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猛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祝家大郎
“你们又何必如此气愤呢当官都是这样的,见怪不怪了!”这人装作一副“我是明白人”的模样,不屑说道。
满场众人经过了一番激烈的讨论与吐槽之后,便听孔子祥继续读着。
待得一篇读完,又有了一番激烈的讨论。
“开封府好样的,如此扑所迷离的案件,也被他们查出来了,包知府好手段啊。”
“两个捕头也是尽职尽责,不错不错。”
“这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乃老子所言。”又有一个明白人最后总结一语。
众人正在激烈讨论着,忽然有一帮人手持棍棒冲了进来,领头之人往孔子祥抬手一指,说道:“给爷打!”
孔子祥看得这般场面,反应极快,连忙开口:“诸位好汉,且慢动手,我家有钱!是何仇怨都好说,都好说。”
“去你娘的有钱!”
“嘭!”孔子祥脑中嗡嗡一声,昏昏沉沉倒地,口中还道:“我家真的有钱啊,良田万顷。”
噼里啪啦……
倒地之后的孔子祥,双手护着脑袋,哀嚎不断。
一通痛揍之后,昏昏沉沉的孔子祥还听得有人怒骂一语:“看你他娘的以后还敢不敢在街头妖言惑众。”
良田万顷的孔子祥就这么倒在血泊之中,在众人的搀扶下,艰难爬起,抬手指天:“我……我……孔子祥好歹也是太学生,家中良田万顷,我家叔父更是河间知府,我爹也是大名府了不得的人物……我……我……”
孔子祥“我”了好几声,忽然停了停,摸着自己满脸的血,左右问道:“刚才是谁打我”
众多搀扶之人皆是摇摇头:“我等也不知啊,要不要我等先送你去就医”
孔子祥忽然回过神来,大声怒道:“是文彦博,是文彦博这个老贼,是他派的人,还就什么医,我有钱,你们赶紧把我送到太学去,我要与这狗贼势不两立,势不两立。”
边说着,孔子祥还边在怀中掏钱,旁边几人拿了钱,也是卖力,抬着孔子祥就跑。
茶楼之内,还有议论之声:“看来真是这位文相公派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还有这种操作?
下午,文彦博皱着眉头回到家中,看来今日也是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
文德彰见得自己老爹愁眉不展,上前问道:“爹,今日可是有什么不顺心儿子今日可是帮您办了一件妥帖的事情。”
文彦博看着儿子,问道:“何事”
“今日城中报纸之事,爹可知晓爹放心,往后再也不会有人上街卖报读报了。”文德彰一脸自得,今日之事,他处置得是真快。
文彦博闻言,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问道:“你是如何处置的”
文德彰笑道:“儿子我带人上街,见人卖报读报,上前就是一通揍,保准这些人往后再也不敢带着报纸上街了。”
文彦博闻言大惊,起身呵斥:“你……你怎么敢如此行事你可知道那些读报之人是谁”
“爹,卖报的不过都是一些讨营生的破落户,那些读报的,虽然识得几个字,不过也是为了讨个营生,还打不得了不成”文德彰是真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街上讨营生的读书人多的是,帮人写信读信摆摊卖字的,哪个不是读书人
“你啊你啊……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今日朝会之上,胡瑗就与为父发难,拿着报纸问为父事情真假,你打的那些读报之人,便是太学生,你说说你,是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文彦博怒不可遏,抬手就要打人。
