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女有毒:将军,请自控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雨归来兮
要知,他还未离开黎国前,已是二等术师中的佼佼者。
如今二十年过去,以他的天赋,若一直勤学苦练,自是早已达到一等术师水平甚至更高。
可现在,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一一等师生挑战
这说得过去吗
“这个,”皇帝陛下亦有些为难了,“国师大人既曾为黎国人,想必知道我黎国斗数的规矩,这高等级之人不得向低等级之人挑战
国师身为西羌最高术数之人,而纪小姐暂时只是一等术生,如今国师这要求,实在让朕有些为难”
苟之栋朗声道“陛下,听闻纪小姐曾在术师协会内部力挫马尚舟与丰子蒙,那二人早已是黎国一等术师中的佼佼者。
纪小姐因这一战,天下闻名
纪小姐虽暂时只是一等术生,但若黎国的规矩允许跨级考试,老夫绝对相信,纪小姐能轻易获得一等术师的称号
因而今日老夫向她提出挑战,并不算是违背了黎国斗数的规矩”
都说最了解你实力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西之栋此言一出,最震惊的莫过于纪子期本人了。
她与他素不相识,他居然了解她如此之深此人看来,比起马夫子和丰夫子等人要难对付多了
话已说到此份上,皇帝陛下碍于情面,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正犹豫间,纪子期主动出列了。
空灵的少女声音一响起,便盘旋在这空旷的大厅上空久久不散,“陛下,民女愿意一试”
纪子期从最后面走了出来,双眸晶亮,带着漫天的光芒,眉间英气衬着如玉的肌肤,风姿无双。
亮红罗裙在行走之间摆动,像开了朵朵的桃花。
面上含笑,脚步沉稳,像是去见疼爱自己长辈的晚辈一般那般从容。
杜峰骄傲地看着从他面前走过的女子,涌起无言的情绪,他的期期,本就该如此
那淡定闲散的气度,看得一众原本对她认识不深,因而对刚才她口出狂言而有些不满的各官员,连连点头。
不愧为我黎国女子,大气得体,丝毫不输男儿
纪子期缓缓走上前,对着皇帝陛下一行礼,“陛下,民女愿意接受挑战”
皇帝陛下看着眼前恭敬垂目的少女,娇好的身形,淡然的气度,立在满场男子中间,从容淡定,风华无双。
与他骄傲的掌珠公主相比,丝毫不逊色
这是他第一次,与这个他赞叹了无数次,感慨了无数次的天才少女纪子期,面对面。
之前在东宫,倘若他前去看望渊儿,这个女子总是很自觉地回避,绝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他亦未曾特意召唤。
作为帝王,他欣赏她的才能,作为父亲,他痛恨她的无情。
快五十的皇帝陛下,有生以来第一次生出不知如何是好的犹豫。
索性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几个年轻人自己折腾。
直到杜峰凯旋回京,到宫中求到皇后面前,纪子期亦毫不留恋地随他出了宫。
黎渊大怒,不惜顶撞自小爱惜他的皇后。
他才惊觉,这件事,不能再如此不管不顾下去了。
他惊叹她的才华,舍不得杀她
他忌惮她身后错综复杂的势力,蒋大师、户部尚书林大人、工部尚书林大人、杜元帅、威远将军杜峰、术师协会,不能杀她
如此,他只能约束他的渊儿,委屈他的渊儿。
谁说帝王便可任性妄为帝王的辛酸与隐忍,又有几人知
皇帝陛下的心思只是一转即逝,他看回眼前的少女,温声道“可有把握”
“回陛下,民女定当竭力而为”少女的声音清脆坚定,带着不屈,掷地有声。
“好”皇帝陛下满意大笑,“国师大人想如何斗”
“依照黎国规矩,三局两胜。”西之栋的声音同样坚定。
