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闺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楚容
方春旎在流熏身边安抚“熏儿,是非自有公断,你莫急。大舅母自然还你个公道。”
流熏气恼的戳这小五的头骂“你呀,只一味的顽皮看你惹出的祸事还要连累姐姐。”
封氏顿时气得面色青紫,不想流熏还留有这一招,竟然将这烫手的栗子塞去了小五手中,心里恨儿子多事无用,更恨流熏这丫头不知何时变得狡诈多端。
“郎中,快去请郎中。”流熏一脸焦急地敦促,似乎更比封氏和慕容思慧焦虑,心想你们演戏,我就陪你们唱戏到底。
平日谢府用的是三位郎中,一位是丁郎中,京城闻名的民间神医,因仰慕谢老夫子的才华学识,同谢老夫子交好,平日里常来谢府;另两位是宫里的魏太医和洪太医,常为谢府家眷诊治切脉。
不多时,外面通禀说郎中赶来。流熏望一眼方春旎,只要郎中一切脉,就自然知道慕容思慧假孕的事实,更能证明地上那一滩是什么血
老夫人闭目晃晃身子神情恍惚,摆摆手连连叹气。
众人七手八脚的用藤床将四夫人抬回蓬霞阁四夫人院里的偏房,小产污秽,不得入正房。屋里的人越聚越多,四老爷赶回来,谢祖恒和二老爷谢祖慎也赶到,各个面容谨肃,如临大敌一般。
谢祖恒一见流熏和小五姐弟气恼地呵斥“孽障,你们两个干的好事,还不跪下”
流熏一惊,想是继母已经进了谗言,自己想分辩,但此刻人来人往都在忙四夫人滑胎的事儿,无人顾及她。若她一味的在此刻争辩,反显得矫情。
流熏委屈的跪下,才抬头,恰听外面一阵叫嚷“太医到了,太医到了”
流熏心里更是一块石头落地,谜底就要揭晓,看慕容思慧和封氏的苦肉计如何唱下去
太医行过,撩起一阵凉风,流熏只看到青缎袍襟下摆从眼前匆匆掠过,管家谨慎地说“顾太医,这边请”
顾太医流熏一惊,不由抬头看一眼那太医的背影,不是寻常来府里的太医,她是第一次见,同时她看到方春旎的眸光也不无忧虑地望向顾太医的身影,犯了寻思,流熏顿觉一阵不祥,暗想此事不妙。这些人原来是有备而来,上上下下都做好了盘算准备。
屋内哭声一片,封氏打发黑压压围了一屋的众人向后退,引了太医近前。
四夫人挣扎着就要起身,鲜血满手的挥舞着乱抓着喊“救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声音颤抖,发狂一般没了理智。
流熏心里暗自懊恼,竟然这厮狡猾,让她钻了空子逃脱了怎么会如此
顾太医白发银须,才落座,看看四夫人的脸色就周身一抖,旋即一切脉便频频摇头道“夫人腹中这胎儿,是落了恕老夫回天无力”
“啊”不知谁惊呼一声,透出无尽的恐惧。旋即是慕容思慧哇的放声大哭,挣扎坐起,她扑上去紧紧抓住顾太医的手摇晃着哭喊“不,不要,太医,你一定救救我腹中的孩儿,我给你钱,多少银子都使得,保住我的孩儿呀”四下里悲声响起,哭声不绝于耳,仿佛灵堂上才听到的撕心裂肺的哀嚎。
顾太医只是一味的摇头叹息,露出哀婉莫助的神色,咳嗽几声更是回天无力的无奈。
四夫人慕容思慧的面颊惨白,呆愕无语,许久才发出一身撕心裂肺的哭号“不不是的我的孩子她没有,没有去,她在我腹中,他活着的,太医你救救他呀”
郎中徐徐起身,摇头叹息“这一撞,怕是撞得狠,恰恰伤在了夫人身后的八髎穴上,此乃妇科要穴,如今落胎还在其次,如今胎宫下垂,怕是夫人日后再难生育了”
