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帝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妖妖
凰帝赋 第七十章 知道所有秘密
温苏心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她抿了抿樱唇似乎是带了一点笑意的。她俯身默默行了一礼,大庭广众之下,该有的礼数总是不能少的。
公冶翊哲也只微微颌首,两人便又启步了。
只是就在两人要擦身而过的时候,公冶翊哲忽然顿住脚步,然后旋身看她。即使只是一个简单的转身,但他镂刻进骨子里的高贵雍容意态,亦是如水自然而然流露出来。
温苏心便也停下脚步,微微偏头看向他。
两人行止间衣裳摩擦发出的窸窣声,便也跟着曳然而止,只剩下一片静谧,还有灯光随风摇摇晃晃。
“你知道,他临终的时候对烨胤说了什么吗”公冶翊哲沉静的表情,特别像蕴藏着无限能量的海平面,他那双眼睛像海上面闪烁的繁星,一闪一闪很吸引人。
“”
“他叫烨胤要尊慕淇君为师,尊你为姐,叫烨胤要和你相互扶持。”公冶翊哲声音轻淡,叫人听不出任何情绪来。
温苏心看着英气bi人的男子,有刹那的沉默。然后她轻移莲步转了一步,正面对着他,才静静地道“太子殿下,只怕是所托非人,百年后,你说他可会为他这个决定而感到后悔”
公冶翊哲双目炯炯地望着温苏心,“这天下,又有谁会料到你是温苏心,而不是瑞孙轻蓝呢若你真的只是瑞孙轻蓝,那么,宫外有慕淇君,宫里有你,有你们两个保护着烨胤,这原本是万无一失的安排。”
“那,我是要多谢太子殿下抬爱了。”温苏心语音里带了轻嘲。
公冶翊哲抬手轻轻摸了摸温苏心的头,像是揉孩子一样的动作,“你现在还不明白,但以后你会知道,你这张脸,你这个人,会让你得到多少人的支持。”
温苏心微微仰着头仰望着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似乎有了互相依存的关系可以开玩笑,可以闹,也可以互相关心,她其实不曾想过,她和他,原来也可以这样的。
因为温苏心沉默,公冶翊哲也没有开口,两个人沉默的在廊下站了会,但并不觉得尴尬和不妥,反而很安宁自在。
夜风飒飒,吹得两人衣袍拂动,宫灯寂寂,投下一双冗长人影。公冶翊哲高挑的身材在灯光的照耀下,影子落在温苏心影子上,两个人的影子交缠在地。
灯随风动,影随灯动。
温苏心望着两个人的影子,有些失神。
半晌后,公冶翊哲侧眸看一眼有些消瘦的温苏心,“这些日子,难免要辛苦一点,但是不要让自己太压抑了。苏心,活着的人,总是要活下去的。”
活着的人,总是要活下去的
无论她怎么压抑内心悲痛和愤怒,无论她怎样笑怎样闹,他还是看出了她内心深处深切的咆哮。灭门的仇恨,家破人亡的悲痛,怎么可能说装作若无其事,就真的能若无其事的
“王爷”温苏心眉睫轻颤,倏然抬头看向公冶翊哲,难掩眸中的诧异神色。
“你如果再这样下去,什么都压在心底,那么,等不到真相大白的一天,就自己先崩溃了,”公冶翊哲幽黑瞳仁有淡淡溢彩,只轻言温语地说着“在敌人出现之前,不要拉紧弓弦,尤其是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紧绷的弦支持太久,只怕没能杀敌,就会先断了。”