文德彰连忙躲了躲,听得是太学生,稍稍有些心虚,但是嘴上不怂:“爹,太学生又如何太学生还打不得了谁敢乱说话语,打的就是谁。爹你还能怕几个太学生不成那胡瑗,一个老酸儒,他算得个什么东西朝堂之上,爹你还能怕他不成”
文彦博气得抬手扶额,口中说道:“滚,败事有余的东西,滚出去。”
“爹,我帮你把事情办得这么好,你却还来怪罪与我。天底下哪有这般的爹那老酸儒在朝堂上乱说话语,官家岂能不气这厮便是自讨苦吃。”文德彰也气得不行,据理力争。依照文德彰所想,皇帝难道不要脸面吗报纸所言,皇帝都成了个被人随便忽悠的傻子了,皇帝的脸不是脸
“滚出去,滚出去!”文彦博抬手怒喝,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
文彦博之前见得报纸内容,只当甘奇这个小小书生是不知轻重,想说点什么朝堂轶事来搏个眼球。所以文彦博的应对,便是吩咐人把京华时报给封了,也算是给甘奇一点小小的教训,让甘奇知道收敛。
哪里知道甘奇真是个愣头青,不仅不知道收敛,还变本加厉了,直接指名道姓起来。这还不止,连胡瑗这个天章阁侍讲也忽然在朝堂说起这件事情,文彦博当时在朝堂上人都是愣的,便是如何也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把这个老头给得罪了。
朝堂上的应对,文彦博倒是稳稳当当,并不答真假,只说这件事情传言有误。皇帝闻言也是模棱两可,直接把话题三言两语带过去了,也不给胡瑗更多的说话机会。
但是事情早已出乎了文彦博的预料,麻烦是麻烦,不过文彦博也并不觉得事情很难处理,毕竟是关系到皇帝的事情,只要皇帝不多问,得过且过了就是,给后宫的贵妃送些布帛,本质上也算不得什么作奸犯科,只要不深究,问题不大。
而今文德彰把太学生还给打了,变成了火上浇油。这事情怕是还有得闹,若是这事情闹大了,那就真成大麻烦了。名声,对于一个官员的政治前途而言,是极其重要的。
文彦博被儿子这么一坑,在房中踱步不止,想着补救的办法。对付甘奇是小事,甚至连小事都算不上。
以文彦博如今的地位,要对付甘奇,压根就不是要打要骂要恐吓的问题,只要给某些人几句暗示,甘奇想中进士这辈子只要他文彦博还活着,甘奇中进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更别说什么政治前途,甘奇连官都当不了。
这种手段,才是文彦博准备用来对付甘奇的手段,让一个有才的读书人永远中不了进士,还有什么手段比这种手段更恶毒更让人解气包拯来了都不好使,丑话也跟包拯说在前面了。
此时,文彦博心中,任凭甘奇有多么大的才华,也别想在官场混出一步,那时候的甘奇,连怎么回事都不搞不懂,只得一次一次看着别人东华门外唱名,自己却一次一次失落失意。这些都是后话,首要之事,就是得安抚一下那些挨打的太学生,让大家别闹,好好的,你好我好大家好。
其实太学生们挨打不挨打,甘奇也准备借着太学把事情闹起来,舆论在民间,对文彦博的威胁还并不大,舆论只有上达天听,才能达到甘奇的目的。这也是甘奇这段时间不断在太学忽悠的原因所在,甘奇也已经把事情筹划得差不多了,只等第三期第四期的报纸一出来,就鼓动太学生们干起来。只是甘奇没有想到,临了,文彦博的儿子还自己作了一下,似乎也加快了事情的进度。
此时的太学之中,二三十个挨打受伤的学生坐在胡瑗房间门口,其他人围成一圈,一个个义愤填膺。
