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墨锋_
我听了刘震的话,就把我自从遇到卜瑾那天开始以后所遇到的离奇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我说完,就发现刘震脸色一遍,对我说道“难道,如今的社会,还会有蛊术的存在”
巫蛊之术,我自然也有耳闻,但那多半是从小说中看来的,而如今,我的眼前正坐着一位历史学博士,在历史上,曾经有很多次有关巫蛊的大案,所以他们历史学家或多或少也都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于是,刘震就简单地向我介绍了一下蛊术的事情。
不过说实话,他讲完之后,我并没有过多的惊奇,因为我之前就已经在潜意识中承认卜瑾是一个巫女了。
我靠在床头,听刘震讲完后,也没有太在意,便道“好了,关于那女孩儿的事情我已经跟你说过了,现在你快回答我的问题吧。”说着,我就把刚才问过的问题又重新问了一遍。
刘震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我的天呀,你不会以为我什么都知道吧,跟你说句实话,你刚才问的那些问题,我一个都解答不出来,我只能把我所知道的情况告诉你。”
“那就快点说。”我催促道。
刘震思量了一会儿,说道“那就先说老师吧。在老师失踪后,你的表姐曾经给我打过电话,问老师的情况。当时我撒了一个谎,说我并不知道老师的下落,但其实,老师在失踪的前一天晚上曾经找过我。”
“难道你当时就已经离开内蒙了”我问。
刘震点点头,继续说道“在老师收到那封信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他的电话,让我火速赶回辽宁,说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你也知道那封信”我问道。
刘震答应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封信,对我说道“这就是那封信,是在老师失踪前的那晚他亲自给我的。”刘震一边打开信,一边对我说“老师把一些事情讲给我听了。你一直以为你去接的是老师当年救命恩人的后人吧。”
“甭提什么后人了,那完全是在骗我,我去见了那个阿姝娜,人家终身未嫁,哪里会有什么后人。”我一边说一边心想,我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对我这一趟云南之旅起了疑心。
刘震摇了摇头,对我说“老师没有骗你,那个阿姝娜的确曾经救过老师的命,但是并不是遇上了什么山民强盗,而是遇见了一系列的诡异事件。”
“什么事情”
“具体的事情老师也没跟我讲,我看得出,那晚他显得十分匆忙,跟我讲话时也总是时不时地说一句时间不多了,所以,一些具体的事件,他并没有对我说明。”刘震掏出一支香烟,点燃,继续说道“我想你也知道,老师三十年前曾经来过云南的事吧。”
我点点头,说“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不过,我倒是听我妈提起过这件事,那次的考察是我父亲学术生涯的转折点。”
“没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是什么原因使老师从一个严谨的历史学家变成了一个狂热的玄学爱好者”刘震问道。
“这我还真没细想过,难道我父亲跟你说了”我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猜谜游戏,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别人在我面前卖官司,所以,我天生就没有刘震那种上下求索的探究精神。再有一点,我父亲转变研究方向的时候,我还太小,基本上没有什么记忆,在我懂事的时候我就知道父亲是一个非主流历史学家,所以,我也就没有追问过他为什么转变研究方向的事情。何况,自打差点被学术界封杀的事情发生后,我父亲对他三十年前的经历一向讳莫如深。
刘震说道“老师倒是没有对我讲过,不过那一晚他却对我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他说巫怪的事情,从来都是少数人的秘密,当时由于老师还有其他的话要讲,我也就没有仔细琢磨,如今再一想,我认为当年老师肯定是在云南遇见了某些相当诡异离奇的事情,这件事情足以颠覆他以往的世界观,所以,他从此以后才会狂热地迷上玄学。”
足以颠覆世界观的事情那该是什么样的事情呢我想到了那晚浴缸里被卜瑾用烟雾而显形的鬼影,虽然后来我听那服务员说房间的浴缸里的确死过一个人,但我直到现在其实也并不是很相信那奇怪的影子就是鬼影。虽然我无法解释出那影子的形成,但是,我至多也不过觉得这件事情离奇诡异,但要说颠覆我的世界观还不至于。