皇帝陛下微点头,身旁大太监很有眼色地高呼“来人备纸墨”
斗数向来以抽签论先后,小太监备好纸墨的同时,亦备上了抽签的竹筒。
面色阴沉的西羌国师西之栋,从长袍里伸出手,往外一翻,作了个请的姿势。
纪子期微笑道“不用了国师大人远来是客,自当以客为先,方为待客之道国师大人,请出题。”
皇帝陛下连同场下一众官员面露微笑,频频点头,端的好气度
西之栋鼻翼噏动,好似哼了一声,又好似什么声音也未发出。
同以往所有与纪子期斗数而落败的人不一样,那些人从来都小看了纪子期的术数才能。
而西之栋,则将她当成了生平最强劲的对手。
甚至于超越当年曾让他败北,离开术师协会的那人。
他丝毫不敢小觑,亦不敢轻敌。
从来黎国的那一天起,所有人他均闭门不见,只待在别馆里修身养性。
期望以最佳状态来应对今日与纪子期的斗数。
他想赢,他一定要赢
他要用这样的结果告诉大王西烈墨,他并不是因为输不起,也并不是因为嫉妒她的才能,而要将她摧毁之
他亦要证明自己,他并未老去
术数对斗犹如高手过招,不能有丝毫的分心。
场上二人均知对方实力过人,很快便进了忘我状态。
一众黎国官员和西羌使臣,屏住呼吸,生怕会惊扰了场中二人。
一时整个殿中,只听得到笔尖游走在纸上的沙沙声。
西之栋停下笔,将题看了一遍又一遍,又闭目沉思片刻。
睁开眼,面向皇帝陛下和西烈墨“陛下,大王,老夫的题出好了”
皇帝陛下手一抬,“国师大人,请读题”
“院内秋千未起,板绳离地一尺。送行两步十尺恰杆齐,五尺板高离地。仕女佳人争蹴,终朝小于笑语环戏。良士高士请言知,借问索长有几”
西之栋声音刚停下,殿内不少人倒抽一口气。
这道题据说是黎国第一任大术家离世前留下的,只可惜那位大术家未来及留下解答方法,便与世长辞了。
在黎国流传于今至少已有五十年,包括现任的两位大术家,蒋大师与孟大师,亦未能解出。
后来慢慢的,这十几年来,提起此题的人,便慢慢少了。
这其中当然不乏不少自认有能力的一二等术师,曾暗中偷偷解过此题。
但既无答案流出,说明仍是无人解出。
西之栋属于年长一代的术师,知晓此题并不奇怪。
但是,如今他将此题拿出来与纪子期斗,是不是代表着,他已经将此题解开了
那是不是说明,西之栋的术数水平,已经进入了大术家的行列,甚至隐隐超越了蒋孟两位大师
一些先前对纪子期抱着期望的官员,开始有些不淡定了。
一些对纪子期本就不熟,持怀疑态度的官员,心中越发担心焦虑了。
这万一要是输了,输的可不是纪子期的脸面,而是黎国的脸面,皇帝陛下的脸面。
皇帝陛下对术数研究并不深,此题他年少时也略微听到过几次,但他并不知晓这题至今仍无人解出。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眼前局势的判断。
因为蒋大师以及一众对术数研究颇深的官员,已经用他们急变的面色告诉他这道题,出乎想像地难黎国很有可能会输
也许这场上除了纪子期本人外,对她抱着信心的只剩下杜峰与西烈墨了。
杜峰对术数了解不深,他只是本能地相信他的期期。
而且,就算是输了又如何,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输赢又能说明什么
不论输赢,他自会同她站在一起,共同承担
西烈墨曾在南临斗室,见识过纪子期的水平。
那时的她,很明显地隐藏了自己的实力,然而还是轻松地通过了从未有人通过的九室。
不知何故,西烈墨就是相信,眼前的这个少女,一定能解开这道题。
坐在皇帝陛下右手边的黎渊,却无疑是这场上心情最复杂的一个人。
他知道这题的难度,他亦知晓她师妹的水平,但他仍不能肯定,她是否能解出这国宝级的难题。
他希望她赢,赢了之后,所有人都会欣喜万分。而他自己则在高兴之外会有更多的失落。
他又想她输,输了之后,所有人都会怪罪于她,也许他亦会怪她两人因此而生份。
这样一来,他自己不就多了机会了吗