流熏紧咬银牙,恨恨不平时,忽然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哭嚷声杂乱“妹子,我的好妹子,你怎么了嫂嫂来了”
跌跌撞撞闯进来的是慕容夫人,许是闻讯奔来的急,竟然钗环滑落挂在耳边都不知晓,一副狼狈的模样。她哭喊着冲上去,身边一位玫瑰紫二色袄的小姐急忙搀住她哭着“嫂嫂,您莫急,事已如此,莫急坏了身子”
原本流熏同春旎算计好,要在今日二夫人寿宴上当了全府女眷揭穿四夫人假孕的把戏,让她当众出丑。谁想如今功亏一篑。
眼前这太医分明是慕容思慧一手安排的,竟然敢颠倒黑白
忽然,慕容夫人冲上去狠狠抓住封氏的衣领咆哮着“你,月容你好狠心你一味讨好你婆婆和小叔子,想为你小叔子纳妾,也不能如此的算计你表妹。你要知道,为了给慧儿延医治病,我们花费了多少心思如今她才怀上孩子,你,你们好狠心”
这显然是障眼法,流熏心里暗骂。
“这,这不曾有的事儿。”封氏一脸无辜道,装作一副委屈惊惶的样子,显得手足无措。
旁边的四老爷谢祖怀更是上前眼圈红红的辩解“无稽之谈,大嫂岂能如此狼心狗肺那孩子也是我谢家骨血。”
“你的骨血,谁不知你朝三暮四一直流连秦楼楚馆,一心要纳妾。就指望慧儿一生一世不能生养,好妻妾满堂享齐人之福。”慕容夫人啐了一口凶巴巴地叫嚷。慕容家是武将,夫人也是在军中随军多年,言语粗鲁。
流熏更是诧异,仿佛眼前突然峰回路转一般,如何的横生枝节,闹出这出戏来
望族闺秀 第二百三十六章 过继风波1
谢祖恒见她骂得不堪,忙上前劝说,方春旎忙去规劝“大舅父,小舅母的病或许能有救。听闻宫里的尚老太医专治妇科千金方,多少滑胎见红的娘娘都被他妙手回春了。不妨请太医院正堂尚太医来速速为小舅母诊疗救胎。尚老太医医术高超,治疗妇科疑难杂症无人能及。”
四老爷谢祖怀揩把额头冷汗摩拳擦掌说“如此甚好,派人速速去请。”
慕容思慧一惊,面色如白纸,她愕然无语,倒是慕容夫人哭嚷道“还看什么孩子都没了,莫不能再变回去肚子里慕容府也是有头脸的人家,还让我慕容家的女儿如何的人前丢丑”
方春旎在一旁扯扯流熏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开口,慕容夫人哭喊叫骂着“不然咱们就打上金銮殿,找皇上来评理说个究竟同那个什么叫明珠的丫头拉拉扯扯不干净,如今闹出个小辈就把婶母误撞落了胎,若没人指点,谁信”
流熏抢一步上前说“慕容婶婶,孩子也是四婶婶怀胎数月的骨血,她自然更希望保全骨肉,若有一线生机,她定然不会放弃的。”
说罢询问的目光望向慕容思慧,慕容思慧一愕,如若她不许那尚老太医,岂不是她心里有鬼可是若尚太医一来,她腹中落胎的真相就大白于世。她当然不能。
流熏此刻才哀哀地对父亲说“小婶母被五弟撞到,熏儿急了去拉她,可惜五弟身子太重,熏儿拉不住,反被五弟给拖倒。两个人砸去小婶母的身上,若是个血肉,定然是难免遇难。可是熏儿还希望尚太医来妙手回春,毕竟医术高超,也能还女儿个清白。”
“熏儿”封氏制止道,“还巧舌如簧的狡辩吗如今都什么时分了,还有心思计较琐事”
“如何是琐事呀,谢府的血脉忽然被撞没了,是一等一的大事呀这罪过谁担当得起小婶婶若果然日后无法怀胎,这可如何是好四叔父急于纳妾,也不过是昔日急于要个子嗣,又怕小婶婶心急才出此下策的。谢府家规森严,哪里会做逾矩的事儿”
