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帝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妖妖
银杏会意,便躬身退出去了。她行至慕淇君身边的时候,屈膝默默行了一礼,便远远退到殿外去。
慕淇君修长的身形扯出冗长的影子,淡淡落在地面上,便是那影子都有雅然的灵韵,他清透的声音轻轻传来,“娘娘不信淇”
“侯爷既然要本宫信你,那么,侯爷不妨问问你自己,你有没有骗本宫。”温苏心淡漠地笑着。
曾经多么爱过也好,多么仰慕过也好,终究是经不起岁月这样摧毁的。她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却终究得不到他一个诚恳的对待。
慕淇君袖子衣摆随风轻动,若柔柔的水草随水流摇曳,“是,淇有很多事,都在骗娘娘,很多,很多。”
温苏心怔了下,哑然失笑。
“但,这个世上,大抵只有淇一人是为了娘娘好的。”慕淇君抬步跨过门槛,清雅地走来,“你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如果可以说,淇不会瞒你。”
他一步一步走近温苏心,若洪荒神祇接近凡人。
无论世事怎样变更,无论心境怎样的变化,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公子这样的人,永远都美好得叫人惊艳。
温苏心看着面前儒雅的男子,一字一字地问道“温家的事,你是不是知道”
“知道一些,但不能说。”慕淇君淡淡地回答,无一丝愧色。
“你我真的有过婚约吗”温苏心追问。
“是。”
“我哥说了婚约作罢,我也说了,请侯爷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你为何还是要一再来找我呢”
“可以说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也可以说,淇只是不愿意某些悲剧发生。”
“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次慕淇君沉默了片刻,才轻声答道“有。”
那一个字,分明只是一个字,却觉得比殿外隐隐传来的钟声还要悠长,还要沉重。一下又一下回响在温苏心的心里,久久不息。
“你为什么不娶她”温苏心轻笑一声,笑里却透出苍凉来。
“因为,我和你有婚约。”慕淇君答得平静。
温苏心听得却是万箭穿心的感觉,字字如泣血,“所以,是我连累了你,使得你不幸福是吗所以,是我毁了你是吗”
慕淇君轻轻摇头,“如果说有错,那也是淇不该喜欢上她,但淇不后悔。”
“所以,我想入宫,你便袖手旁观,我要成为皇后,你就助我一臂之力,”温苏心缓缓凝出一个笑,“你这样,是因为你对我感到愧疚”
“不是,淇说了,淇只是不愿意某些悲剧发生。”慕淇君静立在那,他的目光澄净宁逸,唯有风灌满他襟袖,衣袂徐徐飘扬。
片刻后,温苏心嘴唇微动,声音有些缥缈,“她是一个怎样的姑娘”
“她是一个很平凡的姑娘,”慕淇君声音很是静宁,像雪里梅花静静绽放一样的静宁,“没有显赫的身世,没有出色的相貌,是一个平凡而温暖的的人。”
无论她多么平凡,一个被慕淇君爱上的少女,注定不可能是平凡的。
“她现在在哪”温苏心觉得心都揪在一起了,因为他的坦诚,也因为怕他不够坦诚。
慕淇君微微仰头看着佛像,金佛坐在莲座上安详而慈悲,而他的侧颜是举世无双的好看,“现在,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连累了她,如今她落入别人手里,下落不明。”他缓缓转头,看向温苏心,“你听说过冥狱吗”
他没有骗她
温苏心一时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忧伤,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便只点头回答他的话,“听说过,思懿太子临终前,叫皇上对冥狱斩草除根。所以,她是落在冥狱的人手里了他们在用她威胁你”
“你不必担心,淇知晓该怎么做,”慕淇君微微笑了,若清风明月般的清明静谧,“一切淇自有安排。”
“是啊,”温苏心勉力笑了,“你自有安排,是我多虑了。所以,和侯爷一样,我也自有安排,侯爷也不必担心。”
