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官家嫡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梦里闲人
“早没了。”红袖说道,“姑娘不必这样,只是当她们是来作客的就好。”
好吧,当成做客的客人就好,她一个现代穿越过来的,见过的各种各样的人比这些后宅妇人加起来还多十倍,英美德意法她都见过——在留学生院,还怕被她们看一眼?她对沈思齐长什么样子都没有什么印象了,成不了也好,她也能过几天清静的日子。
吴怡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又恢复了平日沉稳的嫡次女样,任由秦普家的和福嬷嬷对她的衣裳饰品挑挑捡捡,太隆重了不好,显得刻意了,再简薄了显不出吴家嫡次女的气派,最后定下来的妆扮是新做的秋装里面最衬吴怡肤色的水银红底织牡丹纹的收腰窄袖蜀锦长袄,月白苏绣缠枝牡丹月华裙,露出各缀着两颗一模一样的龙眼大小南海明珠的粉绣鞋。头发梳成元宝髻,赤金的正凤钗流光溢彩,斜插凤头步摇,左手戴一对羊指玉镯,右手戴一对赤金八宝镯,吴怡照着镜子觉得自己像是珠宝展示台,还是迷你的那种——十三岁的女孩身量实在是不值得夸耀,曲线也有限得很。
秦普家的和福嬷嬷却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吴怡坐着软轿到了正院,出现在奉恩侯夫人和奉恩侯府二太太面前时,这两个贵妇人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果然不愧是吴大人的嫡次女,首辅大人的外孙女,这通身的气派就连县主郡主娘娘也未必比得上。”沈二太太孔氏笑道。
“上次看见贵府五姑娘的时候,还是一团孩子气,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这才几年的功夫就出落得这般水灵。”侯夫人肖氏矜持的笑着。
“你们快别夸她了,这孩子啊,什么都好,就是怕生,在生人面前害羞得很。”刘氏笑道,“还不快给侯夫人和翰林夫人请安。”
“给二位夫人请安。”吴怡回想了一下福嬷嬷平时教导她的礼仪,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福。
“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气。”侯夫人笑道,孙二太太却笑得比她还要开,平时别人称她都是沈二太太,只有刘氏点出了她的夫君如今已经是清贵至极的翰林院侍读学士了。
“到我这里来让我好好看看。”孔氏看了眼肖氏,轻轻召手叫吴怡过去,吴怡看了眼刘氏,见刘氏微微点了头,这才走了过去。
福嬷嬷平日的言传身教起了做用,吴怡的仪态完全不是刻意教导出来的僵硬,而是与生俱来似的优雅。
孔氏握了吴怡的手,仔细打量吴怡,吴怡并没有画太浓的妆,只是薄薄的敷了层粉,更显得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的天然俊秀,十三岁的好皮肤好气色,不是任何化妆品能够替代的。
“吴家的女孩子,果然是名不须传,各个都是美人。”孔氏点头赞道,“这次来的匆忙未带什么礼品,我这玉佩是前朝的古玉,送给你把玩吧。”孔氏亲自解了腰上的羊脂玉刻了平安如意四个字的玉佩送给吴怡。
“谢夫人。”吴怡大大方方接了玉佩。
“你竟然把压箱的宝物都拿出来了,倒叫我没法子了。”肖氏笑道,解下腰上的九层镂空赤金金盏花图案的香薰球,“这是宫里传出来的东西,手工还算精巧,你拿去玩吧。”
“谢夫人。”吴怡又接了香薰球。
她又福了一福,端正地在右边自己惯常坐的位置坐下了,静静地听着刘氏和两位夫人说着闲话,佯装没有发觉两位夫人不时停留在自己的眼光。
“听说贵府的三位公子都中了举,真不愧是书香世家诗礼传家,果然是家学渊源啊。”
