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闺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楚容
“噗通”一声巨响,随后是沈孤桐从及腰深的水渠里翻身爬起,狼狈不堪,周身湿漉漉的如落汤鸡一般。但沈孤桐毕竟聪明,不动声色的陪了笑脸不急不恼,反随了热情的民众一起撩水泼闹起来。
流熏在岸边诡计得逞满脸得意的笑,她一副天真的样子拍手呵呵的笑着跳着,心想,沈孤桐,如今害人不成反害己,我看看你日后自身难保,还能去耍鬼心眼去害人不
正在凝视着水里的沈孤桐心头暗笑着想着,冷不防身后被一人紧紧抱住,吓得她猛然回身去看,还不等看清身后人的面孔,就闻到那熟悉的兰草清香气,“珏哥哥,别闹”她挣扎着,话音未落,身子失重,被那人抱紧直勾勾的跌去眼前的水渠里。
“噗通”一声,那落水时的惊怕可不亚于被蒙面人在江面追杀。她措手不及呛了一口水,头冒出水面挣扎扑打间,她的身子被人用力一扶一提,就站起身在水渠间。及腰高的河水,眼前的他容颜格外清晰。世子景珏,他一脸调皮的笑,周身也是湿漉漉的,水滴沿着发线向下滴淌,他用手擦一把脸上的水,喊着醉人的笑望着流熏。
流熏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呆傻住一般,本是她促狭的设计捉弄沈孤桐,不想被景珏反来作弄,只是他一身湿漉漉的袍衫贴紧宽阔的胸膛,那俊朗的面颊上,一双星眸熠熠生辉,仿佛有幽幽的星芒明烁。
金色的夕阳洒在浑黄的河床上,如铺了一层金色的的丝绸,渐渐舒展,烈日后的水里都透出舒心的凉爽。而她此刻的面颊却是滚烫,被他深情的注视着,情难自禁的被他一把搂去怀里。他深深的一把抱紧她,吻向她的唇,那湿柔的感觉,带着灼热和心跳排山倒海般压来,慌得她手足无措,心如撞鹿噗噗跳动,仿佛那心底的小鹿就要挣脱胸臆扑撞出来一般。人声鼎沸,淹没了彼此沉重的呼吸,就这么静静的痴痴的伫立在水中对视。她惊愕之余,手足无措却化作心头那点淡淡的惊喜,杂乱中,更无人留意她们这对儿戏水鸳鸯。
趁着人影杂乱,欢呼声沸腾,无人顾及她们,景珏大胆的抱起流熏,也不顾她的粉拳捶打,径直向岸上冲去,他飞身上马,打马狂奔,带了流熏一路疾驰,纵马一口气跑出几里地去,眼见那城门楼都被甩在远处,一片芦苇荡旁,二人紧抱了滚落马下。身下一片一望无垠的干枯的高粱田,半腰高的庄稼遮掩了二人的身影。景珏将流熏压在身上,半撑了身子凝视她,深情的双眼望着她,目光里满是无可抑制的冲动和灼热,痴痴的,划过一抹飘忽不定幽深的光。
他终于肆意的吻向她的面颊,吻向她的唇,她的脖颈。
她面颊滚烫,呼吸急促,仿佛心底燃起一把熊熊烈火,无可自抑。她的心砰砰的跳着,又害怕又惊羞,却无法阻止他的炙热的唇袭来,索取。
二人交缠过一阵,景珏的一双大手如烙铁一般捧住她的脸,神情的吸吮着,那燥热湿润的唇渐渐向下
“珏哥哥,不要”那炙热的唇吻去她脖颈间那突兀的美人骨时,流熏一把拦住他要掀开她内衣的手,轻轻摇头,她面颊绯红,心惊肉跳的摇头。
“熏妹,你是我的,今生今世,你都是我景珏的女人这不过是早晚而已。回京城,我再也不等了,我要即刻告请父王母妃,为我们完婚。”景珏急切地说着,眸光里满是意乱情迷,情难自已,亲吻她的面颊搂紧她,紧得令她几乎窒息,“我一时一刻也等不得了,只你和我,咱们二人的天地,”