刘震吸了一口香烟,继续说道“你还记得那个汪成宝吧。其实,那个人就是三十年前跟老师一同来云南进行考察的学者之一。当年的考察队伍完全是由私人组成,几乎就是老师以前的同学,去时一共五个人,可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老师自己了。”
“什么”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想那个汪成宝,问道“难道,剩下的四个人都死了”
刘震伸出三根手指,说“五个人,死了三个,其中就有一个汪成宝,老师和另一个人在阿姝娜的帮助下侥幸活了下来。但只有老师一个人回了辽宁,另一个人留在了云南。”
“那留下来的那个人是谁”我问道。
刘震一边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相片,一边说道“留下的那个人姓段,名字叫段郁文,你父亲收到的信其实就是这人人寄来的,而非阿姝娜本人所写。这张相片是老师给我的,他说让我们找到这个人,他会想办法让我们脱离危险的。”
我接过相片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相片上的人比较年轻,但那五官轮廓,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这相片上的人不就是载我去文山的黑车司机,段师傅么。
刘震看出了我表情的异样,便问道“怎么你见过他”
“这他妈的真是怪了。”我看着相片自言自语道,接着,我把那个段郁文的事情跟刘震讲了一遍。
刘震听完,皱着眉头,似乎感到很疑惑,说道“既然那段郁文是老师曾经的同事,那么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还谎称自己不过是一个接应的人”
“鬼知道他们那群老头儿脑袋里都在想什么东西。”我没好气地说道。
刘震想了想,说“我想,他不告诉你事情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我听老师的语气,他是十分信任这个段郁文。”
“信任”我不屑道“三十年了,人心是会变的,谁知道他现在还信不信得过。”
刘震点点头,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段郁文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线索,而且那封让你去云南的信也是他写的,我们想解开这些谜团也只能去找他了。”
“那封信呢拿来我看看。”我说。
刘震把信递给我,我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刚读了第一句话,我顿时脑袋一炸,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就看那信上的第一句话写道“佩林已死,速派后人。”
佩林,这个名字的全称应该是范佩林,正是我那十几年前就神秘失踪的哥哥。
巫踪 第十章 唯一的线索
“佩林已死,速派后人。阿姝娜大限将至,玉牌传至新巫卜瑾。另,事已败露,云南凶险,小心为上。”
这就是那封信的全部内容,这多少令我有些吃惊。吃惊的事有两件,第一件,是我没想到的,那就是这封信竟然是出自那个段师傅的手笔;第二件,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我本以为,那会是一封长信,起码也应该写两句诸如“近来可好”这样的客套话。但是,信的内容实在过于简洁,简洁到几乎字字如金。
如果说第一句话带给我的是震惊,那么剩下的两句话给我带来的则是疑惑。首先,我哥哥的失踪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时间过去了十几年,虽然听起来有些无情,但是时至今日,我差不多已经要把我的这个哥哥忘得一干二净了。而如今,一个曾经与我父亲一同共事的段郁文在写给我父亲的信中却说我哥哥已经死了。
“佩林已死,速派后人。”这话的语气就好像我的父亲一直都知道我哥哥这十几年来一直在云南一样。我想想父亲读到这封信的反应,他那时的反应是担心和亢奋,而如今看了信的内容我再回忆起父亲的反应才恍然大悟,那种反应更有可能是焦虑和恐惧。
我根据信的内容,开始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父亲这十几年来一直都知道我哥哥身在何处但是,既然知道自己儿子的下落,却为什么不去寻找呢