“别人夸奖倒也罢了,侯夫人夸赞实在是愧不敢当,贵府的二公子这次秋闱得了第二名,一个人就把我家的三个全都比下去了。”
“只是会试,又不是考状元,哪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姐姐这荷包倒是精巧。”肖氏笑指着刘氏腰间的荷包。
刘氏解了荷包,“自从我家老五会做绣活,我这荷包都是她绣的。”珍珠拿着荷包递给侯夫人身边的丫环,那丫环又递给侯夫人,绣了宝相花的香色荷包正是出自吴怡的手笔,针角细密样式大方不说,配得香也是极好的。
这下肖氏对吴怡可以说没有不满意的地方了,对刘氏笑得也多了十分的亲切,“难怪人家说女儿好,我啊只生了两个孽障,每日里寂寞得很。”
“大嫂这话说得亏心,咱们家大奶奶出身后族,身上却全无一丝的傲气,为人也是极孝顺谦和的,媳妇难道就不是女儿不成?”孔氏笑道。
“她身为长媳,既要操持家务,又要侍奉夫君养育儿女,哪有工夫陪我,我只愿找一个听话懂事的小儿媳妇,好好的当女儿养。”
刘氏一听这话也笑了,“做了沈家的儿媳妇,想必是极有福气的,只是不知道这京里哪家的闺秀能有这个福份。”
三位贵妇人都用帕子掩了嘴笑了。
吴怡听着她们话里的机锋,虽然都能听得懂,但是听得实在是累,云里雾里的让人头疼,她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她几乎已经可以想象二十年以后的自己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了。
这种感觉既让她觉得安心,又觉得乏味。
沈家和吴家的联姻显得顺李成章,京里的人也大多数都听到了风声,除了赞叹门当户对天作之合之外,没有兴起什么波澜。
吴凤在沈家下小定这天带着一双儿女回了娘家,她现在完全是一派贵妇人的派头,举止行事都显得极为成熟自如,见了如同一朵初绽鲜花的妹妹,不由得感叹岁月如梭,“这日子过得真快,妹妹也订亲了。”
“姐姐也来拿我取笑。”吴怡低下了头,脸上并无多少喜意。
吴凤坐到吴怡跟前,“怎么?不高兴了?沈家二公子我见过,无论是模样性情都配得上妹妹,再说也不是现在就让你嫁,怎么样也要来年春闱之后再谈婚期。”
“我只是舍不得老爷太太和妹妹们。”吴怡也只能拿这个理由来解释自己的不高兴了,一个现代的灵魂,再怎么适应古代的生活,为自己做着接受包办婚姻的心理准备,事到临头还是难免有终究意难平的感觉。
“女人啊就是这样,在家里金尊玉贵的养着,一公孙首辅老迈昏聩,就连圣上都斥责过他治家不严。
“看如今这情形,我们夫妻想要独善其身也是难为。”吴凤说道,“我家老祖倒是几次的上辞表,说自己年老体衰家宅不宁,请圣上准他回乡养老,圣上就是不准。”
吴怡回忆了一下,公孙家的混乱,似乎就是从圣上立太子开始的……公孙首辅难道是故意示弱,想要在夺嫡纷争进入白热化之前辞官躲过这一劫?可是看圣上的意思,竟是不想放人。
“老祖的艰难我们夫妻也猜出了一二,来年春闱我们夫妻怕是要远走了。”吴凤的想法跟吴怡差不多,她们都是官家出身,对政治先天敏感,“只是不知道远走能不能避得过,古来做首辅做十几年的,全身而退的又有几人。”
“当今圣上是仁君,必定不会让忠臣没了下场。”吴怡说道,她们这些官家女子,不怕宅斗,元配正妻先天上占据无可撼动的优势,只要不是太蠢都不会过得不好,可怕的是她们插不上手却与她们息息相关的政治斗争,多少大厦一朝倾覆,金枝玉叶跌落尘埃,再无翻身之日。
吴柔在佛前拈了三柱清香,那香烟飘飘渺渺飞散开来,观音嘴角上噙着一抹暖昧不明的慈悲微笑,吴柔跪在蒲团上磕头,口中默默念着“大慈大悲南无观世音菩萨,蒙菩萨保佑,曹郎他中了山东头名解元,不日就要来京,求菩萨让我们好事成双终得圆满。”
贝叶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打扰吴柔。
“贝叶,有什么事?”
“二太太来了。”
吴柔微微冷笑,如果不是二太太给她上了古代第一课,恐怕她还傻乎乎的以为攀上了二太太再攀上老太太就有美好未来呢,她这次又要来干什么?
