了皇命,我也可以抗旨不遵!”
因为王渊扇动蝴蝶翅膀,江彬没有同时执掌京营、东厂和锦衣卫。
现如今,陆宣掌锦衣卫事,李应管锦衣卫事。张永提督东厂,朱英管东厂事——张永不知灌了什么迷魂汤,从皇帝那里要来东厂一把手职务。反正东厂和锦衣卫,不再跟江彬、许泰等人有关系。
许泰、魏彬来得仓促,只带一千京兵至此,没有东厂、锦衣卫特权,地方官还真的可以抗旨不遵。
“好胆!”
小小知府竟敢抗旨,许泰直接被气炸了,大喝道:“拖下去打,打死勿论!”
伍文定阻拦道:“朱都督,邢知府乃平叛功臣,弯弯不可如此轻侮。”
许泰冷笑道:“什么平叛功臣?我看他便是宁王余党,否则怎会抗旨不遵,不让本都督清查宁王物品。”
邢珣就这样被拖到院中,被许泰的亲随挥鞭猛抽。
接着,留在宁王府做事的其他官员,也被许泰扣押起来,集体进行刑讯逼供。不配合的,立即当成宁王余党拷打,轻轻松松就把封存物品给弄到手。
“宁王富甲天下,京城皆知此事,怎只有这些财货?”魏彬有些不满足。
许泰咬牙恨道:“定是那帮文官私吞了,咱们来迟一步。”
伍文定解释道:“宁王的钱财,都拿去招兵买马了,又临阵大肆赏赐叛军,真的就只剩下这点财物。”
许泰哪里肯信,指着伍文定说:“我看你也像宁王余党,一并拖出去拷打!”
这次集体拷打毫无收获,许泰愈发郁闷。
魏彬低声道:“看来宁王真的没剩多少银子,得另外想些办法弄钱。”
许泰问道:“魏大监有什么法子?”
魏彬说道:“宁王谋划叛乱多年,在这南昌城里,肯定还藏着无数余党。”
“哈哈哈哈,英雄所见略同!”许泰嚣张大笑。
王阳明接到伍文定的消息,便迅速来到宁王府,只见到满身伤痕的诸多官吏。
“朱都督,为何如此?”王阳明问。
王阳明是王渊和李应的老师,许泰表现得还算客气,拱手说:“我奉皇命清查宁王余党,自然要严加盘查,不可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王阳明压下满腔怒火:“可有收获?”
许泰笑道:“暂时没有,不过很快就有了。”
许泰、魏彬没有亲自动手,而是派出麾下士卒,见到城内大宅就冲进去。也不管这些富户,是否有亲属在朝文官,反正抓起来便当场拷打,只有给足了银子才能自证清白。
王阳明再怎么智计百出,也根本无法阻拦,总不能带兵跟京营士卒厮杀吧?
他只能一边派人去九江,让王渊在皇帝面前告状。一边奉劝城中富户赶紧离开,暂时去乡下躲一阵子,可依旧有许多富人心存侥幸。
整个南昌城彻底乱了,军队失去约束,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
这些跟随王渊阵斩达延汗的京营骑兵,本来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子,如今却集体化身为豺狼虎豹。他们在南昌犯下滔天罪行,每天都有人死去,是被活活拷打致死的。
至于美貌妇女,不提也罢。
数日之后,前往九江送信之人,回来禀报王阳明,说王渊已经陪同皇帝离开江西。
“老师,该怎么办?”冀元亨问道。
王阳明说:“攻心!”
王阳明身边跟着二十多个学生,立即撒出去组织城内百姓。
牛震是三千营的一个旗官,他曾跟着王渊征讨吐鲁番,也曾跟着王渊在山谷对阵达延汗,从一个普通士兵升为总旗。这几日,他带兵拷打出三万多两银子,可许泰却没有任何表示,能分多少大家心里都没底儿。
刚下过一场秋雨,天气骤然变冷。
牛震从一个富户家里出来,被风吹得打了个冷颤。突然,他的手下说:“五哥,这什么阵仗?”
