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望族闺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楚容
景珏不屑的瞟一眼妹妹毓宁奚落“也不用你那瓜脑子好好想想,若是你旎表姐私会子骏,何不寻个僻静无人的所在,何必还带了流熏和这些丫鬟婆子在身边你几层见过如此私会的”他伸手用指节敲打了毓宁的额头,满是责怪。然后他转向给方春旎抱歉的拱拱手说“舍妹胡闹,多多得罪了。”
流熏原本对毓宁一直迁就避让,想她不过是被展颜花言巧语迷惑才看不清敌友,如今见她如此的欺辱春旎姐姐,终于忍不住冷冷对景珏说,“表兄这倒不必,若是道歉还是请宁表妹给公主殿下去告罪吧。如今京城人人皆知公主同驸马大婚在即,偏偏宁表妹捕风捉影给皇上颜面添污,坏了驸马爷的名声。不知宫里的端贵妃和皇太后娘娘若知道了,亦或皇上得知此事,作何感想”
景珏面上一窘,旋即嗔怪地看一眼咄咄逼人的流熏道“你呀,一张利嘴果然犀利得可爱。宁丫头哪里及你半分聪颖,若非她糊涂如此,哪里会做出如此蠢笨的事儿。”
毓宁更是不依不饶,但兰馨公主被流熏一番提点,正苦于在驸马面前无法收场,气得挥鞭直奔了毓宁而来怒道“我就知道是你在兴风作浪,见不得我半点好难怪你吵闹着邀我来这里看热闹,原来就是为了这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
毓宁一见兰馨公主惊怒了,也吓得不知所措向兄长身后退去。
景珏上前说“馨表妹莫恼了,改日让宁儿给你和子骏弟弟设酒赔罪就是了。都是自家人,眼见亲上加亲了,是桩大喜事呢。何必此刻闹出不痛快来”
回到房中,方春旎整个人如瘫软一般,呆愣地瘫坐榻旁,眼眸噙泪也不说话。
流熏反被她这模样唬住,一连迭地央告“旎姐姐,旎姐姐,这是如何了都是熏儿不好,早知她们都凑了来,一早就不该应了旎姐姐来这里,真真是”
“自取其辱”方春旎魂不守舍般接过后几个字,惨然苦笑。
她抚一把凌乱的鬓发,一抬手,臂上那衣衫已被兰馨公主金鞭抽破,渗出血渍,她痛苦的蹙了眉头,咬牙说“咱们回府去吧,这荷花也不必采了,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也是造化弄人。”
如今留也留不得,反是离去的好。流熏点点头,方春旎说“我略作梳洗,咱们就起身回去。”
流熏含泪点头,满心酸楚委屈,应了说“就依姐姐,我趁这会子打发丹姝去采些荠荷菱角带回府去,寻个后园清幽的所在,咱们慢慢品尝。再不然,咱们去慈度庵去住上几日躲个清静。”
“庵堂”春旎更是惨噎,强打笑容说,“古佛青灯,终老一生,也不失为人间一归宿。”
“旎姐姐,你不可如此想的。”流熏忙制止她,心里更是撕裂般的痛楚难捱。事到如今,更能如何呢
车马套好,流熏伴着方春旎匆然离去。
姐妹二人才出了大门,恰见门口车马萧萧,喧杂声一片,人人弯弓挎箭一身戎装,原来是要出去狩猎。
如今众人相见,更是尴尬。
兰馨公主只哼了一声侧过头去,口中赌气的嘀咕着“本就不该来”
毓宁郡主更是冷眼打量她们,被哥哥训斥一番,心头不快。
倒是谢子骏飘然立在马车旁,目含倦意,看到流熏问“妹妹也是要回府吗咱们同行。”
