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闺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楚容
一句话,逗得嬷嬷噗嗤笑了,谢子骏打量兰馨公主,也满是歉意,毕竟她是无辜的,只是他满心的折磨煎熬,可如何是好
“快梳洗了去给长辈们进茶请安吧。”嬷嬷叮嘱着,“这规矩不能废的,还要进宫去谢恩呢。只是公主这腕子上的伤”
嬷嬷看一眼谢子骏,似在威胁,“你掂量着办吧”
兰馨公主忽然一侧头,打量了谢子骏一笑,对教引嬷嬷吩咐“不要惊动太医,闹得虚张声势的自当出了什么大事。去梨雪馆请方姑娘过来,她医术高明,正好为我疗伤,也给驸马爷看看身上的伤。”
“公主”谢子骏惊得愕然,他唇角抽搐,不想她再节外生枝。
兰馨公主一笑,把玩手中一枚金簪,“驸马爷若是心疼不想累及无辜,那便罢了。可驸马爷这情绪,只思吃酒,浑浑噩噩的,怎么要请人来看看才是。”
谢子骏深深抿唇不做声。
兰馨公主转身一把握住他的手说“俊哥哥,馨儿不想同你周旋,一心对你,你也要一心对馨儿。不管你曾经喜欢过谁,如今你我是夫妻,定然容不进旁人的。再者”
她望一眼教引嬷嬷和容妞,示意她们退下,对谢子骏轻声道“昨儿听我母妃说,十八叔向皇上请旨,要方春旎做世子妃呢。这不是熏姐姐疯了吗”
谢子骏难以置信,频频摇头,诧异的望着兰馨公主,兰馨公主肯定的点点头说,“我不诳你。”
小夫妻去前堂给舅姑奉茶,皆大欢喜且不提。
次日,新娘回宫去请安,更是一场热闹,宫里大排筵宴。公主回宫,对端贵妃讲起新婚夜洞房驸马挨打的事儿,没有说自己的伤,只将公公的厉害,丈夫的懦弱好好渲染一番,还偷笑说,驸马哥哥还是个孩子。
端贵妃本是对女儿的婚事不无担忧,但见她处理得当,小夫妻恩爱,就放了心。
回府时,谢子骏登堂向长辈们问安,奴婢为他解下墨色鹤氅,流熏的眸光立时被他腰上的物事吸引,不由扯着那一截猩红色夹了金线的汗巾子问“郎君,这是什么稀罕物”
谢子骏低头看看,毫不介意地说“是端贵妃娘娘赐的,说是暹罗国进贡的宝物,皇上赏了一直没舍得戴。怕我夜里在军机处留守当差天冷,便赏了我,这东西别看薄,系在腰上自然生热。就是寒冬腊月,一件单衣有它也能御寒的。”
流熏一听更是好奇,一味地凑去扯着要解下来看,谢子骏笑了躲避敲她的头责怪“好大个姑娘了,也不怕人笑话。”
谢妉儿取笑道,“可见俊哥儿如今是有人疼了,都说丈母娘宠女婿这半子,如今俊哥儿可是投诚了。啧啧,看看端贵妃娘娘这份细心,可是比亲娘还体贴呢。”
兰馨公主在一旁听得喜滋滋的,含笑得意。她瞟一眼一旁面色惨白强打笑容的方春旎,正要开口,谢子骏咳嗽两声,她不由罢了口。
一旁的封氏噙着一抹淡然温意的笑打量小夫妻,也不做声,心里却在咬牙。心想,看你们能得意几日
风住,尘香,花气袭人,流熏静静立在湖心亭,远远眺望隔岸同沈孤桐和哥哥子骏说笑的世子景珏。尘缘如逝水,无法挽留,剩下的都是惆怅。
“怎么,还在想他”一个声音,流熏回头,见是十二皇子景璨,笑望了她。
他悠然的四下望望说“熏妹装傻的技艺可是日见长进炉火纯青了。我都望尘莫及。”
“我傻了,你当做回力挽狂澜的英明皇子才是。”流熏望他一眼道。
景璨笑了摇头道“时辰未到。”
他努努嘴对了窗外远处的景珏说“若不出我所料,珏二哥要回军中了,赵王如今暗自调遣兵马,万事俱备,就欠东风,在弄个白俄的红衣大炮的图纸。”
“红衣大炮是什么”流熏问。