流熏挣扎了翻身,反压在他身上,敛住笑,俏皮的支颐打量他望着笑了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哥哥就权且等等罢了。”
她心底激动之余,却不禁挥洒不去那前世里的阴影,沈孤桐,她也曾如此委身与他,错托终身。虽然她相信珏哥哥不会负她,但她如何能渡自己呢
“熏妹,你,你是不是”景珏透出几分迟疑,声音发涩,“你心里,可是有我”
流熏一时语塞,她该如何回答他呢前世的所有,种种,她如何对他讲可该对他实言还是当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前世错过一场姻缘,今世再续。
他莞尔一笑,不再强求,只瑟瑟的说一声,“我等你,等你今生今世。”
二人相互依偎着,守着大河畔,任那风吹吹干湿透的衣衫,忍那残阳余热灼烫在面颊上,二人坐看夕阳西下,大河里那残阳如血的壮观景色,孤帆远影碧空尽,令人对未来的日子无限怅惘。那夕阳余晖将二人的身影熔化,化作天边一对儿比翼盘旋的鸟儿,向着那灼热的夕阳飞去。
望族闺秀 第四百章 恶报
抗旱渠。
群情鼎沸,民声欢悦,一直闹到夕阳西下,看着粥棚的炊烟冉冉在落日余晖间升起,灾民们才陆续散去。
谢子骏本是被欢腾的民众扔去水里,他并不谙熟水性,落水的瞬间,就觉得一股水猛灌入鼻腔,呛得他几乎窒息,他立起身都咳喘不止,却被民众们再次举起。他平日是不苟言笑的,不过此刻的情景也令他不知不觉的置身溶入这股洪潮中,随着灾民们一道撩泼那汩汩涌来的大河水,欣赏这些日夙兴夜寐抗旱争得的战果。
“哎,小状元郎哥哥”一声呼唤,清脆如银铃,谢子骏疑心自己听错,才一回身,忽然兜头一桶水淋下,慌得他无从躲避时,那桶竟然罩在他头上,打得他头一阵懵晕,亏得他深深憋住一口气,才没有被呛到。身子将倒未倒时,腰忽然被紧紧抱住,才勉强在水里立住身子。耳边依约听到那咯咯咯咯咯清脆的笑声。
谢子骏惊了,那抱住她的分明是个女子,他能感觉道一股淡淡茉莉清香,就贴去他身上。
他慌得去摘头上扣的木桶,却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头发被挂绕在了木桶上。
“不要动,我来”一声制止声,他的手背被轻轻一击,旋即一双冰凉润滑的小手在他脑后脖颈处摆弄着头发,不多时,他头上的木桶取下,眼前一亮,出现一位梳着一条长长辫子身穿紫花小布衫葱绿裤子的小姑娘,十三、四岁上下的年纪,圆圆的脸儿,一双眼黑白分明,调皮的望着他。心疼的问一句,“疼吗”
谢子骏揉揉头,还不等说话,一旁的一位老汉上前拉开那小姑娘嗔怪道3a“茉茉,调皮”
又转向谢子骏告罪说,“谢大人恕罪,老汉的孙女顽皮。”
原来这小姑娘叫茉茉。
谢子骏不由又看了她两眼,她怀抱那木桶,宝贝的说“我扣到状元郎了,她们都说,若是谁能网住状元郎,日后就能寻个好婆家。”
茉茉说着一脸飞红,如天边流霞一般的好看,转脸就保住木桶跑掉。
谢子骏心想,乡野村民乏个礼数,也不好太过计较,就对老汉拱拱手含糊的应酬几句。
“子骏,天色不早了,咱们速速回府吧。”身后传来沈孤桐的声音,谢子骏回头一看,见沈师兄同他一样的一身一头是水,那模样颇是狼狈,就知道他也没能幸免于难,不觉噗嗤的笑了。
二人相搀了上岸回府。
