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到底是什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奔放的程序员
“一点不错,这里就是鬼域。”身后传来马丹龙的声音。他大步流星走过来,铜锁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跟在后面,脸上表情十分痛苦。
马丹龙道“这个地方本来是一家大型国有工厂的工人家属居住区,三十年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火灾。大火足足烧了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死了上百口子,许多人都是在梦中被夺取了生命。如果你们有心可以查查当年的新闻,哦,忘了,当年这场大火的具体消息已经被全面封锁,诸多细节恐怕湮没在历史长河里了。”
“那你怎么知道的”秦丹问。
马丹龙眼神飘渺“后来这里成了全市最著名的鬼城,发生过很多恐怖的事,许多人都声称看见了鬼。是我来这里做了一场法事,超度冤死的亡魂,可也只是尽心而已。这个地方,至今还有许多孤魂野鬼在游荡”
我们听的面面相觑,心头都是麻酥酥一激灵。我问“既然如此,相关部门为什么不给拆了重建”
“呵呵,”马丹龙笑“这里曾经破土拆过几次,可都无功而返。一拆便会有鬼风吹过,曾经把工地围栏的铁皮都吹起来十几米高,建筑工地夷为平地。就为了拆这里,至少死了五个人,伤者不计其数。所以就搁置下来了。”
我看看楼上说“这里可是闹鬼的地方,而且条件这么差,为什么还要给那些外来的打工人员住”
马丹龙说“他们不住这里,难道撵到外面露宿街头”
我哑口无言。
“与鬼为邻,人间地狱。”马丹龙说“你们如有慧眼,可以看见,灯红酒绿之下,满街上有多少恶鬼横行。”
我们听得冷飕飕的,铜锁问“马师傅,一会儿作法,那些鬼不会捣乱吧”
马丹龙道“有我在,你们怕什么。”
他刚才正讲到兴头上,一打断便有些意兴阑珊,问我们现在几点了。
“九点四十,马上就要十点了。”秦丹看看表说。
马丹龙点点头“十一点子时正式开始作法,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先准备好。”按照他的吩咐,我背着李大民,铜锁背着大包,秦丹和李扬跟在后面,马丹龙在前面引路。
大院子几乎一丝光都没有,四下里漆黑一团,地上遍布瓦砾残砖,我们走得磕磕绊绊,不注意就是一跟头。
这地方本来就阴森森的,我背上的李大民简直就像个冰块,一丝气息也没有,我全身起鸡皮疙瘩“马大哥,李大民不会是真死了吧,怎么身体越来越冷。”
马丹龙看看说“其实他现在就是个死人。魂灵不在,身体是个空壳,和死人有什么区别阴阳观里的井是极阴之地,散发出的阴煞之气能够保护身体,打个不贴切的比方,像个冰柜一样。现在你们硬是捞出来,他的身体虽有秘药包裹,但缺了阴寒之气,还是会生机散去逐渐腐烂,恐怕过了今晚,李大民想回也回不来了。”
“啊”我大叫“马大哥,你怎么不早说”
“我当时劝你们三思了,你们非得捞尸体,还说得情深意切,我有什么办法。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如果今晚你能把李大民的魂叫回来,他还会继续活下去。如果你叫不回来”
“他就死了”李扬问。
“死了还好了。”马丹龙说“他修行未成,又活不回来,便会魂飞魄散,连孤魂野鬼都做不成。”
我们面面相觑,秦丹道“他的魂魄可以寄存在画里啊,怎么会魂飞魄散那么严重”
“那幅画,”马丹龙摇摇头“你们不懂的,其实非常凶险。李大民要借画修炼,而画同时也在凝练他的魂魄。”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马丹龙道“那幅画有上千年的历史,来历诡秘,为什么现在看起来还崭新如初就因为它能吸人魂魄,再锁住魂魄,加以凝炼,实乃天下第一恶毒的法器。”
李扬顿时怒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把李大民引进去”