“威力无比,一弹即发,摧毁城墙,死伤无数,是白俄的利器。”景璨道,“只是这些人的心术不正,不思民生民计,反是争权夺利。”
流熏将信将疑,望着远远的景珏,满心的惶惑。
“熏妹,你要仔细了,听闻,封三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近日将女儿凤娇送入宫中,颇得父皇宠爱,怕是封家指望靠女儿东山再起呢。这凤娇姑娘生得像极了怡贵妃当年,父皇念旧,对她格外用心。”景璨感慨。
帝王三宫六院,哪里有什么一心一意的真情流熏心头更是感叹。
望族闺秀 第五百一十五章 争缘1
景珏急匆匆奔回赵王府,才到府门就被小厮笑儿拦住,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几句。
景珏眉头一皱,手中把弄马鞭问“你可是听得真切”
“世子爷,真真的,王妃娘娘才送走那来提亲的媒婆,说是什么安贵侯府的小姐,生的貌美如花的,丝毫不逊色于谢府大小姐。”笑儿认真道,挤挤眼,透出几分神秘。
景珏紧抿了唇,思忖片刻,将手中马鞭扔给笑儿,大步向王妃的寝殿去,他吩咐笑儿一声,“你去把马喂了。”
赵王妃在礼佛诵经,足足令景珏等了一炷香的时分,木鱼声停,赵王妃才在嬷嬷丫鬟们搀扶下出来前堂,一见景珏,反是满眼诧异问“你不是得了你父王的差事,出城去了吗”
眼前的景珏穿了一身宝蓝色的箭袖,胸前团蟒,金线密绣,活灵活现,更衬托出景珏器宇轩昂,举止不凡。赵王妃透出几分欢喜,看到儿子就觉得心头无比宽慰。
景珏说“儿子的事儿交给手下人办妥了。只是儿子有桩事儿,要同母亲商议。”
赵王妃见他说得一本正经,就由嬷嬷搀扶了坐下,喊他过来贴身坐了,抚弄他的头发为他正正头上的小王冠问“说罢,是又缺银子了,还是又惹你父王恼了要挨鞭子了”
景珏一笑,透出几分神秘,扫一眼嬷嬷和丫鬟们,摆手打发她们退下,才对母亲说“母妃,儿子如今看中一位姑娘。”
赵王妃一怔,旋即一笑说“怎么,熏儿这一病,你也想通了”
景珏透出几分少有的羞涩拧了身子央告说“儿子从没求过母妃什么,今儿这桩事儿,父王说,只要母妃点头了,父王是答应了。”
“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看中一个姑娘你父王还不剥了你的皮,反应了你了”赵王妃诧异的问。
景珏得意的点点头说,“儿子也觉得奇怪呢,父王就一口应允了。还夸儿子眼力好呢。就是不知母妃的意下如何”
“谁家的姑娘呀”赵王妃紧紧抹额,透出几分无奈,望着儿子的目光里满是宠溺。
景珏说“这姑娘母妃认得的,算来也是亲上加亲呢。”
赵王妃更是含糊,“亲上加亲你熏表妹如今的病,你父王定然不答应的;若是起家里的亲眷,舞雩不是被藩王看中要远嫁吗你可不要节外生枝。”
景珏摇头说“母妃,都不是的,难道只有谢家的表妹是表妹吗”
赵王妃更是糊涂,赵王的亲戚都是皇亲,也没什么姐妹家的女儿适龄,若论起她这边娘家的女眷,更没什么人了。
“是春旎表妹,医术高明,人也生得俊秀出尘,儿子喜欢她。”景珏脱口而出,面露欣喜。
“不许”赵王妃大惊失色倏然起身,她望着景珏狠狠道,“你疯了吗熏儿疯了,娘知道你伤心欲绝的,可是天下漂亮女儿不计其数,怎么你就单单的喜欢方春旎什么女人都可以,方春旎不可”
“娘,为什么不可父王说熏儿太过诡黠,父王母妃都不喜欢,儿子就谨遵严命,放弃了熏表妹。可如今这方春旎是父王都相中的,儿子喜欢,偏偏娘又反对,因何不可”
