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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走他的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容光
陈声了悟, 但又有些不解,“你们关系很好?”
她想说自己是由路雨带大的, 可话到嘴边, 还是遮了一半,“像母女一样。”
陈声顿了顿,又过了半分钟, 重新打开导航,若无其事问路知意:“你家住哪?甘孜是吧?”
她望着窗外水泄不通的车辆,漫不经心回答说:“嗯,甘孜州,冷碛镇。”
几秒钟后,忽然听见导航的声音:“正在为您选择从蓉城到甘孜州冷碛镇的最佳路线——”
她一惊,猛然回头。
也就在此时,车流又动了起来。
陈声将导航设定好,重新扶住方向盘,目不斜视地发动汽车,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身边人投来的目光。
路知意张了张嘴,“……你干什么?”
“送你回家。”
送她回家?
从省城,一路开车把她送回高原?
“不用不用,掉头回学校就好!”路知意吓一大跳,难得慌乱起来,赶紧推拒,“我家离这六个多小时车程,送什么送!”
“所以呢?”
“所以呢?所以你别麻烦了,我明天回去也一样。”
“哪里一样了?不是说小姑姑过生日吗?”
“那也不能让你开六个多小时——”
“为什么不能?”他反问。
路知意一顿,想说他们不熟,可这话不对,他们并非不熟。每天早晚都见面,打打闹闹一整个学期,也一起拿过砖头打过架……
这哪里不熟了?
她一怔,最后只能挑重点:“都是弯弯曲曲的山路,还要翻好几座海拔几千米的山,地势太险。陈声,你真别送了,我不是跟你客气。”
陈声笑了两声,“你是担心我车技不行,没把你安全送到家,反倒把命送了?”
“……”
他瞥她一眼,“我十八岁学开车,三年多,跟我爸跑过西藏,去过西昌,他累了就换我开。甘孜再险,险得过川藏线?”
路知意顿了顿,还是没忍住纠正了一句:“去甘孜也得走川藏线……”
他笑了笑,“那正好,让你看看我神乎其神的车技。”
下一句,振振有词:“路知意我告诉你,质疑男人什么都行,两件事情,绝对不可以。”
“……哪两件?”
“车技,床技。”
“……”
车内一度陷入谜之沉默。
*
路知意反复推辞,但对于陈声来说,推辞并没有任何作用。
开车的是他,他目视前方,选择把她的拒绝当耳旁风,我行我素。
“陈声,我都说不用了,你赶紧掉头吧!”
……
“喂,麻烦你听我讲话啊!”
……
“真别送了,这都几点了?你把我送到家了,你还要不要回来?”
陈声淡定地说:“正好我没去过甘孜,在那住一晚,看看高原风光也好。”
“……”
大概是路知意拒绝得太坚决,他侧头看她一眼,不耐烦地问了句:“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顺手帮个忙而已,你一副视死如归也不要接受的表情,几个意思?”