马丹龙耸耸肩“这些事我都提前跟李大民说明白了,可他执意要进画修行,路是他自己选的。这幅画虽然凶险,但也分怎么用,它能造虚为实形成妄念之境,并可以种种考验。条条大路通罗马,成仙也不一定非得尸解不可,入画凝魂,也在情理之中。”
说着话,我们进了废弃的大楼。楼道里长满了杂草,遍地垃圾,到处是纵横的蜘蛛网,到处都是厚厚一层灰,一股呛人的味道直冲鼻子。
用手电照照,地上还散落着一条条黄色警戒线,上面踩的全是脚印。马丹龙解释说,这里经常有不知道死活的小青年来探险。
铜锁和李扬互相看看,这样的极品探险之地,他们灯盟居然不知道,真是有辱声名。
用手电往楼上照照,楼梯一片漆黑,蜿蜒向上,没有光。
马丹龙走在前面,我们小心翼翼跟在后面。这里实在难走,地上是破砖头碎瓦片,甚至还有撅着大钉子的木头残骸,这要不小心踩上去,再厚实的鞋也能穿透。
在二楼楼梯口,遇到个事,着实吓得不轻。
楼梯口,不知是谁,用鲜红的染料在墙上写了个巨大的“鬼”字。这个字极其难看,歪歪扭扭,可笔划苍劲,透着森森之气,多余的染料顺着笔画往下流淌,看起来触目惊心。
手电光亮落在这个字上,我额头浸出冷汗“这谁啊,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写个鬼字”
马丹龙在前面,轻飘飘说了一句话“这个字是我写的。”
我们互相看看。
他说道“这里不干净,有许多人横死,他们生前死得非常痛苦,火焚烟熏的,死后化为厉鬼。这种极阴之地,一般人是受不了的。我只好在楼梯口用朱砂题了个鬼字,警醒后人不要随便来这里。可是,没用。”他耸耸肩。
我们看到在“鬼”字旁边,还有许多字迹不同的大大小小涂鸦,有人写着“请问,鬼有鸡巴吗”。“鬼在哪呢快来吧。我就是想见鬼。”“谁这么没有公德心,随便在墙上乱写乱画。”“我不怕鬼,就怕见不着鬼”
除了字,还有一幅幅不堪入目的简笔画,画的都是男女那些事。
马丹龙叹口气“这就叫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们说这些人是不是闲的,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来找刺激。”
这句话说得李扬铜锁秦丹三人红了脸,他们灯盟就是这样的组织,蛋疼得很,哪闹鬼往哪去。
这时,也不知楼里什么地方,突然发出一声”哐“的闷响,像是什么东西倒在地上。我们几个都震住了,谁也不敢说话。
与此同时,李扬发现怀中有异,低头一看,那一轴长长的诡画,居然开始颤动,像是要挣脱而出。
马丹龙伸出手示意我们保持安静,他眼中闪出光芒“有反应了。”
阴间到底是什么 第六十五章 出入阴间
有什么反应莫不是鬼有反应了
马丹龙冲铜锁招手“把纸钱拿出来。”
铜锁卸下大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沓沓厚厚实实的冥币和纸钱,马丹龙让我们一人拿一点,边走边撒。
纸钱纷纷扬扬,漫天飘舞。楼道、走廊里,凡是我们走过的路,都落满了冥币。马丹龙又取出一个黑色类似摇铃一样的东西,一边走一边摇,声音清脆,叮咚作响,在漆黑的楼道里传出多远去。
这东西我见过,给关风超度的唐装师傅手里当时就拿了这么一个。我问马丹龙这是什么,马丹龙道“这是魂铃,乃通灵之物,专门摇给阴魂听的,非阳间之物。铃声一响,能引导孤魂野鬼。我现在摇动,是为了它们不来骚扰。”
我似懂非懂,跟在他后面,一直上到四楼。我看到一条漆黑的走廊,两边都是房间。房间没有大门,露着黑漆漆的大洞,从里面往外吹着阴风,温度特别低。马丹龙摇铃走在前面,我背着李大民紧跟其后,他们三个在后面不停向空中扔着纸钱。
远路无轻担。就算李大民不沉,可爬了四层楼,我胳膊也有点发酸,累的满头是汗,呼哧带喘。就在实在咬不住牙的时候,马丹龙在走廊倒数第二间房门外停了下来。
比较奇怪的是,这间房子不像其他房间,居然还有大门在,半掩半虚,缝隙里黑森森的,没有光。
借着手电光亮,看到房门上写着门牌号“48”,可能指的是四楼第八个房间吧。最后那个“8”估计写的时候,涂料沾多了,“8”数字最下面圆圈处,抹出了一条痕印。
马丹龙顺手开门走了进去,我背着李大民跟在后面,就在一脚踏进门里,一脚在外时,忽然想起一件事,一时间我惊呆当场,跟傻了一样。
李扬在后面推推我“你咋了”
我声音苦涩,对着门牌号说“老李,你看看这个数字,想到什么没有”