赵王妃脸色骤变,颤抖了声音问“你是说,你父王也相中了春旎那丫头”
“自然呀,儿子提起春旎表妹,父王千百个应允,就是担心母妃有想法,才让儿子谨慎行事,要得了母妃许可才可以。”
赵王妃恨得咬牙,手里撕扯了一方罗帕,思前想后许久,才斩钉截铁说“这么亲事,门不当,户不对,娘不应允”
“母妃”景珏惊呼着,扭个身子如拧麻花般撒娇耍赖道,“母妃最疼珏儿了,母妃一定要成全孩儿。”
赵王妃一把甩开他的手,骂一句“讨打”
景珏倏然起身,眉头拧去一处,固执地梗了脖子对母亲赵王妃说“如此说,母妃是不许我同旎表妹的婚事了母亲不依,儿子也是要娶旎表妹的。儿子自己去寻父亲说去”
说罢一拂衣袖转身就走,气得赵王妃狠狠一拍桌案骂“站住放肆”
赵王妃狂喘了几口气颤抖了手指哆嗦着指着他,话都说不出,许久才落泪说“孽障,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孽障。你以为你如今去寻你父王,他就能给你好脸色了你父王不过是因你前几日办事得利,哄你几句罢了,他能娶个小户人家的女子做世子妃,贻笑大方你在京城里这些时日眠花宿柳,你父王早听得真真的,正寻思着揭你的皮呢今儿还跟我面前骂你,你去呀”
粗重的喘息声,母子僵持了许久,赵王妃才坐回原处,冷笑片刻道“好了伤疤忘了痛,若是上次不是娘处处护着你,为你拼死遮拦。你当年险些就被那对儿母子算计了去。你那时还那么小,那二十板子,险些要了你的命娘为了救你你当年发誓,不会让娘失望,处处事事要听娘的话,难不成你都忘记了你在你父王眼中今日的地位,来之不易”
提起短处,景珏的心头一紧,记起了冬日里那想来都心惊的一幕,大哥景珣是庶母桂氏所生的赵王府长子,虽然是庶出,但是嫡子。桂氏是赵王的贵妾,娘家是保亭大将军府,身份尊贵。这段姻缘,还是皇上指婚,桂氏青春年少,嫁来赵王府处处拔尖争宠,曾经一度挤兑得景珏母子举步维艰。赵王妃有苦难言,为了保护景珏,才将他送去外公府里读书,躲开桂氏的构陷谗言,即便如此,赵王对景珏还是冷冷的不屑一顾。及至景珏十一岁时,文武双全,格外出众,赵王才对他青睐几分,桂氏就设计在赵王面前陷害景珏,说他背地里对赵王颇有微词,不孝忤逆,赵王大怒,
怒着吩咐人将景珏拖去庭院笞责二十,这倒也罢了,还在板子中动了手脚,打算要了景珏的命,借刀杀人。
望族闺秀 第五百一十六章 争缘2
亏得赵王妃识破,为了救景珏,她闯赵王书房,不惜用头撞门,满脸是血,额头的伤疤至今还清晰。
提起往事,景珏的气焰弱了几分,赵王妃冷笑一声说“孽障,你自去吧生死由你你父王正为了朝局烦心,因六皇子的事儿,如今他内外受埋怨,正噎堵了一口怨气无处发呢。你自己探头去送打,你就去听闻,他打发人去把那对儿母子接回府来了,晌午就到了。”
赵王妃越说越恼,变作委屈,反是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景珏一惊,往事噩梦一般才散去,如今又飘来眼前,反是逼他不得不同仇敌忾了。
春旎,他满心的亏欠,他的一颗心早已死,娶什么女子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只是他不想亏欠什么人,亏她的,他一定会还她。
景珏这才回身,扮出些许笑脸,涎个脸凑过去摇着母亲的衣袖轻声道“怎么说哭就哭了,我同你一心的,你又不是不知父王娶了那么多房小妾,巴不得看母妃你哭得花容凋萎才快意,看看,眼角皱纹都哭出来了,莫哭了”