视死如归……
路知意没绷住脸,想笑。
他执意要送,她拒绝无果,只得接受,心情有些复杂。
路知意从来都不轻易接受他人的帮助,其一是怕给人添了麻烦,自己还不起;其二是因为父亲。
路成民是个好人,一个难得的好村官,镇上的人都这么说。
宁可自己吃亏,牺牲小我,补贴村民。
可是路知意不是那些群众之一,她生活在这个原本就贫穷,后来因为父亲的无私,生活更加紧巴巴的家庭里。
那一年,妈妈做的香肠腊肉被镇上的小孩偷吃了,爸爸说不要紧,不追究,可那钱原本是用来给路知意买自行车的。
小升初,同龄人都拥有了自己的第一辆车,约好一同骑去上学。
结果因为爸爸的决定,那一个学期她都只能由路雨搭着去学校,坐在后座上眼巴巴看着同学们一个个绝尘而去,欢得像只小鸟。
有一次住在路知意家附近的李大爷病了,路成民开着镇上的车,连夜把人送到县城里的医院去,还在那守了一晚上。后来李大爷病好了,全家人送了面锦旗到他办公室。
所有人都说路成民是个无私的好人,只有路知意躲在被窝里哭了一整夜。
路成民轻易不用镇上的公车做私事,那天是因为路知意养了三年的小狗生病了,冷碛镇没有宠物店,也没有兽医,她在电话里央求爸爸带小狗去县城看病,路成民好不容易才答应。
可是车是开回来了,最后却载着李大爷和小狗一起走了。
路知意第二天还要上学,不能跟爸爸同去县城,送别时千叮咛万嘱咐,要爸爸第一时间把小狗送去治病。
可李大爷的儿子在消防大队值夜班,没法抽身,拜托路成民在医院陪李大爷一晚。
路成民义不容辞答应了,却忘记了那只发病的小狗还奄奄一息等在车里。
后来,李大爷的病好了,路知意养了三年的小狗却死了。
那是只小土狗,傻里傻气,模样也不够好看。
可它是路知意童年的玩伴,是她一手带大的,是亲人。
路知意没有记恨过父亲,因为她知道有的事情更重要,他是在帮助别人。





偷走他的心 第37节
可对她来说,并不是知道孰轻孰重就能不难过。
后来她就学会了独立,凡事不求人。
因为她明白,当她指望得到别人帮助时,就会占用别人的时间、精力。她怕自己是如意了,却有另一个路知意在夜里抱着小狗哭泣,坐在自行车后座为得不到那一点点奢侈的自由而失望。
可是陈声呢。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怪的人,表面上像只刺猬,总恨不能时时刻刻扎你一把,看你狼狈的样子,他就开心了。
可当你遇到困境,愿意把手递来的,还是这只刺猬。
车下了绕城,他没往市心开了,车辆便少了一些,不再拥堵。
路知意问他:“你总是这么乐于助人吗?”
陈声:“什么意思?”
“帮我付钱,帮我复习,今天又执意送我回家。”她也是个直言不讳的人,遂问他,“我以为你看我挺不顺眼的,为什么总帮我?”
尤其是,她明明每次都拒绝了,他还非帮不可。
陈声顿了顿,说:“路知意,你大概有所不知,我这人眼光很高,一般人我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她有所不知?
路知意也笑了,“我又没瞎,你眼高于顶、狂妄自大的事情,就差没弄个横幅贴脑门上了,我有什么不知道的?”
要不是看在这是高速路上,陈声都想一脚踩刹车了。
这人怎么说话的?
他瞪她一眼,不想理她,于是继续自圆其说,“反正一般人我都不放在眼里,所以能叫我看得顺眼的,和看不顺眼的,都为数不多。”
她笑出了声。
他又有些欠揍地弯了弯嘴角,“所以,我这么烦你,看你这么不顺眼,你也该与有荣焉。毕竟这也表示你在我眼里和其他人不一样。”
路知意从善如流:“那我真是谢谢你啊。”
他知道她在揶揄他,但这并不妨碍他心情好,开车都开得一路微笑,仿佛是开着婚车去参加喜宴,喜气洋洋的。
车开一路,除去导航,还放着音乐。
那个民谣女歌手唱着:你是我梦里陌生,熟悉,与众不同。你是我梦里幻想,现实,不灭星空。
可不是吗?
相处整整一个学期,他们多数时间在针锋相对,于情于理都该形同陌路。
可她却又觉得仿佛已熟识很久,他的每一个反应哪怕与众不同,也在她意料之。
路知意看着他,片刻后才说:“可我看你挺顺眼的。”
陈声一顿,扭头古怪地盯着她。
她赶紧推他,“看我干什么?看前面!你别不看路啊!”