沈孤桐落水的刹那,本是颇被惊吓了一番。从水中爬起,又被民众们举起,他才开口喊“住手住手”惊恐之余,却发现声音早被淹没在欢笑的人潮中。但百姓拥戴是对他为官的肯定,是无比殊荣,他只得强扮欢颜去应对。这些灾民粗手粗脚,只顾了欢闹,抓起他时拉拽哪里的都有。忽然,他觉得身下针刺一般钻心的疼痛,心里顿时暗想,不妙
待闹到日落时分,他灰溜溜的逃回房里,急忙吩咐福根速速打水来洗浴。
福根一愣,不解的问,“爷不是才在河里洗过身子了吗如今一滴水贵似金子,哪里还有水来洗身子呀”
沈孤桐这才一怔,但他身上的伤处才见愈合好转,不能不小心谨慎,于是他吩咐福根去倒碗茶水给他。福根自当沈孤桐放弃了这个洗浴的心思,含糊的应了下去。不多时,打来一壶茶。
沈孤桐打发他退下,反闩了房门,放下帘帐,寻来一面菱花镜,对了那伤处仔细的看。就见红肿的,皮肉发亮,触摸去却是软软的,肌肤发烫。他的心一冷,按说都过了这些时日,就是什么伤也该愈合了吧伤口或是泡水沾了赃物,刺痛难忍。他小心谨慎的处理伤口,但那肌肤沾了药粉刺扎般的沙痛一波波的袭来,他呲牙咧嘴,总算洒上了方春旎给他的药粉,再用一条麻布小心的包裹起来,这才略略安心。长长松了一口气。
“爷,谢大爷回来了,世子爷和谢姑娘也回府了,请爷过去一道吃粥用膳呢。”福根在窗根通禀。
沈孤桐草草应一句,“知道了。”就起身整理衣衫,谁想一动弹,那伤处就扎刺般的难过。
他捱着步子挪去了前堂,众人已经欢聚一桌,谈笑风声。
方春旎在讲述她如何将孤儿们收留安置,流熏为她出谋划策将如何安置老人和孩子们,谢子骏捧着粥碗沉思不语,方春旎在一旁为他布菜。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一只鸡蛋,和了些野菜摊成一张鸡蛋饼,金黄色夹杂了翠绿色,喷香扑鼻。
沈孤桐一笑说,“好香的味道,看来我有口福了。”
流熏顽皮的一笑瞪他一眼说,“不劳者不得食,这是我爬上几丈高的大槐树,掏鸟窝得的鸟蛋。”
沈孤桐悲天悯人的叹一声,“可怜了那些鸟儿。”
“这饥荒连年的,人都吃不饱,还可怜什么鸟儿。”方春旎随口说笑,起身用竹箸分开蛋饼,又用臂肘搡了流熏一把,对沈孤桐说,“沈师兄莫听这妮子胡说,不过是今儿灾民们送来的些腌的嫩槐花叶,还有这鸟蛋,是一位老汉和她孙女送来给骏表兄”她谨慎的又看一眼沈孤桐,忙说,“和沈师兄你,补身子的。”
“老汉和孙女3f”谢子骏揉揉发痛的额头,猛然问,“那姑娘可是叫茉茉的”
方春旎手中竹箸凝滞空中,不由问,“怎么,俊哥哥认得她们”
谢子骏无奈摇头苦笑,“鲁莽的一个丫头,疯疯癫癫的,在水里拿木桶砸伤了我的头。”谢子骏揉揉额头,方春旎这才顿悟,“原来是她呀,我说呢,平白无故的送鸟蛋来。”说着,她又大度的一笑说,“人家或是一时失手,也没什么恶意,看你,不依不饶的”
沈孤桐噙着一脸迷人的笑,潇洒的撩衣坐下。不过就在坐下的瞬间,忽然身下一阵灼痛,仿佛皮肉被人生生的揭起一般钻心的疼痛,疼得他倏然蹿身跃起,一声惊呼“啊”。众人惊诧的眸光中,沈孤桐定定神,神色尴尬道“才,落水时扭了腰,这些灾民,果然粗鲁无度。”
望族闺秀 第四百零一章 诱敌深入1
流熏同方春旎互视一眼,方春旎关切的问,“沈师兄莫急,待春旎为师兄把把脉。”
沈孤桐心头一跳,忙摆手推辞,但转念一想,方春旎医术高超,或者能帮他。于是就愧疚的红了脸道一句,“那就有劳师妹了。”