李扬用手电照了照“48啊,怎么了”话音刚落,他“啊”的一声,也惊住了。马丹龙回头看我们“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我们曾经在古画上见过这个数字画里道观的后院,院子脚门上,写着“48”,写法和这间房门上的一模一样。当时我们就在猜测,这个数字会不会是李大民留下的。
说到李大民,这小子的尸首还在我后面背着呢。当时我说不出什么滋味,全身像电流窜过,汗毛根根竖立,如果不是强烈的意志力,说不定我就把李大民扔出去了。
我们把这事和马丹龙说了,马丹龙表情很平静,只是“哦”了一声,掐了掐指“李君入画一去数日,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铜锁说“李大民不会已经成仙了吧”
马丹龙摇摇头“如果他成仙,这幅画就会毁掉。用现代科学的语言来解释,成仙乃逆天而行,需要吸收大量能量,这幅画的生机神韵会全部吸收一空,化为齑粉,灰飞烟灭。此画仍在,可见李大民还没有成功。”
“上次我就是在这里,给他魂魄引入画中的。唉。”马丹龙叹口气“来吧,开始布置。”
屋子里面积很大,空空荡荡,入眼处全是大火烧过黑漆漆的颜色。窗户用一些破纸壳子贴上,勉强能挡住外面凛冽的寒风。
根据马丹龙的吩咐,我们开始布置作法的东西。首先是两面镜子,大概一米多高,在屋子中间背靠背倾斜放置。我和李大民分坐在两面镜子前。围绕着我们,马丹龙用蜡烛,布置出一个道家结界,整个呈不规则的环形,其间还放着很多黄色的符箓。
马丹龙又让李扬取出四盏白色的小灯笼,挂在门前。用打火机点上,灯笼里的火光幽幽燃起,黑暗中像是升到半空的孔明灯。
灯笼外面还用篆书写着大大的“魂”字,看起来诡谲阴森,这种气氛甚至比真鬼出现还要吓人。
马丹龙吩咐铜锁,蹲在房门外的走廊上用火盆烧纸钱,这些纸钱是烧给这栋楼里孤魂野鬼的,态度必须恭敬,不能起戏谑之心。否则被阴物缠上,不死也得扒层皮。
铜锁苦着脸,硬着头皮到外面烧纸去了。
马丹龙又亲手在房间墙根底下,摆下一个神龛供位。原来他供的神仙不是别人,正是鬼王钟馗。这尊钟馗大概半米来高,做的色彩艳丽、活灵活现。他虬髯怒目,手持宝剑,横过头顶,金鸡独立站在地上。那架势明显要斩灭恶鬼,横扫阴间。
布置好这一切,就等十一点子时了,现在还有点时间。大家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压抑。李扬不放过任何搜寻素材的时机,和马丹龙套磁,问他为什么能穿越阴阳两界,阴间到底是什么样的。
马丹龙说,人鬼殊途,有许多事不能告诉你们,也没法说。为什么呢,跟活人谈死后的世界,就好像与夏虫语冰,虽然我尽力描述冬天是什么样的,可还是完全超越夏天虫子的认知和想象。再说我也不是什么文学大师,我的语言根本描述不出冬天该有的样子。
李扬不死心,继续追问。
马丹龙笑“要不这样吧,下次我再到阴间寻人,你跟我去。”
李扬咽了下口水“去就去。”
“去了能不能回来,我就不负责喽。”马丹龙笑得很鬼。
马丹龙这人一看就是江湖老油条,笑眯眯的,一肚子心眼。李扬什么都问不出,就让马丹龙讲个自己经历的故事。
马丹龙想了想说“看你这么好奇,我就讲一个吧。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有进入阴间的能力。”
那年马丹龙十八岁,他是东北人,生长在白山黑水之间,从小在农村长大。他们村子盛产山楂,而且道路方便,虽说是乡下,却非常殷实,家家户户都过着好日子。
马丹龙当时还是大小伙子,辍学在家,跟着老爹老妈一起种地。他们家邻居,住着个小寡妇,二十啷当岁,男人早些年上山打石头炸死了,自己一直寡居。这小寡妇,模样不算好看,脸上有胎记,但架不住正值妙龄,身段婀娜,出来进去屁股一扭一扭的,着实惹出不少闲话。
马丹龙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经常扒墙头往寡妇家偷看,虽说什么都看不着,可也觉得刺激无比。
这天,出事了。