他这才回头继续看前方,嘴里却追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看你倒是挺顺眼的。”她也没吝啬,又说了一遍,看着他的侧脸。
车窗外是一轮落日,昏黄壮丽。
高速路旁的树林一簇一簇从他身后闪过,他时而沐浴在光影里,时而陷入昏暗,可是怎么看,轮廓都像是泛起了毛边,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温柔感。
路知意说:“我知道你嘴上不饶人,但是心肠是好的。表面上总是挤兑我,但心里还是盼着我好。”
陈声一顿,挑眉笑着夸了句:“脑洞开得挺大啊,路知意。”
她笑着瞅他,“我也知道你现在急于否认,因为你习惯了嘴上挤兑人,不善于好言好语跟人相处。”
“……”
陈声:“你爸妈知道你想象力这么丰富吗?”
路知意没说话。
他顿了顿,没听她接话,瞥她一眼,似笑非笑再问一句:“既然你这么能,那不如再说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她望着他再次沐浴在霞光里的侧脸,笑着说:“我还知道,你把我当朋友。”
陈声一怔,没了下。
有种被人戳穿心事的感觉。
以及,光天化日之下,说这种什么你把我当朋友之类的话,肉麻死了。
沉默片刻,最后开口,他还是那么吊儿郎当的,懒懒散散反问她:“谁把你当朋友了,老子从小到大没有朋友,只有兄弟,你是兄还是弟啊?”
身侧的人仿佛早有预料他会是这个德行,轻飘飘笑两声,无视他的揶揄,只接着之前的话,定定地对他说:“我也是,陈声。”
他一顿,目视前方,问她:“……你也是什么?”
她又不说话了,挪开视线,背对他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喂!”
“……”
“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
“什么你也是啊?你也是什么???”
“……”
“路知意!”他心里头像是有狗爪子在挠,又急又痒。
路知意头也不回地说:“你不是听见了吗?”
“没听懂,你给解释一下。”
“我也是,陈声。这五个字,哪个字需要解释?”
“每个字。”他拉长了脸,“每个字都需要解释。华化博大精深,通假字那么多,多音字多义词也一大堆,你用一段话给我解释一下,你刚刚说的这五个字什么意思?”
她趴在窗户上笑了。
“听不懂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
“路知意!”
她笑得更厉害了,虽然没声音,但从身体的抖动就看得出,心情很愉。
陈声有点恼羞成怒,绷着脸开车。
耳边反复回荡着那句话,轻飘飘的五个字。
“我也是,陈声。”
他一脸烦躁地望着前方的车流,视线落在几米开外的那辆车上。
城市越野在夕阳底下泛着光,仿佛有星星在车面跳跃,橘红色。
天边的落日沉下了一大半,还剩三分之一在树林上方,橘红色。
最后,他没忍住侧头,看她一眼。
那两抹红浅浅淡淡,像是软绵绵的云,轻飘飘浮在她面颊上……
也是橘红色。
从前总拿它们来笑话她,此刻却无端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
于是开着开着,又好像不气了。
她趴在窗口轻地笑,回头对他说:“你看旁边这辆车,后座有只大狼狗。”
陈声瞥了一眼,右侧正在超车的小轿车上,后座坐了只阿拉斯加,一边吐舌头一边冲路知意龇牙咧嘴。
……大狼狗?
嘲笑的话都到了嘴边,却在对上她笑吟吟的眼睛时,卡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
那双眼睛亮而澄澈,不笑时总有一种倔强的姿态,仿佛要劈开一条路来,冲破那些困扰她十八年的贫穷与辛酸。
可眼下,她笑了。
于是那其蕴藏的点点笑意,刹那间变作星光数缕,无端多了几分温柔,几分明亮。
他收回视线,只觉心脏猛然一动,仿佛被人攥在手。
呼吸憋在身体里,出不来又回不去。
到底哪里来的错觉?
不是一向觉得她像个男人吗?
一头短发,肤色暗沉,高原红醒目又突兀,真是看哪哪别扭,找不出半点女性的美丽。
最后他咬咬腮帮,握紧了方向盘,在心里暗骂一句。
妈个鸡,审美扭曲了。
作者有话要说: .
陈声:啊,空气里仿佛弥漫着一股恋爱的清香。
陈郡伟:神他妈清香,明明是酸臭。
陈声:啧,嫉妒使你面目全非,嫉妒使你质壁分离。
陈郡伟:神他妈质壁分离!!!