却是二十多个衣裳破旧的百姓,端着粗茶淡饭过来。领头之人说:“这位将军,宁王平时把咱们害惨了,多亏将军带兵过来平乱。你们一定要好好拷打,把宁王的人都找出来,南昌老百姓今后才能过上安稳日子。”
牛震愣了愣,尴尬笑道:“各位乡亲放心,我定不会放过一个宁王余党。”
那人捧着一饭碗递来:“将军,我们都是穷苦人家,也没什么可以犒劳官军,家中就只剩这些吃的,请将军不要嫌弃寒酸。”
一碗稀粥,些许菜叶,还掺着糠麸和沙砾。
牛震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推辞道:“乡亲们的好意,我就心领了,这些吃的且端回去。”
那些百姓顿时齐刷刷跪地,大呼感恩戴德,死活都要犒军。
牛震和手下士卒,只能硬着头皮喝粥,难以下咽的同时,又心里感觉怪别扭的。
又行走一阵,突然遇到个文官。
那文官走过来,笑容和煦地说:“各位将士辛苦了!”
牛震就一个总旗而已,连武将都不算,受宠若惊道:“不辛苦,多谢关心。”
那文官皱眉道:“天气日寒,怎能穿单衣?可别受凉了。”
牛震无言以对,难道他能说,自己是拷打富户时打热了,才把抢来的皮裘给脱掉?
那文官拍拍牛震的肩膀:“远在异乡,保重身体,别让家里的妻儿老小担心。”
“诶,我知道了。”牛震连连点头。
那文官又去跟其他士卒说话,询问他们家里的状况,各种嘘寒问暖。
牛震忍不住说:“敢问先生大名?”
那文官笑道:“我叫王守仁。”
牛震又惊又喜:“可是王二郎的老师?”
“正是。”王阳明点头。
牛震崇拜无比:“在下曾跟着王侍郎两次出征,从一介士卒升为总旗,都是王侍郎带咱们打出来的功劳。王侍郎的老师,便是咱们的师祖爷。师祖爷在上,请受牛震一拜!”
王阳明赞许鼓励道:“汝等上阵厮杀,为国为民立下大功,更因为保重身体才是。快把衣服穿上,莫要着凉了。”
“在下不冷。”牛震不敢穿,也没脸穿,那件皮裘是抢来的。
王阳明又是一番关怀,才踱步离开。
牛震和手下士卒,瞬间陷入沉默,心里总是臊得慌。
“五哥,这事做得有些过分了。”
“就是啊,彭三昨日还辱了一个女子,街上遇到便拉去办了。看那女子的穿着,也不像富裕人家。再这么干下去,说不定会辱到今天给我们送食的百姓家眷。”
“还有王侍郎的老师,多好一个官老爷,刚才告诫我要孝顺父母。我这……我这……就觉得丢人!”
“咱不说脸皮上的事情,许泰真不是东西。咱们这几天累死累活,敲出几万两银子,许泰是一分钱都没赏下来。”
“我不干了,谁爱干谁干。咱们造孽,他许泰拿钱,天下没有这样的窝囊事儿!”
“……”
整个南昌城里,到处都有百姓犒军,也有许多文官和书生,在街头遇到京营士卒便嘘寒问暖。
只一两天功夫,那一千京兵就不再听令,拷打“脏银”时出工不出力。
眼看着收入锐减,许泰只能怒斥臭骂,甚至当众抽鞭子侮辱将士。如此形成鲜明对比,导致麾下士卒离心离德,渐渐的连样子都懒得装,领命出去拷银却躲在饭馆里喝酒。
在王阳明“攻心”的第三天,那一千京营士卒,竟只拷来几十两银子。





梦回大明春 397【无立足境,是方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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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东郊,紫金山,灵谷寺。
寺名乃朱元璋钦赐,并册封其为“天下第一禅林”。
只要亲自来此一趟,便知朱元璋为啥取这名字。左右皆为群山峻岭,寺院坐落于山谷间,清净幽远,灵气十足。
朱厚照踱步走在前方,王渊携妻带子跟随,张永和江彬亦随侍左右。
“这是个好地方,”朱厚照非常满意,“我要在此住上十日,令寺中准备精舍。但不要打扰香客,也别禁止善男善女拜佛。”
张永抢先说道:“老奴这就去办。”
江彬不好再争,只能作罢。
皇帝巡幸在外,二人争宠日盛,便是朱厚照都感觉出来了。因此接下来的苏杭之行,苏州由张永安排,杭州有江彬安排。
王渊对此无所谓,跟着旅游便是。只要皇帝到了杭州,他就带去市舶司,让朱厚照亲眼看看海贸之暴利。
“阿爸,抱抱!”