这天正赶上镇子大集,爹妈都去赶集了,留着马丹龙自己在家。正睡的香,听到院外“哐哐”有人砸门,他揉揉惺忪的眼,迷迷糊糊走出屋子。来到院子,忽然发现不对劲,现在应该是阳光明媚的上午,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天空低垂,变成了灰蒙阴暗的黄昏,天空上密布着铅灰色的云层,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
他也没多想,可能是要下雨了吧。大门还在“哐哐”响着,他喊着“来了,来了”。趿拉着鞋过去开了门。门外雾气蒙蒙的,以前的村路居然看不到了,像是升起很重的雾霾。大门前站了三个人,最前面的就是邻居家小寡妇,后面那两个都是成年男人,穿着黑色西服,板板正正的,看起来不怎么舒服。这两个男人藏在雾里,面目不清,只能依稀看到人影。
小寡妇看见他,羞红了脸,喃喃说“小龙,能不能帮嫂子一个忙”
马丹龙年轻气盛,浑身热流直窜,表示没问题。
小寡妇说,我要去个远路,可走得太累,你能不能背我一段。
这要求实在是怪异,试想想,一个女人突然敲你家门,要你背她,怎么说都不合常理。可马丹龙也不知是精虫上脑,还是睡迷糊根本没清醒,一口答应,还觉得占了天大的便宜。他经常下地干活,年轻时候也是个小牛犊子,背个女人不成问题。他把门关好,鞋子蹬上,蹲在地上道“嫂子,上来吧。”
那小寡妇也不客气,直接上到他的背上。马丹龙两只手从后面搂住女人的屁股,顿时身体也有了反应,咽下口水问“嫂子,怎么个走法”
小寡妇指着雾中的两个人道“跟着他们走。”
那两个西服怪客也不说话,转身就往雾霾深处走,马丹龙背着女人跟在后面。
马丹龙一边走一边跟寡妇唠嗑问她去哪。
女人道,别着急,一会儿就到了。
这一走,路始终没个尽头,四周没有任何建筑,举目一望,无边的荒凉,入眼是一片黑黄色。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路边竟然出现一道界碑,马丹龙当时第一反应是,老子真他娘能走,都走到邻县去了。可定睛一看,这碑后面鼓起个土包,不像界碑像墓碑。他有些发懵,倒不是害怕,就是觉得不对劲,在他记忆里,这一片地域,没有这么古怪的地方。
他看到那两个穿西服的男人已经跨过界碑,在那一边的黄雾中站立,明显是等着他们两个过去。
他忽然听到身后小寡妇嘤嘤哭泣。马丹龙也没回头,边走边说“嫂子,你哭啥啊”
小寡妇还在哭,而且吧,从她身上飘出一股不知什么味,辣眼腥臭。小寡妇抽泣道“马上要见到俺男人了,俺激动的呗。”
马丹龙打了个激灵,抬头一看,在两个西服男人的中间,影影绰绰又多出一个男人的影子,非常模糊,看不清五官相貌。马丹龙又惊又惧,这才想起小寡妇的男人已经死了,怎么现在又会出现,莫不是那道界碑相隔的是阴阳两界
他一回头,发现自己已跨过界碑,浑身阴冷,他大叫一声“你死便死了,怎来欺我”说着,把后背的小寡妇往地上重重一摔,不摔还好,只听“咔嚓”一声,后背上落下来的竟然是一块红色的棺材板子,摔了个稀烂
“然后呢”我们听的屏住呼吸追问。马丹龙这老小子讲故事确实有一套,绘声绘色。
马丹龙说“然后我就醒了,发现自己还在屋里睡觉。赶紧跑出场院,就听到许多人喊,冯寡妇自杀啦。我跑过去凑热闹,看见从邻家大门里抬出一具盖着白被单的尸首,正是小寡妇,一打听原来是喝了农药死的。她喝农药的味道,正是我背她时候,从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怪味。这还不是邪的,更邪门的是,我们那时候村里没施行火葬,一水土葬,她出殡的时候,抬棺的小伙子因为没看路,一脚踩空,导致整个棺材落在地上摔个粉碎,而那棺材正是红色的”
我听得汗毛耸立,这马丹龙胆子实在太大,要换成我,早他妈吓瘫了。
李扬问“然后你就能出入阴间了”
阴间到底是什么 第六十六章 入画
马丹龙点点头“就从那时起,我就有了入阴的能力。但要掌握这个技能,还是因为后来拜了个东南亚的老师。”他有些走神,揉揉前额说“你们就别打听了。十一点了吧我要作法。你们两个把画展开。“他指了指李扬和铜锁。
他们两个按照吩咐把那轴诡画完全展开。烟波浩渺的山水图,完全展现在众人面前。
说来也怪,此画一开,屋内似乎起了一阵风,房门上挂着的四个白色灯笼前后摆动,灯火闪烁不明。
马丹龙走了两圈,眉头紧皱,似乎发现哪不对劲。我心咯噔一声,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他忽然看向秦丹“闺女,能不能报个八字”