一句话噎堵了封氏,方春旎打量流熏都犯了寻思,不解其意。
倒是流熏扫她一眼递个眼色,示意她莫声张,静观其变。
慕容思慧忽然哭着掩面喊“这都是命,我的命,我怎么就知道小五这孩子顽皮如此,一把撞倒了我”
她又对流熏泪水洗面的说“是四婶婶冤枉了你,四婶婶背后看不到,只听了小五喊叫姐姐,自当是你了。”
如今忽然慕容思慧改口,倒令封氏面色突变,她讪讪地打量慕容思慧说“妹妹你失血过多,头晕糊涂,莫多说话伤气。”她心里暗自狐疑,原本设计好的让慕容思慧死咬流熏到底,难道她被流熏一吓,反是改口了如此自乱阵脚,可是要误了大事。
慕容思慧心虚,她呜呜咽咽的哭着,一头扎去嫂子怀里哭哭啼啼道“嫂嫂,我的孩子被如此不明不白的撞掉,我可寻谁个来偿命呀我那苦命的孩儿呀”
姑嫂三人抱头痛哭一阵子。
忽然慕容思慧叹息一声道“囫囵官司说不清,若是告去皇上面前,丢了两家的颜面,也伤了和气不是四爷还要在朝为官见人呢。不如,从谢府府里子弟里选个好的,过继给他四叔吧”她询问的目光望向谢祖恒。
如此虽然是下策,也是稳妥的法子。慕容思慧无法生育,若不过继个子嗣给他,慕容家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过继个孩子给我妹妹就了了吗鬼知道你们过继的是谁个听闻,前番一位天云山的道长算命,就说贵府的大公子八字同中堂大人不和,父子缕生口角不睦。”慕容小姐愤愤道。
“小妹”慕容夫人制止一声,却拦不住小姑子的怒气冲冲,姑嫂抱头又是痛哭。
“既然如此,听说大公子的生母早逝,不如,就算算他同四老爷的八字可是相容”慕容夫人提议,这分明是设好的圈套,流熏的手紧紧握住,恨不得握住血来,这些人果然苦心算计。但是眼下的情势,流熏不难看出慕容思慧对封氏早有提防。
“那个天云山的道士吗听说她是宫里被怡贵妃和六皇子请去做法的那个吕仙人的师弟。师兄都被皇上厉斥斩杀了,师弟的话还能信吗那道长还扬言太子的八字不吉呢。”流熏笑嘻嘻地戏说,其实天云山的什么道士她未听说,不过只要牵扯去那个如今讳莫如深的吕仙人,怕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什么道士谁请来府里的”谢祖恒惊怒道。
封氏张张口,不敢言语。
流熏看一眼跪在身边的五弟谢子佐,推他一把说“还不去上前给四婶母请罪先时顽皮打弹子把宁郡主吓跌了楼,摔死丫鬟,如今又害了一条人命”
谢祖恒勃然大怒,喝一声“将这畜生绑去祠堂,重责四十”
“啊,爹爹,爹爹呀,不呀”小五哇的吓哭,封氏忙抱住他跪地求情,始料未及一把火势竟然掉了风向,蔓延到了她脚下。
“若是说冤有头,债有主,就将小五过继给他四婶婶吧。”谢妉儿叹息一声。
封氏眼前一惊,慌忙摇头。
流熏忙说“还是让母亲定夺吧,大哥是谢府嫡长子,同爹爹八字不合一事不过是子虚乌有。那就剩下两个弟弟是孪生子,母亲选一个过继给小婶母就是。”
封氏骇然银牙紧咬,流熏这手太过恶毒。她做母亲的要亲自当了两个儿子取舍,送一个给外人叫娘,日后那送走的孩儿一定恨她入骨。
小六本是吓得在一旁双股打颤,如今更是哭了喊“娘,佑儿不要离开娘,娘”无辜的目光期盼捂住地望着母亲,泪水潸然。
“娘,不要把佐儿送给四婶婶呀”小五也哭喊着,“要送就送严哥儿吧。”两个孩子孤立无援,哭喊着四下望着,四处寻人救命。
