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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明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王梓钧

    邹木和几个锦衣卫探子,没有王渊那种本事。而且他们从京城赶来,中途没有丝毫休息,胯下马儿早就累坏了,放风筝怕是要先把马给放死。

    一个探子被派回去禀报军情,剩下几个探子和邹木一起,只能远远缀在贼寇后边。

    那小旗见王渊把贼寇射懵,忍不住赞叹道:“这位相公若做军中哨探,打仗时怕要把敌军射成瞎子。”

    古代没有卫星定位,获取战场情报全靠哨探。

    双方大军还未抵达战场,各自哨探便已经开始厮杀。谁的哨探多,谁的哨探猛,就能做到遮蔽战场,让敌军无法摸清我军底细。

    所以,那个小旗才有如此感叹。

    邹木笑道:“以若虚兄之武力,便是选择从军,也必为一员大将,又怎会去做哨探”

    “确实如此。”探子们完全认可。

    再跟一阵,那小旗又说:“这位相公是老手啊,不骄不躁,有耐心得很。”

    “为何如此说”邹木问道。

    那小旗解释说:“这位相公每次只射五箭,射完便收弓。既能慢慢恢复体力,也能避免手臂和腰背拉伤,他这样射一天都不会累。”

    王渊没感觉累,贼寇们却累了,心累!

    一路上,王渊已经射死射伤十多个贼寇,现在谁都不愿走最后面,纷纷打马加速前进。

    终于,有贼寇提议道:“青壮别管了,反正财货都已装船运走,我等需快快南下与大军汇合!”

    无人反对,个个加速,直接把几百青壮扔在半路。

    锦衣卫探子们震撼莫名,惊道:“这位相公,居然真的单枪匹马,从乱军手中救出数百人!贼寇都被他射怕了。”

    “他还在追!”一个探子疾呼。

    王渊一路上所为,皆被青壮看在眼里。此刻打马从他们中间穿过,小镇百姓齐刷刷跪了一地,犹如捣蒜般给王渊磕响头。

    王渊来不及理会,因为乱军正在全力奔逃。

    这是个非常神奇的场面,一人一骑,把三百多个骑马贼寇杀得逃命。他们试过回头冲锋,但毛都摸不到一根,那就只能选择逃命,别跑在最后就能活下来,等王渊把箭射完便安全了。

    几个锦衣卫探子,别说生平未见过此等奇景,便是做梦都绝对梦不出来。

    ……

    良乡县城。

    高迪站在低矮破损的土城墙上,手里握着一把文士剑,死死盯着北边的方向。

    他是弘治五年举人,在官场打滚十六年,终于升任七品知县。眼看着任期将满,居然遇到这档子事情,天子脚下竟有大股乱军过境。

    昨晚阵仗太大,几百贼寇绕城而过,轰隆隆的马蹄声把守城官兵惊醒。

    高迪已经快五十岁,平时为政无功无过,似乎是个比较平庸的官员。但关键时刻他临危不乱,立即召集县勇、捕快、民夫守城,连夜准备金汁、热油等守城物品,还亲自提着一把装饰剑登上城楼。

    足足熬了大半夜,早饭都是在城楼上吃的,高迪实在撑不住了。瞪着北方一阵瞧,瞧着瞧着便开始打瞌睡,居然靠在箭垛上睡着了。

    “轰隆隆!”

    一阵马蹄声响起。

    县尉慌忙将高迪摇醒:“县尊,贼寇来了!”

    “贼寇攻城了吗”高迪猛地睁眼蹦起来。

    县尉揉了揉眼睛,眺望道:“咦,那是什么”

    高迪定睛看去,只见一个身穿襕衫的士子,竟追着两三百贼寇从城下经过。

    “那读书人从贼了”高迪疑惑道。

    “他在杀贼!”县尉惊呼。

    高迪目瞪口呆,只见那士子连发五箭,其中三箭都命中贼寇,剩下两箭也射到马匹——射箭次数太多,王渊的手臂发酸,已经没有刚开始的准头。

    “这这这……”高迪指着城下,话都说不利索,“这是一人追杀数百贼子”

    城头上的兵勇、捕快、民夫,全都看得呆立当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突然,有贼寇主动离开队伍,打马绕着城墙往西边逃遁。这个举动立即提醒旁人,纷纷变向追随,只求王渊别再射杀自己。

