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骗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幺傻
一名手持弓箭的人,偷偷站在距离瞎子十丈远的前方,嗖地一箭射过去。箭镞携带者破空之声,眨眼之间就飞到了瞎子的面前。瞎子端立不动,所有人都惊叫一声。可是,叫声还没有落下来,那支箭镞已经稳稳地夹在了瞎子手中的筷子间。
在场的人全都呆住了,忘记了惊叫。
瞎子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弓箭手,他双腿叉开,身体后倾,拉开了弓箭,相隔这么远。我似乎听见弓弦拉动的令人心悸的咯咯声。一支离弦之箭扑向瞎子的后背,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却喊不出声来。就在箭镞即将咬上瞎子的后背时,瞎子一抖身。手中的筷子中又夹上了一支箭镞。
我们这边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浮上了笑容。
大排看到这里,气急败坏。她对着那些弓箭手招招手,喊道“连珠箭,连珠箭发。”
我尽管知道瞎子功夫超群,连珠箭也奈何不了他。瞎子性格固执,但是丝毫也不自负,他认为自己能够做到的,肯定能够做到。可是,我还是对瞎子捏了一把汗。来坑来技。
那十名弓箭手接到大排的命令,立即散成一个圆圈,将瞎子围在中间。瞎子眼睛上蒙着围巾,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听见他朗声说道“你们是十个人,是不是”
一直没有说话的风云手恼怒地喊道“是十个又怎样,不是十个又怎样”
瞎子回应道“你不就是刚才那个拿着布匹跳舞的什么风云手吗十个人太少了,再把你加上。”
风云手自负地说道“我的双臂开碑裂石,我一箭送你上西天。”
瞎子笑了,他说道“正想见识见识风云手的箭法。”
风云手从身边一个人手中拿过弓箭,却引而不发,笑吟吟地看着瞎子。
瞎子仰起头来,说道“都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就来吧。”他的话音刚落,十个人手中的箭镞突然雨点一样落向他。密密的雨箭包裹着瞎子,我看不到瞎子,只听见圈子里传来叮叮当当的箭镞相撞的声音。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一通乱箭后,人们看到瞎子站立不动,他的身前身后,身左身右,全是刺猬一样杂乱的箭镞。瞎子嘻嘻笑着,奚落道“没了吗就这点本事吗”
瞎子话音刚落,风云手突然拉满弓,一箭射去。我看到这支箭准确地射在了瞎子的脸上。
我们这边的人全都惊叫一声,可是,惊叫声刚刚落下,瞎子呸了一口,把那支箭吐在了地上,骂道“妈的,给老子放冷箭,你哪里不射,就射在老子嘴巴里,嘴巴射烂了,老子还怎么吃饭”
大排那边的人惊得目瞪口呆,我们这边的人笑逐颜开。
暮色渐渐降临,四野寂静无声,连风声也停歇了,空中飞来了两只小鸟,到了近前才发现是两只喜鹊。两只喜鹊落在了村口的一棵大槐树上,大槐树上有一颗鸟巢,鸟巢里伸出了几张毛茸茸的嘴巴,几张嘴巴拥挤着,争抢着,等待着两只喜鹊会把虫子送给他们。
大排的队伍里走出了一个穿着黄衣服的人,他意气洋洋地喊道“现在是枪炮时代,拼的不是蛮力,也拼的不是弓箭,拼的是这个。”他骄傲地举起了手中的一杆步枪,“谁会使这个,谁就是老大。”
黄衣服举起步枪,一枪一个,一枪一个,两只正在喂养的喜鹊落在了地上。他用傲慢的眼神望了我们一眼,又转头望着树上的鸟巢,他喊道“斩草须除根,杀人要灭门。”他又对着鸟巢放了一枪,鸟巢在枪声中四散分离,无数的绒毛和断枝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落在地面上,几只小喜鹊躺在地上,血肉模糊。
没有人说话。黄衣服把步枪背在肩上,很自负地哼哼了两声,黑暗中传来了他的喊道“你们谁敢和我比拼”
我走出来说“我来和你比拼。打鸟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比赛打香火。”
打香火是一种高等技能,只有神枪手才能做到这一点。点上一根香,放在几十米远的前方。在黑暗中,看不到香,只能看到一星若明若暗的香火。一枪过去,香火就要灭掉。还有一种高等技能叫做打对眼,只有个别枪法极好的猎人才能做到这一点。猎人发现猎物,一枪过去,枪子从一只眼睛里射入,从另一只眼睛里出来。打对眼后的猎物皮毛,比身上有枪眼的猎物皮毛,要昂贵得多。