望族闺秀 第二百三十七章 过继风波2
方春旎一笑说“你严儿弟弟倒是巴不得有个爹爹呢,可惜没这个福分。”
封氏惊得面如金纸,紧紧搂住两个孩儿,慌张地望向四爷谢祖怀强打笑容愧疚道“四叔叔,不是如此的”
谢祖恒忿然的眸光射向她道“慈母多败儿自作孽,不可活,你自己定夺吧”
“老爷,冤枉的,小五他,冤枉的,分明是”她忽然扑想慕容思慧的床前哭道,“你,你是知道的,你说话呀”
慕容思慧眸光中一阵慌乱,忽然歇斯底里的打断她幽幽地要挟“表姐要妹妹说什么”慕容思慧见她双眼喷火似要吃了她,慌得瞪视她说,“表姐说过,什么都能依妹妹的,若是姐姐要妹妹说,怕是说出什么不好听的,大家都不好看吧妹妹如今不能生育,破罐破摔,姐姐可不同,好歹是府里的大夫人呢。”
慕容思慧眉头一扬,有些疾言厉色,丝毫不肯让人的样子,哪里像才滑胎的妇人
流熏心知二人如今果然狗咬狗一嘴毛儿,不由暗自庆幸。也是她情急之中急中生智,求其次而设的反间计。与其让慕容思慧替封氏当出头咬人的狗处处盯咬住她和方春旎不肯放口,让她们日日疲于提防,反不如让这条狗反口转去咬封氏,让她自食其果
看到如今,方春旎才明白流熏的用意,对她偷偷会意的一笑。
忽然,封氏乞怜地望着四爷谢祖怀道“四妹妹这么年轻,不能再延续子嗣,实属意外。横竖事儿是出在了大房这边,难辞其咎,若说为四叔叔补偿,莫不如嫂嫂将功折罪,为四叔叔纳几房妾室传续香烟,再过继几个在慧儿妹妹名下如何”
慕容思慧问题一惊,封氏这分明是要挟她。更见封氏用手指不安的揉弄耳边一枚夜明珠,幽亮的眸光只从她面上掠过,透出几分要挟的厉意。慕容思慧自然明白,若是她一味的苛求,封氏就要将明珠许给丈夫为妾,那是她最为忌惮的事儿。
只她一怔的功夫,流熏已抢前插口道“此事不必母亲提醒,四婶婶如此贤德大度之人早就暗自为四叔物色妾室了。那日四婶婶还暗中派银碟来向丹姝打听明珠的品行,似是有意从母亲那里讨来替她伺候四叔父呢。还不许声张。四婶婶还私下愧疚说,身子不便,无法伺候四叔父,于心不安。与其从外面任人选了不跟底细的女子在四爷身边兴风作浪,不如从府里寻些安分手机端淑贤良的。”
说罢,还有意问四夫人慕容思慧“四婶婶,熏儿猜的可是没错”
慕容思慧何等聪明之人,响鼓不用重锤敲,立时心领神会。她气息微弱地悲戚道“明珠那丫头,我私下打听,人还是个规矩的,模样也还算周正。本想待我临盆前,就替四爷向大嫂嫂求个情,讨了明珠过来的。既然我命薄如此,眼下四爷的香烟为重,不如就纳了明珠过来吧”
谢祖怀被她这几句哀婉动情的话一说,立时心里一阵柔软。往日慕容思慧跋扈,河东狮吼般令他嫌恶,但如今才见小儿女的哀婉,更有那心思细腻和暗藏的对他的牵挂。男人最经不得女人的眼泪,铁丝心肠如今都被融化在那几句善解人意委曲求全的“大度”里,忙嗔怪道“你好好养身子要紧,纳妾那都是后话。”
封氏始料未及,她原本将慕容思慧用“明珠”这尊宝塔震慑住,可如今明珠竟然来个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反自己宁可做好人收买四爷,抢前一步应了明珠这门婚事。
她眸光有几分惊诧不解地打量慕容思慧,慕容思慧更是颊边透出一抹神秘的笑意。既然封氏拿明珠要挟她,既然她如今再无法为四房延续香火,此事一经传出,那四爷纳妾不过是早晚。没了明珠还有宝珠、金珠、玉珠反不如她以退为进,忍下这口气还在丈夫跟前留个好名声,让丈夫对她心存亏欠。