.
接下来会越来越酸臭(清香)的。
我就静静看声哥立flag,他日打脸肿成狗头。
两百只红包~大家冬至愉啊,注意保暖~基本上每天早上八点更新,看完你们笑嘻嘻我就心满意足。
☆、第22章 第二十二颗心




偷走他的心 第38节
第二十二章
通往冷碛镇的路是大名鼎鼎的318国道, 常年塌方。
六个半小时的车程, 极近险峻。
他们要翻过两座大山, 海拔最高处有两千多米。车的一边是山体, 有的地方被植被覆盖, 有的地方被绳罩得严严实实,防止塌方;另一边是万丈深渊,来时的路变作弯弯曲曲的起伏线条, 消失在群山之。
陈声全神贯注开车, 路知意也不太敢打扰他。
唯独在车上了二郎山时, 没忍住指了指,“你看那。”
陈声略一侧头, 看见对面的山上有一片棕色的小点, 在苍翠的绿草微微移动。定睛一瞧, 是牦牛。
到达二郎山顶的休息站时,他把车停在路边, 有些疲倦地揉了揉脖子,“歇一下。”
路知意下车买了什么东西,用纸杯端着回到车上, 递给他一杯。
“喏。”
他接过来一看,白乎乎的粘稠液体, “什么东西?”
“牦牛酸奶。”
陈声的视线落在路边摊的老人身上, 厚厚的棉衣有些脏,皮肤黝黑,满面褶皱。
低头, 杯子里的液体闻起来有一种特殊的腥味。
未经工厂加工,手工制作,缺乏消毒流程的酸奶……
路知意静静地看着他,说:“尝尝看。我从小到大都爱喝这个。”
他撇撇嘴,算了,那就给她个面子。
仰头一饮而尽。
下一刻,五官挤在一堆,一把捏扁了纸杯,呛得咳嗽起来,“操,怎么这么酸!”
路知意哈哈大笑,小口抿了抿杯的酸奶,“这个要慢慢品,才知道其滋味。”
慢慢品个屁啊,酸得要命,还滋味。
滋味就是难喝!
陈声满嘴的酸味,至今没能缓过劲来。
从后座拿了瓶矿泉水,下车漱了漱口,开门的一瞬间,冷空气扑面而来,冻得他一阵哆嗦。
路知意从后座拿来他的外套,跟着下了车,搭在他肩上。
“高原上不能感冒,容易肺水肿。”
他把那水含在嘴里,也不急着吐,扭头指指车里,哼哼了几声。
她懂了,哈哈大笑,“还有偶像包袱,不想让我看见你漱口?”
陈声眼珠子一瞪,又指指车里。
路知意怕他感冒,赶紧举双手,“成,成,我这就进去。你赶紧把水吐了回车上。”
还啰嗦?
陈声推她一把,看她转身了,才把水吐到灌木丛里。
肩上的衣服穿好了,他也没急着上车,站在路边看看天,又看看对面的山,最后瞧瞧公路底下的万丈深渊。
冷空气吸入肺里,清新又刺激。
蔚蓝色苍穹之下,远处的山顶是一片雪白,再往下,一望无际的绿。
周遭的雾气像是凝固了似的,围在身边一动不动,再仔细瞧瞧,又发现它们仍在缓缓流淌。
一旁有人赶着几匹浅棕色的小马过去了。
陈声往边上退让了几步,瞧着它们过路,末尾的那匹还没他胸口高呢,侧头看他一眼,尾巴在空荡了荡。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四目相对。
陈声怔怔地望着它。
后来回到车上,继续开车。
路知意还是没敢打扰他,他却回忆片刻那只小马的眼睛,侧头看她好几次。
反复这么几回,路知意问他:“你老看我干什么?”
他撞进那双疑惑的眼眸里,笑了。
“路知意,你和那马的眼睛,长得一模一样。”
“……”
你才长了双马眼睛。
你全家都长了马眼睛!