因为无论如何,他自己是绝对不会怪她的。
只是父皇和黎国的脸面就无存了。
黎渊在这种复杂矛盾中,双眸紧紧盯着纪子期不放。
所有的人都盯着她。
纪子期从未听过此题,亦不知此题在术数界的地位。
她只是有些震惊,这西之栋慎重又慎重之下,写出来的题,居然,嗯,她实在不好意思说简单。
如此平凡无奇
怎么办现在西羌与黎国刚议和,两国正是热恋期。
若是她答得太快,会不会伤了西羌的脸面
虽说是斗数,亦是友好切磋。
虽说是切磋,亦要展现各国的实力。
纪子期缓缓闭上眼,嗯,还是先养养神,等多一会儿再答吧。
至少也要做出她是冥思苦想了好久的样子。
装作侥幸答出,保存双方的脸面。
这种时候,个人的荣辱得失,必是比不上两国的脸面重要。
她相信,皇帝陛下会愿意她这么做,蒋大师会赞同她这么做。
至于杜峰,她觉得她无论怎么做,他都会认同,继而义无反顾地站在她身边。
纪子期忍不住嘴角微翘,又想起如今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连忙地克制住自己的念头,眉头微锁,装出一副沉思的样子。
解题便是这样,有时候以为找到了思路,面上便会放松,但一深想,又好像不大对,自然又会面露深思。
纪子期刚刚的表情,在所有人看到后,都以为是如此,因而各自的心情随着她的表情变动而变动。
只有杜峰除外,他一眼便看出,他的期期,刚刚分明是走神了。
他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这个小狐狸,为了保存两国的颜面,在骗人呢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闭目的纪子期差点儿困得想打哈欠了。
她在心中默默地估算了一下时间后,缓缓睁开了眼。
好像被打开的石门一般,所有人都想窥探那里面是不是藏着宝藏。
只可惜,那如水黑眸太过平静,平静得好似刚刚的闭目苦思,根本不曾发生过一般。
这,到底是想出答案了,还是没想出答案
大部分官员心中仍是没有底,猫抓似的难受。
倒是对她有些了解的蒋大师和林大人两人看出了一些端倪。
自己的这个曾外孙女,看样子怕是早就解出来了吧。
只是碍于两国的交情,不好意思那么快说出答案,故意拖到现在。
两人心中浮起满意,不急不躁,进退得当,甚有大将之风,不愧是他蒋大师林大人的曾外孙女
纪子期睁开眼后,提起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眼看着时辰已近,众人期盼已久的清灵女声,终于响了起来,“陛下,大王,国师大人,各位大人们这题,民女,解出来了”
声音沉静,缓缓道来,好似她此刻并不是代表着黎国与西羌在进行斗数,而只是学堂里解出了夫子教的作业题而已。
只是,想当初,自己在学堂时,解出夫子的题仍是兴奋不已啊哪会有这般的淡定
这个泰山崩于面前仍不动声色的女子,到底有什么事,能让她动容
一众官员想起自己年纪一大把,仍及不上眼前女子的十分之一,心下自叹惭愧。
不过是一场小小的切磋赛,输了又如何
难道就说明黎国不如西羌了吗
真正的强者,在面对输赢时,仍会如平日般平静,因为他不仅赢得起,亦,输得起。
好比此时的西烈墨,他的神情,从头至尾都未变过,因为,他输得起
想明白这个道理的不少官员,在看到西羌大王西烈墨俊美的容颜上,一如之前的绝美笑容,忍不住为他折服。
在转而看着上面皇帝陛下身边,面色有些阴睛变动的大皇子黎渊,心下叹息原本大皇子是不错,但跟这西烈墨一对比,却是落了下乘。
皇帝陛下有些紧张的心,此刻放松了下来,他面露微笑,“将答案说来听听”
一旁听到纪子期说已解出的西之栋,在那刹那,面孔惨白,好似受到了沉重打击。
为何不呢这题是在西烈墨送出议和书,将他关国师府,他心情极度愤恨之下,突然间茅塞顿开,解出来的。
那一刻,他狂喜万分
