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到底是什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奔放的程序员
秦丹顺手把古玉揣进兜里。
时间不长,铜锁身体画满了诡异的符咒,鲜红鲜红的,看上出触目惊心。解铃放下朱砂水和毛笔,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两圈,走到墙前,关掉厅里的灯。
屋子里顿时黑了下来,只有神龛供桌上幽幽燃烧的莲花灯台,映射大厅里通红一片,光线柔和朦胧,透着古典神秘。解铃从桌子上拿起一根黄色的木棒,沉思片刻,不知想着什么。屋子里静悄悄的,谁也没敢打扰他,真是落根针都能听见。
他用打火机把这根棒子头点燃,赤红色的火星燃起,他用嘴吹了吹,棒子头冒出股股白烟。
然后他慢慢走到铜锁面前,一手抚其顶,微微合目,念念有词。铜锁也不哆嗦了,耷拉着脑袋,其状真是可怜无比。解铃把那根燃着的棒子放到铜锁的下巴上,居然用火苗子烤起他的皮肤来。
铜锁被烫得有了反应,闭着眼呻吟,身体缓缓扭动,只见下巴汇聚水珠,滴滴答答往下落。
烤了半天,那根棒子火苗渐渐熄灭,解铃走到供桌前拿起打火机重新点燃。趁这功夫去打量铜锁,我吓了一大跳。也不知是烤的,还是怎么样,铜锁满脸居然都是黑漆漆的细线,好似密密的血管爬在脸上,看得头皮发麻。
李扬凑到解铃身边问“解师傅,我朋友没事吧”
解铃淡淡说“没事。我用百年黄杨木来激发他体内阳火,逼出尸毒,毒逼出来就好了。”
原来那些黑线都是尸毒。
“他就恢复健康了”李扬问。
解铃笑“伤筋动骨还一百天呢,要想好哪那么容易。这位老兄肾虚火弱,尸毒蚀体,要养好怎么也得两年。这两年还不能碰女色,甚至想都不能想。”
我听得好笑,这和杀了铜锁没什么区别。
李扬对铜锁叹道“兄弟,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命里该有这一劫啊。”
解铃用燃着的黄杨木,烤铜锁全身,这工夫就长了,少说一个小时。烤罢,铜锁周身上下全是那种黑黑的细线,细细密密如细蛇蜿蜒纠结。我不是密集症患者,可也看的牙床发痒,浑身刺挠。
解铃取来一根长针,在莲花灯的油火上烤了烤,就算是消毒,然后用这枚长针,扎着铜锁身上的穴道。顺着针眼,从铜锁体内往外淌黑水,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滴。不多时,地上就积了一滩黑黑的水。
一开始我还兴趣盎然,看着看着就困得不行。毕竟在人家做客,解铃还这么卖力治病,我去睡觉好像有点不太礼貌。硬撑着看了一会儿,实在太困,情不自禁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让人推醒。外面的晨光透窗而进,厅里亮亮堂堂,铜锁已经穿戴整齐,半躺在藤椅上,还昏迷不醒。我扫了一圈,厅里只有秦丹和李扬,解铃不知哪里去了。
秦丹问我睡好了没有,我揉揉惺忪的眼点点头。
李扬伸个懒腰“已经完事了。铜锁身上的尸毒都逼了出来,现在就是回家静养。解铃师傅去休息了,让我们自便。”
我看看秦丹,秦丹没好气地说“回家吧,人家都开始撵了。”
我和李扬架着铜锁走出解铃家,李扬感叹“人家解师傅可是铜锁的救命恩人啊。”
这时,昏昏的铜锁突然嘟囔了一句“宁宁”
李扬来气“还他妈宁宁狗吃屎都知道个香臭,这小子比狗都不如。”