慕淇君轻轻叹了一声,像吹入帘栊的夏风一般轻,“你现在做的事,很危险,但淇亦无能为力阻止。而淇同娘娘说这些,只是希望娘娘能明白,不要和摄政王走得太近。”
温苏心本搁在身前的双手,一手捏了捏另一手的袖口,指骨有些泛白,“侯爷为什么这么忌讳我同王爷走得近”
从开始到如今,慕淇君似乎特别关注温苏心和公冶翊哲的关系。
“淇说了,有些事淇不能说,淇只是给娘娘提个醒。”慕淇君沉静地答道,“淇今日来,还有一事想问娘娘,来静灵寺,是娘娘不得已,还是这是娘娘自己想要的”
温苏心嘴角一弯带出浅浅的笑,“是我自己想要的。”
“淇明白了。”慕淇君点头,然后作揖告退,“请娘娘好好保重自己”
看着清雅的男子倒退的沉稳步伐,温苏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终究她袖子用力一拂,别开了脸。
被爱的人,总是如此有恃无恐吗
温苏心付之一笑,喜欢着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一颗满当当热切的心对上对方的无动于衷,是注定一场悲伤啊
凰帝赋 第一百六十五章 遇到了清河王
接下来的时间里,公冶翊哲时而来接温苏心出去,下棋、赏花、听曲
即使很多事她从没对他说过,但他却做得天衣无缝。
府里备着她的房间,可以看出从被褥到案几,乃至五色珠玉帘,都是全新的。素净的色系,简洁但样样精致,难得的是全都是她喜欢的,叫人看了就安心,布置的人显然是费了很大心思的。
再比如送上来的点心一定是她喜欢的,书房放的书也都是她喜欢的,便是连熏的香,都换成了她天璇宫素日用的。
连对银杏的打赏也是十分大方的,绫罗绸缎、珠宝饰物、胭脂水粉之类的一应俱全,即使只是一个小玩意,也必然是世家千金都求之不得的。
所以即使什么都不说,温苏心也能感觉到公冶翊哲对她满满的宠爱。这种宠爱对比着慕淇君的冷情,便益发显得情深意浓。而一个人如此待一个人,必然是有出于喜欢吧。
这些点点滴滴都透漏出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也说明了,温苏心所有的动向,都掌握在公冶翊哲手中
公冶翊哲的势力已经完完全全浸透整个皇宫,这天下落入他的手中,大概只是时间问题了。
而温苏心也越来越发现,只有到了公冶翊哲的别院,她才是整个人都能放松下来的。睡着的时候是安稳的,笑的时候是真的笑的,不高兴的时候就可以不笑
这样安稳的日子过了半个月左右,已经是秋天了。只是秋老虎蛮横,叫酷热最后一次盘踞着这一年。
从温苏心离宫至今,一切都很静宁和美,唯一值得一提的也就公冶烨胤下旨,改元建安,追封思懿太子为仁康孝皇帝,追封生母为慈孝仁皇后。
昭示着新君的皇朝在平静中拉开了序幕,但人人都知道这必然是要用鲜血洗刷出来的一个皇朝。
这日温苏心接到一封飞鸽传书,看完以后,笑了笑。
这时银杏抱着一个包袱迈过门槛,笑道“娘娘,王爷又送了东西过来,这次送的是衣裳,如意云纹烟罗衫,可好看了”又惋惜地叹息一声,“可惜再过几天天气就要凉下来了,很快就不能穿了。”
“他送了这许些东西,总也不能辜负了,”温苏心浅笑道,“正巧今日也想随处走走,不如就换这身吧。”
“好”银杏点头笑道,高兴地伺候温苏心更衣。
温苏心换了一身常服,便迈步朝门口走去。只是她将将启步,宫人便齐刷刷跟了上来。温苏心顿住脚步,回身吩咐道“本宫出去走走,银杏跟着就行,你们就不用跟着了。”
“是”宫人立时齐整地回道。
外头头顶蓝天似染,白云如丝,傍晚灿烂却不再强烈的阳光下古木凝浓荫,微风吹来依旧带了点热气。
静灵寺作为大殷皇家寺院,只有皇家重要成员才能自由出入。自从温苏心来了静灵寺后,外头重兵把守,基本就不允许人出入了。而温苏心平日活动的范围,便是寻常僧人也都基本不踏足。
两人慢悠悠走着,一路寂静,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大雄宝殿,
看着大雄宝殿,温苏心顿住了脚步,有些怅然地道“说起来我是为大殷祈福为先帝诵经而来,但却不曾为我自己父母做过什么。”
“老爷和夫人只希望娘娘您平安无事,您平安对老爷和夫人来说,就是最高兴的事了。”银杏慰藉地温声道。
“哎,”温苏心一声惆怅的叹息,幽幽寂寂,她朝殿内走去,随口吩咐银杏道“我想为爹他们许愿,你去捐些香油钱吧,算是我的心意。”
