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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骗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幺傻
房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他的身上沾满了鲜血,肩膀上插着两支箭镞,桌上的油灯火苗摇摇晃晃,他说“快走,快走,丐帮马上就要来了。”
声音竟然如此熟悉。
我们都震惊地看着这个满身是血的人,不知道他是谁。三师叔走上去搀扶着他问到“豹子,你这是怎么了”
我看着他,看到他真的是晋北帮的二当家豹子,是那个在常家大院保护我和燕子先行撤退,而自己身负刀伤的豹子,是那个威势赫赫,武功高强的豹子。
豹子说“丐帮杀来了,有几十个人,刚才和我在院门外拼杀,被我连伤七八个人,他们就退回去用箭射,我身中两箭,知道难以抵挡,就关上院门,走进地下室通知你们。现在,丐帮正在翻越院墙。”
黑乞丐操起靠在墙边的一把长凳,抡得呼呼风响,他喝道“丐帮这些蝼蚁之辈,也敢上门挑战,你们先走,我在这里要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白乞丐拦住黑乞丐说“我们有两个人受伤,要和他们拼杀,难免会有后顾之忧,当今之计,走为上策,以后报仇不迟。”
三师叔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们有弓箭,说不定还带着枪,豹子这么好的身手都受伤了,我们犯不着再和他们死拼。”
于是,黑乞丐背着我,三师叔搀着豹子,白乞丐在前端着油灯,走向地道深处。刚刚转过一道弯,就听见了地下室门被撞开的断裂声,燕子向着声音来处发了两只飞镖,那边传来了尖叫声。
我们在地道中行走了几百米,遇到了好几处岔路口,白乞丐只引领我们朝着左边行走,后面追兵的脚步声愈来愈远。这条地道白乞丐似乎很熟悉,可是,他应该是第一次来到多伦吧,为什么会这样熟悉呢
没有了追兵,燕子就赶上了我们,他问“我们离开了药铺,郎中回来后不知道情况,会不会着了丐帮的道儿我们这不是害苦他了”
白乞丐说“不会的。郎中骑马出去,说明路程遥远,产妇大出血,一时半会儿不会消停,顺利的话,郎中会在天亮回家,而郎中也是江湖中人,他一看到院墙院门,就知道有危险,肯定不会自投罗网的。”
黑乞丐背着我走在前面,三师叔搀扶着豹子走在后面,灯光照耀中,豹子脸上身上都是血,可是他谈笑自若,似乎丝毫也不知道痛苦,他问我“呆狗,你伤得怎么样”
我还是不能说话,对他心存感激,也无比敬佩。我被射了一箭,就伤成了这样,而豹子被射了两箭,却还谈笑风生,豹子真是一条铁打的硬汉。他的武功和轻功都极为了得,盗术高超,能够在熟习阿摩搪墻拳的黑白乞丐手中盗走日本书信的,也只有豹子了。
我们走出了上千米后,地道就到了尽头。地道的尽头是一口水井,隐隐有凉气从井底升起,让我打了一个哆嗦。这是一眼真正的水井,地道的尽头是水井洞壁,又怎么才能走出去呢
白乞丐端着油灯,向上望去,我也望向上方,只看到散发着微弱亮光的井口,井口上还吊着木桶,距离地道洞口有十几米高。我们有两个伤者,又如何才能爬上去
燕子走上前来,她让我们都向后退几步,然后从腰间解下软竿。可是,软竿仅仅四五米长,远远够不到井口。燕子看着我们,欲言又止,油灯光照着她脸上飞起了两朵绯红。豹子明白燕子想干什么,他说“把腰带都解下来,交给燕子。”
那时候的男人都穿着折裆裤,裤裆很宽很肥,裤腰很大很粗,穿上这样的裤子,需要把裤腰折叠起来,然后用布做的腰带拦腰扎住,才不会掉下去。所以,这种裤子就叫折裆裤。





中国式骗局 第137章:帮主是假的
白乞丐把几条腰带绑起来,交到了燕子的手中。燕子把腰带与软竿连接起来,然后抡圆了,抛上井口。软竿一端的钩子,勾住了木桶的边缘,就可以将木桶拉下来。
接着,燕子抓着井绳,攀到了井口。
