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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猛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祝家大郎
    “相公,下红旗吗?”身边有人在问。

    甘奇定了定心神:“不下红旗,未到时候,初一接阵,马速冲击之下,退是正常的,不得片刻,必能稳住。”

    甘奇说的话,其实不是内心的笃定,而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若是真的让辽军一波就冲上来了,开炮也来不及了,开炮也不是打的辽人前锋,炮口斜着的角度,射界不对,也打不到辽人的前锋,只能打到坡道之外一二百步。炮本来就不是用来打近处敌人的,哪怕炮口就在正对面,也打不到近处敌人。

    此时开炮效果也不会那么好,唯有等到场面僵持住了,敌我都进退两难的时候,等到辽人源源不断聚集在坡道之前进退两难的时候,才是真正开炮的时机。

    如此才可一举瓦解辽人向前的士气。

    此时的甘奇,唯有惴惴不安,只期盼战线能稳住。

    局势越发危险,辽人越来越前,已然就冲到了坡道底端,战线如何也稳不下来。

    急得甘奇踱步不止,口中大喊:“预备队,上一万人,往下冲,往下挤!”

    这是残忍的办法,就是让后面的人堵住前面的人,让前面的人无路可退,要么挤作一团,挤成沙丁鱼一般,要么往前去。哪怕是死了,倒在地上也是阻碍,也是拒马,人肉拒马。

    甘奇下达了这个命令,牙齿紧紧咬在一起,腮帮子上肌肉鼓胀,眼神中带着火焰。

    “得令。下紫旗,下紫旗。”

    堵住,堵住。甘奇口中没有呼喊出来,心中却已呼喊的无数次“堵住”。

    “死战,死战!”

    “弟兄们,效死就在今日了,为相公效死!!”

    队头如此喊,都头如此喊,军指挥使如此喊,营指挥使也如此喊。

    城墙上,坡道上,人与人紧密贴合,没有任何辗转之地,辽人的马,前仆后继往前来。

    狄咏一直注视着城楼侧面的青色大旗,那杆属于他的大旗,他紧张,他不想表露心中的紧张,却依旧汗如雨下。

    那杆旗,还是没有下达命令。

    满场两万铁甲骑士,皆在到处观瞧。

    “将军,相公是不是忘了给我们下令了?”

    “胡说,他娘的等着。”狄咏大骂着,双手不断滑动着枪杆,让沾染上去的汗水快快蒸发。

    辽人的马匹,开始剧烈追尾,如连环车祸现场一般。辽人也开始紧密贴合,前面挤,后面推,冲啊杀啊,喊个不停。

    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一场代表了屈辱的战争,就是他们,把祖宗留下来一百多年的基业给葬送了,今日他们是哀兵,他们要把祖宗的基业再夺回来。他们要收复山河,如此才能有脸面对列宗列宗,还有无数燕云的契丹同胞等待他们去拯救。当然,此战胜利,肥沃的土地是皇帝陛下承诺的赏赐。

    而皇帝陛下,正在紧捏拳头,拳头也在空中不断挥舞,口中咬牙切齿:“冲上去,冲上去。”

    局势僵持住了,健马的速度惯性被止住了,就在那坡道一半的地方,在那泥泞不堪里,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了,唯有一个个死去的人,辽人与宋人,把泥泞染成红色。

    扩散的瞳孔里,最后看到的是一双又一双的脚板,一个又一个的马蹄铁。

    城楼的甘奇,口中喃喃自语:“再多一些,再密一些……”

    他在等着无穷无尽的辽人完全挤在一起,这就是宋军士卒冲下斜坡的意义所在。辽人上不了城墙,才是辽人崩溃的基础,火炮,是致命一击。

    怕就怕辽人真的冲上了城墙,士气大振,以为城破就在眼前,怕火炮也不足以削减辽人那一刻必胜的信心。

    火炮,并不是辽人从未见过的东西,虎蹲炮,突火枪,火蒺藜,火箭,辽人都见过,战场上的几声爆炸,也不会真的吓到辽人。

    如果甘奇想着只要火炮一开,辽人就会被巨响吓得瑟瑟发抖,那当真是痴人说梦了。

    所以甘奇才会这么用心良苦来使用自己的火炮,要真的让火炮带来足够的杀伤力,要让火炮一出,敌人阵型大乱。那就只能让辽人足够的紧密在一起。

    就如此时,所有的辽人都挤在了坡道之下,三四万骑兵,时机就到了。

    “下红旗,下红旗。”甘奇喊着,甚至跳脚大喊,不是甘奇不懂得要保持威严,是甘奇真的忍不住做出这种举动,他跳起来大喊,指着战场之下,呼喊得声嘶力竭,有些失态。就如这么久的压抑,在这一瞬间彻底释放。

    这里是野兽场,不是人待的地方。

    甘奇,就是那只最残忍最嗜血最恐怖的野兽。他甚至把自己的命也赌在了这里,他从没有想过一旦城破,他该往哪里跑。因为一旦真的城破了,能不能活只能交给老天,不是甘奇自己能再去决定的。辽人的骑兵,不比甘奇的骑兵差,辽人的马也不必甘奇的马差。

    “开炮,开炮!”