    三个乱军百人长已经快疯了,他们被射死三十多人之后,气得失去理智,不顾一切的回身冲杀。结果再次被王渊放风筝,又死了十多人终于清醒过来,选择继续向南奔逃。

    没有别的选择,这是京畿之地,叛军乱跑很危险的,只能南下投奔大部队。

    若换成正规军,只需分出一只小队殿后,就能把王渊给拖住,剩下九成都能成功跑掉。可这些全是乌合之众,两个贼头子刚开始就被射死,群龙无首之下根本没法分配殿后部队。

    现在就陷入尴尬境地,两三百人的马队,居然被一个人追着射到崩溃,其中三十多人直接选择脱离大队分散逃命。

    王渊虽然还没把五个箭袋射完,但双臂已经发酸。他见贼寇士气崩溃,立即收弓拔刀,全力加速追赶。

    这个时候,阿黑终于展现什么叫神速。

    它昨晚跑了半夜,只在天亮前休息一个半时辰,吃了些粮食和盐水,便载着王渊来回放风筝。在叛军营寨之外,断断续续又休息两刻钟,随后一直在奔跑,此刻居然还能再次加速。

    “他怎么不射箭了”高迪站在城楼上问。

    县尉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难道想冲进乱军当中”

    王渊手握龙雀刀,身体低伏于马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接近贼军。

    跑在最后的贼寇,听到那马蹄声,还以为是自己同伴。他立即挥刀抽打马臀,务求不让同伴追上,因为谁跑后面谁就要挨箭。

    想活命,只需跑得比同伴更快!

    王渊追上此贼,直接挥刀将其斩落马下,这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连续斩杀数贼,终于有人发现不对,惊慌大喊:“这杀坯追上来了,他肯定没箭了,快弄死……啊!”

    除开一路被射死的,半路分散逃跑的,还有刚才被砍死的,贼寇还剩二百四十多人。

    听说王渊已经把箭射完,那些贼寇心中大喜,都想回头将王渊乱刀砍死。

    可全速奔跑之下,马儿一时间收不住。他们的速度慢下来,外加阵型散乱不堪,竟被王渊一人一马杀个对穿。

    等贼寇全都停止,只剩下二百二十多人,并且王渊已经跑到他们前方。

    “杀了他!”

    众贼大吼,又惊又喜,又怕又惧。

    在良乡县官民震惊的眼神中,王渊一人一马,迎着二百二十多贼寇冲去。

    突然,王渊轻拉缰绳,踩着农田斜向奔驰。他收刀取弓,再次拉开距离,又玩起了放风筝的把戏。

    “他还有箭!”

    伴随着绝望的叫喊,二百多贼寇彻底崩溃,再也不敢追王渊,只闷着头往南逃窜。

    而王渊则收起弓箭,又是一阵提刀追杀,杀得其中一百多贼寇,朝东西两个方向分散逃命。西边还好,都是些农田,东边可是一条河啊,贼寇们连马都不要了,直接跳进河里游泳逃走。

    “贵州举人王渊在此,尔等速速投降!”王渊挥刀大喊。

    还真有投降的,十二个贼寇收缓马势,停下之后趴伏于地,带着哭腔连连磕头:“英雄饶命,英雄饶命!”

    王渊也不再追赶,再追要把马儿累坏,他对那些降贼说:“两人一组,解开腰带,互相把对方的双手双脚绑起来。”

    那十二个贼寇早已吓破胆,此刻看到王渊带血的长刀,哪里还敢不听话,浑身颤抖着开始捆绑。

    王渊骑马奔至城下,大喊道:“本县主官可在”

    高迪连忙应声:“鄙人良乡知县高迪,字允德,不知朋友如何称呼”

    “今科应试举人王渊,字若虚。”

    王渊笑道:“高县尊,带人下来收尸吧,那边还有十多个投降的贼人。”




104【前三名都不屑看榜的】(为盟主“无聊的倒霉熊”加更)
    黄峨不仅前往贡院看榜,而且家里还去了好几个。

    同父异母的哥哥黄峤,骑马走在最前边。黄峨与弟弟黄,则坐在马车内,车上还有个丫鬟和车夫。

    宋灵儿骑马与黄峤并行,问道:“黄大哥什么时候考进士啊”

    黄峤有些尴尬,他连举人都不是,靠着父亲的关系,才拔贡选为国子监生。当即硬着头皮说:“那个……两年之后,吾必定中举!”