还有,后面的“速派后人”又是指什么意思呢如果说这个后人是指我,那么如此说来,我不过是父亲按照那个段郁文的指示才派我来云南的。而且,派我来云南的直接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我哥哥的死。而我,很有可能是作为一个继任者的身份来到云南的。继任者如果事实真的如我所猜想的那样,那么我哥哥这十几年来到底在做些什么呢而我作为一个继任者,是否要继续我哥哥所做的事情呢
后面的两句话也让我颇感困惑。“阿姝娜大限将至,玉牌传至新巫卜瑾。”这句话无疑透露出三件事情第一件就是那个段郁文知道阿姝娜的事情,并且还知道阿姝娜离死不远了;第二件事情是段郁文知道阿姝娜的后人名字叫卜瑾,而且也明确地告诉了我的父亲;第三件事情,也是最吸引我的注意力的事情就是段郁文和我父亲也都知道卜瑾脖子上的玉牌。
信的最后一句话写的是“另,事已败露,云南凶险,小心为上”。
这“云南凶险,小心为上”倒是很好理解,就是明确地告诉我的父亲我这一次来云南会遇到很多危险。我恍然间回忆起父亲在读完信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对我说去云南的事宜,而是过了好几天以后才跟我提起这件事,那几天他心不在焉又忧心忡忡的样子显然就是在为我担心,很有可能是在犹豫到底应不应该让我来云南。
但是,“事已败露”这四个字又是代表了什么意思呢从字面上理解,那就是我父亲和这个段郁文之间好像有什么秘密的事情,而现在事情已经败露,而根据前后文的推断,可以看出正是因为事情的败露,所以才会导致这次旅途的凶险。
我放下信,陷入了沉思,信的字数很少,但包含的信息却异常丰富。我心想,看来,我这次云南之旅绝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刘震看我的表情,多少也能猜到我心中的反应,也没有过多的打扰,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抽烟。
我瞟了一眼刘震,突然身子一震,脑子里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从段郁文给我父亲的信中可以得知,段郁文是明确说明让我父亲的后人也就是我来云南,好像是有某种血缘的关系在里面,那么,刘震又为什么来云南呢我想起刘震在我和那个汪成宝见面的时候打电话给我,事情真的会有这么巧,就在我遇见汪成宝的时候他打电话给我还是,我眼前的这个我一直以来视为好朋友的刘震也有问题
想到这里,我急忙摇了摇头,心说不会,刘震和我认识不是一两天,我家一向待他很好,他是不会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情的。大概是这几天我所经历的离奇的事情太多了,致使我越来越倾向于一个阴谋论者,对什么事情都起疑心。
虽然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嘴上还是忍不住问刘震道“老刘,我有一件事不知道应不应该问。”
刘震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什么时候还跟我客气上了”
我酝酿了一下,说道“不过,咱们话可说在前面,我希望你别介意我问你这样的问题,我并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有些疑惑。”我看刘震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这信里面明确写着让我父亲的后人来云南,那我父亲为什么要去找你,让你来云南帮我呢这信里面已经告诉我的父亲,说云南凶险,如果说我父亲从一开始就担心我,那何不直接让你和我一起去,反倒是不嫌麻烦地让你随后赶到”
刘震听了我的话,摇摇头,说道“佩玺,这样的话可真不像是你说的呀。不过,你放心,对于你这样的提问我并不介意,你刚才也说了,给老师的信里明确说过云南凶险,所以,你还是应该处处小心,不能够轻易相信别人。既然你问了这个问题,那么,我就如实告诉你吧。”
我点点头,表示愿闻其详,刘震继续道“其实,根据老师跟我所说的事情,那个后人的意思并非是指有血缘关系的人,就想你接来的这个苗女,她跟阿姝娜不是也没有血缘关系么。其实,这心中所指的后人所代表的意思更像是一个继任者。”
我没有说话,但刘震所说的话跟我之前的猜测基本一致。刘震看了看我,继续说道“老师那一晚来找我时曾经对我说过,他心目中去云南的理想人物是我,而不是你。”
我一听这话,不知为什么,有种丢失尊严的感觉,便问道“为什么”
“你也看到了,那信上告诉过老师云南凶险。一方面,老师大概是因为担心你,另一方面,老师那晚对我说过,此次云南一游,在很多时候需要一些历史学知识。”
“我操。”我一下子靠在床头,嘴上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句脏话。原来,父亲打一开始就不认为我能完成这个任务,遇到危险时需要勇气和好身手,而遇到一些历史学知识时又需要一个知识渊博的大脑,这两样东西我显然都不具备,而我眼前的刘震却似乎就是为这个任务而生的。