温苏心凄然一笑,她如玉的手探出绣着银色纹样的袖子,抚上了廊柱,指腹轻轻摩擦着廊柱,“纵使王爷总能一眼看穿所有人的秘密,但总也是这么一针见血地当着人的面指出来吗还有,王爷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公冶翊哲将婉妃的事告诉跟她,将林太尉的事让给她知晓,只怕都是刻意为之。
婉妃的事,是想告诉温苏心,活着的人,总是要活下去的。
就如当年婉妃薨亡,云家没落,公冶翊哲好好的活了下来,有他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这对温苏心来说,是一种希望吧。她曾经以为她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但公冶翊哲将自己的事告诉了她,大抵是在告诉她,再悲痛的事也会成为过去的。
而林太尉,他不过是想叫她知晓,一切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糟糕,他们有他们的势力,并不是一无所有地孤身奋战。而他不过是叫她知晓了冰山一角,叫她安一安心,不要气躁。
乃至这些时日的打打闹闹,只怕也是他刻意的,想要让她笑,至少让她暂时忘记了悲痛。
她忽然明白了他的苦心,他在一点一点给她希望。也正是他这样一点一点给她的希望,她才能坚强地撑到了今日。
“也没特别为什么,”公冶翊哲眉睫间一片从容,若莲华般清静,他悠悠地背起袖子,“如果一定要说是为了什么,大抵不过是因为,你我是有着相同的经历的人。”
温苏心知晓了他的心意,若他做到这样,她还一味沉迷在悲痛中无法自拔,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
“王爷的苦心,我,明白了,多谢王爷”温苏心深深施了一礼,鬓边的珠络便跟着摇摇曳曳,她诚心诚意地道“我会好好活着的,我会好起来的。”
在如此寒冷的冬天,她说话间,呼出的气息便化为白雾,朦胧而静宁。
公冶翊哲解下自己身上的狐皮大氅,轻轻将大氅搭在温苏心肩上,再拢紧,然后手指灵活地绕着给她系好了,还细心地将她的头发拨了出来,轻轻放下。
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做得十分自然,在这大冷的冬天,叫人身心都一暖。
“夜深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有些事能交给宫人的就让他们去做吧,”公冶翊哲语声难得带了关切,听在人心里暖暖的,“这事也不是一早一夕的,有一段时间忙的。”
温苏心默默点了点头,感激地看了一眼公冶翊哲。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各自启步,错身而过。
慢慢走在花廊下,温苏心觉得轻松了不少,心里多多少少释然了不少。
直到今日,才发现公冶翊哲做每一件事好像都是有他的原因的。温苏心觉得自己跟公冶翊哲比,还是太过稚嫩了,他其实也只才十八岁,做起事来却沉稳得体得像八十岁。
有一个人知道你所有的秘密,而你不但不怕他知道,还觉得是一件温暖的事,人生最美好的事,大概莫过于此了吧。
温苏心缓步走了两步,抬头见,忽然远远看见了公冶烨胤。
凰帝赋 第七十一章 嘉宁帝要召见
温苏心不知道公冶烨胤是什么时候来的,但因为站得有些远,大抵他没有听见她和公冶翊哲说了什么。公冶翊哲是习武之人,附近有没有人其实他很清楚。
只是刚刚心腹间一腔融融暖气,开始慢慢消退。温苏心无声叹息一声,公冶翊哲到底是真的关心她,还是只是想做给公冶烨胤看