路知意莫名其妙白他一眼。
可下一刻,他却说:“你们这地方也挺神的,养出来的人和动物,都有一双干净漂亮的眼睛。”
路知意一愣,所以不是在损她?
这回是夸她?
她狐疑地看着他。
陈声只定定地望着远处的山与草,漫不经心地说:“大概是因为大山里面没有那么多城市里的繁华热闹,眼睛里只有蓝天和草原吧。”
路知意蓦地一怔。
*
夜里十点,抵达县城。
路知意的家在冷碛镇,离县城还有二十来分钟的车程,但她让陈声在县城停了车。
“先吃饭。”她带他轻车熟路穿街走巷。
晚饭吃的是炸土豆,牛肉面。
土豆是切成大块放入油锅里炸的,捞出来,沥干了油,沾着辣椒粉吃。外面的脆皮满口生香,里面却粉粉融融,烫得人眼泪花都出来了。
牛肉面也是超大一碗,老板娘端上来时,嗬,把陈声吓一大跳。
山里人都这么实诚?面条上的牛肉大块大块的,面碗也比蓉城的大了两倍有余。
可味道是真好。
他斜眼看路知意,“辛苦六个多小时把你送回来,你就请我吃面条土豆?”
路知意大言不惭:“我穷嘛。”
她指指那大块的土豆,“但这是我们这的特色,别处你可吃不到这样的家伙。”
又夹了块牛肉在他面前晃了晃,“看见这肉没?纯天然牦牛肉,城里你可吃不着,吃得着也不会是这个价。”
哟,那得意的样子,真是够可笑的,活像面前摆的是满汉全席。
陈声呵呵两声,可最后却把那么大碗面全给吃下去了。
他对路知意强调:“我这是饿的。开车全神贯注太费神,又一路饿到晚上十点,为了身体着想,才勉为其难多吃了一点。”
路知意从善如流:“是的是的,您辛苦了,承蒙您不嫌弃,把我们这的粗茶淡饭都给吃了下去,您那金贵的肠胃也不知道会不会不舒服——”
话没说完,被陈声一个爆栗砸在脑门上。
“少跟我口不对心。”
这一下敲得可不轻,她捂着额头,怒目而视。
陈声满意了,“嗯,这种凶神恶煞的样子才是你。”
路知意:“……”
这人可真够幼稚的。
*
夜深了,路知意带着陈声去县城里的酒店开房。
陈声说:“你住哪?”
“我先帮你落脚,开好房间,一会儿坐出租车回镇上。”
“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把你送回去?”
路知意说:“你都累了一天了,开了房,洗个热水澡就休息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陈声眉头一皱,“我是问你,为什么不直接让我住你家?”
在车上时,路知意说了,她家是个二楼小院,空屋子一大堆。
山里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地。
路知意目光微动,笑着说:“这不是怕家里环境太差劲,你住不安生嘛?你那么挑剔,酒店环境好,住这儿正合适。”
陈声就这么看着她,皮笑肉不笑地说:“牦牛酸奶我喝了,六个小时的车也开了,土豆牛肉面一口没剩下,现在你跟我说我挑剔?嗯,是挺挑剔的。”
路知意语塞。
她当然知道他辛苦了一下午加一晚上,请他回家住一晚,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最好明天让他睡个懒觉,再亲自送他离开,这才对得起他送她这一趟的情谊。
可她不能。
家只有路雨一人,母亲早就死了,父亲在坐牢。
她撒了个弥天大谎,让他一道回家,谎言不攻自破。
两人在酒店门口僵持片刻。
陈声看她沉默不语的样子,最终推门而入,将身份证拿出来,摆在柜台上,“一间大床房。”
办好手续,取回身份证,再回头时,路知意还站在玻璃门外。
她形单影只地立在那台阶上,沉默地望着他,眼里有些惴惴不安,又有些难以名状的伤感。




偷走他的心 第39节
行李箱立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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