兰馨公主忙说“真是扫兴,还不搀驸马爷等车既然驸马爷没了兴致,我就随他同乘一车回去。”
谢子骏淡然道“我骑马。”
“那我也骑马”兰馨公主赌气地凑上前扯住他手里的马鞭,不依不饶。流熏早见识过兰馨公主的刁蛮任性,如今哥哥同公主针尖对麦芒,各不相让。
春旎说“我们去庵堂,莫不是俊表兄也要随了去”
春旎说罢转身登车,也不等谢流熏上车,自己就高喊一声“驾”抢过车夫手中的鞭子向马背挥去。
“哎呦,姑娘,这可使不得。”
马夫一见春旎一个姑娘家独自打马驾车飞奔,急得一路小跑追来,那马车晃晃悠悠地向前去。
“旎姐姐,等等熏儿,”流熏追了两步。方春旎打马就走,对身后赌气般扔下一句“你去伺候驸马爷吧。”
“春旎,站住”谢子骏担忧的翻身上马紧追,急得兰馨公主一见谢子骏不顾一切追去,忙跺脚叫嚷“谢子骏,你若是赶去,我就让她永也回不来”
春旎的马车摇摇摆摆越跑越快,发疯一般向山崖奔逃,流熏远远的看着忽觉不妙,忙在大喊“快,去把表小姐追回来,危险”
一旁的毓宁忿忿不平地纠缠着景珏哭闹着“哥哥满口谎言。我分明见了方春旎的丫鬟如墨去告诉俊表兄的小厮禄儿,说是方春旎要来缥缈峰采荷叶的。一早出门时,如墨还来打探子骏表兄可是去了缥缈峰哥哥那番鬼话,留去骗公主吧”





望族闺秀 第四百八十九章 同归于尽4
流熏如梦初醒这一切难道是春旎算计好的是她派了丫鬟透露了要来缥缈峰的消息给哥哥得知,所以哥哥才赶来缥缈峰急于在她回江南之前见她。可春旎为何要自取其辱
只那瞬间,流熏恍然大悟,她急忙跑前几步,拉住兰馨叫嚷“快,公主快派人去追呀”
方春旎挥鞭纵马狂奔,那马车飞也似的疾驰在山巅小路,耳边是谢子骏打马追来的叫嚷声“旎妹,你回来,你听我讲”
方春旎只剩一抹惨噎的笑,那笑容溶入在灼目的山头初升的日光里,益发的明丽,仿佛那晨曦前的露珠,迎了旭日的光芒万丈,在那最绚丽的时候化作烟岚逝去。
谢子骏,她要让他后悔一世,日后世上再没有什么方春旎,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幻,曾经甜蜜,觉醒时却是残酷。她咬牙,竭尽周身的气力,在那身后痛彻心肺的呼唤声中,将手中的匕首狠狠戳向马背,那马咴咴的一声狂嘶鸣,四蹄若腾云驾雾一般向绝崖冲去。
“旎儿”惨呼声从喉头劈裂一般撕心裂肺,但唤不回那伊人决绝的笑容。
方春旎闭目咬牙,身子陡然若腾云驾雾一般,仿佛眼前看到了传说中的漫天云霓,仙乐飘飘,迎她而去。
只在那瞬间,臂肘一阵断裂般的痛,一股劲力将她从车中拖出,人腾空而起,眼前惊见那身下的马车冲下万仞绝崖。而她却被重重一措,倒在软绵绵的云絮里。愕然的她眼前一片迷茫,浑浑噩噩中,她忽然看到一张熟悉而令她憎恶的脸庞。一双深深的眸子如星墨一般责备而惊急地望着她,喊了一声“傻妮子你这时为什么”
方春旎只剩断断续续的喘息,惊惶地望着他,半晌缓不过神,如何她没有死如何她竟然倒在景珏的怀中
景珏伸出一只血肉模糊的手要为她拢散落的鬓发,却看到自己那一手血,慌得缩去躲藏遮掩。一双眸子却怜惜的看着她说,“没有什么事儿值得你去死”
他咳喘片刻定定的眼神望着她,喝了她不容置喙厉声道“看着我”
他不顾一切地用另一手托起她的下颌,霸道地说“我景珏会娶你,你已是我的女人,今生今世你的命是我的,你已无法去主宰生死你旎妹,我已对母妃明告,我要娶你。”他的声音沙哑,那声音尾音变得柔和,仿佛在端详一个自己珍藏在身边的宝物,生怕稍有不慎就会破损一般。