那时候的水井上方都有三脚架子,三脚架子上方架着辘轳,辘轳上缠着井绳,井绳下吊着水桶。人们吃水的时候,需要转动辘轳,把水桶放下井中,摇晃井绳,水桶吃满,然后再摇动辘轳,将水桶吊上来。辘轳上因为积年累月被井绳缠绕,而有了一圈圈的凹槽。人们放水桶吊水的时候,手搭在辘轳上,手指贴着凹槽,放开辘轳把,水桶就会自动落下井中。我们那里把这种方式叫“蹦轱辘”,只有经常吊水的人才会这样,小孩子是不敢放“蹦轱辘”的,弄不好会把辘轳连木桶都掉进井中。
燕子爬上去后,把木桶放下来,黑白乞丐攀着井绳爬上去,而剩下的三师叔、受伤的豹子和我,则被黑白乞丐用辘轳吊了上去。
我们离开井口,向前走去,突然看到前院有灯光透出来,还有说话声隐约传来。
一道墙壁隔开了前院和后院,燕子让我们留在隔墙后,她独自走了上去。前院那间透着灯光的房间里,两个黑色的人影印在了窗户上,他们的身影像剪纸一样单薄而不真实。
三师叔从黑乞丐手中接过我,背在肩上,三师叔身形瘦削,他的肩胛骨垫得我脸颊生疼。
燕子刚刚靠近那间房屋,突然前院院门吱扭扭响着打开了,燕子飞身跃起,攀着伸出来的椽头跃上房顶,两支火把从门外走进来,将院子里照得纤毫毕现。
火把后,跟着一辆胶轮大车,车辕里套着一匹马,车后面跟着四个人。他们个个都是劲装打扮,束着袖口和裤管,一看就是练家子。郎中家的地道,怎么会通向这里,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江湖老海,可是他们是什么来头
胶轮大车停在了当院里,房间里走出了一个人,他矮胖敦实,像一架打麦场上竖起来的碌碡。火把将他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一直铺到了墙壁上。跟在胶轮大车后的那四个人走进了房间,抬出了两个箱子,放在了胶轮大车的车厢里。
矮胖汉子看到箱子装在了胶轮大车上,这才对着房顶招招手,他说“房顶上的并肩子,下来朝相。”
我们都大吃一惊,黑乞丐想要冲出去,被白乞丐拦住了,他悄声说“暂且等等。”燕子从房顶上翩然而下,她站立在矮胖汉子的面前,落落大方,丝毫不惧,另外几个人突然看到房顶上落下了一个人,一齐发出惊呼。
矮胖汉子也吃了一惊,他可能没有想到攀上房顶又飘然落地的会是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矮胖汉子说“我们托线孙,从不为难一个樱桃子,豆儿你是什么路数”
我听了矮胖汉子的话,才明白他是保镖的,这家大院看来是一座镖局。矮胖汉子第一句话说的是,房顶上的朋友,下来亮个相;第二句话说的是,我们走镖的,从来不会为难一个女子,姑娘你是什么来历
燕子可能知道这个矮胖汉子不会为难自己,就笑吟吟地说“上排琴着实响儿,我是郎中的朋友。”
我听到他们的对话,就感觉到燕子没有危险了。燕子听到那个镖师说他不会为难一个女子,就给他戴高帽子,说这位大哥你真是让人敬佩,然后说自己是郎中的朋友。
燕子很聪明,地道一端连着药铺,一端连着镖局,那么郎中和镖师肯定是有过命交情的朋友,燕子搬出郎中,镖师肯定就不会为难她了。
果然,镖师着急地问“你是从下面过来的郎中怎么样了”
燕子说“郎中不要紧,他行医未归,只是我两个朋友挂彩了,要在你这里将息。”
镖师说“那没有什么说的。”
燕子一招手,我们从隔墙后走出来,镖师一看到,就惊讶道“都是高手,我只听到房顶上的动静,以为只有一个人,哪里知道还有这么多人光临寒舍。”
镖师把我们让进到房间里,白乞丐走过胶轮大车,看到车子上的两个箱子,就随口问道“谁的货物,这么紧急,还要夜晚运出去。”
镖师说“麦帮主的。”
麦帮主。大家全都停住了脚步。
在场的人都是老江湖。黑白乞丐在塞外闯荡几十年,能够精习阿摩搪墻拳,说明在丐帮地位不低;豹子从底层一步步干到了晋北帮二当家的,历经江湖上各种风险;三师叔一生漂泊不定,和任何江湖门派都有来往;燕子和我自小就在江湖中浸泡,耳濡目染,懂得江湖中的各种规则和陷阱。而这个镖师今晚有两点疑问,让我们感到不可思议。
首先,他知道屋外有人在窥视,却还要把两箱货物搬到镖车上,这不符合常理;其次,镖师要对货主的身份进行保密,不能轻易说出,而他轻易说出了这是麦帮主的。
燕子问“麦帮主长什么样子”
镖师说“身材瘦小,瘸了一条腿。”
燕子问“你们以前熟悉吗”