赵王妃这才打掉他的手,赌气道“你来做什么去寻那丫头去呀”
景珏嬉皮笑脸的哄了母妃几句,赵王妃这才恨恨地说“娘何苦不想周全你的好事,只是门第悬殊,是那丫头无福。你好端端的不要同她纠缠害了她,毕竟那是我娘家的亲甥女。说起旎儿这丫头,其实娘也喜欢得不得了的。可是你小姑父去的早,家道中落,你父王的严厉,哪里会真的应准这门亲事前有狼后有虎的,那女人一回来,定然拿此大做文章,你娶旎儿过府,反是害了旎儿。搞不好碰个头破血流,害人害己。你总不想看到旎儿在府里日日心惊胆战,处处指背的过活吧3f你是行伍中人,一年到头在府里能有几日,你让旎儿日日面对她吗”
王妃探寻的目光望着儿子,似在探查他二人的私情有多深,心里也有几分含糊。丝毫从未听景珏提起过方春旎,如何突然就干柴烈火般不可收拾了
景珏淡然一笑,似在自嘲说“本也没什么,旎表妹或许根本心里没我,不过儿子是自作多情。更何况,儿子是娶个续弦,她好歹是黄花大闺女。”他咬牙冷冷道。
见儿子软了下来,赵王妃叹息一声说“娘何尝不知道你的心里的苦,媳妇不是你所想的,可是你贵为世子,诸多的事儿是不能随意的,你父王何尝不是如此过来的”
景珏点点头,满眼痛苦说“儿子还是相信,人定,胜天”
“痴儿,你还是冥顽不灵。”赵王妃无奈说,“你小姑母的性子太过好强,不然,让旎儿为贵妾,以图将来,倒是使得的。”
景珏慌忙摇头,但是变作默然无语。
不知沉默多久,他忽然仰头凛然道“儿子空担个小世子的名分,十二岁起就浴血沙场,南征北战,回头看看,一无所有,竟然连个心仪的女人都留不住,反不如那市井浪子活得潇洒。若是如此,儿子情愿不要这虚名,不做这什么世子,带了表妹浪迹天涯了去”
话音才落,赵王妃一记狠狠的耳光抽在他面颊上,旋即更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渐渐的,无助的啜泣声响起,赵王妃搂住了儿子在怀里终于哭出声来“珏儿,娘这一辈子别无所图,就指望你了。你怎么能说出如此混帐的话,难道娘养你二十年,都不及那旎丫头在你心头的分量吗”
景珏忍了泪无语,落寞的跪坐在地,冰冷的面颊上毫无表情,他哽咽道“娘,这王妃的名分对娘真的如此的荣耀为此娘要忍气吞声,为此娘还有强颜欢笑为了那大度的贤名,任由父王身边那些妖精兴风作浪”
一句话仿佛戳去了赵王妃的痛处,她落泪又咬牙托起儿子的面颊咬牙说“那你就给娘争口气,待你日后做了赵王,任你娶谁,无人能拦阻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痴儿,莫争在一时。府里那么多兄弟,如今大浪淘沙般只剩了你在你父王身边得宠,府里谁个不看了你父王对你的器重而眼热呢”
景珏仿佛心有所动,却黯然道“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古人的话果然不假,只是,待到成名之时,旎表妹她,怕早已花落谁家,绿树成荫子满枝了。”
赵王妃直起身子宽慰他说“娘无法成全你这桩婚事,但是娘倒是有法子让那旎丫头一世不嫁去等你。可是,就怕到时候她人老珠黄,你早已看她不入眼了”
景珏诧异地望着母亲,仿佛觉得这话冰冷可怕,冷不防一脚踩进了冰潭水,令他一个激灵,忙侧头说“我的事儿,娘不必再问。”