前方十几丈远,有一溜颓废的土墙,很快就有人拿来一把香,插在墙头上,我看到高高低低的一排香火头,就像爬在绳子上的萤火虫一样。更远的地方,在大树背后,在墙角屋下,我看到黑魆魆的一坨又一坨人影,人头攒动,他们是被刚才黄衣服的枪声吸引来的。
我提着一杆步枪,瞄准了第一根香火。枪声响后,那根闪亮的香火头落在地上。我听见远远的人群里发出了轰然叫好声。大排在黑暗中气急败坏地叫喊“叫什么叫一枪打死你们。”人群中的叫好声戛然而止。
接着,我一枪一个,打掉了四五根香火,人群中的叫好声再次响起,大排又在喊叫威胁,人群再次沉默了。
枪里的子弹打完后,我看了看,墙上还剩下了三根香火。大排那边有人在黑暗中叫喊“一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一枪把剩下的三根都打掉。”
人群中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有人说,一枪怎么能打掉三根香火有人说,就是小李广花荣来了也办不到。还有人说,甭讲小李广花荣,即使神仙也办不到。
我给步枪里又压了一颗子弹,然后提着枪走到一棵树下。在这里望向断墙,看到三根香火头排成了一行。我瞄准后,一扣扳机,三根香火全都熄灭。人群里爆发了轰天的喝彩声,大排有气无力的声音想压也压不住。
连比三场,大胖子梁广寒输了三场。黑暗中传来梁广寒的喊声“你们去吧,我不再为难你们。”
梁广寒和大排带着人渐渐走远了,夜风中传来他们杂沓的脚步声愈来愈模糊,最后最后被浓浓的夜色吞没了。我说“我们回去吧。”总舵主说“我们回去吧。”
总舵主在前,我在后,我密切注意着后面的动静,我相信大胖子,梁广寒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他带着虾兵蟹将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抢夺总舵主的职位。现在,双方力量悬殊,关西帮尚在赶来的路上,梁广寒岂能放弃这个大好机会。可是,我们走出了十多里,走进了一座山谷中,后面也没有传来追击的脚步声。
我们又向前走了二三里,山路更加崎岖,四周更加阴暗,悬崖上的一棵棵大树黑魆魆的,好像传说中的怪兽,远处传来不知名的野兽一声长一声断的哀嚎声,声音像一根怎么拉也拉不断的皮筋。队伍前面有人喊“手拉手。”大家的手拉在了一起,我看到前面影影绰绰,看不清他们的背影。
突然,山顶上点起了一根火把,遥远的火把像一根擦燃的火柴,山顶上传开了喊声,声音像石头一样滚落山坡“总舵主,你死到临头了。快点交出剑印,饶你一条性命。”剑印,是江湖总舵主的信物。谁得到了剑印,谁就是总舵主,谁就能号令天下江湖。
山顶上的那个声音刚落,前方传来了呐喊声。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照耀山谷如同白昼,我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占据了山谷的出口。总舵主下令“后队变前队,向进口撤退。”我刚刚走出了几步,瞎子突然喊道“前面也来人了。”
我们停住脚步,我怕伏地倾听,果然听到纷乱杂沓的马蹄声。
我带着人群,离开山谷,沿着一条小径爬上一道山坡,可是,身前身后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黑乞丐掀起一块大石头,大石头轰轰隆隆地滚下山坡,压倒了一路的枯树败草。山坡下的人群惊慌躲避,我们跟在大石头背后跑下山坡。
山谷四通八达,岔路很多,我们沿着一道岔路跑了二三里,却发现前面后面又出现了追兵,追兵行动非常迅速,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握中。黑乞丐脱下棉衣,喊道“哪里都不去了,就在这里和狗日的大干一场。”
我也感到疑惑不已,一抬头,突然看到远处山顶上的火把。我们跑向哪里,火把就指向哪里。总舵主也看到了,他指着那根火把问我“呆狗,能不能打掉”
火把在山顶,我们在山谷,月光朗润,我们的一举一动,那个手持火把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想要干掉那个手持火把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火把距离我们太远了。