铜锁一哆嗦,迷迷糊糊说“别把我送回家,我怕怕宁宁。”
秦丹还来了脾气,女孩掐着腰说“我倒想见识见识到底是何方神圣。李扬,开车去铜锁他家。”
李扬嘿嘿狞笑“宁宁,我来了。”
铜锁还想挣扎,可根本没力气,他现在这模样和晕车差不多,晕晕叨叨,有劲使不上。
我还是第一次去铜锁家。现在这套房子据说是他老爸给买的,在某高档小区,面积不大,七十来平。不过,临江靠山风光旖旎,平时没人打扰,完全是独立世界。在这里金屋藏娇,夜晚星空的,再开瓶红酒听个音乐,一对狗男女对着江边渔火缠绵,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
铜锁自下车就闹别扭,一脸惊恐“别,别,我不回去”
李扬瞪他“有我们在,你怕什么。”
铜锁抬头看看自家阳台,苦着脸说“我现在才回过味来,越想越瘆的慌,这个宁宁很可能不是人。”
李扬鼻子哼了一声“她再牛逼能有王冬梅牛逼人家冬梅是半仙之体,还不是让丹丹和洋洋给打跑了。有他俩在,你怕什么。”
我听得不是滋味“李扬你啥意思,这次抓宁宁还要我打头阵啊”我问秦丹“解师傅什么时候过来伏魔降妖”
秦丹听得莫名其妙。
我说“让解师傅去抓宁宁,咱们功力都不够。”
秦丹听得来气“老刘你什么意思我不行呗那个臭解铃已经不管这件事了。他是能推就推,这次看在我的面子上救铜锁逼出尸毒,再让他去抓什么宁宁,比登天还难,我这师兄比猪还懒。”
铜锁磨磨唧唧不想上楼,让我和李扬硬搀着进了电梯,坐到六楼,出了走廊,来到一处公寓门前。李扬瞪他“掏钥匙开门”
铜锁苦着脸“宁宁现在和我住在一起,这个时间应该在家里,直接摁门铃吧。”
李扬看看秦丹,秦丹阴着脸点点头。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前,摁动门铃。
也不知为何,没来由的我眼皮跳动,心跳急剧加快,几乎不能呼吸。铜锁更是脸色惨白。
阴间到底是什么 第五十章 沉尸
门铃响了半天没有反应。李扬沉不住气,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也没听出什么。他疑惑道“是不是没人啊”继而呵斥铜锁“赶紧开门,装神弄鬼的。”
铜锁无可奈何,从兜里摸出钥匙,插进锁眼轻轻转动,只听“嘎巴”一声,门开启了一道缝隙。李扬刚要去推门,秦丹摇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女孩探出双指,在门缝上晃了一晃,脸上变了颜色“阴气好重。”
铜锁吓得直哆嗦“我就别进去了。”
李扬骂他“看你这熊样,跟人家睡的时候怎么不怕,现在知道害怕了。”
秦丹轻声说“我先进,你们跟在后面,小心行事。”
她轻轻推开门,慢慢走了进去,我跟着来到门口,果然感到一阵阴森的寒意,没来由全身汗毛竖起。难怪铜锁阳气这么弱,要是我成年住在这么阴的地方,也能得一身病。
进了房门,怎么黑漆漆的,大白天根本没有阳光射入,就像是进入黑夜。秦丹顺手打开灯,厅里霎时照亮,看到厅里的布置我冷汗都下来了。地上铺着深黄色地毯,所有的窗户上都蒙着厚厚的黑色窗帘,四面墙上用赭黄和深红色画着一条条纹理,构图呆板、颜色阴郁,整间大厅就像是一具巨大的棺椁,房间居然给装饰成了墓室的样子。
这哪是活人住的地方,分明就是给死人下葬的坟地。
李扬都看傻了“铜锁,你最近这段时间就是住在这里”
铜锁垂头丧气“宁宁说她喜欢这种古典风格,肃静。我为了讨好她,专门请了工程队装修成这样。”
秦丹从卧室出来,摇摇头“一个人也没有。”