镖师说“谈不上很熟悉,但是见过几面。”
燕子问“你觉得这个麦帮主前后几次有些什么不同”
镖师想了想说“以前几次见到他,他没有戴茶色眼镜,而这次见到他,他戴着茶色眼镜;以前几次见到他,他会和我拉家常,坐在一起聊很久,而这次见到他,他只是吩咐我把货物送出去;以前在他家中没有见到女人,这次见到了一个打扮很漂亮的女人。”
燕子又问“你知道麦帮主的底细吗”
镖师说“他从晋北大同来,孤身一人,无儿无女,仗义疏财,是条好汉。”
燕子说“既然麦帮主仗义疏财,又怎么会让镖师护送财物既然麦帮主孤身一人,又怎么会家中有女人”
镖师说“是啊,是啊,这个麦帮主透着蹊跷,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燕子说“我来自晋北大同,我认识麦帮主。这个麦帮主是假的,他冒充真正的麦帮主。”
镖师惊讶道“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三师叔突然说“麦帮主和我们在一起,他不在多伦城中,他在城北的多青山上。”
燕子惊讶地望着三师叔,又惊讶地望着豹子,豹子点点头。三师叔和豹子可真沉得住气,我们千里迢迢,风餐露宿寻找师祖麦帮主,寻找了一年,而现在终于知道了师祖的下落。我的眼睛滴答滴答流下了,燕子也语声哽咽。
镖师也很惊讶,他想了想,恍然大悟道“真正的麦帮主不在城里,这个麦帮主是假的,啊呀,对了,以前麦帮主抽的是水烟,这个假的抽香烟;以前麦帮主穿的是阔口布鞋,这个麦帮主穿的是皮鞋。”
皮鞋,我和燕子禁不住对望一眼,我们想起了那个留在额吉家蒙古包外的湿漉漉的皮鞋脚印。
白乞丐指着镖车上的箱子,对镖师说“现在外面正在打仗,而假麦帮主却让你把货物送出去,这里面肯定有文章。你打开货物看看吧,别被人家当枪使。”
镖师说“真正的货物,我们会通过地道运出去,这两个箱子,只是障眼法,里面装的是石头。”
燕子笑着说“你对别人使用障眼法,恐怕假麦帮主也对你使用了障眼法。这个假麦帮主是日本人。”
镖师惊疑地问“日本人就是和中国人在城外打仗的日本人”
燕子说“是的。”
镖师从床下抽出了两个铁皮箱子,箱子上挂着两把铁锁,他们面对铁锁,一筹莫展。
黑乞丐说“这有何难取斧头劈开就是了。”
镖师听说这个假麦帮主是日本人后,也不打算送货出城了,所以就操起一把板斧,劈向铁箱子。然后,几斧头下去,铁箱子除了留有几道痕迹外,毫无损伤。
燕子说“呆狗会开锁。”所有人的眼光都望向躺在床上的我。而我却在想着这件奇怪的事情,既然这两个铁皮箱子我们打不开,那么接货的人肯定也打不开;既然接货的人打不开,那么为什么还要把箱子送出去。除非有一种可能,接货的那个人会开锁。谁会开锁呢老同,也就是本田次一郎。难道说,假麦帮主送给的人,是那个老同。而老同,是城外日军的指挥官。所以,这两个箱子非常重要,里面一定藏着秘密。
燕子凑近我,她问“你怎么样了”
我看着燕子,看到她眼中满是关切和爱恋,这些天里,我能够感觉到燕子对我的爱意日渐增加。现在,我的体力慢慢恢复了,我问燕子“是什么锁”
燕子说“和我们在赤峰寺庙地下室第三道门上看到的锁一样。”
我想起了那天夜晚和燕子偷盗铜盔的情景,第三道门上的锁子,那就是密码锁。我让他们把那两个箱子放在床边,我看着那些可以左右转动的齿轮,果然是密码锁。
每把密码锁上的最上面的齿轮都不能转动,第一把密码锁最上面的字是“长”,第二把密码锁最上面的字是“落”。然后,每把密码锁下面四个齿轮可以转动,每个齿轮上面有五个字,每把密码锁有二十一个字,如果不知道开锁的密码,那么想要打开一把密码锁,需要转动几万次。
我知道密码锁一般都是按照古典诗句在排列,只有个别密码锁才会按照没有任何意义的五个字排列。两把密码锁,一个前面是“长”,另一个前面是“落”,那么就说明这两把锁的密码是两句以“长”和“落”为首字的诗句。我的头脑中紧急搜寻在私塾学堂里学到的诗句,又伸出手指,慢悠悠地转动着那些齿轮,体力刚刚恢复,我转动了没有几下,就累了。突然,脑海中电光火石般的一闪,一句是个跳了出来“长江一帆远,落日五湖春。”这是我在私塾学堂里背诵过的唐代诗人刘长卿的诗歌,这首五言律诗的题目叫做饯别王十一南游。先生当年在私塾学堂里讲解这首诗歌的时候,曾经说,古代诗人地位很高,他们吃饭住宿都不掏钱,走的时候在墙上留首诗歌就行了。古代很多诗人也是江湖中人,他们在江湖中的地位很高。在听这堂课的那天,我想,我以后也要做一名江湖诗人,走到哪里吃到哪里,一分钱不掏。没想到我后来真的成了江湖中人,但不是诗人。