果然此记奏效,看着封氏失望的眼神近乎绝望,慕容思慧反有了丝报复的快感。
“至于过继一事,还求大伯伯秉公而断。还四爷一个公道呀。”慕容思慧悲咽。
一片肃静,无数惊愕期盼的目光望向大老爷谢祖恒,更有封氏内心忐忑地偷偷望了丈夫一眼,满是胆怯。她是曾对慕容思慧许诺过,若是不行,可以把儿子过继给她。但那毕竟是戏言,况且是她安抚慕容思慧怕她情急中胡乱行动的托辞,她哪里舍得亲生儿子过继给他人为子
谢祖恒怒其不争的眸光扫一眼五公子谢子佐,长叹一声说“就把小五给四弟为子吧,都是谢府的骨肉,大房四房本不分彼此。再者,小五他自作孽自受”
他话音淡淡的,小五惊愕的眸光望着他眨了又眨。
封氏撕心裂肺的一声喊“不老爷,不要”
小五眼前一阵惊骇,他似懂非懂的一声哭喊,扎去母亲的怀里哇哇哭个不停,“娘,不要,小五不要”
她抱住谢祖恒的腿哭求,绝望着哀哀求告“老爷,留下五儿吧,小五他,他冤”
“他冤四嫂嫂平白死去的孩儿不冤呀”谢妉儿幸灾乐祸的幽幽道,颇有些报复的快感。
谢祖恒转身拂袖而去,冷清清的殿堂内,流熏同春旎相视互换个眼色出了房门,身后是小五的挣扎哭闹声。无人敢多话,似是眼前的事情已经既成事实。
那一声声“娘”哭喊得撕心揪肺般令人不忍去听。流熏为之一愕,春旎回头看看,低声道“她或许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说得是封氏。
但封氏眼前也是回天无力。
方春旎说“许是她能安分几日,同那个人生掰了。”她竖起四个手指一笑,道一句“阿弥陀佛,不知俊表兄如何谢我才是,不然就要认个新爹娘了。”
看春旎姐姐略带顽皮的笑容,那笑容只有在提到大哥时才会浮现,流熏心里一动。旎姐姐果然对大哥子俊一往情深的。
只是继母封氏,如今定然恨死了算计她的慕容思慧。慕容思慧得了孩子,地位稳固,那低人一头的把柄没了,哪里还会任由封氏驱使她抢的是封氏的儿子,据为己有,日后定然会处处提防封氏。
这表姐妹的联盟土崩瓦解,果然天下只有长久的利益,没有永久的友情。流熏叹气。
望族闺秀 第二百三十八章 姨娘
三日后,明珠一身粉红色的喜服盖着鸳鸯盖头羞答答的被扶入了四爷谢祖怀在依兰轩的偏房,开脸做了四房的二姨奶奶。谢祖怀要丫鬟婆子们敬她做“珠姨太”,依兰轩外摆满了新奇的花草,四爷一连三日不肯入慕容思慧的养病的卧房。
晚妆楼,隔了茜纱窗,慕容思慧眺望依兰轩,恨得牙关发紧,手里揪扯着一朵绢花,竟然扯得凌乱。瑞ru娘在一旁轻声劝“小姐莫急,看她能笑到几时横竖如今小姐你膝下有儿,是四房的嫡子。她一个小妾生的,那是个庶出。”
慕容思慧更是冷冷一笑,收回眸子悠悠道“罢了,便是抬举她为四爷延续子嗣,还要她那肚子有这份福气呢。”
瑞ru娘一怔,旋即会意的一笑应承“也是这个理儿,小姐这些年得不了子嗣,或许,未必是小姐身子的毛病呢”
一句话,倒是慕容思慧闻之一震,她凝神打量瑞ru娘,又听了依兰轩依约传来的嬉笑声,更是犯了些寻思。
瑞ru娘凑近前悄声道“小姐,如今纳了明珠为妾也好,咱们也能看看,这毛病出在哪里”
慕容思慧脸一沉道“若她果然为四爷生了一男半女呢”