景珏垂头丧气的从母亲的寝殿走出,在殿外驻足叹气,仰头望天,仿佛天色都灰蒙蒙的没了生气,几抹云絮死一般的沉寂。他狠狠捶了廊柱,却见小厮笑儿探头探脑地望这这边。
“猴崽子一双贼眼看什么呢”景珏心里正没好气,恼得骂一句。
笑儿四下看看左右无人,猫个腰溜过来低声说“世子爷,韻荣小五爷过府来了,巴巴的在启明斋等了爷半晌了。”
“他来做什么”景珏不厌烦道,瞟一眼笑儿一脸窃喜的模样问,“笑得什么”
笑儿忍俊不禁捂住嘴说,“爷是没见到呢,韻荣小五爷那张白净的小脸,被抓花了,还拿话搪塞奴才们说,是国公爷夫人养的那只长脚暹罗猫给抓的。鬼才信呀不定是被杏花巷里哪位姐儿起了醋意挠的呢”
韻荣小五爷的祖父是当今的荣国公,昔日开国的元勋之后,祖上的荫庇,让韻荣就是个玩鹰走马遛鸟逛窑子的花花公子。景珏同他泛泛之交,只是往年从边关归来,在京城里去潇洒寻欢作乐排遣消闲时,才会记起他。
望族闺秀 第五百一十七章 诈婚1
韻荣这一代早已手无缚鸡之力,更无定边领兵的才能,倒是韻荣的几位叔父颇是头脑活络,因掌管过江南盐道,如今银号茶铺遍布天下,府里阔绰无比,子弟更是挥金如土的挥霍,仿佛家有金山银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景珏听了一笑,做个虚踢的姿势骂“你个兔崽子,定是拿了他不少好处,才巴巴的顶个大日头在这里学狗蹲坑儿呢”
笑儿一拍头跺脚说“世子爷可是冤枉小的了。小得生是世子爷的奴才,死是世子爷鞋底下抖部落的灰。任他小五爷打点出个金山银山来,奴才也不会动半点偏心思的。”
只一提这金山银山,景珏的心头一动,手里甩弄个扇子说“去,咱们去看看,什么暹罗猫挠花了他一张花旦脸儿
景珏先去更衣,换做燕居的衣衫,随了笑儿进到含香堂小院时,藤萝架下秋千架旁传来一阵笑语。他定神一看,果然是韻荣小五爷同几名丫鬟在说笑,几名小丫鬟见他嘴里摸蜜一般的甜,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得亲热,打赏又是阔绰,人也俊俏,就乐得同他搭讪着。有人掌扇,有人轻轻推着秋千架,有人递茶奉水。
直到景珏咳嗽一声,丫鬟才愣得闪去一旁躬身地尊一句“世子爷吉祥。”
“哎呦,可把珏小子你给盼来了”韻荣跳下秋千奔来,一把拉住他就向厅堂里拖,一边急匆匆地对他耳边说“上次你托我给你打听的事儿,妥了”
景珏原本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却被他一句话抽紧了筋骨,眉头一样问“果然”
韻荣小五爷挥挥手,示意众人下去,才凑去他耳边低声说“那个铁驼子,沙俄鬼叫它红衣大炮,那个铁筒子叫炮膛,里面有个什么引子,就那么一点火,轰的一声,能把京城四九门的城墙都轰塌一片,威力无比”韻荣小五爷说着,手舞足蹈的比划着,眉飞色舞。
“对,就是这个劳什子,可是把那个图给我弄来了”景珏兴奋的一把擒住他的手腕追问,原本黯然的眼眸立时熠熠闪亮,仿佛一阵风撩起了将尽的火种,呼啦一下子蔓延开去。
韻荣小五爷跺脚说“问了,怎么没有问可是那些白俄红毛鬼佬佬狡猾无比,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我六叔父说,那红衣大炮是人家俄佬水晶宫里的定海神针,才不会轻易给咱们呢。便是打探这些消息,都没少使银子呢。兄弟仗义,就替你问到此处了,若再向下打探,怕是给多少银子我六叔父都不肯了。”