    空中巨响连连,黑白烟雾生气,带着硝烟的味道,用“硝烟”这个词来指代战场,其实是很晚才有的事情了,至少到明清,战场上才会真正弥漫硝烟,硝烟也才能代表战场。

    巨响冲破云霄,在高空来回激荡,耶律洪基抬头去看,微微有些失神。

    耶律乙辛却道:“陛下,无妨,宋人带了火器而已,惊马尚可,杀伤不足,只要稳住马匹即可。”

    控马对于契丹人而言,那都是再轻松不过的本事。

    只是耶律乙辛话音刚落,现实情况就有些不对劲了,即便是这么远,他依旧能清楚的看见前方的士卒,一列一列的倒地。

    实心弹丸,并不爆炸,但是它们会跳动翻滚,发射出去的弹丸,如同足球一般,带着强大的动能往前飞奔,在紧密的阵型之中击倒所有遇到的人与马,直到动能耗尽为止。

    耶律洪基指着前方,转头问道:“乙辛,这是……”

    耶律乙辛也答不上来,颇有些目瞪口呆。

    耶律仁先答上了话语:“这是虎蹲炮,大虎蹲炮。”

    “这得多大的虎蹲炮?宋人岂能造得出这么大的虎蹲炮?火药岂能有这么大的威力?”耶律洪基显然知道虎蹲炮是什么东西,他连连发问,喘息之声都大了起来。

    耶律乙辛已然不去管什么炮不炮的,他心中的急切不必任何人少,口中直道:“陛下,骑兵失速,必难上城,当派步卒往前去,步卒利于攀爬,无论如何也要冲上城头。”

    耶律乙辛连忙转头:“击鼓下令,步卒压上,冲上去,一定要冲上去,否则提头来见。”

    乱了,计划就在这一刻,乱了……

    从第一波骑兵没有快速上城的时候,计划必然就要乱了,除非鸣金收兵重新来过。但是事已至此,显然容不得在鸣金收兵重新来过了。

    垒出了斜坡,竟然没有快速上去城池,这是耶律洪基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花费十数万人命垒出来的坡道,所有的一切都压在这个坡道上来,几乎就是孤注一掷了,没有上去?若是连坡道都上不去大同城,还能有什么破城之法?

    一轮火炮已出,炮手们忙碌非常,要清理炮膛,要重新装药与弹丸,还要稍微调整一下炮口的角度。

    “快,快点火!”

    炮击间隔其实并不漫长,甘奇却觉得度日如年一般的漫长,站在射击口处大喊着,也派领兵再去催促。

    第二轮火炮再起,一百个炙热的弹丸飞出,收割着一列一列的人命,铁甲在弹丸面前,如纸糊的一般,唯一能阻挡弹丸不断滚动的只有人与铁甲的重量。

    远处的耶律乙辛,听到第二轮炮击,口中只有一句话语:“此般利器,必不长久,必不长久,无妨,无妨……”

    耶律乙辛,安慰着自己,也安慰着皇帝,笃定与否不重要,只求上天眷顾。

    高空之中回荡的轰鸣,久久不散,来来去去。

    铁球极大在**之上,带来的碎裂如舂头捣蒜,惨烈无比。

    战场上军汉的恐惧已然在蔓延,无数人开始抬头四望,想看看这轰鸣到底从何而来。

    甘奇依旧在声嘶力竭大喊:“快开炮。”

    城楼高耸的旗帜,又下了一杆,又有一万后备军压了上去,哪怕压不上去,也奋力往上挤。

    坡道,是辽人花费了无数人命造出来的,也是辽人对于胜利唯一的心中寄托。这坡道,一定不能让辽人走上去。

    只要如此,辽人必败。所以,不论多大的代价,甘奇都舍得,也由不得他舍不得。人的铁血无情,都是逼出来的。

    耶律乙辛口中,还喃喃自语:“必不长久,必不长久,马上就会停……”




第五百七十七章 冲阵
    艳阳,汗水,燥热,还有战争。

    甘奇又降下了一杆旗,四万后备队,已然上去了三万,拥挤,堵塞,前挤后推,暴躁的鼓声永不停歇。

    还有那在高空之中来回激荡的巨响,如雷击大地。

    “必不长久!”耶律乙辛的话语越发笃定,念念不忘,期待回响。

    辽人的步卒,刀盾长枪,已然压了上去,却也压不到最前线,进退之间,人山人海,计划是非常好的计划,若是按照步骤来,若是一切都在计划之内,此时这些步卒应该已经冲上了城头,开始争夺城墙,开始争夺阶梯,开始争夺城门,然后打开城门。