沈孤桐递去手,方春旎只吩咐人将桌案腾开一角,为沈孤桐把脉。她纤长的手指轻轻搭去他脉搏上,沈孤桐凝视她那张清秀的面颊上的一丝一毫的变化。渐渐的,他就见方春旎陡然神色一惊,旋即她的二指又挪了位置轻扣脉门,徐徐的摇头,渐渐的难以置信的望他一眼,旋即面颊飞过一抹酡红。
“沈师兄的病不在腰,而是在”忽然,她迟疑的问,眸光有些羞怯却还是仔细的打量沈孤桐的面颊,试探问,“敢问沈师兄,近来可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或者”
沈孤桐心头一跳,又有些迟疑,摇摇头,“孤桐近日忙着挖渠,抗旱,赈灾”
方春旎又把了脉搏寻思片刻,百思不解般眉头微蹙,沉吟片刻说,“不该呀,难道是渠水不净,有虫脏。”
“什么虫脏”流熏同沈孤桐异口同声的紧张的问。
方春旎放下手说,“这症,有些杂难了,沈师兄还是速速去请个专攻此病的郎中去看看吧,不然速速回京城去寻太医院设法,恕春旎才疏学浅无能无力了。”
方春旎的话说得决绝,沈孤桐的一颗心立时提起,惊急的问,“方师妹,这话从何谈起”
方春旎面露难色,透出几分小女儿的羞惭,欲言又止。
沈孤桐心领神会,心里也是一阵乱悸,难道方春旎看出了他的秘密,那症结所在一把脉就心知肚明,只是她一个青春少艾的女子,不便开口道出他那难言之隐。
方春旎说,“这民间也有不少良医,术攻偏方,手到病除。沈师兄可以去寻个郎中看看。”她话意极为隐晦,只她和他二人心知肚明。
“哪里用什么民间的郎中,不如明儿小王遣人回京去请个太医来。”沈孤桐提议说。
“不妥,不妥,这一来二去路上要耽搁多少功夫,病都要误了”流熏驳斥说。方春旎也附和了赞同,但绝口不提给沈孤桐诊病的事儿,只是眼眸哀哀的望一眼沈孤桐,又小心的躲避。
沈孤桐觉出一丝不祥,毕竟是那种难以启齿的地方,他也不为难方春旎,只在一旁草草的吃了几口粥,看着那蛋饼反觉得油腻反胃,也吃不下。
屋内兄妹几人的笑语声一阵高过一阵。
流熏得意的炫耀说,“平日哥哥不显山不露水的,谁想如小诸葛一样,屡出奇招,这井挖了,渠开了,粮食也筹集到了。哥哥可是奇功一件呀。”
谢子骏手捧粥碗不动声色,景珏却喜不自胜道,“这个奇功是自然,那么多朝廷官员不敢认得事儿,去年太子和三皇子筹粮都不成,如何就被子骏出手就马到功成了此番若果然功德圆满回京,子骏定能连升三级呢”
旱情为退,这就开始弹冠相庆了沈孤桐唇角微微撇撇,挤出一抹极不自然的笑,心头忽然升起一阵酸意,连升三级,谢子骏他凭什么
流熏捧个腮支颐歪头望着哥哥说,“皇上如何赏哥哥都可以,只是不要把那个兰馨公主赏给哥哥就好,看那公主追在哥哥身后俊哥哥长,俊哥哥短的,咱们旎姐姐的眼睛都要瞪得掉进醋缸了呢”
羞恼的方春旎伸手去掐她,姐妹二人打做一团。沈孤桐撑了桌案起身告辞,只说是这些日挖井太倦了,在众人的说笑声中离去。
望着沈孤桐远去的背影,流熏心头横了那根刺,若是她晚去一步,怕是沈孤桐就把哥哥埋葬在井底,神不知,鬼不觉,暗中下了毒手。这冻僵的毒蛇果然是心疼不得的。
沈孤桐心有不甘的向自己房间走去,就觉得每一步都疼痛难忍。
福根看出些究竟,试探问,“爷,可真是伤了腰不然奴才打些水拿手巾给爷热敷这小病耽误不得,听奴才的奶奶讲,当年奴才的爷爷就是挖树砍到了脚趾头,不过一个小伤,耽搁了没治,日久天长的,就溃烂了,结果一条腿就没了。”福根神秘的说,心有余悸。