    “四川中举应该很简单吧贵州就挺简单的,我朋友一次就中了。”宋灵儿哪壶不开提哪壶。

    黄峤愈发郁闷道:“贵友必定才学精深,吾自愧不如。”

    “哈哈,宋姐姐,你就别逗我大哥了。”黄峨坐在车内笑道,掀开帘子打量沿途街景。

    黄峤的生母张氏早逝,他从小被继母聂氏带大,因此兄妹几人比较融洽,并未因同父异母而关系恶劣。

    黄峨还有个姐姐,已嫁给同乡的国子监生王锦,下面有两个弟弟,分别叫黄与黄峰。这四兄妹皆为续弦聂夫人所生。

    只有七八岁大的黄,突然从车内伸出脑袋,问道:“宋姐姐,你是贵州人,可认得‘白衣飞将王二郎’”

    “应该算认识吧。”宋灵儿抿嘴笑道。

    这丫头一年多不见,口风变得愈发紧了,不像以前什么事情都往外说。

    黄好奇追问:“那个王二郎,是不是身长九尺,生得魁梧雄壮,一顿能吃下十斤饭”

    “他又不是饭桶,”宋灵儿乐不可支,“这些都是谁跟你说的”

    黄已经在私学读书,他非常认真地说:“同学们都这样讲,说王二郎若生在国初,定然是开平王(常遇春)那般的猛将。”

    宋灵儿被逗得发出一阵清脆笑声,说道:“王二郎生得可俊俏呢,瘦高瘦高的,一点都不魁梧。”

    黄峨数次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问道:“宋姐姐,你真的认识王二郎”

    “还能有假”宋灵儿笑道。

    黄峤突然说:“贵州已十多年不出进士,今年怕也如此。我若是王二郎,有此武艺必去投军,功名但从马上取!”

    黄峨为王渊辩解道:“大哥,你可小瞧王二郎了呢。能作出《临江仙》的读书人,腹中自有经纶,他今年肯定能够中试。”

    黄峤笑道:“作诗填词,可跟科举没有关系。”

    “我说王二郎肯定中试!”

    黄峨坚持己见,促狭笑道:“不若你我兄妹赌上一赌。”

    “赌什么”黄峤问。

    黄峨露出森森小白牙:“就赌你书房那方红丝砚,反正你也不怎么用。”

    黄峤笑问:“那你拿什么做赌注”

    黄峨说道:“我可以帮你填一首散曲。”

    “说定了!”

    黄峤顿时大喜,他正在追求聚贤楼的秦倌人,早就想拿妹妹的诗词作品去露脸。

    说笑间,几人已经来到贡院街角。

    黄峨让车夫靠边停下,对兄长说:“大哥,你且去瞧一瞧,回来告诉我们谁是会元。”

    黄峤立即拍马过去,宋灵儿当然也不落后。

    黄峨连忙喊道:“宋姐姐,你还真去啊快回来,那边都是男子!”

    “我管它男子女子,还能吃了我不成”宋灵儿就没有过“男女授受不亲”这种观念。

    贡榜前已经围满了士子,加上应考的副榜贡生,足足有四千多人正等着看榜。

    宋灵儿和黄峤来得比较晚,根本挤不进去,只能翻身下马,候在最外围听消息。

    副榜进士名单早已揭晓,张赟失魂落魄站在人堆里,因为副榜找不见他的名字,几个月奔波劳顿全做了无用功——副榜贡生中会试,可直接成为副榜进士,但没有资格参加殿试。

    “张兄,下次必中。”邹木安慰道。

    张赟苦笑道:“但愿吧。我打算回贵阳之后,应聘去当社学教谕,一边教书一边科举。我家就做点小买卖,银子都快被我掏光了,总得找个差事养活自己才行。”

    “快揭,快揭!”

    数千士子的声音此起彼伏,恨不得把那书吏推开,自己爬上去将三张会试榜全部揭下。

    “揭了,揭了。”

    “哈哈,那是我的名字,倒数第二个!”

    “里边的朋友,麻烦唱一下名,我在外面看不到!”

    “第三百五十名,黄钟,直隶隆庆州学生。第三百四十九名,金濂,营州中屯卫人,监生。第三百四十八名,罗玉,四川南充县人……”

    “都不要吵,听那位朋友唱名,我们在外面看不到!”

    “……”

    这就是诸多士子昨晚便至的原因,今早跑来根本别想挤进去。人太多了,不仅仅是考生,还有黄峤这种纯粹看热闹的家伙。

    明代考中会试者,还不叫贡士,皆称中试举人。

    此刻榜上有名的便稳了,因为殿试并非淘汰制,只重新排出一二三榜而已。中试举人,肯定是未来进士,必然能够做官的。

    邹木把密密麻麻的三百多个名字看完,终于开始心慌了,基本已经确定自己落第。

    这次轮到张赟来安慰:“还有十九名没揭,邹兄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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