这个人到底是有情,还是无心,总叫人这么看不明白。
只此刻,温苏心既然看见公冶烨胤了,自然是行步过去请安。
公冶翊哲的大氅系在温苏心身上自然太长,还拖在地上长长一截,随着她轻盈的步伐如流水缓缓拖过地面,行止间一阵衣服摩擦的窸窣声。
“扣请皇太孙殿下金安”温苏心规规矩矩地行礼,那狐皮大氅也随着她俯身盈盈委地。
此刻夜空里正悬挂着一轮明月,皎洁光华洒了一地,公冶烨胤就站在一地清冷的月华中。他一双浓眉紧凝,有些发干的口唇紧抿,一身倔气,眸底有隐隐的不悦。
“看来,你不但跟奥君侯很熟悉,跟我四叔也很亲近,连我爹都如此看重你,”公冶烨胤冷冷地道,晚风灌满他襟袖,显得越发冷傲,“倒是我小看你了”
“奥君侯同王爷都跟奴婢哥哥是好友,奴婢不过是沾了他的光,”温苏心不温不火地说着,似乎一点也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她抬眸看了一眼公冶翊哲,眸子里聚出温柔,“殿下还是不要站在风口上了,会着凉的。”
公冶烨胤唇角不易察觉地暗暗抿了下,对她的关怀视若无睹,只径自道“四叔跟皇爷爷要过你,你知道吗”
温苏心轻叹一声,避是避不过了,这死小孩比谁都倔强,便有些无奈地道“嗯,王爷跟奴婢说过。”
“所以,你很高兴是吗你想跟他吗”公冶烨胤勾起的嘴角有嘲讽的味道,明明只是个孩子,却总给人无形的压力。
“殿下,女子命若浮萍,只能随波逐流,”温苏心虽然这般说,但回答不卑不亢,“并不是奴婢想要怎样就能怎样的,奴婢的命运是在您掌控之中的。所以,不是奴婢想不想,而是殿下您要不要把奴婢给别人。”
公冶烨胤冷哼了一声,两弯如漆刷的浓眉微挑,“有这样的自知之明就好顺便,我也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逃离我的掌控瑞孙轻蓝,无论是我爹,还是我四叔,还是奥君侯,谁都救不了你”
温苏心认真地点了点头,温声道“奴婢记住了,会牢牢记住的。那现在,能不能请殿下回寝宫呢今晚的风很凉的。”
“你”公冶烨胤怒然看着她。
“今晚的风,是很冷的。”温苏心依旧认真地道。
公冶烨胤一字一字喊着她的名字,“瑞,孙,轻,蓝”
温苏心眼睛眨巴眨巴,也认认真真答道“奴婢在殿下有什么吩咐是要奴婢陪您回去伺候您更衣吗还是要奴婢伺候您沐浴当然了,殿下您完全不必担心奴婢没有经验,因为奴婢知晓殿下沐浴喜欢撒花瓣,所以啊,今年夏秋的时候,奴婢已经叫人晒了上好的干花”
“瑞孙轻蓝你不要太过分”公冶烨胤暗暗咬牙。
国色天香的少女,沐浴更衣的话,说得一本正经。而且他一个男孩子沐浴喜欢撒花本身也不是一件能拿出来说的事。她还是一个司闺,不是近身伺候他的宫娥,叫公冶烨胤挑衅不成,反而有些恼羞成怒。
“哦,还有,奴婢刚叫林掌筵找人换了棉布床褥,这棉布床褥贴着皮肤是最好的,只是太冰凉了,不过没关系,奴婢叫人将您屋里的炭火烧得很足,就是不穿衣服睡”
温苏心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公冶烨胤恨恨看了一眼温苏心,突地怒然拂袖而去。
温苏心好心情地目送皇太孙殿下愤然离去,啧啧,小屁孩就是小屁孩,不就是喜欢洗澡撒花瓣和o睡嘛,谁还没点癖好啊,脸皮薄成这样。
到底还是个孩子吧,这回叫她找到弱点了,一击即中跟她斗,还是嫩了点的
温苏心当年在温府那可是不逊色于公冶翊哲的小魔王,纵使皇太孙殿下难琢磨了点,但还不是叫她找到弱点了。终于叫她找到他的弱点,这些日子过得这么憋屈,终于,终于到头了