沈孤桐一怔,面颊扭曲,月色下一张脸反显出几分狰狞,他想了想,咬牙说,“等太医来吧”
回到房间,他扯上帐帘,仔细去查看自己的伤处,不看尚且还好,这一看,不觉胆战心惊。就见一片片细碎的红点,遍布肌肤,伤处开始有些溃烂。轻轻一撸刺痛难耐,反透出些恶臭的气味,他不觉心惊胆寒,这是如何了
才定了定神,他暗自寻思可该如何是好,忽然外面传来叩窗棂的声音,“爷,怎么闭了门外面有京城来的信使,求见大爷呢。”
沈孤桐气恼的不假思索叱责,“不见不见,说我睡下了”
福根犹豫的说,“那人说是户部的,有紧急的事儿求见爷。”
沈孤桐一个激灵,户部那是封三畏,为了掩人耳目,封三畏每次派来密使,都谎称是户部来人,所幸他同户部的尚书是姻亲熟识,那弄来个户部的腰牌,便于来往。
这可真是催魂夺命呀沈孤桐气恼的一把扯下布幔,三把两把提了衣衫,忙去开门。他心里却在含糊,是不是该让封三畏帮他去请太医院的人来诊治可是他这暗疮,不能对外人道,更不宜让封三畏得知呀。
不多时,福根引来一位乌衣小帽师爷装束的人,躬个腰身,谦卑的模样,进门来给沈孤桐打个揖,旋即笑嘻嘻的说,“沈爷别来无恙呀。咱们家老爷可是一心惦记着呢,怕沈爷在这穷乡僻壤之地缺吃少粮的,还特地遣奴才给爷送来些将补身子的好东西。”
说着,奉上一个盒子,都是些补精益气的名贵药材,看得沈孤桐气恨交加,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冷冷笑了说,“你们老爷客气了。”
乌衣师爷一脸诡异的笑,凑前几步眸光里透出几分精明说,“咱们爷遣奴才来叮嘱沈爷,这来了河南也有些时日了,下了钩的鱼饵也该收杆了,莫让那鱼跑了去。咱们家爷还在京城敬候佳音呢。”
望族闺秀 第四百零二章 诱敌深入2
沈孤桐心里气恨交加,不想这奴才还在此刻对他步步紧逼,追命夺魂一般不顾他死活的要让他去杀掉谢子骏。可是,此刻要杀谢子骏谈何容易况且如今还多了个赵王世子景珏在谢子骏身边不离左右,更有那精明狡黠的谢流熏,这小女子可不似先时的痴傻容易哄骗了。
沈孤桐沉一口气说,“我是想速速的出手,可是你们爷如何也不把京城那边的事儿打理妥当些搞得我如今可是腹背受敌,无法出手。你们可是得知,如今赵王世子奉了太后懿旨赶来河南了,他可是谢子骏的表兄,如此一来谢子骏更是如虎添翼他,平日更有白虎军保护左右,旁人都难以近身了。更有,怎么太后又派来个求雨的孝敏郡主,她是个什么厉害货色,你们家夫人和太小姐那是心知肚明的。如今这处处设防的,让我如何下手”沈孤桐喋喋不休的抱怨一阵,更是牢骚满腹,“本我前些时日就要得手了,那石头泥土满灌的桶眼见了就要砸下井去送谢子骏去见阎王爷,可谁想那世子爷和孝敏郡主恰巧赶来了,似是有备而来,反让谢子骏那小子逃脱了”沈孤桐抱怨一阵子忽然停口,打量那一脸窘态的师爷反咬一口问,“莫不是你们老爷说漏了口,透露了风声,打草惊蛇了”
那师爷才开口问了一句话,不想沈孤桐竹筒倒豆子般排揎了一箩筐的话,好不颓丧。师爷满脸尴尬,哭笑不得,终于哼哼了几声说,“沈爷有难处,奴才是心知肚明的,就不知我们家老爷可否体谅,不然,沈爷亲自去京城,对咱们老爷去讲”师爷话音里透出的不快,脸上还是亲近温和的样子。
沈孤桐本就是为了自家身上的伤心如油煎,偏偏他来火上浇油,就气得拍案而起骂着,“去就去,又如何爷正不想伺候这差事了”
师爷不想平日唯唯诺诺在封三畏面前的沈孤桐忽然怒容作色,想他少年气盛不知死活,就笑眯眯的说,“那,奴才告辞了”
