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很有意义。
然后他离开,去寻找那卷天书。
书院里有个地方藏书最多,那是个崖洞。
观主来到崖洞前,才发现,原来书院后山还有人。
那是一个读书人。
……
……
(慢慢写着,今天还有。)
将夜 第六卷 忽然之间第一百二十六章 七卷 天书 中
崖洞很高,上方有鸟飞进飞出。崖外缓坡上有座二层木楼,楼前有方书桌,书桌后面有位头发花白的老书生。
除了夫子,没有谁知道这名老书生在书院后山呆了多少年,没有人知道他姓甚名谁,今年究竟有多大,从轲浩然开始直到宁缺,后山的人们只知道老书生一直在这里看书抄书读书背书,风雨不辍,万事难扰。
书院称他为读书人,他是书院的读书人。
观主站在书桌前,看着那名老书生,闻着刺鼻的墨味与黄州芽纸的味道,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笑了起来,有些感慨。
这才是书院。
“你好。”观主对读书人说道。
读书人像是没有听到,左手拿着卷旧书,右手提着根半秃的毛笔,嘴里喃喃念着什么,偶尔落笔在纸上写几个字,似是在做批注。
观主加大声音问道:“老先生,您有没有看见一卷旧书?”
读书人醒过来,抬头望向他,神情有些惘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然后更清醒了些,因为被打扰读书而莫名愤怒,眉毛乱动。
观主没生气,比划说道:“一卷很旧的书。”
读书人想了想,提起手里半秃的毛笔在砚里蘸饱了墨汁,然后在黄州芽纸上认真地写了一个字,落笔郑重如山。
那个字墨迹淋漓,意满神足。
一个“书”字。
读书人把墨迹未干的纸递到观主身前,说道:“你要的书。”
观主静静看着这张纸。看着纸上那个书字,沉默片刻,说道:“有些意思。”
他伸手去接这张纸,动作很缓慢,郑重如山。
真的很缓慢,就像一座山在移动,又像是天空在云的上方转过,不知道过了多久,指尖才与微糙的芽纸边缘接触。
轰的一声轻响,微黄的纸张燃烧起来。
纸张慢慢燃烧。火苗向着两面蔓延。边缘尽成灰烬,直至将要烧到他们的手指,观主没有放手,读书人也没有放手。
他们沉默看着彼此。
“我也看过很多书。”
观主忽然说道:“我虽然不像你这样爱书如痴。不眠不休地读书不辍。但我活了太长时间。所以看的书并不比你少。”
时间,真的是很重要的一个东西,无论是读书。还是修行。
读书人没有说话,看着手上那张燃烧的字纸。
“为什么这卷书不在长安城里呢?嗯,那时候还无法确定宁缺能不能回到长安城,他不在的长安城,确实不如书院安全。”
观主看着读书人平静说道:“李慢慢把那卷天书交给你保管,很正确,可惜没有意义,因为……书生最终百无一用。”
话音落下,纸张燃烧完毕,读书人的手指里什么都没有剩下,灰烬缓缓落下,落在他的鞋上,观主的手指里,却还有一角黄纸残片。
胜负已分,读书人看着桌上如山般的书籍,如海般的砚池,沉默了很长时间,人生第一次对读书这种事情产生了怀疑。
观主负手走进崖洞,看着崖洞两侧高约十余丈的书架,看着上面密密麻麻,浩瀚难阅的千万册书籍,轻轻挥动衣袖。
一阵清风自青衣袖间出,在崖洞里并不缓慢却轻柔的吹拂,那些书籍上积着的灰被尽数拂落,然后送至角落里,剩下一片干净。
观主踏阶而上,来到第四层的一排书架前,从里面抽出一本书,就像是一个想看书的人随意抽出一本书来看,没有做任何挑选。
那本书就是天书明字卷。
……
……
长安城的雪停了,风也静,云层尽散,红日照耀人间。
观主出现在城外。
这是他第三次来到长安城外。
以前两次宁缺都在城墙上,今天也不例外。
他看着残雪里缓缓走来的观主,沉默不语。
“他拿到了七卷天书。”
桑桑说道,脸色有些微微苍白,似乎有些畏惧。
宁缺笑了起来:“集齐七颗龙珠,可以召唤出龙神,集齐七卷天书能做什么?召唤昊天?如果他真想这么做,你别理他便是。”
他没有取下肩上的铁弓,因为元十三箭已经射完了,而且他隐约有感觉,就算有惊神阵的帮助,元十三箭也很难威胁到现在的观主。
七卷天书终于在一起了,这意味着什么?
书院一直在猜测推算这件事情,却始终没有结果,除了观主,没有任何人知晓七卷天书的作用,当然,桑桑很清楚。
“我是怎么产生的?”
“你?你是你妈生的。”
“现在不是说笑话的时候。”
“我现在有些紧张。”
宁缺沉默片刻后说道:“你得允许我说些笑话。”
桑桑面无表情说道:“我不允许。”
“好吧……如果你是说昊天,它是规则的集合体,产生于混沌之间。”
“不对,我是客观规则与人类主观信仰的集合体。”
“然后?”
“我是人类的选择。”桑桑转身看着他,说道:“既然如此,人类在选择我的时候,又怎么会不留些手段来制衡我?”
宁缺沉默。
他知道桑桑说的是真的。
无数年前,创建道门的那名赌鬼,替人类打了个赌,将整个世界交给昊天来守护,那么他很有可能提前便布置下了后手。
传说中,知守观里的七卷天书是昊天的意志结晶,或者说是昊天对人类的赐予,实际上,那是道门对这个世界真正的控制手段。
拥有七卷天书,便可以解除无数年前那个赌局,可以将昊天从神国里请出来,可以让昊天重回混沌,这种方法只有道门之主能够掌握。
当今的道门之主,带着七卷天书,走到了长安城前。
……
……
“这就是道门最后的手段吗?”