吴柔站了起来,“随我去见二婶。”
宋氏坐在花厅里喝着茶,打量着吴柔的屋子,吴柔看来真的是信佛了,屋子里除了佛经就是各式的佛器,不像是闺阁少女的屋子,倒像是在家居士的屋子,但是吴柔会出家?宋氏也是不信的,三岁看老,吴柔是个胸怀大志不安份的,宋氏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她这个大嫂聪明一世糊涂一世,图虚名而处实祸,若是她有这样一个庶女,怕不会让她活到今天,不过幸好吴柔活到了今天,活得还不错。
宋氏看着那个出现在侧门的少女身姿,不由得笑了,吴柔的确是个美女,最难得的是弱柳扶风的天然风流,才不过十三岁的小姑娘,初看时素淡无味,仔细看来眼神却如盈盈水波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给二婶请安。”
“快起来。”宋氏迎了过去,亲自扶起吴柔,“这些年不见,你倒是出落的越发标致了。”
“二婶谬赞了。”
“唉,我没有儿女福份,身边养的儿女都是别人生的,要说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却只有你一个了,可惜咱们是隔着房的,我眼看着你受委屈,却是有心无力。”
“二婶对我好,侄女自然是省得的。”吴柔握了宋氏的手,一副深受感动的样子,你演戏我也演戏,单论实际年纪你不多我长多少,论阅历你却比我差太多了,我不信我真玩不过古代这些后宅妇人。
“不提那些伤心的事了,如今咱们娘们儿相见,多说些高兴的事,才算全了咱们娘俩的情份。”
“我哪有什么高兴的事。”
“前日你二叔遇上了个活神仙,说跟他有缘份,非要给咱们府里的人批命,他回来找我问家里人的八字,我鬼使神差的把你的八字也加到了里面,谁知那活神仙却说你的八字是天生的贵人命,只是幼时福气薄些,亲事上有些波折,所谓先苦后甜的命。”
“二婶可别这么说,我哪里是什么贵人,又吃过什么苦啊。”吴柔说着将目光放到了寿嬷嬷身上。
寿嬷嬷跟吴柔相处了这么多年,虽说一开始心思是清楚的,现在也知道养着她的人是谁,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吴柔又百依百顺的讨好她,寿嬷嬷终究不是铁石心肠,暗暗的也盼着吴柔有个好结果,也算是全了她们的缘份,见宋氏似是有话说,寿嬷嬷站了起来,“奴卑刚刚想起托针线房做衣裳时少说了句话,只好自己跑一趟了,姑娘这里若没什么事,老奴告退了。”
“寿嬷嬷自去办自己的事吧,我这里没事了。”吴柔说道,寿嬷嬷不会帮她,但是装聋作哑却已经装了一年了。
宋氏见寿嬷嬷走了,不由得笑了,“这些宫里出来的老货,最是精乖不过,也最会见风使舵。”
“人非草木,这人情都是处出来的,我现在倒觉得寿嬷嬷这样有事摆在脸上的人可交。”吴柔笑道。
“你们俩个能交好,也是缘份。”宋氏拍了拍吴柔的手,一副关怀的样子,“说到缘份,你可知四皇子也是信佛的?”
“京城里人人都知的事,侄女怎能不知。”吴柔心里忽地打了个突。
“四皇子信佛归信佛,儿女缘份上却浅,宝贝似地养着的嫡长子身子弱,三天两头的病,庶出子倒是有几个,可都是顽劣不成材的样子,母亲出身也低,四王妃是个贤良的已经进宫求了皇后,说要寻一家名门淑女做侧妃……”
吴柔心跳得快要跳出喉头了,却眼睛却在看见摆在桌上的那部诗经时慢慢缓了下来,“二婶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老爷太太避那些贵人唯恐不及,更不用说四皇子是大皇子的同母弟弟,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二婶说这话岂不是给我招祸?”
“所谓天下有能者居之,当今太子姿质平平,大皇子年长德高,又树大根深,立嫡不如立长,所谓富贵险中求,你二叔跟你二哥都已经是四皇子的人了,你若是嫁入四皇子府,你父亲……就算是开始不乐意,以后想必也是乐意的。”
“二婶不必再说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二婶没说过,我也没听过,贝叶!送客!”
“你再好好想想吧,我那大嫂连老四那么乖巧的丫头都舍得嫁给赳赳武夫,你又能嫁到多好的人家?”
吴柔跌坐在椅子上,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泼天富贵,她求的时候不来,她无所求的时候却来了……
穿越官家嫡女 选择
吴怡是在一柱香之后知道宋氏到过吴柔的屋子的,貌似侍琴跟她的远房表妹说了,如果差事办的满意,就会帮忙把她从吴柔的院子,要到吴怡的院子。
从不受宠的庶女的院子到太太心尖子似的嫡次女的院子,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该如何去做。
“珍儿说二太太进屋子的时候屋里只有七姑娘、贝叶、寿嬷嬷三个,后来寿嬷嬷说是有事,退出来了,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关门闭户装睡。”
这事弄得这么严密,连寿嬷嬷都退出来了,宋氏去说的想必不会是小事,寿嬷嬷明明是太太派去的人,竟然也被吴柔收买了,对这么明显的异状睁一眼闭一眼,不过这并不奇怪,人非草木,在一个屋檐下呆久了,就是泥捏的菩萨也会生出三分的香火情。
“她这是老毛病又犯了,在宫里差点把命丢了,也改不了这毛病。”福嬷嬷说道,她显然说的是寿嬷嬷。
“嬷嬷不能去问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吗?”