我对总舵主说“我要就近才能射击。等会儿我打掉火把,你们就趁乱冲出山谷,我会随后跟来,我们在王家祠堂见面。”
总舵主说“你要多多小心。”
我说“您是万金之躯,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黑乞丐拍着胸脯说“你放心,有我在,就有总舵主在;没有我在,总舵主还要在。”
总舵主他们藏身在密密的树丛中,山顶上的火把端直不动,熊熊燃烧。我俯下身子,悄悄地迎着火把走过去。来到了一座小山包,爬上了一棵大树,我把枪口对准火把下方,一扣扳机,火把掉在了地上,然后很快就熄灭了。
远处传来乐一阵阵气急败坏的声音“快堵住,别让跑了。”“快点追,不能放跑一个。”
我知道总舵主他们突围出去了,就循着喊声跑过去。翻过了两座山峰,前面没有了声音。我茫然四顾,只看到连绵起伏的山峰,月光照在山峰上的皑皑积雪,显得晶莹剔透,宛如童话世界。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总舵主他们逃出去了没有。
黎明时分,我走到了一座村庄旁。村外有一座破庙,庙顶的瓦片间还残留着一绺一绺的残雪。奔走了一夜,又饿又累,我准备先在破庙里躺一会儿,天亮后,到村子里讨口吃的,然后打听王家祠堂,上路归队。
突然,我看到村庄里走来了一排人,他们扛着刀枪,飞扬跋扈。庙门前有一棵老榆树,我三下两下爬上了榆树。榆树尽管落光了叶子,但总算能够暂时躲身。
那排人来到庙门口,低头商量了一番,然后齐声叫喊声冲进破庙。接着,他们从破庙里牵出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那个个子很高的人连声讨饶“我不是贼,我不是贼,你们把人抓错了。”
有人呵斥“不是贼,你躺在庙里干什么”
高个子说“我是来投靠亲戚的。”
“你投靠谁家”
“我姨妈家。”
“你姨妈叫啥名字你姨妈家的娃叫啥名字”
高个子嗫喏了一会,说“我姨妈家不在你们村,在外村。”
“外村哪个村子方圆几十里的村子,没有我没去过的,没有我不认识的人,你说”
高个子又嗫喏了半晌,哀求说“我不是贼,放我走吧。”
“现在四处都在打仗,奸细步步渗入,整个三晋都快要被占了,我看你就是奸细。”
中国式骗局 第570章:找到仇人了
高个子赶紧摇头说“不是,不是,我和共党从不来往。”
我听到这个大个子的声音很熟悉,但是在黎明黯淡的天光中,我从上往下俯视着他。却看不清他的脸。
一个人搜索着高个子的身子,从上向下,又从下向上。他拿出一把刀子,划开了高个子的衣角,从里面拿出来一张窸窣作响的纸张。那个人一字一句地念着“月圆之夜,合围祠堂。”
那个人拿着这张纸,踢了高个子一脚“这是什么”
高个子支支吾吾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送信的。”
那个人又踢了一脚,骂道“还说你不是共。你这是替共送情报。”
高个子辩解说“我真的不是共,我是替总帮主送信的。”高个子简单说了大胖子和总舵主之间的争斗。
可是那个人不相信,他呵斥道“共都快要打过来了。”他对身边几个人说“带走,天大亮了解到县衙。”
他们带着大个子走了,没走几步,大个子的屁股上就要挨一脚,大个子每次被踢后,都要叫一声“娃他娘。”
我觉得大个子的情报肯定和我们有关,就从老榆树上悄悄溜下来,跟在他们后面。
高个子被关在村中一间废弃的房屋里,那些巡逻的人把高个子绑在房屋中间的木柱子上,然后在他一声高一声低的求饶声中,关闭了房门,把一把生锈的铁锁挂在门环上,他们离开了。
在清晨愈来愈亮的天光中,我听见他们嚷嚷说回家吃饭。吃完饭后就把高个子送到县衙里。
我悄悄溜到那间废弃的房屋前。找到一根细铁丝,鼓捣几下,就打开了铁锁。高个子看到房门大开。抬起有气无力的头颅,又在长声哀嚎。我示意他不要说话,他看清我不是那些关押他的人,脸上赶紧带着讨好的笑容。
我解开捆绑高个子的绳索,拉着他跑出了村庄。
村外有一座荒山,山上长满了柿子树和枣树,我们在树林中穿行,等到把村庄远远抛在了身后,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住了脚步。
高个子看着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说道“你是我爹娘,你的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我轻描淡写地说“我们是一家人。”