银杏看温苏心优美的秀眉轻拧着,不由的便刻意放低声音,柔柔地应了声,“好”
温苏心进了殿,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沉凝良久,她才轻轻开口“佛祖,我相信您知道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说我佛慈悲,求您一定要保佑我的家人都安康”
温苏心说完按佛礼深深行礼,虔诚,慎重
瑞孙家的人,都是无辜的,她不能连累他们。
只是起身的时候,温苏心眸光忽然瞥见佛像侧边一角云纹的衣摆,和一双墨色的男靴,眉目间骤然就升起不悦的小火苗。
“这位爷,”温苏心闲闲地拍了拍膝盖,然后抬眸目光轻轻落在他靴上,嘴角轻扬带出一丝笑意,“偷听人说话,是不是很有趣”
他迈步轻然踏了出来,但落地步步沉稳,行止间带着贵族惯常有的优雅从容。他转出两步后,温苏心便看到了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他浓眉舒展,星眸带笑。
“这位姑娘这么说就不对了,”他悠悠地道,一双眼睛目光放肆地在温苏心身上上上下下逡巡着,“我刚在殿内,见姑娘进来,不过是怕姑娘瞧见陌生人不好意思,才避一避。我这样好心,姑娘不感激,却说我偷听,是不是太没道理了呢”
他的目光一看就是不怀好意的,像贪婪的动物盯着猎物一样,叫人十分厌恶。
温苏心冷笑一声,“强词夺理”
“不,不我对美人一向都是说实话的,”他竖起一根手指摇摆着,迈步向温苏心走近,“既然相见便是有缘,敢问姑娘芳名”
温苏心再三深呼吸,然后露出三分俏笑,眉眼一弯如新月,只是她说话的时候一字一顿咬得十分重,“我看这位爷还是跟佛祖比较有缘,不如出家随了佛祖去吧”
然后温苏心嫣然笑道,然后袖子一拂扬长而去,眼不见为净。
但那人一把抓住了温苏心的袖子,待得温苏心怒然偏头看他,他笑道“你可知道我是谁”只是不等温苏心回答,他又扬着下巴傲慢地道“你既然在这个时刻来了这,八成也知道我是清河王吧不就是想要引起本王的注意吗”
“清河王”温苏心扬一扬眉,嗤笑一声,“堂堂清河王可不是你这样的无赖”
“无赖”清河王大笑两声,“本王喜欢美人这么称呼本王,对,本王就是无赖专门对像你这样的美人耍无赖”
然后他的手就伸过来想要摸温苏心的手,温苏心狠狠抽回自己的袖子,“请你放尊重点”
凰帝赋 第一百六十六章 他是志在必得
“啧啧,”清河王发出惋惜的声响,“你应该是皇后的宫女吧可惜了,若是皇上是成年人,以你这样的姿色,只怕皇后娘娘都要失宠啊美人还是跟了本王吧何况,美人来这不就是想借着美色飞上枝头吗”
温苏心懒得再跟他说一句话,袖子一甩,便走了。只是她能感觉到身后灼热的目光,那种贪婪的热切,让温苏心觉得像是冰冷的蛇爬山后脊梁,浑身不舒服。
但,温苏心嘴角却勾出一个淡得看不出来的笑。
清河王看着拂袖而去女子的背影,她烟罗衫如云似雾若有若无地拂过他身边,留下一阵幽幽芳香袭人。清风吹拂着她的袖袍,使得那一双袖子飞扬如蝴蝶的双翅,柔美地一扬一扬。
美色绝世无双,连一个背影都叫他看愣了,许久许久,都回不过神来。想他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了,却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的绝色。
清河王幽深的瞳仁闪了两下,“真想不到人间还有这样的绝色啊美人,本王一定会得到你的”
温苏心快步走了出去,拐了拐,站在视野宽阔的广场,要不是这是寺庙,温苏心真想双手叉腰仰天一声狮吼
一生气就要做点什么,比如花钱买点什么,在这和尚庙里,能花钱的地方也就只有香油钱了。可银杏不在,她身上又没带银子,只好去找银杏。
不管怎么说今日遇到瘟神,可见是拜佛拜的不够心诚,也该花点钱表表诚心,破财消灾。说干就干,立马就杀了过去。
只是刚杀过去就看到一个英挺冷峻的背影,不是刚刚那讨厌鬼又是谁呢这厮大长腿跑得比她快竟然早一步来了
作孽啊作孽啊
只是却没看到银杏,所以温苏心掉头就准备走,他的目光真叫她觉得十分不舒服,一时真不想见到这人。
只是那一旁的小和尚眼尖,行了一个佛礼,道“这位施主可是来找银杏施主的”
温苏心一直居于云水堂,寺庙里除了主持,谁都没见过她。而能在静灵寺出入的姑娘,自然都是皇后娘娘的人。
见小和尚误会了,温苏心只好笑道“是,皇后娘娘让我来找银杏姐姐。”