我又想起了我那个失踪的哥哥,在我印象中,他也是和我父亲一样,知识丰富而且身体力强,看来,这个任务还真的需要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来完成。
“那为什么最后还是派我来了”我没好气地问道。
刘震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慰我一样,说道“那晚,老师对我说,本来他一直都很看好我,希望我去云南,他甚至说教导我这么多年其实就是为了云南做准备。但是,来信说事情败露,太过危险,而我跟老师不过是一场师徒关系,如果我真在云南出了什么事,他也不好跟我的父母交代,所以就派了你来云南。”
我一听这话,就更生气了,敢情我父亲派我来就是因为如果我出了个三长两短,他不必向别人交代,就因为我是他的儿子。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这儿子当的也真够憋屈的了。
刘震看了看我,又说道“不过,佩玺,你难道就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我被刘震这一句话问得一惊。奇怪的地方我一时间还真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刘震说道“看来,你是被我的叙述和这封信搞晕了头脑,而把事情复杂化了。”
“复杂化了”我心说我现在都还觉得我所想的事情不足以解开这些疑团,怎么会觉得自己把事情搞复杂化了呢。
可是,刘震却态度坚定地点点头,说道“你尽量简单地思考问题,这整件事里面,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我摇摇头,平日里我最讨厌卖官司猜谜,就直接问他道“到底是哪里奇怪你就直说吧,看在我大病初愈的份上,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别吊我的胃口了行吗”
刘震点了点头,淡淡的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到严肃的神情,道“我也不是故意吊你的胃口,只是,如果你不能自己跳出原先的那个思考模式的话,我们很有可能会在以后的疑团中越陷越深。”
“得得得,别扯了,快点说吧。”我催促道。
刘震解释道“其实,从那天晚上老师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发觉了这个奇怪的地方。那天晚上,老师反复地重复着时间不多了,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知道自己快要出事了,所以才来找我,跟我说了这些事情,然后让我来云南找你。但是,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虽然老师反复说时间不多了,但是他既然还有时间能够来找我,为什么不直接给你打电话把事情告诉你,而非要让我来转告给你,你不觉得这样有违正常逻辑吗老师明显把事情给复杂化了。”
我听后一惊,心说对呀,既然父亲明知道云南有危险,而且冥冥中已经预感到自己要出事了,那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把事情讲给我呢就算他觉得我一个人恐怕完成不了任务,至少也可以先告诉我这些事情,这样的话,我可能就会少走许多弯路。
“的确有些奇怪。”我自言自语道,接着我又问刘震我父亲是否给他解释过其中的原因。
刘震大手一摆,叹了口气,说道“那晚的一切都很匆忙,老师根本不给我发问的时间,而是简单交代给我任务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我一下子又没了话,想了很久,说道“看来,我们明天真的得去找到那个段郁文。”
刘震表示赞同,说道“没错,他现在是我们唯一的线索。”
“不,”我坐起来,说道“我认为,那个段郁文不见得是一条线索,而是一个而是充当一个引路人的角色。我觉得,我们真正唯一的线索,是那个叫龙卜瑾的苗族少女,因为现在的所有事情都在或多或少地指向云南和她,当然,还有她脖子上的那块玉牌,那才是我们唯一的线索。”
巫踪 第十一章 猫楼
第二天一早,我就决定去寻找那个段郁文。一开始,我打算按照信上的来新地址去找,但是刘震摇了摇头,告诉我说来信的地址是假的,真正的地址我父亲在那天晚上告诉了刘震。我想了想,心说也对,既然是在处心积虑地隐藏着什么,那么来信的地址就一定不会那么简单。