高个子左端祥,右端详,他的眼睛像刷子一样在我身上刷了一遍又一遍,突然说道“你是总舵主身边的人。”然后转身就跑。
他认出了我,那天在王家祠堂,我们打过照面。
我在身后喊道“如果我是总舵主的人,又何必救你。”
高个子跑了几步,想了想,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就将信将疑地停住了脚步,但仍旧心存戒备,和我相隔几丈远。
我问“你经常给总舵主送信”来余妖血。
高个子说“是的。”
我问“你以前可曾见过我”
高个子摇摇头。
我说“你是总帮主梁广寒的人,我是另一帮的人,大家是朋友,我们的目标都是总舵主。我刚去总舵主身边卧底。”黎明时分,我听到“月圆之夜,合围祠堂”的消息,判断梁广寒肯定在外围还有盟友。也判断这个高个子一定没有参加昨天黄昏的鸿门宴。如果他参加了鸿门宴,他肯定一眼就认出了我。
高个子相信了我的话,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走近两步,说道“我这次就是给你们帮主送信,准备合围总舵主,把他们一起消灭了。”
我故意说“你在骗我。信在哪里”
高个子说“信被保长搜走了。”
我故意说“没有信,谁会相信你。”
高个子梗着长长的脖子说“真的,谁骗人谁是这个。”他伸出一根小拇指,指着地下。
我说“那你说说我们帮主叫什么名字。”
高个子说“叫王林。”
我问“从哪里来的”
高个子说“塞外。”
我问“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高个子说“从这里向西五十里,有个蔡家镇。你们的人都在那里。你甭考我了,我全都知道。”
我装着还不相信他的样子,继续问“那你说说我们有多少人”
高个子说“少说也有几十个,全是和尚道士。”
帮主居然是王林,手下居然全是出家人,我听了暗暗心惊。我不动声色地继续说“我这次也是赶去给帮主报信,我打听到了极为重要的消息。这月十五夜晚,总舵主要举行祭祀仪式。前段时间风雪大作,来年春旱夏涝,秋粮歉收。总舵主要祷告众神,保佑来年五谷丰登。我们趁机对总舵主发起进攻,保证能够把他们全部干掉。”
高个子邪恶地笑了,他说“总舵主昨天还没死”
我说“总舵主手下精兵良将很多,哪里会那么容易死。他逃回了王家祠堂,正筹划着求雨呢。”
高个子说“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总舵主死到临头了,还管别人什么下雨不下雨。”
我盘算着怎么赶快回到王家祠堂,把这个消息报告给总舵主,又盘算着怎么先下手为强,来个突然袭击,干掉这两帮人马。月圆之夜,就是腊月十五,今天已经腊月十二,距离月圆之夜只有三天。
我对高个子说“你回去吧,我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帮主的。”
高个子听我这么说,如获大赦,他说“路上碰到你,就比什么都好。我的信被人搜走了,我正担心交不了差事,见到你们帮主,你们帮主也不会相信我。你替我保密,甭给人说我的信被人搜走了,就说你亲眼看到送给了帮主。”
我说“那肯定可以。”
高个子兴高采烈地走了几步,回头说“我军队里有人呢,你有啥事告诉我一声,你想去军队里当个团长营长什么的,告诉我一声,保证让你当上。”
我笑吟吟地说“你咋会有这样的本事”
高个子对我的不经意,表现出极大的愤慨,他说“我的拜把子兄弟以前在西安的警备旅当旅长,现在在军队里当师长。”
他说的是络腮胡子。我心中电光火石般地一闪,问道“你家在关中哪里”
高个子以为我和他攀老乡,热情地回答说“我家在陕西周至。你家呢”
周至就是我的老家。我压抑着狂跳的心,说道“我姨妈家在周至刘家庄,她叫雷彩凤,我姨夫叫刘根和,你认识不认识”
高个子哈哈笑了,他说“我咋能不认识熟着呢。”
我颤抖着声音问道“他家以前不生孩子,就收养了一个孩子,大概八九岁。后来,他们生了一个孩子,那个收养的孩子就跑了。这事情,你知道吗”
高个子说“咋能不知道为这事情,他们还找我要钱,要我把钱退给他们。咦,你咋知道这么多”
我浑身颤抖,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我一连声地说道“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高个子头脑迟钝,他看到我的怪异动作,迟疑地问“你是你是”