方春旎一把推开他,疾言厉色道“你以为你高贵为天潢贵胄就为所欲为吗便是我方春旎去死,去做尼姑,今生今世也不会嫁给你这样的禽兽”
说罢,她狠狠挥掌打在他面颊上,所有的屈辱无助,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如今都豁然放下,她转身望向那绝崖下,只能看到飘渺的层云,飞鸟掠过,她的双足发软。
景珏揩了唇边的血冷冷一笑“你竟是放不下他,可惜他是个懦夫,心仪的女人竟然不敢去争去抢,什么无奈,什么皇上赐婚都是借口。女人在他心里,永远高不过功名前程,谢阁老府日后的左相之才,他岂能为表妹你放下一切”
他一把抓住方春旎喝问“我哪里不如他你说”
方春旎冷冷的不去看他,也不挣扎,不过那犀利的话语如针刺穿她的耳,她静静垂泪,又倔强的扬起秀面,任那强劲的山风将泪吹干。
直到追兵赶来,景珏才在她耳边轻声道一句“你这是要报复谢子骏,想他同你去地下做鸳鸯呵呵,人间都做不成比翼鸟,地下就指望成连理枝了”
他奚落的笑了起身,对了侍卫们大声喊“这边呢,速速过来,套一辆车来,方姑娘被甩下马车,怕是腿骨跌断了。”
景珏怀抱了被他一拳击昏的方春旎阔步迎着侍卫而去,谢子骏扑来,被景珏用臂肘撞开,骂一声“你离她远些”
他小心翼翼的将方春旎放上马车,解下自己的锦袍为她轻轻覆上,那无微不至的关怀,令流熏看得迟疑不解其意。
“送方姑娘回府,好好看护。”景珏叮嘱着,又看一眼谢子骏说,“俊表弟,驸马爷,你省省气力,还是护送公主回宫吧。”
流熏正在寻思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只是景珏的神色举止令他益发的不懂,仿佛如隔云雾,看不清他的脸,更测不到他的心。
待人渐渐散去,景珏一把拉住她的手说“熏妹,有句话,我要对你讲。”
流熏见他神色忽然严肃,阴沉的面颊如那天边积蓄暴雨的阴云,他徐徐踱步顶了山风烈日向前,流熏在他身后随了几步。
山崖边,景珏猛然回头,一把握住她的肩头,仔细打量她也不说话,仿佛几次欲言又止。
流熏对他这几日行为诡异就颇是迷惑,自他出征归来,仿佛脱胎换骨变了一人。
她静静的凝视他,这本是上天今世赐给她作为补偿半生的好男人。如今,他那紧蹙的眉头和迟疑的目光都写满踟蹰。
“熏妹,是景珏辜负了你。你恨我可以,不要学春旎作践自己。因为,任何辜负你们的男人都不值得让你们折磨自己。我毋宁你恨我,我不祈求你宽恕。”他望着她,喃喃道,就这么凝视她许久,忽然渐渐的松开她的手。
流熏心头一股强烈的预感,一股凉意袭来。
“景珏,不敢有违父王的安排,父王逼景珏迎娶春旎表妹。一是为了稳住她的心,不要她日后再去纠缠俊表兄;二来”他痛苦的望一眼流熏,“父王不敢违逆皇上,更怕引起猜忌,大皇兄和六皇兄的死多与你牵扯不清”景珏摇摇头,扭身疾步跑远。流熏被扔在原地,木愣愣的不知出了什么事儿,仿佛一切措手不及,又仿佛一切在意料之中。
他走了,突如其来的就走了,仿佛前一刻二人还卿卿我我同船共度,另一刻则被他一脚踢下水去。




望族闺秀 第四百九十章 盗御诗1
方春旎被嬷嬷们七嘴八舌的包围着,强灌了一碗安神汤,这才静静的睡下。