良田万顷的孔子祥,用尖锐刺耳的声音大喊:“朗朗乾坤,朗朗乾坤啊,我带着报纸,上茶楼,喝着茶水读着文章,突然,突然就被人打了,打成了这般模样。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旁坐着的冯子鱼抱着脑袋,立马接着呼喊:“朗朗乾坤,朗朗乾坤啊,我也带着报纸,上茶楼,喝着茶水读着文章,突然,突然也被人打了,打成了这般模样,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王法了”
本还一脸义愤填膺模样的孔子祥,忽然表情愣了愣,问道:“子鱼,你怎么学我的说辞”
第一百六十四章 求发落
太学这个群体,实在有些不一样,不仅是最高学府,也是预备进士的地方,招收的是整个大宋最顶尖的学子,当然也有许多高门大族的有才子弟,若是到得北宋后期,三舍法改制之后,从太学毕业的学子,不需要中进士,便有直接做官的资格,皇帝直接赐个同进士出身之类的名头。
若是类比起来,太学与后世的共青团中央很是类似。
既然类比了太虚,还可以一并类比另外一个地方,那就是翰林院,翰林院就可以类比为中央党校,是专门培训官员的地方,要想当大官的,大多数都是从翰林院出来的,比如欧阳修、王安石、司马光,皆是如此。
历朝历代的人才培养,都有这样的机构,太学之地,实在不可小瞧,太学的这些年轻学生,更是不可小瞧,这些人都只是年轻了一些,大多数人前程不可限量。
今日这些太学生挨了打,起了愤怒,事情当真不小。
万言血书也有了,群情激愤也有了。
众人就等着出发去请命了,救火队员也来了,来得倒也及时。
这救火队员自然不用多说,这般紧要时刻,文彦博亲自而来,文彦博可不比那不争气的儿子文德彰,他岂能不知道事情的轻重即便是文德彰,知道自己打了太学生,虽然嘴上不怂,心中也是心虚不已,嘴上的不怂也是在掩盖心中的心虚,有些人就是这种秉性。
便看文彦博一进太学之门,便是拱手含笑,离得远远就在喊着:“胡侍讲,胡侍讲,不请自来,失礼失礼。”
看得进门的文彦博,倒是正准备出发的胡瑗愣了愣。
胡瑗见得笑脸而来的文彦博,有些意外,却也不理会文彦博,转身便去卷那万言长卷轴。
文彦博越过众人,已然到得胡瑗头前,又是大礼作揖,口中再道:“胡侍讲,晚辈特来赔罪,特来赔罪啊,晚辈教子无方,教子无方,生得个忤逆孽畜,不知轻重,狂妄无知,累得太学骄子受得苦难,实在是愧疚不已,晚生特来太学拜见,还请胡侍讲发落,请胡侍讲发落。”
能混上相公这般地位的人,还真不是吃素的。身段面子什么的,都能放得下去,一个当朝宰相,竟然上门让别人发落。
胡大儒收拾好卷轴,冷冷一声:“哼,老夫不过小小一个教书匠,岂能发落得了您这位当朝宰相啊。”
便是胡瑗接了这一语,文彦博心中一定,这便是把人挡住了,不论怎么挡住的,至少是把这位胡大儒没有立马带着人出门而去,若是这些太学生真的到得宫门之外了,那就麻烦了。
文彦博脸上赔的笑脸愈发真诚起来,身形半躬着不起,手拱着不落,口中又是一语:“老侍讲,老先生,家门不幸,只怪晚辈每日勤于朝事,悔之晚矣啊,悔之晚矣,晚辈已派人把那孽畜送去了开封府,但凭包知府秉公发落了,但是这律法再如何发落那孽畜,也难低诸位太学骄子受的罪过。唯有晚辈亲自而来,再请老侍讲发落一番,至于诸位才俊汤药休养的花费,那更是不在话下,如此才能抵得罪过。只要诸位满意,老侍讲如何发落与晚辈,晚辈都是心甘情愿受之,有愧啊,有愧啊。”
姜还是老的辣,处置事情当真果断狠厉,短暂时间,连儿子都给送到开封府去了,儿子打了人,开封府发落,老子没教好儿子,也亲自上门求发落,这般处置起来,当真天衣无缝。
当朝宰相,赔着笑,求着情,姿态极低,情真意切,如何是好
一个宰相,岂能真的就那么简单被甘奇扳倒了不成
胡瑗看着这情真意切的文彦博,看着满场众人。
第一百六十五章 手段高明
“既然文相公如此情真意切,那老夫就发落你一回。”话语说到这里,胡瑗先把那万言大卷轴给了龚博士,然后转身,一双大袖一卷,眯着眼说道:“你身为宰相,道德有失,合该自惭形秽,辞官回乡,如何”