自此,很长一段时间,公冶烨胤都不大想看见温苏心,即使无意撞上了,也脸黑得跟锅底一样。然后他就会一眼都不看温苏心带着宫人扬长而去,真是傲娇的孩子啊
在太子薨亡两月后,出殡随葬太武陵,谥号思懿太子。贤明仁德的思懿太子是一生,就此划下了句号。
对温苏心来说,这是一段忙碌的日子,整整两个月,宵衣旰食,夙兴夜寐。随着思懿太子的事的完结,这种几乎非人的日子也告一段落。
就这样迎来了年底,因为太子的薨亡,嘉宁帝老来丧子,也病了一场。所以这一年,一点都没有过年的喜悦气息。
尤其是在嘉宁帝一怒之下杖毙了两个宫人之后,整个皇宫,连着几个月,谁都小心翼翼的,风平浪静,不敢惹出半点事来。连带东宫,都平平静静的。
而活着的人,总还要活下去。就像即使这个冬天再寒冷无情,还是抵挡不住春天的到来。
你看,墙角的蔓藤舒展出嫩绿的叶,道旁两侧的树木延伸出黄绿的新枝桠,便是这拂面而来的风也隐隐带了春天腻甜的气息。
而温苏心忙碌的日子并没有真正结束,这日温苏心便在查看东宫的银玉等饰物和摆件。因为太子的薨亡,东宫太子的几位姬妾和太子的一双儿女,自然都卸了翡翠镯琉璃佩,一切都换了素色。
虽然各殿愿就都有备着,可这日子长了,到底是不够换用的。若是她现在不准备好,回头各殿都找她要,有她苦头吃的。所以带了东宫掌首饰、珠宝的女官李司则和她底下的人,在盘点器物。
“象牙白如意簪找到了吗还有素银嵌明珠凤簪,原先都放那的”李司则指挥着宫娥找着东西,大家在分头找寻分类着。
温苏心拿着账目正对比着,微微拧眉,纤长的玉指轻轻滑过旧黄的书页。
正在忙碌的时候,一个宫娥步履匆匆而入,匆匆行礼,“司闺大人,皇上召见您田公公在前殿等您。”
凰帝赋 第七十二章 御书房见御驾
“皇上要召见我”温苏心猛然抬头,她那本点在书页上的纤手倏然握成了拳。
离太子去世也四个多月了,嘉宁帝近来虽然算不上心情有多好,但也平复了,必然不大可能是为了太子的事找她。
所以温苏心迅速自我批评自我审视地回顾了一遍,都觉得最近她做的事不曾有半点是能惊动嘉宁帝大驾的,立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如果她没招惹到嘉宁帝,必然是有人招惹了嘉宁帝,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而她还是一条不会游泳的鱼
拜托,嘉宁帝这么大火,这宫里还没人能罩得住她好吗好吗
虽然心里哀呼,但温苏心还是立马就起身疾步去了前殿,就看到一个长得白净的内侍正等在那。温苏心上前施了半礼,“麻烦请公公带路”
“不敢不敢瑞孙司闺请”田公公立时回道。
在田公公的引导下,两人出了东宫,再七弯八拐地入了乾德宫。温苏心一直恪守着宫规没有四处张望,直到到了一处气势恢宏的宫殿,两人拾阶而上。
待走近了,温苏心抬头瞄了一眼,看着牌匾上“御书房”三个鎏金大字,一时间温苏心就心里暗道不好。
这要是内宫之事吧,嘉宁帝绝然不会在御书房召见她的,怕只怕这回不仅仅只是宫里的事,还牵扯到宫外第一时间想到瑞孙府,一时有些心紧。
走在前头的田公公在门槛前止步,他旋身对温苏心低声道“司闺请”
温苏心对着田公公略俯一俯身,然后启步迈过门槛,快而稳地往里头走去。
殿内的人目光齐齐地落在她身上,但见少女低垂着头,因着疾步走来,使得她裙裾飘飘如迎风摇摆的弱柳,悬在她身后的披帛如轻盈白蝶飞舞般一扬一扬,她一静一动都若仙子在翩翩舞着霓裳羽衣舞。
少女明明走得快速,却给人优雅闲适的感觉,行止间风仪绝佳。