清河王闻言转身,他轻轻扬一扬眉,唇微启带着点儿魅惑,“姑娘在跟踪我”
愣是以询问的语气问出了肯定的话语,眸里的得意洋洋丝毫不掩饰。
“是,”温苏心咬着牙吐出一个字,然后努力笑成一朵花,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走近他,“本姑娘从没见过像您这样帅得惊天地泣鬼神、帅得爷娘闻儿来自挂东南枝的爷,所以实在忍不住,就悄悄尾随而来,想要对爷图谋不轨”
那小和尚一听吓了一跳,不知道是被温苏心惊世骇俗的话给吓的,还是怎么的,好好的四大皆空的一个出家人愣是吓得哆嗦了好几下,还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清河王。
清河王似乎本来正在捐香油钱,修长干净的手里正拿了一个钱袋。
这时候,温苏心也已经走到了他身边,然后倏然伸手一压,将他手里整个钱袋都给扔下去了,听那落下重重的撞击声,至少也有个一百两。
“哎呦不好意思,不小心的”温苏心抬眸看他,她眼睛笑得弯弯的,明眸闪亮闪亮的,天上星星见了都要惭愧,跟只做坏事得逞的小狐狸一样,还脸不红心不跳继续道“这位爷长得这么帅,想必肚量一定更帅”
想到这么轻轻一按,就为佛祖贡献了大笔香油钱,温苏心心里大爽,脸上笑靥如花,一笑眉梢眼角都带着月华般的光芒,却又正色地加了一句,“圣人有云,要视金钱如粪土这位爷,一看就有高风亮节的气节,定然也是如此。”
只是那人却一眼都没看她,倒是径自低着头。他眼眸斜视,若有所思的目光淡然地落在什么上,只不知道在看什么。
温苏心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自己的手按在他的手上。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如竹,带着阳刚的健美,有张扬的力度感。她的手压在他的手上,显得特别纤细莹白。
温苏心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像是被烫到一样火速收回了手,她干笑了两声,抬头看天“啊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说着,温苏心就起步走了,准备溜之大吉。
“姑娘”清河王叫道。
温苏心只得回头看他,眨眨眼,十分认真地道“这位爷是不是也有同感啊今儿天气真不错是吧”
“没想到美人除了长得好看,竟然还这么有趣本王真是越来越喜欢了啊”清河王充满贪欲的目光恨不得穿透温苏心的衣裳,他十分无赖地道“姑娘摸了本王的手,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温苏心唇边漾出一丝笑,笑得妩媚多情,“莫不是这位爷要我负责那么,这位爷嫁给奴家如何奴家会对您很好的哦”
她目光复又轻轻扫过去,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最后定在他腹部,掩嘴坏笑道“只要爷你能十月怀胎给奴家生个儿子,继承我们家的香火,那奴家便一心一意只对爷你一个人好”
“姑娘对本王负责就不必了,但,本王可以对姑娘你负责啊只要是美人,本王都很愿意负责的”清河王轻描淡写地道,眼底深处有志在必得的亮光一闪而过。
温苏心狠狠地瞪着他,再也压不住心里的大火山,“负责你爷爷负责你姥姥负责你全家啊姐姐我冰雪聪明如花似玉积极上进前程似锦青葱般大好的一个小姑娘,配你一个灵魂扭曲思想抽象人格猥琐行为龌蹉老牛想吃嫩草的大叔,你受得起吗”
这么长一个句子她愣是气儿都没换一口,顺顺溜溜就给说完了,然后她施施然转身,一眼都没再看他,再一次拂袖扬长而去这一次客套话都没说一句。
留下小和尚兢兢战战拿眼睛偷瞄那人,见那人眸色益发幽深了些,让他又忍不住打了两个哆嗦,觉得腿软得厉害,作孽啊,真是阿弥陀佛啊阿弥陀佛
凰帝赋 第一百六十七章 愿意肝脑涂地
温苏心拿着畅通无阻的腰牌,气匆匆地冲出了静灵寺,一路笔直杀到一个摊前,把五文钱气势汹汹地拍到桌案上,对着摆摊子的张大仙戳出两个指头,“给我一个小人,要两个头的”
“哎呦,我的小祖宗”张大仙打盹眯成缝的小贼眼,吓得一下子瞪得跟灯笼一样大,恨不得一把扑上来捂住温苏心的嘴,他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兢兢战战小声道“您轻点声这要是让人听见了,我这小命还能保吗”