“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她这个人在慎刑司做了一辈子也没改她的毛病,她就是个属螃蟹的,外边硬,时间长了磨到她的里面,她就软得不行了。”
“贝叶家里还有什么人?”
“贝叶本姓王,也是几辈子的家生子,只是爹娘老子死得早,依靠着叔叔过活,进府里时没人帮着活动,被安置在了浆洗房里,七姑娘看她小小年纪甚是可怜,就收留了她。”侍书对贝叶的来历还是清楚的。
看来吴柔吸取了教训了,知道认真培养嫡系人马,这个贝叶不一定是什么好攻破的,“姓王的,跟王姨娘可有什么关联?”吴家的家生子,也就是有限的那么几个大姓。
“说起来也算是有关系,还没出五福的族亲,王姨娘一家子都放出去做了良民,跟府里的亲戚早不走动了。”
一直在一旁沉思的福嬷嬷笑了,“姑娘不用猜了,这事说起来也不难猜,府里的人都知道二老爷得了四皇子的赏识,二太太现在正是春风得意,平白无故有什么需要找七姑娘密谈的?老奴在宫里还有一两个熟人,耳目还算灵通,皇后娘娘和容妃娘娘这些日子正在张罗着给四皇子寻一房侧室……”
吴怡一惊,容妃是大皇子和四皇子的生母,四皇子倒还罢了,大皇子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是朝野上下默认的储君,谁知道被一个刚出生的奶娃娃夺去了太子位,虽说表面上平和依旧,暗地里动作却是不少,四皇子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可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说是他与大皇子夺嫡没关连怕是也没人信的。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吴柔的野心了,她无聊时也曾经看过几篇流行的穿越文,穿越女助男主得天下,得到无数男人的深情,最后成为传奇的文不知道有多少,吴柔一直以穿越女自居,想要闯出一番不平凡的事业,宋氏如果真的跟她说的这件事,吴柔肯定会动心!
吴怡想到这里就坐不住了,“我们去正院。”
“姑娘不必惊慌,这事我们都已经猜出来了,太太想必也已经知道了,再说就算是皇上选妃,也要臣子自行献女,大齐朝还没出过强夺臣女为妃的事呢。”福嬷嬷拦住了她。
“二婶既是直接找了七妹,想必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就算是有又如何?姑娘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方是大家女本色。”
吴怡换了衣裳到了刘氏的屋子里时,刘氏正在翻看着一本前朝的棋谱解残局玩,见吴怡来了立刻就笑了,“你来的正好,快来帮我看看这个子该落到哪儿。”
吴怡见她如此镇定,这才真正的镇定起来,坐到刘氏的对面陪着她下棋。
母女两个一个持黑一个持白,一直下到将近晚饭时分,秦普家的问是不是要传饭,这才停了下来。
“你今儿个就在这儿吃吧,我叫她们加菜。”
“不必加菜了,太太这里的饭菜就算是不加,也尽够我吃的了。”
“嗯,知道惜福了。”刘氏欣慰地笑道。
没过多大一会儿饭已经摆好了,四凉四热外加两道汤菜,荦素各半,这个时节已经是秋末,荦食易得,小菜却是极难寻的,刘氏的餐桌上却似是看不出季节似的,四季小菜应有尽有。
刘氏亲自盛了一碗莼菜汤给吴怡,“这个是扬州故旧送的,你尝尝看是不是跟小时候吃的一个味儿?”