一路从城中漫步而来,王策已经走乏了,张开双臂想被抱着走。
王渊将儿子高高举起,让他坐在自己脖子上,王策顿时高兴得手舞足蹈。
宋灵儿无聊得打哈欠,这种破地方有啥好看?
若论清幽,贵州城方圆十里,到处都是竹林相连,比这灵谷寺舒服得多。
不多时,众人来到庙门口。
虽说朱厚照不让扰民,但又怎么可能?灵谷寺早就清场了,别说普通香客,便是想要伴驾的南京官员,都被张永、江彬给统统挡回去。
但是,还得装作一副正常样子。知客僧“淡定”将他们领入,里面偶尔有“香客”来往,一切只为让皇帝享受平常人的生活。
张永和江彬事先有安排,王渊同样有安排。
王渊看似随意欣赏景致,却把皇帝带到一面墙壁,故作惊讶道:“公子,这里竟有一方诗壁。”
“哦?让我看看。”朱厚照果然凑过去。
那面墙壁有一半抹着石灰,另一半镌刻诗作。谁人都能在石灰壁上写诗,但只有才子和大官的诗作,有资格被特意镌刻保留,而石灰墙壁则定期粉刷一次。
朱厚照负手立于壁前,仔细欣赏一番,发现有的诗词确属上乘,有的诗词却拙劣不堪。
张永早就准备,竟然现场研墨,捧着毛笔给皇帝:“公子何不题诗一首?”
江彬郁闷得直翻白眼,他只会带皇帝吃喝玩乐,对此等风雅之事还真没啥研究。
朱厚照略一思索,挥笔写道:“山幽谷静秋高爽,十代禅林古道场。正德今日到此地,佛对我说桂花香。”
“公子好诗才!”张永大赞。
朱厚照笑着把毛笔递给王渊:“二郎也来一首……二郎,你在发什么楞?”
王渊指着其中一首旧诗说:“公子,我想起一位忘年交。”
“何人?”朱厚照好奇道。
王渊说:“江南四大才子之首,唐寅唐伯虎。”
朱厚照迷惑道:“有这人吗?哪年的进士?”
王渊回答道:“他本是应天府的解元,因卷入科举舞弊冤案,被朝廷罢黜为吏。前几年,宁王慕其才名,还召唐寅去做幕僚。唐寅觉察到宁王反意,便装疯卖傻,险之又险的逃回家乡。”
朱厚照笑道:“也是个有趣之人,他现在何处?”
王渊说道:“目前正在杭州。”
朱厚照说:“等到了杭州,可招其来见,我也领略一下江南才子的风范。”
王渊指着墙壁上的那首诗:“公子且看,此诗乃程敏政所作。当年他对唐寅颇为赏识,又恰好主持会试(非主考官,代表礼部经办会试)。舞弊案虽被证实乃诬告陷害,但程敏政出狱之后四天就死了,被追赠为礼部尚书。唐寅却无人为其翻案,被剥夺功名至今。”
朱厚照读那首诗:“钟阜东来一径深,偶因名胜访祇林。鸟衔桂子僧前落,帘捲山光户外侵。万里长江供远望,六朝遗迹助豪吟。重来更有他年约,肯为尘缘负赏心。”点头赞许道,“诗写得还算不错。既已定论是冤案,那便恢复唐寅功名,前提是他要名副其实,且等我见了再说。”
王渊拱手道:“公子圣明。”
朱厚照笑骂:“哪有公子称圣明的?做戏也不晓得做全套。”
就在此时,一个和尚慢悠悠过来,合十说:“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好兴致。”
张永低声介绍:“公子,这是本寺主持云山禅师。”
朱厚照也跟着合十:“禅师安好,我特来问禅。”
云山禅师高深莫测道,微笑道:“禅不可问,亦不可说,只能自己参悟。”
朱厚照觉得这都是废话,他还是更喜欢密宗,啥都能讲得清清楚楚。当即反问:“既然禅不可问,更不可说,那为何有禅师?禅师,禅之师也。你不能做我的参禅老师,那边没资格称为禅师。”
云山禅师不悲不喜,说道:“施主好辩才。”
朱厚照问王渊:“二郎可知什么是禅?”