李扬一推铜锁肩膀“你他妈到底说不说实话,都什么时候了,还替那个宁宁撒谎。她到底跑哪去了”
铜锁苦笑“我也不知道啊。每天她都在家”
我背着手从客厅溜达到卧室,里面亮着灯,是秦丹刚刚打开的。卧室里倒是很素雅,双人床上铺着粉色的床单,对面是梳妆台,上面挂着椭圆形的镜子。进了卧室,我忽然心生诧异,可又想不出哪不对劲,提鼻子闻了闻这才明白哪儿出了问题。卧室里居然没有味道。
我虽然不是窃玉偷香之辈,但进过的女孩闺房,小两口卧室什么的也不少,我得出个经验,但凡有女孩住的房间,必然会有味道。单身女孩的房间是很素雅的自然香气,女人住的房间是淡淡浓浓的香水味,有的小两口房间还有一股类似羊骚气的男欢女爱味。可这间卧室,却什么味道也没有。
我闭着眼睛仔细嗅了嗅,确实没有任何味道,那感觉就像是站在一个空旷巨大的厂房中央,四面漏风,大风把任何味道都吹得无影无踪,甚至包括你自己的味道。
我睁开眼,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到梳妆台前。上面空空荡荡只有零星两瓶手油,并没有琳琅满目的化妆品。一点都没有女人住过的痕迹。
我抬起头,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忽然心头萌生出一个非常匪夷所思的念头。
压根就没有什么宁宁。
这一切都是铜锁精神分裂而已,那个宁宁其实是他分裂出来的另外一种人格。
这个想法可把我吓住了,可仔细一想又不对,铜锁身上的尸毒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从哪个古墓盗出一具不腐女尸,藏在家里奸尸,日久天长,精神分裂,把那具女尸人格化了
我正想得入神,突然一抬头看到一个黑影站在对面,可把我吓坏了,往后倒退几步,这才看清楚是铜锁。
屋子里本来就暗,这小子脸色灰呛,眼角眉梢都是古怪的神色,露出阴森森的笑“老刘,我就说你是个色狼吧,你怎么专往我们家卧室钻。”
刚才那想法占据在我脑海里盘旋不去,我看着铜锁后脖子窜凉风,声音都变了“李扬,秦丹,快,快来啊铜锁要杀人了”
李扬和秦丹正在外面查看线索,听到我喊话,赶忙跑进来。铜锁一脸无辜,摊开手“老刘发神经,看见我像是见了鬼。”
李扬瞪我“你怎么神神叨叨的”
我看看他们,忽然想起一件事,也没做什么解释,而是蹲下身检查梳妆台,把抽屉挨个拉出来看。又跑到床头柜,抽开抽屉,仔细检查。秦丹好奇“老刘,你干嘛呢”
我看看他们,喉头攒动“铜锁,你卧室里怎么没有避孕套呢”
铜锁闹个大红脸“用你管。”
李扬和秦丹知道我不会平白无故拿这个开玩笑,表情很严肃。我把刚才的想法说了一遍。李扬和秦丹面面相觑,铜锁哈哈大笑“老刘,我真他妈服了你,你这想象力不去写小说白瞎了。”
李扬拍拍他“你先别笑,铜锁,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卧室没有套”
铜锁趾高气扬“宁宁”他意识到宁宁可能不是人,顿时又萎靡“宁宁是为了我考虑,从来不用套子的,说那样我不过瘾。”
秦丹疑惑“那她吃药吗”
铜锁挠挠头“好像也没印象。”
我冷笑“你们处那么长时间,不用套不吃药,她愣是不怀孕难道你精子成活率低”
铜锁大怒“操,别说女人了,就你躺在这,我都能让你怀孕不要质疑我做男人的能力。”
“那你怎么解释”李扬说。
铜锁说“这还不简单吗,宁宁肯定不是人,所以无法受孕。”
我嘿嘿冷笑“人与兽呗。”
李扬看看他,又看看我,幽幽说道“我现在到真有点相信老刘的推论了。铜锁,你是不是精神分裂了家里藏了女尸”