“那是她的造化,庶出的子女,小姐忌惮什么倒是,若她果然生不出,那可就”ru娘幽幽的一笑,“那岂不是证明了四爷广播种却颗粒无收,四爷还有脸见人吗那日日见到那明珠姨娘,还不恨得咬牙,必然一早的打发了。”
慕容思慧豁然开朗,才露出笑意。
“小姐,您如今要稳坐钓鱼台。那五哥儿在小姐你手里呢,如何这四房嫡长子,才是小姐的正经差事,至于旁的,不必费神。万事自有命,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午后,女眷们在园子里赏过花儿各自散去。流熏同春旎沿着湖畔且行且停,举头望着絮云一抹的蓝天空阔浩渺,拂堤碧柳舒展腰肢在风中轻舞,流熏长吸一口清新空气,透出几分畅快。
“哥哥想必已经出了闱,不知这几日在外面如何了”她轻叹一句。
“大表兄才华绝世,一定能金榜夺魁”方春旎信心满腹道,她轻摇纨扇立在白玉栏杆前眺望满池碧莲散落尖尖角,稀稀拉拉的散满波光粼粼的湖面。九曲朱栏板桥蜿蜒去湖心小亭,若逢了盛夏时节,应是满池风荷娉婷,风景倚旎,如今还逊了几许熙熙攘攘的热闹。
哥哥离家已有一个多月,流熏心头思念之情日盛,记起前些时府里的刀光剑影,哥哥那无奈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刃又划开她才愈合的伤口,更是一阵绞痛。
“熏儿,”方春旎轻声唤她一声,流熏才收回思绪,淡然一笑,就听不远处桃花林外的九曲游廊外一阵呜呜的哭声,那哭声越来越高,是个孩子的哭声。
流熏同方春旎互视一眼,方春旎寻着那声音望着寻思着道一句“似是五弟在哭。”
这几日五弟哭哭啼啼的声音在府里哪里都能听到,倒不足为奇。只是如今听得格外的撕心裂肺的令人难以搁置。
“这是怎么了大白日的,刀割鸡脖子了吗”流熏气恼道,但心知慕容思慧心里暗恨封氏的出卖,如今她将错就错死里逃生才掠了封氏的儿子据为己有,心里那口怨气一定要在小五身上发泄的。
“走,咱们去看看”流熏提议,方春旎却停住步伐摇摇头,示意她不可生事。如今流熏心中自有盘算,哪里还顾她这许多,不容分说带了丫鬟们寻声向前去。
廊子下,几名婆子围着立在一旁揉眼睛大哭的小五谢子佐,才略略制止了哭声。
婆子说“五爷可不许顽皮了,乖乖的把这段文章背熟了,就可以去耍了。”
小五更在抽噎,流熏的眸光一瞟,果然看到廊子外秋千架上,四夫人慕容思慧正悠然清荡秋千,丫鬟们伺候在一旁轻轻为她推着。不远处两名婆子满脸横肉立在一旁面无表情,一人手里握着一卷书垂个眼诵读着弟子规,沙哑苍老的声音含了几分炫耀“步从容,立端正,揖深圆,拜恭敬,勿践阈,勿跛倚,勿箕踞,勿摇髀,缓揭帘,勿有声,宽转弯,勿触棱,执虚器,如执盈,入虚室,如有人”
婆子背过,耷拉个眼冷冷瞟一眼抹着泪眼的小五吩咐“公子背吧”
小五揉揉泪眼动动唇,恨恨的眸光狠狠掠过怡然在秋千架上边荡边吃瓜子的慕容思慧问“勿践阈,勿跛倚,勿箕踞,勿摇髀那四婶婶在秋千架上晃来晃去算什么”
小五平日被大夫人封氏宠得无法无天,哪里受得半分委屈,如今他梗个脖子如此挑衅的发问,秋千架上的慕容思慧手中一把瓜子掷向小五满脸。她一笑也不出声侧头,旁边的婆子手执的细藤条狠狠地向小五小腿上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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