不知睡了多少,迷蒙中听到外面似有人在窃窃议论“这方姑娘果然糊涂同驸马爷藕断丝连吗”
“莫要胡说,仔细被割了舌头。那个公主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她含泪闭目,如今生不得死又不能。
清晨她再醒来,满屋堆满木槿花。她不觉一惊,那花色艳丽如血一般刺目,透出盎然生机,韵趣天然。红花绿叶分外惹目。
“这花,是哪里来的”她问,气息微弱。
“是珏世子一早吩咐人摆来,博姑娘一笑。”嬷嬷应声说。
“撤了去”方春旎吩咐,透出几分厌恶。
忽然,一阵琴声,伴随那沙哑又颇有磁音的歌声“
夹路疏篱锦作堆,朝开暮落复朝开。
抽心粔籹轻拖糁,近蔕燕支酽抹腮。
占破半年犹道少,何曾一日不芳来。
花中却是渠长命,换旧添新底用催。”
木槿花朝开又暮落,花落明日复荣,日日芬芳飘来。
方春旎脸色大变,一头倒去床上捂住了耳朵,她呜呜的哭泣,闹得嬷嬷们反是手足无措,不知哪里出了不妥。
“哎呀,既然姑娘不喜欢,就把这些花请走”嬷嬷们似有些不厌其烦,打帘子出去时,不知谁在抱怨一句“还真拿自己当作这谢府里的正主子了呢”
宛若一把利刃狠狠戳去她胸口,方春旎立时止住悲声,想起母亲在谢府日日对老夫人色怒承笑,自己这些日子悲悲戚戚,老夫人看她那眼神叹息中多有些嫌怨,她深深咽口泪,原来这泪本也不该属于她的。
“呜呜60”外面传来严哥儿的哭声,时高时低似受了无限委屈,伴随着母亲的责骂声,声音刺耳。
“你个不知上进的下流胚子日日叮嘱你不得去同那小五、小六爬墙打鸟,你偏就不听。如今惹出祸事来,人家偷驴子你拔橛,可是周身有口难辩了不是这倒好,被学里先生打烂了手心是你活该自找,你还有脸哭”母亲谢妉儿的呵斥声。
“呜呜先生不讲理,严儿受了冤枉,娘也不疼孩儿了。”严哥儿哭得更欢。
“屋里一个日日嚎丧的,偏偏又添了一个讨债鬼我前世里造了什么孽,生了你们两个冤孽”母亲的气骂声渐渐微弱,取而代之是无奈的抽噎,方春旎摸一把泪对窗外问“严哥儿,你又闹得什么”
“姐姐”严哥儿哭了跑进来,满脸如花猫儿一般,一双小手探出,青肿如熊掌,触目惊心。
“这,这是谁干的”方春旎惊呼一声,心头一股怒火熊熊燃起,扯过严哥儿的手腕为他吹着掌心心疼地问。
“呜呜,五哥偷了姐姐那日教严儿做的那首诗,还骗先生说是他写的;六哥往先生的座椅下放了蒺藜,扎了先生捂着屁股跳起来,他们反污了是严儿做的。姐姐,先生偏心,打严儿。五哥还说,严儿是在外公家吃白饭的,不过是不用去流落街头的乞丐,是谢府的乞儿,若敢不听他们的话,就赶了严儿滚回江南去”严儿委屈的哭诉着,揉着泪眼。听得方春旎心头震惊,童言无忌,只若是没人教给小五、小六这些话,他们如何懂得这番世态炎凉可怜的严儿,爹爹过世,竟然累得他小小年纪饱尝冷眼,受尽人间辛酸。
方春旎深抿了唇,感叹严哥儿,更叹息自己。空负花容月貌,不过是门第清寒寄人篱下,竟然横遭劫数。难道这果然是命3f她静静的搂过严哥儿抱在怀里,无声抽噎。
“姐姐,姐姐”严哥儿扎去她怀里惊得摇晃她的手臂叫,“姐姐咱们回江南家里好不好咱们不要在这里受五哥、六哥欺负了。”
窗外响起一阵呜咽声,帘子一打,母亲谢妉儿进来,听了严哥儿的哭诉,真相大白,她哪里是能受这份窝囊气的她双眸通红,恨恨地咬牙说“你莫管此事,我这就去同你们外婆去讲。严儿,去,同娘去,把这些话一五一十的说给你外婆听,请你外婆为咱们做主”