“操”铜锁暴跳如雷“老子好好的,你们可以随便翻,翻出女尸我亲自背着去警察局自首。你们怎么不想想,如果没有宁宁这个人,谁会三番两次给我打电话”
这还真是个问题。
我们正说到电话,忽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了起来,最炫民族风。铜锁脸一下白了,掏出手机看看,咽下口水“是,是宁宁。”
“接。”李扬沉着地说,又嘱咐道“摁免提。”
铜锁颤巍巍接通电话“喂,宁宁啊。”
电话里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杂音,背景十分嘈杂,也听不清什么,像是从风很大的山上打来的。这种声音一直嘶嘶啦啦响着,根本没有女人说话,我听得毛骨悚然,不自觉靠近李扬。
铜锁对着话筒继续叫着“宁宁,宁宁”
忽然从手机扬声器里飘出一个声音“我马上回来”这个声音就像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音频,好像掐着嗓子故意做出尖锐状,完全失真。
这句话说完,手机立时出现忙音,那边挂掉了。
我们面面相觑,铜锁汗都下来了“各位,怎么办,宁宁马上就要回来了。”
李扬摆摆手“现在不怕她回来,就怕她不回来。这一屋子全是大神,你怕什么。铜锁,你老实交代,到底怎么认识这个宁宁的”
铜锁一直叹气,来到厅里的沙发坐下“说起来话长,你们坐下听。”
说这话还是去年的事。去年夏天,铜锁不知怎么爱上了钓鱼,他本来也没正式工作,在家族企业都有股份,光分红就够他吃香喝辣了。他这人也没什么进取心,自封富贵闲人,每天就是吃吃玩玩。
为了钓鱼,他花大钱买了一整套进口渔具,还加入一个钓鱼俱乐部。天天跟着组织去江边钓鱼。这年头闲人也多,钓鱼的人都老鼻子了,岸边密密麻麻全是钓鱼爱好者,下了钩占个地方,一钓一天,天不黑不回家,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瘾。
铜锁去了几次,根本占不着地,就算偶尔有了地方,钓了一天也钓不上两条,都是手指头大小的筷子鱼,一点都不过瘾。也是,江再大鱼再多,也架不住这些人赶尽杀绝的天天钓。
后来他自己单独去了几次什么钓鱼度假村,俱乐部的高手对那样的地方不屑一顾,说那里都是养的鱼,傻不拉唧,没有野生鱼的狡猾和机灵,纯粹是为了给土豪和官员过干瘾的,对于他们这样专业人士来说,那就是幼儿园级别。
有一次,俱乐部组织到城外二十公里处的苹果屯去钓鱼。苹果屯这地方,靠山临江,在江水下游,地势平缓,水脉众多,那儿的鱼又多又杂,都讲不清从哪条水道跑出来的,总而言之个个狡猾透顶,都是见过风浪的战士。
俱乐部包了车,拉着这些爱好者到了苹果屯。说到这,铜锁长叹一声“这都是命啊。”
要到达好的垂钓地点,还要翻山越岭,众人扛着钓鱼竿,背着渔具,提着水桶,雄赳赳气昂昂,还挺像那么回事。等走到岸边,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江面上飘了几只简陋的渔船,突突开着,船上有几个人,都是农民打扮,正站在船边往水里扔东西。
“噗通噗通”,那东西又绿又圆,像是块大石头,砸到水里,半沉半浮,看起来很奇怪。
有人眼尖“这不是西瓜吗”
这些从城里来的土鳖们,站在岸边像看西洋景一样,嘻嘻哈哈。