师爷尴尬的笑笑,也不多说,起身一揖而去。
师爷走了,沈孤桐的一颗心悸动许久才渐渐平复,细细想想,也怪自己太莽撞,可是他委实的委屈气恼,如何就闹到这个田地若不是这些人步步紧逼不给他留喘息的余地,他如何就误信了那骗子庄大娘去烧去身上那块纹身若不是去烧纹身,如何的那伤溃烂如斯让他受尽煎熬折磨
他静心细想,如今河南可也是没他容身之地了,下手杀掉谢子骏怕还真不容易。依眼下的情形,想不到谢子骏平日少言寡语不显露头角,在河南赈灾几件事还真是做得风生水起,颇得民心。若是谢子骏不死,功德圆满回到京城,眼见这河南政绩卓著,或许他能抓住这契机揽些功劳在自己身上,借机得到皇上的嘉奖擢升,混出些头角。只要他身上那证据不见了,就是封三畏如何诋毁他,怕也未必能得逞,他便靠定了谢府,暂且在朝廷立足。况且,还有那兰馨公主,公主一日不嫁,他就还有抱得美人归的希望。若是果然能坐上堂堂额驸的位置,看封家还敢放肆半分他心里咬牙暗暗发誓,“封月容、封三畏,你们暂且等着。若爷当了驸马,就要设法诬你们个谋逆欺君之罪,让你们满门死无葬身之地”
心里如此想着,先时的气恼也就消散几分,忽然生了些后悔的念头。若是如此放走了那师爷,师爷回到京城后势必在封三畏耳边添油加醋的一说,若是封三畏先对他下手,他如今羽翼未丰,岂不是引火烧身这师爷不能走
沈孤桐挪着步子艰难的向回走,左思右想,封三畏不过是让他除掉谢子骏兄妹,这谢子骏一定要除若不是谢子骏,这状元本该是他的;若不是谢子骏,或许公主早对他一见倾心,死心塌地的召了他做额驸;若不是谢子骏,他这个谢中堂的得意门生在谢府还应更有地位。封三畏想借他的手让谢子骏去死,他何尝不想除去这个挡路石既然目的都是一样的,就还有谈买卖的契机在
他忙追出几步喊了福根说,“你快去,去追上那位师爷,就说沈某还有要事相商。”
福根不明究竟,含糊的应一声拔腿向外跑了去追那师爷,沈孤桐立在苍茫清冷的月色下,在庭院踱了几步,心想暗自告诫自己,“沈孤桐呀沈孤桐,小不忍则乱大谋。十余年生不如死的日子你都忍过来了,如何就不能再低一下头呢”
师爷踱了方步一脸傲然的回来,再没了先时陪笑谦恭的模样,显然是给沈孤桐脸色看。
沈孤桐倒是不恼,反是陪笑了迎上去作揖告罪,一边吩咐了福根几句,就高声呵斥,“还不速速去安排给客人上香茶”
沈孤桐转向师爷连声告罪,“都是沈某鲁莽了。师爷是不知,也是孤桐这些日子疾病缠身,心绪烦躁。孤桐细想了想,不然这样。请师爷去禀告你家老爷,如今河南这地盘,可是来了几只老虎,为了不忙中出错,沈某要伺机而动,需要待时机,但一定不负使命。可惜,那日沈某设计借掘井下手时被那谢流熏和赵王世子设计闪扭了腰,如今还步履艰难,坐立不宁的。闻听京城太医院的洪太医精通医术,又曾为沈某疗治过腰伤,可否老贵府老爷代为周旋,请洪太医亲自来诊治一番呢”
沈孤桐说得情真意切,一脸懊恼的样子,师爷这才缓和了些面色,打量他挪动身子时步履维艰的样子,也将信将疑的喏喏称是,也不多留就告辞离去。沈孤桐假意奉承,不敢怠慢,拖着沉重的步子将师爷向外送,才行至后院角门,迎面却见一人在门口处踱步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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