“娘”方春旎厉声制止,眸光呆滞地望向前方,唇角勾起一抹凌厉的笑意说,“外婆知道又如何童言无忌,不过申斥小五、小六几句,或还埋怨娘不安分同些孩子计较呢。”
谢妉儿眉梢一挑,她在府里几曾忍过这种闲气但女儿一句话倒是不无道理,看了方春旎灵慧的眸光透出几分清寒波光,她问“莫非你有什么更好的法子横竖娘忍不下这口气”
方春旎心想,这小五小六何止是促狭的心思这些纨绔未免欺人太甚昔日飞弹打碎琉璃窗都要诬是严哥儿所为,可见为人龌龊毫无担当,比起俊表兄真是天上地下。
可悲了外公一代文豪,大舅父高居中堂,谢府才名远播是天下文人之首,子弟中还有如此不成器的。
方春旎对跟在严哥儿身后的几名小厮问“谁是今日伺候严哥儿的跟班小子”
两名小厮凑上前偷眼了看方春旎应一声“正是小的。”
众人心知这位表小姐平日为人随和,但若板起面孔也是个不好应对的。
“怎么就由了哥儿在学里被欺负,哥儿小嘴拙,你们也是吃干饭的吗”方春旎训斥着,眸光从小厮们脸上扫过,如蒲苇叶一般坚韧刮脸生痛。吓得小厮们垂手低头不敢做声。
小厮同庆哼哼地揉揉鼻子分辩着,“五爷、六爷欺负咱们小少爷不是一日两日了。上个月望日比试诗文,就剽窃了咱们哥儿的诗去说是自己写的,生生逼了哥儿又作了一首。老太爷面前都能作假,奴才们哪里管得”
方春旎淡然一笑,拉过严哥儿的手掌又轻轻吹吹问“逢了每月的望日,可是你外公和几位舅父都要召你们去当堂比试文章诗作”
严哥儿认真的点点头,圆圆的小脸上泪痕未褪,一双点漆似的明眸乌亮望着姐姐“还有彩头,还有府里的清客先生们同来评判。”
府里养了许多文人名士清流,日日研习文章,她是记得的。




望族闺秀 第四百九十一章 盗御诗2
“同庆你来”春旎边吩咐丫鬟雀青为他包些点心果子去吃,一边问“可知本月老爷留的比诗文的题目是什么”
同庆搔搔头,想想说“是一首七律,下平七阳韵,颂圣。”
“这题目倒是宽泛,韵脚也不生涩,”她寻思了一阵说,“你们等等,我去去就来。”
过不多时,方春旎拿了两本册子从内室出来,喊了同庆附耳叮嘱几句。同庆眼珠转转,齐整的小白牙一呲,露出诡笑,频频点头说“姑娘你就看好吧”说罢拉了同庆一遛烟儿的跑走。
方春旎拉住弟弟的手叮嘱,“姐姐给你两本诗,都是圣上少年时如你们这般大的年龄所题的诗,这册子还是从大表兄书房借来的,你可不要污浊了。若有不懂的,可以去请教学里的先生。”
严哥儿点点头问“可是姐姐才给严儿的那本杜工部诗册还诵读吗”
“你个懒骨头,多读几本书就累死你了你若是个有气性的,好好读书,学你大表兄立身扬名,考取个状元,也让娘和你姐姐沾你福泽风光一场,免得受这些闲气”
倒是方春旎淡淡的似笑非笑,从容地说“你这几日只看圣上的诗篇,认真地诵读。昔日圣上也是你外公的弟子,灵慧异常,那诗作都被奉为神童诗。”
谢妉儿虽然不知女儿用意何在,但心知女儿灵慧异常,定然是有了妙计。
傍晚,谢府家眷齐集浮香水榭赏花吃酒,笙歌管弦,衣香鬓影,好不热闹。
老夫人好热闹,年迈更喜儿孙绕膝其乐融融的景象。谢府大爷和四爷虽有斑衣戏彩之心,但在小辈前毕竟还是拘着。任由媳妇们陪了老夫人吃酒说笑,偶尔的搭讪几句。