他们不清楚怎么回事,铜锁却犯了嘀咕。他在灯盟混了那么长时间,认识很多道中高人,往水里扔西瓜的典故他是知道的。相传有人死在江里或是海里,沉尸水底,找不着了,怎么办呢。就做个寻尸的仪式,往水里扔西瓜,喊那人的名字招魂,尸体就能浮上水面。
也不知这种说法是真是假,铜锁也就是那么一听。可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里隐隐有些不得劲,觉得非常膈应。
如果水里真的有沉尸,那钓的鱼还能吃吗
阴间到底是什么 第五十一章 宁宁
铜锁还是明白人情世故的,明明知道扔西瓜犯忌讳,可没当众说出来,何必扫大家兴呢。
众人到了滩涂岸边,各找垂钓地点,下钩钓鱼。铜锁下意识离开这块江岸,他扛着鱼竿自己一个人往深处走了几里地,看到江面上有一只破旧的渔船正要回岸。他灵机一动,莫不如雇了这只船再往里走走,到江水中心垂钓。他招招手,船老板开着船过来。
船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常年野外劳作,长得跟六十岁似的,皮肤黝黑。铜锁跟他说了自己的意思,又掏出一百块钱来,船老板把舢板搭上,一挥手“上来吧。”
船往水道里面滑行,当时正值山花烂漫时,纵目远望,山影点点,清风拂面,情境非常超然。
呆着也闷,船老板和他两人就唠嗑,船老板嘻嘻怪笑“你们城里人胆子可真大,还敢跑这里钓鱼。”
铜锁问怎么了。
船老板说,我们这片苹果屯现在有个绰号,叫做自杀屯。看到这片大江了吧,也怪了,从两个月前,见天有人在这里半夜自杀,一开始大家还觉得膈应腻歪,联系警局把无名尸抬走。可到后来,自杀的人越来越多,有一天早上,整面江水居然全是浮尸,少说十来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穿什么衣服的都有,这个吓人劲就甭提了。
警局开始插手调查,发现这些人都是来自这座城市或是周边,东南西北都有,没有任何规律可言,就是单纯的自杀。后来警局也懒得管了,发现浮尸,交给当地人处理。或是等亲属来找,或是就地焚烧化成骨灰,自己看着办吧。
让船老板这么一说,虽然大白天,日头当空,可铜锁没来由感觉一阵恶寒,后脖子窜凉风。
他想掉头回去,可这只船却莫名地转过一处山坳,来到苹果屯的外岸。在江面上,往岸边看去,只见山间绿树成荫,而田野、村屋却一片荒废的样子,村民寥寥无几,显得阴森无比,死气沉沉。
他还没等问,船老板低声说“自从自杀的人多了以后,这里就开始闹鬼。有个村民晚上起夜,不知怎么鬼打墙,雾气昭昭走到山里,一抬头差点没吓死,他看到整片整片山林的树上,挂满了人头。这些人头还有表情,有的笑有的哭有的挤眉弄眼,那村民一眼就看见其中一颗人头,恰恰就是他昨晚从岸边打捞上一具自杀者的脸。给他吓得连滚带爬跑下山大病了一场。后来据说村里请了个风水先生,人家这么一看,好像说鬼门大开,鬼入人间,高楼毁风云起。什么黄泉的水渗出来,顺着水脉一直流到这里。说的这个吓人,村里人陆陆续续全都搬走了。”
铜锁心里发堵,本想走的,可太阳很毒,晒得他头晕眼花,只听风吹山叶响,周围一切都朦胧起来。他对我们说,当时也不知怎么,鬼迷了心窍,告诉船老板就停在这里吧,他要下钩钓鱼。
船老板收了钱也不管他怎么折腾,停下船到一边抽烟去了。铜锁把鱼饵挂在钩子上,一甩钩进了水里,看着鱼线在泛着光亮的江面一沉一浮的,突然感觉浑身乏力,困得要命,眼皮子怎么睁都睁不开。
就在这时,只觉得鱼线一沉,有鱼上钩了。他顿时精神大振,猛地一提鱼线,只见从江水里明晃晃钓上来一只怪鱼。这条鱼周身土黄色,又细又长,看上去特别像鳝鱼。铜锁收杆,这条鱼也不挣扎,任由他放进水桶里。一进桶,待看仔细,铜锁吓得差点没坐地上。