怪力乱神、巫蛊之术这些个事,一直都是偷偷摸摸来着,抓到了是要严惩的,何况这还是皇家寺院附近。
这张大仙虽然是个算命卜卦的主,实际上挣钱的活都干,顶顶能胡侃的,天南地北都能扯,讲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绝对不比说书人差。
温苏心也是听银杏说的,闲来无事,有个别年轻些的宫娥也会趁出来的机会,来算算命之类的。
只没想到张大仙的小眼睛还能瞪那么大,把温苏心逗得扑哧一声就笑了,不过她不是来找他算命的,便又直接重复了一遍,“你赶紧给我小人”
“您别嚷嚷,别嚷嚷我这就给您,”张大仙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忙乎了下又突然抬头,把脑袋凑过来凑近温苏心,他使劲压低声音道“可您要两个头这是作什么您要诅咒那个妖怪”
“你别管,我就要两个头的”温苏心咬牙切齿地道,顿了下,又狠狠地补了一句,“男的”
这厮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人,对付非常人要用非常手段
张大仙这人吧,不拘小节,比如说你跟他说要一个两个人头的小人,他没有,但因为不拘小节,所以他能现场就给你折腾出来,虽然次是次了点。
“来,给您,”张大仙用袖子遮遮掩掩,小心地将包好的纸人和尖针递给温苏心,等温苏心接过去了,他嘴一咧笑了,把两小眼睛都笑没了,竖起两根干枯的手指头,“一看您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贵人,给您便宜点,二十文钱”
“为什么这么贵你要趁火打劫”温苏心用怀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张大仙,轻飘飘地道“我怎么听说,你从前给她们的可都是五文钱”
“您这可是定制的,本来是要算五十文的,这还是看您是贵人的份上的”
“十文多了我就不要了”
“十五文”
“好成交”
温苏心就准备掏钱,然后温苏心才想起来一件尴尬的事,她没带钱
然后身侧一只男子的手伸了过来,却是递给张大仙一两银子,顺便附带一句“不用找了”
只温苏心回身,看到的人不是那个该遭累雷劈却又是哪个正应了那句话,冤家路窄一日三遇瘟神,真真叫人扼腕,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于是温苏心气呼呼地转头就走了,清河王也快步跟了上来。
张大仙得了钱笑得十分畅快,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客客气气地送温苏心,一脸谄媚相,在后边叫着,“两位走好欢迎两位下次再光临啊下次再来哦”
温苏心见甩不掉清河王,便停下脚步,狠狠瞪着他,“你别跟着我了”
清河王不理会温苏心的话,径自挑笑道“姑娘不是说,视金钱如粪土的怎地还计较几文钱”
温苏心便十分赞同地点了回头,十分淡定地道“嗯,本姑娘一向都视别人的金钱如粪土”
“哈哈你真是个有趣的美人啊”
“关你何事”温苏心不悦地看他一眼,然后指着他威胁地道,“这前面就是云水堂了,我要回云水堂了,你别再跟来啊不然我就说你擅闯云水堂,对皇后娘娘不敬”
清河王目光扫了一眼温苏心的袖口,神色自若地道“姑娘别担心啊,本王只是路过看见了,想要问问姑娘,要不要本王把自己生辰八字告诉你”
呃,窘,没诅咒过人,忘了这玩意还要生辰八字。
“既然你知道你这么惹人讨厌,就不应该再出现在别人面前啊”
“那可不行”
温苏心懒得理他,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做法就是不理他,于是甩袖就又要走了。
清河王抢先一步拦在她面前,笑嘻嘻地道“美人,这样走了可不行,你还没告诉本王,你叫什么名字呢。”
“让开”
“不让”
“让开”
“不”
“你在做什么”忽然传来银杏冷冷的声音。
引得温苏心和清河王都齐齐抬头,显然银杏也看出了清河王还不知道温苏心就是皇后。所以她眉黛紧拧,十分不悦地看着温苏心。但因为有些局促,温苏心还是察觉到了银杏紧绷着身子,真是难为她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