燕子将齿轮转成了“长江一帆远,落日五湖春”,果然,轻轻一拽,两把密码锁都打开了。




中国式骗局 第138章:大钻石重现
我看到所有人都赞赏地看着我,燕子的脸上写满了得意。
密码箱打开后,里面有两封内容完全一样的书信。镖师手捧书信,大眼瞪小眼,因为他看不懂,那是用日本文字写成的。
三师叔要过书信,他说他能够看懂,他看了一半后,就惊讶道“太恶毒了,简直比老子还恶毒。”
镖师追问,上面写着什么。三师叔说“上面的内容是说,让接货人就地干掉你。”
镖师大惊失色,瞬间脸上又写满了愤怒,他说道“没想到这个日本人这么狠毒,我先去干掉他。”镖师操起一把到,气昂昂地就要出门。
燕子拦住说“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我们先看看这些货物是什么。”
镖师把两个箱子倒扣在地上,里面倒出了一些古董和字画。白乞丐拿起来翻开,看到上面的落款说“件件都是精品,看来这个假麦帮主也是一个雅丐,还挺识货的。”
燕子问“接货人是谁送到哪里”
镖师说“送到百里外的翠柳山庄,那里有人接货,只说给老同就行了。”
老同,他不就是本田次一郎吗看来,燕子判断很正确,假麦帮主确实在用障眼法,镖师被日本人当枪使。
这是假麦帮主给镖师设置的一个圈套。这个卸磨杀驴式的圈套,既能够让镖师把这些金银珠宝和古董字画从多伦城中送到城外的日本人手中,又能够达到杀人灭口的目的。这个计策极端毒辣。
突然,燕子说“丐帮估计要开溜了。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不到最后一刻,帮主是不会轻易转手的。你们等等,我去南关查看情况。”燕子刚说完话,就闪出了房门,我想拦阻,已经来不及了。白乞丐推了黑乞丐一把说“快点跟上。”黑乞丐也跑出了房门。
可是,黑乞丐很快就回来了,他说燕子跑得飞快,他只转过两道弯,就跟丢了。
我透过窗户,看到一弯残月挂在树梢,树影婆娑,印在了方格花窗上,为燕子捏了一把汗。
燕子离开后,房间里的人都看着豹子,豹子身中两支箭镞,可是这里没有郎中,没有人敢拔开箭镞。这种犬齿倒钩箭,一旦强硬拔开,鲜血就会喷薄而出,中箭的人不是血尽而死,就是疼痛而死。
豹子问镖师“有金疮药吗”
镖师说“有的。”凡是开镖局的,都离不开金疮药,就像开裁缝铺的,离不开剪刀一样。
豹子说“拔开箭镞,撒上金疮药就行。”
镖师说“没有郎中怎么办”
豹子说“不需要郎中,你照我说的做,这点疼不算什么,我忍得住。”
镖师招手让镖局的伙计取来金创药,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地看着豹子,豹子豪爽地说“拿酒来。”
伙计双手捧来一坛酒,豹子单手提起坛子,仰脖灌下半坛酒,然后重重地把酒坛顿在桌上,喊道“动手吧。”声震屋顶,嗡嗡作响。
镖师伸出手臂,他叮咛说“兄弟,你忍住啊。”
豹子哈哈大笑,满屋都是酒气,他说“男儿踏破千山阙,饮尽刀头血,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镖师拔掉一支箭镞,白乞丐把金疮药撒上去,豹子端直坐着,一动不动;镖师又拔掉一支箭镞,白乞丐又赶紧把金疮药撒上去,豹子身躯不动,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他坐向身边的椅子,咔嚓一声,椅子碎了。
大家七手八脚把豹子从椅子碎片中扶起来,然后将他放在床上,豹子说了一句“两天没睡觉,我困了。”然后,他就呼呼大睡,丝毫也不在乎自己身负重伤。
豹子身中两支箭镞,谈笑自若,不动声色,而我中了一支箭镞,就虚弱成了这样,在豹子面前,我感到极度惭愧。
天快亮的时候,大家都困了,呵欠连连,他们靠在墙角窗口睡着了,而我毫无睡意,牵挂着燕子。