他虽不在黎国,却仍时刻关注着黎国术数的发展,这题至今没有人能解出这事,他自是知晓的。
也因此,他才会如此兴奋难抑
可现在,他想了二十年从未放弃过研究的这道题,居然竟被眼前这个少女,小半个时辰内就解出来了
难道,他先前收到的消息有误其实黎国早就有人解出此题了
西之栋看向蒋大师,他的面上是还来不及掩藏的震惊。
这说明什么,说明蒋大师本人根本就未解出
说明这题真的是纪子期,这个不到十七的少女自己解出的
西之栋心中的恨意与嫉妒狂泄而出,为什么老天为何如此不公
为何总是不让他如意为何总是要在关键时刻,让这个少女挡住他的路
西之栋觉得,若此时不是在黎国皇宫,若此时他手中有把剑。
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眼前这个,老天爷专门派下来挡他好事的纪子期
纪子期缓缓道“这道题的答案是十四又半。”
仅管所有人都觉得不应该震惊了,可还是被惊到了
这个不到十七的少女,居然真的解出了这道五十年的黎国难题
关键是,这题已不在坊间流传有近十年了,以她的年岁,去哪听过此题
莫不是蒋大师可她不过一一等术生,谁会用这种难度的题去与一个一等术生商讨
那这个少女,这术数水平,到底到了何种程度
这一想,连自认对她水平有些了解的蒋大师和林大人都有些惊住了。
这个曾外孙女,还是被他小瞧了啊
只有杜峰,从头到尾,未露出一丝异样,只有满心的骄傲,他的期期,本就如此厉害
黎渊轻轻吐出一口气,连他自己也无法判断,此时他的心情是失落,还是失望。
答案已出,根本无须有人公布对与错。
术数的奥妙之处便在此。所有人一听,再一核算,便知对与错了。
因而,很快的,就到了纪子期出题了。
她提起笔,很快地就写下了题,然后面向西之栋,缓缓报出题
“有一数,三三数余二,五五数余四,七七数余六,九九数余八,一十一数整,问该数最小为几”
意思是有一个数,除3余2,除5余4,出7余6,除9余8,除11余0,这个数最小是多少
此题一出,殿中众官员,又齐齐张大了嘴。
脸上表情扭曲,用尽全力克制住自己不出声。
西之栋的面色难看极了。
在术数界曾流传着一道题,“三三数余二,五五数余三,七七数余二,该数最小何几”
只是这题中数字太少,花点时间猜,也很快就猜出来了。
西之栋年轻时,曾加大了难度计算,他发现只要将余数改改,难度就会加大一些。
而如果增加一个数来除,难度就会数十倍甚至更多增长。
而如果再增加一个数,如纪子期出的这道题,则在数十倍基础上再难上数百倍。
他曾经将试过增加一个数,然后将自己关在书房研究了七天,结果仍是找不出什么快速的诀窍。
这么多年来,偶尔闲暇时,也会拿出来自己再演算一番,仍是找不到丝毫窍门。
可他最多试过四个数字余数求解,何曾试过五个数字
连四个数字余数求解,他都不能在小半个时辰内解出,何况从未试过的五个数字
眼前这个小丫头,不过十六七岁,这一身的术数,到底是在哪习得的
西之栋定定看着纪子期,陷入了呆楞中。
纪子期微笑着看着面前的西之栋,将他神色尽收眼底。
此时的她,还并不知晓,此人便是真正想要杀害她的幕后主使。
那双眼里无丝毫特别的情绪,只礼貌地看着他。
却让西之栋无端心虚,垂下了眼。
他默默看了一会手中的题,缓缓放下后,对着皇帝陛下道“皇帝陛下,大王此题,老夫无法在半个时辰内解出
因此,老夫想听听纪小姐关于此题是如何快速解出的思路”
皇帝陛下并未出声,而是将目光看向了纪子期。
纪子期未料到此题西之栋居然如此直接就放弃了。
是她出的太难了吗
此时的纪子期顾不上多想,敛住心神,浅浅一笑“有一题国师大人想必也听过三三数余二,五五数余三,七七数余二,求最小数。
这道题的解法可以是这样的先将三个数独立算出符合各自余数,且符合另两个数倍数的数。
如三三余二时,用五乘七,得三十五,三十五刚好符合三三余二,记三十五,
五五余三时,用三乘七,得二十一,二十一五五数只余一不符合,而二十一的倍数六十三就符合了,