王渊突然想起《红楼梦》里,贾宝玉的那几句偈语,挥笔在粉壁上写道:“你证我证,心证意证。是无有证,斯可云证。无可云证,是立足境。”
云山禅师赞道:“这位施主有禅性,乃我辈中人也。”
这几句的字面意思,可胡乱概括为:禅的初级境界,是刻意寻求参悟。禅的高级境界,是自然而然参悟。禅的终极境界,是无所谓,方为大彻大悟。
听到和尚的赞叹,王渊笑问:“禅师认可此句?”
云山禅师说:“然也。”
王渊突然挥笔又补了一句,乃林黛玉的偈子:“无立足境,是方干净。”
云山禅师顿时尴尬无比,合十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这补的一句,即禅的超级无敌境界,是不讲什么大彻大悟,正好与六祖慧能“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暗合。
云山禅师当然知道六祖慧能,只不过在关键时刻,还是被文字游戏给绕了进去。
“哈哈哈哈!”
朱厚照放声大笑,拍手说:“有趣有趣,二郎还有慧根呢,不如哪天去做做和尚。”
宋灵儿本来一直没说话,此刻出言道:“不许!”
朱厚照顿时笑得更大声,笑完之后说:“走吧,禅师,先去吃斋饭,填饱了肚子再一起参禅。”
云山禅师被王渊一通教训,不敢再故作高深,恭敬道:“几位施主请。”
一连在灵谷寺住了好几天,王渊收到王阳明的来信,信中只有一句话:许泰、魏彬至南昌,胡氏后人遭拷打而亡。
王渊当即把信烧掉,脸上露出冷笑。
许泰、魏彬真是想钱想疯了,竟然活生生打死南昌胡氏之人。
胡俨,字若思,南昌人,《明太祖实录》、《永乐大典》的总裁官,他的后代居然被拷打致死,朝中文官知道了肯定会炸!
而王阳明的潜藏意思,便是南昌很多文官家眷遭殃。毕竟连胡俨的后人都惨遭不测,哪还会放过其他官宦世家?
许泰、魏彬死定了,而南昌的土地清丈,也能因此顺利展开了。
许泰和魏彬,将会顶在前面吸引仇恨,王渊只需因势利导便可。这个时候的南昌士绅,早已被搞成惊弓之鸟,哪还敢跳出来反对清丈田亩?
毕竟,京兵拷打脏银,直奔富户而去。这番遭殃的,跟反对清田的,实乃同一拨人!




梦回大明春 398【货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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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灵谷寺之后,皇帝想去南京城内逛街,这可把王渊、张永、江彬等人搞得头疼不已。
灵谷寺还能够清场演戏,但你在南京街道安排几万群众演员?
王渊都不敢带上妻儿,让灵儿跟王策住在官舍,自己和袁达握刀随侍左右。万一遇到匪徒,又或者宁王余党,立即就是抽刀砍人护驾。
偏偏朱厚照还不省心,直奔最繁华的三山街。
此地在南唐属于御街,明代发展成全国最繁荣的商业街。摊位设在街道两旁的廊下,可以遮风避雨,名曰“官廊”,这种摊位是要收税的。若不在廊下经营,可视为非法摆摊,经常会受到“城管”(五城兵马司)驱赶。
朱厚照似乎看啥都稀奇,这里的商品比北京丰富得多。他走到一个摊位前,随手拿起一柄折扇,打开品鉴道:“扇工不错,就是画工太差。”
见朱厚照身边跟着七八个人,摊位老板奉承道:“这位公子眼力真好,折扇画工确实难入方家法眼。”老板说着拿出另一把折扇,“公子,此扇扇面空白,可按照自己心意题字作画。”
朱厚照颇为满意,点头说:“便买上几把,拿去让那唐寅作画。”
摊位老板非常高兴,攀谈问:“公子是唐解元的朋友?”