流熏被老夫人拉到长辈们的桌上来坐,就坐在了老夫人的下手,左手是方春旎和小姑母谢妉儿,然后依次是大爷谢祖恒,四爷谢祖怀和四夫人慕容思慧。可见老夫人对四郎的偏疼。右手边是封氏,及各房的几位小妾。至于府里的子弟和女眷各是独具一桌,老老少少的一家人好不热闹。
春旎更是乖巧地在外祖母身边伺候着,老夫人眼神所到之处,春旎便起身不动声色地为老夫人用银勺子冰瓷小碟盛了,递来眼前。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道“旎丫头,你也不必顾我,自己也多吃些。你身子本就单薄,要好好调理。”她看一眼春旎,见她如今哭过闹过已经是风吹云散,似乎也死了那份对子骏的痴心思,老夫人便放下了心。
谢展颜忽然笑盈盈地问“旎姐姐,怕是你离开江南家里日久,都记不得方家菜的口味了吧”
流熏一惊,厌恶地狠狠看一眼这浅薄的女人,谢展颜同封氏如出一辙,鄙俗无礼。如今她忽然开口发难奚落旎姐姐,莫不是别有用心还是无意为之这分明是挤兑方春旎寄人篱下,外姓女子沾了谢府福泽这些时日。
众人的眸光齐齐望向春旎,谢展颜对她做个鬼脸,得意岑岑的样子,心知不知多少人看他的笑话。
方春旎垂了头暗自一笑,忽然仰头一脸从容淡定的笑侧头问谢展颜“孔圣人云,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春旎幼蒙父母生养之恩,无以为报,当是食不甘味。哪里记得什么菜味”
流熏一惊,本以为春旎姐姐随口应付几句就是了,不想她都抬出孔圣人来,大圣人颜回吃糠咽菜都自得其乐,她一个小辈还挑肥拣瘦吗若是谢展颜是个知趣的,也就不说了。
众人听罢都是一笑,二夫人付氏解围说“看这旎丫头一张巧嘴,文绉绉,是个知书达理的。腹有诗书气自华。”
“女子无才便是德。”封氏淡淡平平地道一句,谢展颜立时有了勇气,步步逼近,“谁说不说呢旎姐姐果然在阁老府没有白留,掉进禅院米缸的老鼠都会诵经呢。”又回身逗弄乳娘怀里抱着的小公子仁哥儿说,“咱们仁哥儿都笑了。”
“若是小弟弟会开口,一定要说出哪道菜肴可口了。”流熏随口道,回身对了乳娘怀里的仁哥儿逗弄一番。乳娘笑眯眯地接话说,“若是仁哥儿开口,一定说亲娘的母乳最可口。”
于是流熏心里一笑,立时做出一副哀哀的模样,神色黯然地垂头,似想到了伤心往事。她出生后未能吃过生母一口母乳,生母就过世,还有什么比这个凄惨的
老夫人放下了牙箸略作声色地瞟了乳娘一眼,乳娘忙捂嘴不多言语。流熏想,投鼠忌器,毕竟封氏是府里的大夫人,父亲的妻子,谢府的颜面,老夫人也会护着几分。但她深知,只有在触及自身利益时,才能逼得老夫人抛开封氏,她只等等待时机。
见堂上气氛立时压抑凝滞,谢祖恒咳嗽一声,吩咐说“酒席但可撤去了,换些瓜果来。该是本月品评子弟们诗词文章的日子了。把彩头拿来”
管家捧来一个朱红色锦盒,谢祖恒接过在手,打开锦盒,里面赫然是一方精致的七星宋坑端砚,那雕工细致,七颗米黄色的星恰是镶嵌在梅花蕊心一般,拥了卵圆形的墨海如梅花清浅探枝湖水。
四爷谢祖怀一看眸光一亮,这分明是府里珍藏的端砚,名贵无比。平日里束之高阁,今儿如何出了这么重的彩头来考府中子弟的学问
1...137138139140141...15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