景珏正被他的喜讯燎得心内痒痒的,其肯罢休他又追问了几句后,韻荣小五爷无奈的从怀里摸出一张图纸递给他说,“给你,看你那猴急的样子。前番你那如天仙般的媳妇去了,都不见你急成这般田地。”
景珏一把抢过来那图纸铺在石案上精心地看着,手指在那图上一点点的逡巡,口中喃喃道“是它,就是他一点不差的”
风拂过,吹来几点金黄色的桂花打落在图纸上,景珏生怕点染玷污了图纸,轻轻的将桂花吹去,更用手指去弹开一枚粘附在纸上不动的桂花,可见他对这图纸的珍视。
韻荣静静地立在一旁打量他,见他一袭玉色素面锦袍泛着柔和名贵的丝光,腰扎玉带2c几分悠然中,只那眸光炯炯有神。
看着景珏爱不释手如获至宝的样子,韻荣掩口笑了,挖苦着“痴傻了不是人为物役。这个铁驼子冷冰冰的有什么好玩。走,陪我去万花楼风流快活去,你可是应了我的。”
景珏一把合上图纸问“还有吗若是能搞来那图册,我定有重谢。你但凡提,我是有求必应”
韻荣坐回那秋千架上轻轻晃个身子说“我更有何求若说钱财,我不稀罕。你偌大一个赵府看似风光,可你那廉洁勤俭的老子,再有那严厉的伯父皇上,切,泥胎金身的佛,表面风光罢了。”韻荣小五爷紧摇了几下手中的泥金折扇。
只见景珏忽然沉默不语,似被戳中要害,露出一分窘意,他旋即自嘲的一笑问韻荣“你就难保日后没个求爷的地方”
见他不快,韻荣才摆摆手说“你我兄弟,耗那个虚礼做什么也不必拿腔作势的,我只是实话告诉你。若是去拿沙俄鬼的图册,那耗费的银两若没个千百万怕都不能。所以我六叔父说,必须要智取,若是不懂得那边境况的,怕有银子也得不来。所以我劝你小子,莫一时兴起就想上天去摘星星去。反不如,何不求你皇上伯父去。保家卫国,国库出银子,买个图来照猫画虎的打造了,日后也算你一功呀。”
景珏神色一阵黯然,唇角勾出一抹冷笑摇摇头说“我是要指望此事立奇功一件,但须得暗中筹措,到时候让他们对我刮目相待,省得总骂我是个纨绔,借了父荫安享太平碌碌无为。”景珏手下一用力,一枝桂枝折断,自己竟浑然不觉。
韻荣更是噗嗤笑了“珏小子你呀,还同赵王爷势不两立呢我伯父那日骂我,还夸你是京城子弟中人中翘楚,上马横戈纵横三军,下马游走翰林院文笔风流,才真真的名士赵王爷可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呢”
韻荣说着认真地凑去景珏身边提议“不然咱们两个换换,这人比人,气死人,赵王爷就明白有你这么个儿子他就梦里也笑醒吧”
景珏无心同他闲扯,只打量那张图发呆。
送走韻荣小五爷,景珏心里犯了寻思。见小世子踱步在湖边望着几条争食的锦鲤沉默不语,笑儿凑来试探问“世子爷,要不,咱们去谢府去”
景珏不答话。
“再不,咱们去东市去寻乐子去”笑儿又试探问。
景珏忽然吩咐他,“去,你去趟大慈悲禅寺,这般”他吩咐笑儿附耳过来,笑儿听了诧异的问,“世子爷,这是什么意思,奴才糊涂了。”
“你自管去做,只要把住嘴不得吐露半个字,事成之后,爷定有重赏。”景珏拂袖道,又打量了笑儿说,“你不是上次求我给你那哥哥寻个媳妇吗”
笑儿是个小太监,家里为了养活几个傻子哥哥,自幼把他送入宫净身做了太监,后来因他机灵,皇上将他赏给了景珏做了贴身小厮带出了宫来。家里的傻子哥哥对于他,那可是传宗接代比什么都重要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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