    只可惜计划已然完全变形,再也不能按部就班。

    局势也开始发生了变化,前线之后,无数的辽军开始散开阵型,这是人趋利避害的本能,只要阵型散开了,在那不断轰击而下的炙热弹丸下,伤亡就会自然减少。

    前挤后推的局势戛然而止,宋军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往前,斜坡之上再也看不到辽军了,斜坡之下,辽军也在退后。还是那句话,并非辽军将士不效死,实在是人力有穷时。

    甘奇激动了,激动得手舞足蹈,好似那赛场上进球的运动员一般,捏紧拳头不断对着空气挥舞。

    开炮,继续开炮,虽然每次射出的不过是一百个弹丸,却是真正决定胜负的时候了。

    辽后军高台之上,耶律洪基不再踱步,连连闭眼摇头,指甲深深陷入手掌之中,气势,气势,气势正在颓败,气势要颓了……

    这是视线里最直观的感受,辽军皆在奋死,皆在死战,杀伤的宋军一排一排,也一排一排被宋军杀伤。

    但是气势真的在颓。

    “有何补救之策,速速想来!”耶律洪基大喊。

    耶律仁先急得团团转,开口说道:“陛下,要不……要不把草原各部也压上去吧!”

    耶律乙辛连忙阻止:“不可,万万不可。”

    耶律洪基立马喝问:“为何不可?”

    “陛下,此般情况,若是胜利之势,解脱草原人上阵可行,但如今是僵持之势,解脱草原人必然后患无穷。”耶律乙辛的话语是有道理了,他对人心的理解深刻无比。

    “为何?”耶律洪基再问。

    “陛下,若是一往无前之势,草原人上阵,必然心有忌惮,胆敢反叛者不会太多。但若是此时僵持局面,草原人见得我大辽难以取胜,反叛者必众。”耶律乙辛解释着。

    道理很简单,若是那些草原人看到辽人胜利在望,自然大多数不敢反叛,因为他们也怕辽人胜利之后转过头来就入了草原,把一个个部落屠戮一空。

    但是如果草原人看到如今之局,耶律乙辛虽然说是僵持之局,却是谁都能看出来辽军已然黔驴技穷了,正是颓势,这种局面之下,那些对辽人恨之入骨的草原人后顾之忧大减,到时候必然会大批量临阵倒戈。

    “还有计策吗?”耶律洪基听进去了耶律乙辛的话语,唯有再问。

    “陛下,还有一计。”耶律乙辛答道。

    “快说,这个时候还卖什么关子?”

    “陛下,前两阵骑兵加上步卒皆上去了,此时还有最后一阵骑兵,三万左右,这坡道十有**是上不去了,不若临时变阵,声东击西,带着长梯绕过城池,强攻南边城墙。宋人所有主力皆在这斜坡之处,必然首尾难顾。若是南边城墙可破,大同也可破之。”

    耶律乙辛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临时让骑兵带上长梯去爬另外一面城墙,这是在赌了,赌宋军南城守备空虚。

    “陛下,这三万骑兵可是用来冲城的,只等城门一开,一拥而入,彻底打败宋人。若是临时调派往南边,万一这边又冲上城头了,需要冲城之时无人可用了,后继乏力,岂不白白浪费了战机?”耶律仁先还对原先的计划抱有幻想。

    “陛下,这城墙是上不去了!”耶律乙辛此时极为冷静,那“必不长久”的念想已然破灭,唯有再搏一次。

    “乙辛,你这是孤注一掷!”显然耶律仁先较耶律乙辛更为保守。

    “事已至此,不孤注一掷,还能如何?难道鸣金收兵?一旦鸣金,宋军必然蜂拥而出,尾随掩杀,士气如虹,我军还如何稳住阵脚?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耶律乙辛说着,这也是一个合格的将军最基本的常识。

    冒进轻退,皆必败。这其中还是一个组织的问题,人只有系统组织在一起,才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一旦组织松散了,便再也没有了还手之力。退兵,就是组织松散的过程,几万人马,就会变成几万个体。

    往前冲锋的时候,每一个个体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该干什么,目标在哪里。

    往后退的时候,一旦遭遇掩杀,每一个个体都会进退失据,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就会乱作一团,必败无疑。

    皇帝耶律洪基,此时犹豫了片刻,立马下定决心:“攻南城,攻南城。”

    一队令兵立马飞奔往各处,带去皇帝陛下的命令。

    三万骑兵,下马无数,开始去搬长梯,无数骑兵已然迈开马蹄,开始转场。

    大同城楼之上,立马有人大喊:“相公,辽人最后的兵马出击了,绕城狂奔,必是要攻他处。”

    甘奇在几个射击口来回奔跑,把辽军动向看在眼中,这是要往南城去,南城。

    甘奇心中复杂不已,一来是对南城的担忧,那里有一万守军,皆是万胜军,撑不撑得住已经疯狂的辽人那最疯狂的进攻?

    一方面甘奇又有些激动,辽人后军已然空虚,这是做决定的时候了。

    甘奇心中的担忧着急无数,但是决断也相当快:“下青旗,让狄咏出城,直击辽人后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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