只是对温苏心来说,她才迈步进门,就看到御书房内直挺挺跪了一人。他背对着她,只看见男子白玉冠束发,衣裳上绣了团龙纹、脚上着皂色的皮靴,自然是位王爷。
漫说这背影她相当熟悉,便是不熟悉,就这么掐指一算,这帝都能祸害她的王爷,便也只得公冶翊哲一人了,啊,头好痛
“奴婢东宫司闺瑞孙轻蓝,参见皇上”温苏心在公冶翊哲身边略下两步的地方盈盈拜倒,她的裙裾委地如花散开,少女清脆好听的声音在静宁的殿宇内响起,如清泉在深山里叮咚般悦耳。
温苏心这是头一次这样近距离看到嘉宁帝,但她一个小小的司闺,自然不敢直视龙颜,一直乖巧地低垂着头。而便是不抬头,温苏心也能感觉到有一道锋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一直低垂着头,刚刚进来的时候,余光也只瞥见一旁几双男子的脚。那离嘉宁帝最近的里头那一双略小一些也着皂色的皮靴的脚,不带一点怀疑就能猜到是公冶烨胤了。
最叫她头疼的是,离她最近的左侧站了一个人,那人一袭绛纱袍,配同一色金鱼袋悬垂在后,他站立的姿势若竹若风,清挺而雅然。
那人,是公子吧。
那是一个女子的直觉,因为但凡有他在的时候,她就能感觉得到。
公冶翊哲和公冶烨胤双双出现在嘉宁帝的御书房,外加一个奥君侯,已经够她头疼了而且边上还站了几个人,更加叫她恨不得掐死公冶翊哲。
嘉宁帝看着跪拜在地的少女,只能看到她一头乌黑如云的墨发,云鬓峨峨,只别了一朵白色素绢花,黑白相间,如黛色的山峰笼了白色的水雾,有别样的清俊灵动。
“父皇,儿臣喜欢的就是她,儿臣不要娶翰林学士年老头的女儿”公冶翊哲掷地有声地道,每一个字都中气十足,“长得不好看的,儿臣不要”
闻言温苏心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舞,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公冶翊哲不害死她是绝不会罢休的作孽啊,上辈子到底欠了公冶翊哲什么啊
“抬头”一道苍劲的声音破空而来,有石头击破冰面般的攻击力。
明明语声并不严厉,却叫人莫名心就一抖,这大抵就是一个帝王的不怒而威。
温苏心便略略抬头,虽然嘉宁帝叫她抬头,但却是为了让嘉宁帝看清楚她的长相,她是依旧低头垂眸,不能直视嘉宁帝。
一阵沉默,谁都没说话,一种。
温苏心心里虽然有些紧张,交错放在身前的两只手十指具是紧紧并拢,但也落落大方地跪着,保持着谦恭的姿态,任由嘉宁帝打量。
须臾后,只听得嘉宁帝笑了一声,然后他微微侧首看向温苏心右侧站着的人,“瑞孙卿这女儿,倒是真也担得起天姿国色这四个字啊”
被嘉宁帝看的人,他人影一闪,就从一边迈步到中间掠衣跪了下来,就跪在温苏心身边。
温苏心看到跪在自己的人正是瑞孙大人,他跪拜以额触地,十分自责地道“微臣教女无方,实在是罪该万死”
“瑞孙卿莫慌,朕只是说的实话。”嘉宁帝罢了罢手,再颇有兴致地看向殿内角落的一侧,问道“不过诚然瑞孙司闺是国色天香,可难道朕的儿子还配不上她吗”
温苏心便也跟着一撇头,便看到那边角落里还跪着一个人,那死孩子正对着她露出他的大白牙笑得一闪一闪满天星。
只见那少年郎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携了三分绵长的情意。他一双含情眸一笑,顿时狐相恒生,多么销魂,多么勾人
当然,如果不是他左眼淤青得厉害,生生的叫销魂变成了笑话叫勾人变成了惊人这人不是瑞孙怀靖还能是谁啊
可是,为什么瑞孙怀靖会在这里