这时候,我的身体几乎已经完全痊愈了,左臂的浮肿完全消失,只是在手腕的地方还零星的有一些红色的斑点,心中也不由佩服卜瑾的医术。她看我的状态变好,便走到我的身边,让我低下头去,我有些糊涂,但也照做了。我一低头,那卜瑾冷不防地就朝我的后脑猛地一拍,我顿时脑袋一麻,打了一口喷嚏,她便马上用手来接。一下子,我就看到一只模样瘆人的绿色甲虫从我的鼻子里喷了出来,又绿又亮的甲克上还沾着浓稠的血液。我一看这情形,顿时觉得十分恶心,几乎就要呕吐出来。可是,那卜瑾手背一翻,那绿色的甲虫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被她藏到了什么地方。
我看了看卜瑾,她面容镇定,我知道就算问她这是怎么一回事也是白扯,以她的性格肯定就是摇摇头把我搪塞一下了事,于是,我也索性不问。
我这个人,从小好奇心就不算强,总是一副见怪不怪,随遇而安的样子,但是,我万万没想到,在几个小时以后所发生的事情,简直令我匪夷所思,就连我也为之深深吸引,不能自拔。
我们在旅店的老板那里又交了几天的钱,把我和卜瑾的行李都放在了那里,便走出了旅店。
我们叫了一辆出租车,刘震把地址告诉司机。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地址竟然如此偏僻。我对昆明并不熟悉,但是看出租车的前进方向,是朝东南方向去的,过了一个多小时,我们便驶离了市区,来到一处不知名的小镇。
小镇不大,而今天的天气又有些阴,似乎要下雨,因此小镇的街道上显得十分冷清,就像是荒废了一般。
出租车司机似乎对这里也不是很熟悉,经向路人的打听才找到了潜华街19栋。
而我父亲所给的地址也只有这些,潜华街19栋,并没有详细的门牌号。
我们下了车,眼前是一栋相当破旧的老式公寓。从外面看去,这栋公寓不高,只有四层楼,而且位置及其不好,面光的一面是一排阳台,但是却已经被前面新盖起的小区楼给挡住了阳光。看样子,这里除了中午,住户根本就看不到阳光。
公寓楼的外侧是白色的石灰墙,很多墙皮已经脱落了,又由于常年不见光的原因,墙上爬满了青苔。外侧的楼梯过道处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看样子似乎是很久以前就写上去的。我顺着墙壁向上看去,似乎整栋楼里只有零星的几乎人家,心说大概是钉子户,开发商拿他们没有办法。
我心中有些惊讶,虽然在我想象中,段郁文的住所也不算太好,可眼前的这个地方未免实在太破旧了。我向刘震确认了一下,他回答说肯定是这里,绝没有错。于是,我们三个人就顺着外侧的楼梯向上走去。
到了楼内的走廊,突然一只肥大的老鼠就冲了出来,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臭气就扑面而来。我再往前一走,就看到一只大黑猫“喵”的一声叫,也冲了出去,大概是去追刚才那只肥老鼠吧。
走廊很长,光线及其昏暗,因为只有走廊的尽头有一扇窗户,而此刻还没有光线照进来。走廊的两侧都是住户,灰色的破旧铁门似乎一脚就能踹开,过道处堆满了垃圾,令我吃惊的是,这里居然有如此多的流浪猫,由于下面两层已经没有住户了,所以我们直接从一楼走到三楼,可就在这么短短的一段距离中,我们就遇见了不下七只老猫,这些猫个头都很大,行动慵懒,眼神却很犀利。除此之外,整条走廊到处都能看见猫屎,和腐烂的水果,浓烈的臭气大概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我随口说道“看来,这里已经成为流浪猫的天堂了,这破地方,能住人吗”
我的话音刚落,身后的一扇铁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我回头一看,是一个年近八十的老太太。那老太太头发稀疏,剩下的几根头发也软绵绵地趴在她的头上,她面容黑手,眼睛有些浑浊,脸上长满了老年斑,驼背十分严重,后背上简直就像顶着一个驼峰一般。那一双干枯的手让我想起了阿姝娜,只不过她这一双手上布满了血管,离远一看,就像是几条巨大的蚯蚓在她手背上蠕动一样。
“谁说这里不能住人,我不是人吗你们要是不爱呆,就赶快离开。”老太太的语调很古怪,听上去有点像京剧里的唱词一般。
我见这老太太面容苍老,说话又鬼里鬼气的,不由一惊,心说你这模样,是人是鬼我还真得好好合计合计。
但刘震可比我稳重多了,他毕恭毕敬地对那个老太太说“大娘,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
“找人”老太太抬起浑浊的眼睛,犹疑地看了一眼刘震,说道“你们这群毛头小子,到这里来找什么人住在这里的,多半是我这样的人,半只脚踏进了棺材,人已经死了一半了,哪有你们要找的人。”
“我们要找一个叫段郁文的人。”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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