这条鱼眉眼清晰,居然长了一张人脸
说完全一样那是夸张,可鼻子是鼻子,眼儿是眼儿的,尤其那眼睛活灵活现,正从水下阴森森看着他。
铜锁清醒过来,赶紧把水桶里的鱼倒回江里。船老板觉察有异,走过来问怎么回事,铜锁下意识没说实话,找个理由搪塞。继续钓起来。
谁承想,第二条还是这样的怪鱼。铜锁心里犯了嘀咕,觉得事情有些邪门,可转念一想,是不是刚才倒掉的第一条鱼又钓了上来。他沉住气,重新下钩,又钓了第三条鱼。
怪了嘿,第三条鱼还是这种人脸怪鱼。铜锁终于看出点不对劲,这三条鱼虽说都长着人脸,可是相貌却不同。印象里第一条鱼是个老头,第二条鱼是个中年男人,第三条鱼媚眼轻佻,却有些像很漂亮的女子。
这时,船老板走过来大喝一声“赶紧把鱼倒掉”
铜锁吓得一哆嗦。船老板过来二话不说,提着桶就要倒。铜锁一把拦住他问怎么回事。船老板叹口气“你们城里人不知道,这鱼叫凶鳝,港台那边也有人叫油追,是阎王爷的鱼,专吃死人肉,体内全是怨气。对了,你钓到几条了”
铜锁磕磕巴巴说“就这两条。”
船老板长舒一口气“幸亏你只钓两条,如果钓了三条就麻烦了。这种鱼很邪,如果连续钓到三条,钓鱼者必死。”
铜锁吓懵了,咽着口水说“别吓我。”
船老板没说话,从腰里拔出一把刀,伸手从桶里把那条长着女人脸的凶鳝提出来,用刀尖捅进鱼肚子里,使劲一拉,肚子整个豁开,里面居然流出一大蓬黑色的头发。这些头发乱乱蓬蓬,又黑又密,还滴滴答答淌着水。铜锁说,当时虽然是白天,可他刹那间头皮就炸了,鸡皮疙瘩爬满全身。
船老板说“这条鱼很明显是吃了女性尸体的,连头发都吃了。这一带水下肯定有尸体。”
两人收了船来到岸边,船老板嘱咐他赶紧回家,别在这一带乱晃悠,小心撞着不干净的东西。然后船突突开走了。
铜锁站在岸边怅然若失,看着船开走的背影,忽然就看到船下深水里,隐隐约约有个黑影在游,那影子看样子很像一个泡得肿胀的女人,一直跟着这只船走远了。
他吓得浑身发颤,想招呼船老板,可又发不出声。呆了好半天,这才顺着山路往回走。
天色阴沉,也不知怎么,路边忽然出现一处大坟。四周砌着青砖,墓碑上没有字,就那么在荒山野岭之中,左右不靠。他看到有一个女孩正坐在墓前,用一块干净的白手巾,正擦拭墓碑。
铜锁看得古怪,正要走,忽然那女孩抬起头来,冲他微微一笑,铜锁说就这一笑彻底把他俘虏了。
“哥哥,能不能帮我把上面的碑擦一下”女孩说。
铜锁迷迷糊糊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白毛巾,费了很大力气,爬到大坟上面,帮着擦了另一块碑。
那女孩自称宁宁,是从山那边来的,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给先人祭奠,人生地不熟的,非常害怕,希望铜锁欧巴能帮她送回家。铜锁自然义不容辞,他给钓鱼俱乐部领头的打了电话说明情况,然后带着渔具跟着宁宁翻山而走,到她家去。
在路上,两个人越唠越熟,铜锁发现这女孩很是善解人意,而且笑点很低,铜锁随便讲点什么网络段子,她都能逗得咯咯乱笑,花枝摇颤。而且细细打量吧,这丫头长得正经不错,长发飘飘,皮肤白皙,一颦一笑似乎还有点混血的意思,娇小可爱,表情生动,真真爱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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