温苏心求救地回头看公冶翊哲,希望上天待她仁慈一点好叫公冶翊哲给她点提示结果一扭头,温苏心脸部的表情就僵住了,因为看到公冶翊哲嘴角也是淤青一片,还挂着血迹
头,好痛
凰帝赋 第七十三章 或是一桩美事
“回皇上”瑞孙怀靖规规矩矩跪好,开口声音朗脆,他说话时又是挑眉,又是斜嘴,眉飞色舞地道“王爷吃喝piao赌样样精通,文能坑蒙拐骗,武能偷心负情,如此惊才风逸,自然是人中龙凤,是草民妹妹配不上王爷”
嘉宁帝还没开口,瑞孙大人已经被气疯了,都忘了在御前,他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你个孽障”
瑞孙大人气结,他有些干燥的手伸出根食指指着瑞孙怀靖,悬在半空的手抖啊抖啊,一张脸被气得涨红,由红再转青
“爹爹”瑞孙怀靖飞快往后膝行挪了两步,一副防备的小心可怜样,“您先冷静下一定要冷静皇上问话要据实回答,不然就是欺君之罪要满门抄斩的您可是打小就跟我说要忠君爱国,要对皇上忠心耿耿,要光明磊落为人,我这可都是按您教的在做的啊”
“你你”瑞孙大人被噎得一阵语塞,一张脸憋得酱紫酱紫的。
温苏心看到瑞孙大人胡子一抖一抖,他眼睛已经开始翻白眼,大抵是马上就要被自己的儿子给气晕过去了。
真真是得子如此,不如掐死
温苏心赶忙膝行两步过去扶住瑞孙大人,给他顺气,“爹爹您没事吧二哥还小,他才三岁昨儿才学会说话难免词不达意您就不要跟他计较了”
过了半晌,瑞孙大人那口气才缓过来,一缓过来,他就要起身扑过去打死这个孽子
温苏心赶忙一把拖住瑞孙大人,在他耳边低声连连提醒“爹,冷静冷静现在在御书房呢,御书房皇上在皇上在”
瑞孙大人直喘粗气,吓得温苏心使劲给他顺气,“爹爹想想娘,想想娘娘还在府里等您回去呢您要有个好歹,娘会泪淹瑞孙府的镇静一定要镇静”
公冶翊哲还嫌不够乱,一双含笑的水润眸子一转,然后噌噌噌挪了过来,帮着瑞孙大人顺气,“岳父大人,不要跟小舅子计较小舅子就这德行,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在瑞孙府天天上演的戏码,咱们今日还是不要了吧,您还是先点头答应把您女儿嫁给本王吧”
“公冶翊哲”瑞孙怀靖一听,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作势就要扑过来跟公冶翊哲打一架。
只是瑞孙大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瑞孙怀靖立马又扑通一声跪了回去。他把自己的脸扭成苦瓜一样,跟个小媳妇一样幽怨地道“爹您可别听王爷瞎扯,二妹可千万不能跟了他昨儿他还拉了凝香院小翠的手”
温苏心眼睛微眯,暗咬嘴唇,她眸中一片清亮的光芒直直射向瑞孙怀靖,一副你再说一个字我立马打死你的表情
那是她每次要警告他时惯用的威胁的神情,吓得瑞孙怀靖连忙闭嘴了,只低垂着头看着青色的地面,心里默默地流着忧郁的小眼泪。
明明人家才是哥哥的说,明明妹妹应该很乖很萌才对的说,为什么他家妹子一瞪眼就吓得他心肝直颤啊,说多了都是眼泪啊
只这厢,温苏心真是恨铁不成钢眼泪流成双啊如今太子新丧,公冶翊哲还在服丧之中,为期一年,可还没到时间。这要当着皇上的面捅出去,瑞孙大人就又要被气晕过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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