秦丹道“不好意思,不能。”
马丹龙也没动怒,只是一直瞅着她。秦丹道“八字关乎一个人的时运,我不会随便向不信任的人透漏的,不好意思。”
马丹龙点点头“我就问一句话,希望你老实回答,你是不是童子命”
秦丹神色晦暗“是的。”
马丹龙道“难怪。闺女,不好意思,请你出这间屋子,站到外面走廊上。”
铜锁急了“马师傅,你不是说外面有孤魂野鬼吗,她一个女孩子”
马丹龙摆摆手“别看这幅画最是邪门,但它本身也是非常厉害的辟邪驱鬼之物,能吸收锁住亡魂,脏东西也是有灵气的,断不会靠近。此画一开,方圆十米内绝对是百邪莫侵。这闺女在门口站着,不会出任何问题。”
秦丹咬了咬下唇,转身就走。
李扬低声道“马师傅,为什么一定要赶她出去”
马丹龙叹口气“这闺女阴气太重,天煞孤星。她和林霞正好是两个极端,林霞是受尽别人磨难,而她是克尽和自己亲近的人。这闺女和此画都是极阴的存在,同性排斥,怕到时候出现什么不可预测的意外。”
我偷眼看看走廊里秦丹的身影,暗暗倒吸冷气,难道她未婚夫意外身亡,是她克的这念头实在残忍,可以说是一个女孩子最大的诅咒,那就是老百姓说的“扫把星”。我不禁想起女神王雪,她也说自己是不详的人,谁碰她谁倒霉。怎么漂亮的女孩子都犯这个病,难道说真是红颜薄命
马丹龙拍拍我“一会儿我作法的时候,你要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排除杂念,凝神观想。”
“什么是观想”我问。
马丹龙道“就是不用眼睛看,用心体悟。把镜子里的自己,牢牢刻在脑子里。”
我也稀里糊涂,又不敢继续问。
马丹龙深吸一口气,开始围着蜡烛阵转圈。他边走边低声吟唱一首歌。这首歌的歌词不清,曲调抑扬起伏,歪歪扭扭,很像是福建两广那边的方言。一边唱歌,他一边摇动魂铃。
清脆的铃声伴着古怪的歌声,在黑暗的房间中飘荡。
我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渐渐模糊起来。也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镜子里的自己,特别陌生,就像是面对面坐了个陌生人。
这让我想起,谢师傅作法时引李大民上身的情景。那虽然还是我的身体,可是灵魂却换了另外一个人,这种感觉极为的毛骨悚然,非亲历者不能体会。
镜子里的我,完全成为一团黑糊糊的影子,他盘膝而坐,周身散发阴森的能量,我不敢再看,闭上了眼睛。
就算这样,镜子里的那个人依然刻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铃声在耳边忽近忽远,飘飘渺渺。恍惚中,我竟好像在一片漆黑的山林里走着夜路。再回头时,我看见画中阴阳观后院的那棵巨大的古树。
我知道自己已经进了画里。
现在的位置是在道观后院出来上山的路,我依稀记得这条山间小径的方向,它蜿蜒细长,依附山崖之上,尽头消失在白雾缭绕的山中。这里有个问题很有意思,在外面看画的时候,细节上还是能看出画上的时间,应该是白天,因为众景物清晰可见。而此时此地,我却身处黑漆漆的深夜里,举目眺望,四周是藏伏在黑暗中如怪兽般延绵的山林,夜风起时,还能听见远处几声凄厉的乌鸦叫。
前后看看,面临一个两难的抉择。是顺着这条小径上山呢,还是原路返回进道观呢这里实在太黑,我踮着脚去看,道观里也黑压压的,没有光亮,想来也没什么人。突然间我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彭大哥还在道观里画画吗这个问题越想越是费解,魂魄入画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马丹龙和谢师傅又是摆结界又是摇铃的作法,才让我和李大民进入画中。那彭大哥是怎么进到画里的
此时就我一人,越想越是毛骨悚然,不禁抚摸双肩,闷头顺着这条路开始往山上走。
有种预感,我入画的地点落在这条山径上,或许有天意在吧。莫不如,就按着天意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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