朱厚照笑道:“你也认识唐寅?”
摊位老板说:“怎能不识?这几年没见过唐解元,前些年可经常遇到,他在南京住过好长一段时间呢。”
在朱厚照跟老板闲聊之际,王渊也分到一把折扇。
南京是明代的折扇生产中心,“金陵折扇”闻名天下。这随便一个路边摊位,所卖折扇拿到北京,也可以被列为佳品。
在街上逛了一阵,眼见着已经晌午。
朱厚照直接走进一家饭店,问道:“小二,你这里可有金陵烤鸭?”
店小二笑道:“公子真会说笑,在南京城开饭馆哪能不会做烤鸭?”
金陵烤鸭和金陵烤鹅,明初属于南京名菜。
朱棣迁都之后,菜品也随之传到北京,于是就有了“北京烤鸭”。
但在正德年间,“北京烤鸭”还属于宫廷菜,距离北京第一家烤鸭店开张尚有几十年。那家还没开张的北京烤鸭店,叫做“便宜坊”,在招牌幌子上特别标注“金陵烤鸭”四字。
朱厚照从小就吃“北京烤鸭”,知道“金陵烤鸭”才是正宗货,自然要慕名前来尝一尝。
伙计很快端上来几盘烤鸭,已经被片成薄片,但没有提供蘸料,只是浇了一层卤汁。
王渊夹起一块品尝,酥香爽口,肥而不腻,汁水饱满,跟后世的北京烤鸭有很大区别。说实话,这玩意儿更符合王渊口味,因为他不喜欢吃甜面酱。
甜即异端,咸乃正道!
朱厚照却说:“跟家里的味道相差不远,但还是正宗金陵烤鸭更好吃。”
王渊一边吃烤鸭,一边把玩手中铜钱。这些都是好钱,为了陪皇帝买东西,专门用银子在钱庄兑换的。
大明历史上,质量最好的铜钱,主要有金背钱、火漆钱和镟边钱三种,而且全都做了防伪处理。金背钱表面涂铜粉,鲜亮如金币;火漆钱表面被熏成黑漆状;镟边钱是在铜钱边缘,有一道特殊镟纹。
这三种铜钱,都工艺精美,用料十足。
就拿金背钱跟新中国五毛硬币相比,金背钱直径是五毛硬币的两倍多,厚度刚好是五毛硬币的两倍左右。是不是跟你印象中的铜钱有点不一样?
但是,这三种好钱,如今都还没问世。只有南京宝泉局的铸钱,有些类似于金背钱,被民间呼为“金背”,而且只在南直隶辖内流通。
“二郎盯着铜钱作甚?”朱厚照突然问。
王渊笑着回答:“臣还是第一次使这等好钱,南京的铸钱比北京更精美。”
朱厚照对此毫无兴趣,只说道:“铜钱再好,也没有金银好使。”
王渊摇头说:“升斗小民,皆赖铜钱为用。”
朱厚照说道:“但内府和户部收关税,只收银子,铜钱运到京城多不方便啊。”
不但关税押解进京,全都得兑换成银子,便是官田粮赋都得兑换成银子。这种兑换,内含“火耗”玄虚,已经成为无数官吏的捞钱手段。
张永突然说:“公子,内府和户部,也是要使铜钱的,全收银子反而不足供给。”
“是吗?”朱厚照迷惑问。
张永笑道:“正德三年,司钥库和承运库的铜钱便不够用了,还是老奴建议发天财库和布政司库钱,才解决当年的军饷和俸禄问题。”
如此大事,朱厚照竟然毫无印象。
司钥库由太监掌管,京营士兵的粮饷,便是从司钥库拨给,财源来自各地关税和工部铸钱——如果遇到打仗,作为战时需求,会让户部来出钱。比如王渊练兵便是户部给粮饷,剿灭刘六刘七之后才改由太监发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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