月亮落下去了,曙光尚未升起,这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我在黑暗中睁大双眼,等待着燕子归来。可是,燕子还没有回来。
黎明来临了,外面响起了推门声,还有门铃碰撞的清脆的叮当声。所有睡着的人都霍然而起。房门打开了,我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窈窕的轮廓,那是燕子。
燕子说“我看到大钻石了。”
我浑身颤抖,像打摆子一样,想要坐起来,可是上半身刚刚起来,又像被推了一把一样,重重的倒在床上,我结结巴巴地问燕子“在在哪里”
三师叔和镖师都吃惊地望着我,他们都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豹子疑惑地望着我,又望着燕子,他知道大钻石被我们带到了塞外草原,但是不知道大钻石丢失了;黑白乞丐脸上露出了诧异和兴奋的表情,他们知道我们这一路上的遭遇,和大钻石的波折。
燕子说“大钻石在假麦帮主家中,天亮就要送走了。”
我们都静静地看着燕子。燕子喝了一口水后,说“凌晨时分,我才找到南关的假麦帮主家。那座院子里一片混乱,丐帮果然要开溜了。我趁着没人注意,溜到了后院一间房子里。刚进房屋不久,就听到了说话声传来,我左右看看,无处可躲,就顺着柱子爬上了房梁。房门打开了,前面是一个掌灯的,后面是假麦帮主,就是冒充师祖的那个人。那个人和师祖长得很像,但是,他瞎了一只眼睛,怪不得经常戴着茶色眼睛。掌灯的出去后,这个独眼狗把茶色眼镜摘下来,放在手中擦拭,我看到灯下他那张脸异常恐怖。过了一会儿,有两个人走进来,独眼狗又把眼镜戴上去。他和那两个人说话,声音平和而有威严感,和师祖的声音一点也不像,这是怎么回事”
三师叔说“江湖上有人可以模仿几十种声音,别人的声音只要让他听一遍,就能够模仿得惟妙惟肖。”
燕子说“是的,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模仿的是师祖的声音,而他在私下里,才会用自己的声音说话。”
三师叔说“那么,他面对的这两个人,一定是自己的心腹。”
燕子说“确实是这样,这两个人是他的心腹,他交给了他们一件很重要的任务”
黑乞丐着急地问“什么任务”
燕子没有回答黑乞丐的话,而是转向我说“这两个人,其中有一个,我们见过的。”
我惊讶的问“谁呀”脑子里飞快地闪现出我和燕子在塞北草原上遇到过的一张张面孔。
燕子说“其中一个是金属声音,另一个人不认识。”
我想起了那天晚上和胎记在土地庙守夜的情景,曾经有两个人走进了停放尸体的土地庙里,一个是金属声音,一个是公鸡嗓子,独眼狗曾经让公鸡嗓子给日本人送过信,而现在独眼龙要把一项重要任务交给两个人,一个是金属声音,另一个估计是更为亲近的公鸡嗓子。
我问“另一个人的声音是不是很干瘪难听,像公鸡叫一样。”
燕子说“是的。”
我说“这个人我见过。那天晚上在土地庙,我看到他们在一起,也是去执行什么重要任务。后来,高矮乞丐去追他们,不知道追上没有,只听到了枪声。既然这两个人混蛋都活着,估计高矮乞丐那晚凶多吉少。”
三师叔问“这两个是什么人”
黑乞丐抢着问“他们要执行什么重要任务”
我说“这两个都是中国人,是丐帮里的败类。”
豹子说“这两个狗杂种我也见过,要是再见到他们,一定活活劈了他们,师祖逃离多伦,就是这两个狗杂种勾结日本人害的。”
黑乞丐说“我见到他们,也绝不会放过,凡是当汉奸的,我知道一个,就除掉一个。”
白乞丐说“先甭岔开话题,听小妮子往下说。”
燕子接着说“那两个人走进屋子,和独眼狗说了几句话后,独眼狗打开墙角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件包裹,打开包裹,是几件棉衣,又打开棉衣,里面有一个盒子,我一见到这个盒子,就差点叫出声来,它太熟悉了。独眼狗打开盒子,果然是我们丢失了的大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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