吴怡尝了一口,“果然是跟小时候吃的一个味儿。”
“你当初刚到扬州的时候,吃不惯当地的饮食,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快要把我愁死了,倒是个莼菜汤还是喝得的。”
“我都不记得了。”吴怡摇头。
“那么小一丁点的孩子,能记得什么啊。”刘氏笑道,“你病着的时候我就想着,我也不求你日后大富大贵,贤名远播了,就求你平平安安长到大,嫁个如意的郎君,太太平平的过一辈子就行了。”
“女儿让太太费心了。”
“你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不费心怎么成。”刘氏笑道,“可是啊,这世上就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自从你小的时候那场大病我就知道了,有人啊,是生来克我乖女儿的,她好了,我乖女儿就不能好,如今我乖女儿要订亲了,她又来扰局,所谓为女子弱为母则强,你小的时候夏天被蝉声吵得不肯睡,我三更天叫醒家里所有的人,把方圆两里的蝉都粘光了,你从那以后再没睡不安生过。”
吴怡静静地听着刘氏说话,心里明白,刘氏已经动了杀心了,夺嫡之事,稍一不慎就是万劫不覆,刘氏不会冒险留着吴柔了。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珍珠进来了,“太太,七姑娘来了。”
“哦?”刚刚拿起筷子的刘氏又把筷子放下了,“请七姑娘进来。”
今天的吴柔很不一样,更像是之前最得宠的庶女的样子,她梳着倭堕髻,戴着侧金凤钗,身上穿着玫粉的半臂,露出白色绣了粉梅花的里衣,水粉的裙子上也绽放着梅花,单论相貌,吴柔甚至在吴怡之上,更不用说天然的风流姿态,要比在外人面前端庄异常的吴怡有吸引力的多了。
刘氏看见她这个样子就笑了,“还是打扮成这个样子才像样。”
“女儿以前不懂事,让太太操心了。”
“都是自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吃饭了没?来人,再摆一套吃碟。”刘氏很亲切,甚至连笑容都像是发自内心的。
吴怡也笑了,“七妹来坐我旁边。”她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早有小丫头搬了椅子过来,吴怡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在上大学的时候她就算是打个小抄也会紧张的不行,可是到了古代生活这些年,日子过得要比她穿越前的头二十年安逸,但是心也慢慢变硬了,环境果然是能改变人的。
吴柔脸上带着笑,坐到了吴怡旁边,三个人安安静静的开始吃饭,不知情的人看见这三个人,还以为是亲生的母女三人,亲亲热热的一起吃晚饭呢。
吃了晚饭后吴府的规矩是呆一刻钟,米粒咽尽之后再上茶,刘氏这里的茶是太祖亲自名命的碧螺春茶,刘氏慢慢地喝着茶,珍珠无声无息地把屋里的小丫头都撤了出去,刘氏身边只剩秦普家的和珍珠,吴怡身边剩下侍书,吴柔身边剩下贝叶。
就算是机密的事情,堂堂的官家太太小姐旁边也不会一个人都不留,让满府的人说刘氏和吴怡、吴柔母女三人关起门来密谈。
先开口的是吴柔,“还是太太这里的茶好。”
“这茶是今年的新茶,一共送过来二斤,我送一斤到老太爷那边,又分了半斤给你二叔,我这里拢共只剩半斤,你要是喜欢的话,走的时候让秦普家的给你包一包回去。”
“这么金贵的茶,我还是没事的时候到太太这里来喝好了。”吴柔笑吟吟地说道。
“可不是,太太这里不光茶好,点心也好。”吴怡笑道。
“就你贪嘴,府里的点心都是小厨房出来的,味都是一样的,怎么我这里的就比你们屋里的好了?”刘氏笑嗔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就觉得这茶啊、点心啊,只有太太这里的最好吃。”吴怡笑道。
“女儿也是这么觉得的。”吴柔笑道。
“你们俩个啊!唉,一晃眼你们都长这么大了,好像昨个儿还看见你们俩个学走路呢,如今都是大姑娘了,也都要嫁人了,老五的婚事已经定了,老七你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啊。”
“女儿原觉得庙里的菩萨慈悲,一心信佛就能修成正果,现在女儿想明白了,家里面的两尊佛最值得供奉,只想着侍奉二老一辈子。”
吴怡这个时候听明白了,吴柔是来投诚来了,她终究没有笨到底,但也有可能这是她的缓兵之计。
刘氏显然也听明白了,“这女人终究是要嫁人的,不嫁人可不是真孝顺,七丫头你是个孝顺的,他日我必帮你挑一个如意的郎君。”
“女儿要嫁的人啊。”吴柔笑了,“不怕太太笑话,女儿早就立过誓,若是要嫁人,不嫁状元郎,也要是进士及第,若是个有才华的,家里只有半间茅屋女儿也会跟着走。”
吴怡在吴柔说这段话的时候一直没离开吴柔的眼睛,吴怡惊讶的发现吴柔说的竟然是真心话,尽管尽力掩饰,眼角眉梢甚至透出一丝甜意,能让吴柔诚心诚意的放弃自己的野心,嫁给寒门士子的唯一可能就是……
吴柔除了出门上香,一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见到外男的机会有限得很,更不用说培养出感情了,吴怡眼神微微一凛,想起了福尔摩斯的名言,去掉不可能,剩下的结果无论多荒谬都是正确的答案——曹淳!
刘氏本来不信吴柔的话,可是看吴怡的表情,似是有话要说的样子,杀意敛起了两分,“若是嫁皇亲贵胄为娘没有那个本事,若是嫁个进士及第倒是不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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