七七余二时,三乘五得十五,同理十五七七数只余一不符合,十五的倍数三十则符合。
最后,三十五,六十三,三十,三者合分,得一百二十八,则符合以上条件了。
但题目要求的是最小数,三乘五乘七,得一百零五,用一百二十八减一百零五,得二十三,就是这最小的正确答案了。
其余题不管如何变化数字,都可用此解法。”
见众人一时陷入思考中,纪子期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这道题在此基础上稍微又增加了一些难度。
民女最初在计算这题时,也差点被骗住了。
按上述方法,在算三三余二,又满足五七九十一的倍数时,遇到了一些难处,发现怎么也没有一个数能符合这个条件。
后来民女仔细一思索,明白自己犯了个错误,九是三的倍数,又怎么可能除三余二,除九是整数呢
晚辈便将三三余二置之一边,从五五余四开始演算,最终得出了这数二千五百一十九。”
语音落地,殿中陷入了呆滞。
这里面的官员没有一人有很强的心算能力,前面例题三个数字的还好些,后面就完全跟不上了。
有些个心痒痒的,开始在手心里比划起来了。
西之栋拿起毛笔,按纪子期说的方法,在纸上刷刷算了起来。
算了三个数字的,算四个数字的,算了一题,又算一题,再到五位数的。
西之栋手下的笔越写越快,面上神色不知是喜还是悲,说不出的怪异。
算完后,他提着笔,看着纸上满满的数字,露出似哭非哭的神情。
其余人离得远,又都在心底验算纪子期所讲的方法,包括西烈墨在内。
因而无人留意到此时的西之栋,那满身的锐气已失,全然已是个无措的孤苦老头。
站在对面的纪子期,和一心只在她身上的杜峰,却清晰地感受到西之栋已失去了斗志。
殿内一时安静,纪子期正考虑着要不要打破僵局时,对面的西之栋突然开声“陛下,大王,今日之斗数,老夫,认输”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认输这两个字,将殿中一众官员和西烈墨从解题思路中惊醒过来。
西烈墨反而松了口气,此时的他,以为自己的夫子,西羌的国师大人,终于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了。
一众官员却惊住了。
这才过了第一题而已,后面还有两局,虽说纪子期先胜了一局,可未到最后,这结果谁能说得清怎么会这么快就认输
不认输又能如何西之栋心下悲凉,两题一出,高下立现,再坚持下去,不过是输得更惨而已
如若他今年只有四十,或许明知输,他亦会继续斗下去。
输了又如何他还有机会重新来过
可如今,他已经六十了,身子早就一天不如一天,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二十年来,为了复仇,他兢兢业业,穷思竭虑,早就掏空了身子。
黎国地宫被破后的一连串事件,到最后西烈墨的执意议和,成了压倒他苦苦支撑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西羌来到黎国,再到这殿前斗数,已是油灯枯竭前的回光返照。
再斗再斗下去有什么意义
他本来只是想趁着离开人世前,再证明一下自己。
结果老天连这个机会也不给他,非要他含恨而终
一股腥味从他口腔内涌上来,西之栋硬生生地将它咽了下去。
“陛下,大王,老夫身子有些不适,望陛下和大王批准,让老夫先回别馆休息”
西之栋的面色呈现一片死灰色,像个将死之人。
此时皇帝陛下和西烈墨均留意到了,“国师大人年岁已高,又长途跋涉,身子早就吃不消了。
今日勉强抽出时间来与我黎国进行术数切磋,实乃我黎国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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