我站起身来,一个箭步冲上去,劈头盖脸抓住了他的领口,我恶狠狠地说“好好看看老子是谁。”
高个子满脸惊慌地看着我,看了又看,他摇头说“我不认识你。”
我说“我爹叫王细鬼,我叫呆狗。”
高个子一下子吓瘫了,他的身体像一根面条,颓然倒在地上,他对着我连连叩头“呆狗爷,呆狗爷,你怎么又活过来了”
我说“老子从来没有死过,老子从来不会死。”
高个子告饶说“爷爷饶命,我是万不得已。当初听说爷爷跑了,我很担心,世道不太平,担心爷爷遇到危险,我专门去找过,看到黑窟窿里有镰刀和粪笼,酸枣刺上有挂破的衣服碎片,大家都推测你被豹子野狼叼走了。这些事我都忘了,可没想到爷爷您还活着。”
我放开他,说道“这些年来,爷爷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你,爷爷永远也不会忘记你。”
高个子哀求道“爷爷,爷爷,我只是给人家打下手跑闲腿的。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妈,爷爷您放过我吧。”
我怒斥道“你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怎能放过说,你想怎么死”
高个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爷爷饶我,爷爷饶我。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都等着我养活。”
我一脚踢在他的嘴巴上,我看到两颗焦黄的牙齿像小石子一样飞了出去,我骂道“你这种狗东西,爷爷岂能饶你”我把步枪枪管塞在他鲜血淋漓的嘴巴里,他在我的逼迫下步步后退,然后退倒在了荆棘丛中。荆棘刺得他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血肉模糊,他爬起身来,脸上手上都扎着尖锐的荆刺。
我正想着怎么处置他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的山梁上出现了一队骑马的人,他们在山梁上驻足片刻,然后打马跑过来,他们的身后拖着愈来愈高的黄色的烟尘,像瀑布一样与天相接。最前面的那个人跑到十多丈远的地方,滚鞍下马,右手放在胸前,朗声说道“参加帮主。”后面的几十骑也纷纷跳下马来。
我一看,是关西帮的大队人马赶到了。
关西帮的人知道高个子就是当年贩卖我的老渣,他们一齐上马,对着高个子冲上去。我看到冲在最前面的那匹马抬起前蹄,它亮晶晶的蹄铁踏在了高个子的脸上,高个子像根烧焦的木桩倒了下去。后面的马队跟上来,纷纷扬扬地踩踏着倒在地上的高个子。高个子的哀嚎声渐渐低落,最后听不见了。
我走过去,看到高个子已经变成了一摊肉泥。无论谁站在这一摊肉泥面前,也猜不出他生前是一个人还是一头猪。
我骑在一匹马上,对关西帮喊道“努力向前,铲平蔡家镇。”
中国式骗局 第571章:长安与南京
一个时辰后,我们来到了蔡家镇。
蔡家镇建在一座山梁上,进出只有一条路。蔡家镇的村口是密密的树林,道路从树林中穿过,树林后是高高的城门。城门上吊着擂木炮石,只要砍断绳索,巨木石头就会掉下来,堵住城门。城门两边是深达几十丈的悬崖峭壁,无法攀登。蔡家镇建在这里,易守难攻。
关西帮的马队看到那座严阵以待的城门,就停了下来。面对这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口。别说关西帮这几十骑,即使千军万马也难以攻破。
我们只好退了出来。
我们沿着山脚。兜了很大一个圈子,查看地形,想从别处攻上去。然而,蔡家镇三面都是悬崖峭壁,无法攀登。只有那一条穿过树林的道路,可以进出。然而,哪里却又有人把守。蔡家镇一定是土匪窝,只有土匪才会选择这样的地形做老巢,只有这样的老巢才会高枕无忧。
我让大队人马藏在山脚下,然后把自己打扮成走方郎中,沿着树林中的那条道路,走上蔡家镇。这时候,已经到了午后,午后柔软的阳光把我的身影铺在地上,我踩着自己的身影,一步步走上山来。
我走到城门口。城门里走出了一个扛着步枪的矬子。步枪看起来比他还高。他大大咧咧地喝问我干什么,我平静的眼光望着前方,随口吟道“虚实阴阳一诊脉。君臣佐使半柱香。只愿人间无疾苦,浮萍无根走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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