镇住那些太学生不难,要想镇住胡瑗这个老大儒,那就难了。
文彦博听得此言,看了看满场众人,有看着胡瑗,竟然当真开口答得一语:“好,辞官而已,晚辈明日就上书请辞。”
这回胡瑗又愣住了,答应得这么爽快胡瑗这是在给文彦博发难,让文彦博下不来台,没想到文彦博竟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胡瑗问了一语:“文相公所言可是当真”
文彦博大手一挥:“当真,取纸笔来,晚辈便在这太学写下辞呈,印鉴在身,写完之后也不带走,留在胡侍讲这里,胡侍讲明日递上去就是,晚辈便回家中收拾细软,准备带着家眷出京而去。”
胡瑗听得这一番话,有些不敢置信,愣愣看着文彦博。
满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刚才还一个个打了鸡血一般义愤填膺振臂高呼,此时倒是觉得松快了,万言血书也不用了,宫门请命也不用了,这文贼,就这么简单除了
谁敢相信
文彦博倒也不教众人失望,自己起步而走,直入胡瑗房中,舔笔下墨,竟然真写起了辞呈。
胡瑗与龚博士跟随入内,互相对视几眼,文彦博笔下,当真是一封言辞恳切的辞呈。
门口围了一圈脑袋往里看,一个个觉得做梦一般这宰相如此就辞官不做了
也让人不得不信,文大宰相辞呈写罢,不仅落款签名,还从怀中掏出私人印鉴加盖其上,然后俯身吹了吹墨迹,与胡瑗说道:“胡侍讲,劳烦了,帮晚辈呈递一下这封辞呈。”
胡瑗拿过辞呈,看得两遍,又看一遍,方才答道:“些许小事,好说。”
文彦博起身一拜:“多谢老侍讲,如此,晚辈心中愧疚方才稍减,晚间也能睡个安稳觉了,告辞!”
胡瑗跟随文彦博而出,总觉得文彦博会反悔,还等着文彦博反悔。
奈何,文彦博就是不反悔,好似铁了心,人还未走出去,一箱一箱的钱就搬了进来,还听文彦博开口说道:“还请诸位才俊骄子恕罪,恕罪恕罪,小小心意,只为赔偿诸位汤药休养之用,恕罪恕罪。”
几番恕罪,文彦博出得太学,归家而去。
留得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
孔子祥往胡瑗面前凑了凑,开口问道:“先生,咱们还去上书请命吗”
胡瑗看着龚博士手中的万言血书,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这封情真意切的辞呈,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目的已然达到,罢了,你们把这汤药休养费分了吧,各自归家养伤就是。”
此时的胡瑗,陡然间还高看了文彦博几眼,不为其他,就为他这份担当,哪个高官之人,能如文彦博这般,做错了事情,说辞官就辞官的
这种道德品质,当真还……不错。
孔子祥倒也没等着分钱,找来布巾,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出了太学,就去寻甘奇了,同行还有冯子鱼。
家中的甘奇,也还是刚刚收到太学生被打的消息,也正准备出门去太学,就见到孔子祥与冯子鱼两人上门而来。
三人在门口见了个正着,甘奇连忙把两人迎进了家中,听得两人前后一通说。
甘奇额头上成了“川”字形,甘奇知道这喷子难当,非常难当,还是没有想到会这么难当。
文彦博一番动作,花了点口舌,花了点钱,好似把甘奇之前筹划许久的努力都给白费了。
这真是甘奇没有想到的事情,也不是甘奇把事情想简单了,而是甘奇没有想到文彦博这般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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