宁缺握着阵眼杵,看着城墙下的观主问道。
观主平静说道:“轲浩然说我们是狗,莲生说我们是狗,书院里的人,还有很多人,都说我们道门是狗,是昊天的一条狗,但从来没有人想过,这条铁链事实上拴在彼此的颈上,人类是昊天的狗,昊天何尝不是人类的一条狗。”
他望向宁缺身旁的桑桑,说道:“我们供奉你,让你拥有无尽的岁月以至永恒,那么你就应该甘于永恒的寂寞,在神国默默守护人类的世界,而不应该偷偷溜到人间来贪一晌之欢,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很合理吗?”
桑桑没有说话,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她以往哪怕虚弱到极点,也未曾像现在这般畏惧过,因为她清晰地感觉到,观主拥有了毁灭自己的能力。
观主从怀里取出一卷书。
湛蓝的天空深处,响起一声雷。
这声雷鸣,来自神国。
……
……
(舍不得写了,明天写最后的……我爱你们。)(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将夜 第六卷 忽然之间第一百二十七章 开天 下
(我决定把七卷天书上中下,改成开天上中下,我今天更喜欢这个名字,很酷,就像将夜这本书一样。值此完本之日,请允许我认真地推荐郭怒大大的新书dota2之电竞之王,该书现已登陆,已有近百万字完全可以开杀,书号3149406。然后,我要在此赞美依兰同学的福利以及暗暗同学的片片,在这美好的时刻给予我鼓励,同时,强烈地呼唤大家关注我的威信公众号:oni1118,这是保持您我联系的最好方法,后记以及后续等具体事项,方便我及时通知您,谢谢。晚饭后继续写。)
……
……
天外有天。
湛蓝的天空外,是神国。
这道从神国传来的雷声无比恢宏,仿佛在向整个人间宣告着什么。
宋国东方的海面上,骤然生起千年未有的巨大风暴。
瓦山落下暴烈的一场雨。
西陵神殿的天空里,隐隐有电痕闪现。
唯有长安城,一如先前。
因为观主站在这里。
他的手里拿着一卷天书。
“天”字卷。
来自神国的雷鸣还在持续,久久不肯散去,向人间散播着无限神威。
观主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只是握着天字卷,静静看着天空。
雷声渐渐低沉,仿佛那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也感到了恐惧。
观主很平静,取出第二卷天书。
这卷天书有些残破。已经缺少了很多页。
“落”字卷。
世界的边缘处,是深不见底的海洋,从极北方雪峰那面的黑海,到南方碧蓝如琉璃的静海,再到风暴海,都是如此。
忽然间,有无数云从天空里垂落,像瀑布一般流淌到海上,如真似幻的云雾与海面相接,形成四道不见尽头的云墙。
那道来自神国的雷声。变得更加低沉。似有些哀怜。
观主取出第三卷天书。
这卷天书已经没有书的形状,只有一些残烬剩余,看着就像是些焦黑的碎末,又像是被太阳烤了无数万年的沙砾。
是的。这是“沙”字卷。
大地上所有的沙砾。都开始缓缓流动起来。荒原中部的沙漠,泥塘边缘的干地,风徐徐拂过。所有沙面都变成了吞噬一切的深渊。
即便是光线,仿佛也要被吞噬。
观主站在风中,黑发飘舞,神情平静,仿佛神明。
神国的雷声已经低沉近不可闻,终于显现出了服从。
即便是观主,也有些微微失神。
无数年前,那名赌鬼施下的禁制,是道门对这个世界最大的责任,但从来没有人尝试过,甚至想都没有人敢那样去想。
观主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现在看来,他也成功了。
他接着取出其余的四卷天书。
取出“倒”字卷时,西陵神殿丛岭深处知守观的那片静湖,忽然间掀起波澜,那七间茅草屋在湖面的倒影,忽然正了过来!
取出“开”字卷时,湛蓝天空的最深处,忽然出现了一道裂缝,其间隐隐可见由纯净光明构成的宫殿,那里便是神国!
取出“日”字卷时,天空里那轮太阳,骤然间变得异常明亮,无数道光线四处散射,同时神国里那些完美庄严的宫殿,也随之更加明亮!
取出“明”字卷时,整个世界……一片光明!
……
……
七卷天书,七个字。
“日”。
“落”。
“沙”。
“明”。
“天”。
“倒”。
“开”。
日落沙明天倒开。
这便是颠倒乾坤,这便是光明重构,这便是开天!
七卷天书出现在长安城前。
神国出现在天空之上。
云墙垂落,围住整个世界。
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明亮,只剩下光明。
……
……
嗡的一声响,很恐怖。
因为这声嗡鸣,是由数万柄硬弓弓弦振动集体发出的,代表着数万唐军强大的杀意,代表着数万枝锋利的羽箭破空而至。
数万枝箭,黑压压一片,掠过高高的城墙,向观主射去,如暴雨一般。
观主看着这片箭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举起手来。
又是嗡的一声响,但与万弦共振的那声音比起来,这声音显得格外轻柔,因为那是空气被轻轻震动,变成了一根琴弦。
没有箭落到他的身前,更不用说接触到他的青衣,数万枝羽箭骤然静止,悬浮在长安城外的空间里,画面看着异常诡异!
一只鸟从城外官道畔的林间飞来,有些累了,准备暂歇,然后它看到了很多以前没有见过的奇怪的枝丫,它向那边飞了过去。
它落在一根羽箭上,伸展一面的翅膀,准备梳理翅下的细毛。
忽然间,它发现爪下有些不稳,轻鸣一声飞走。
那根被它踩着的羽箭,缓缓落下,颓然无力。
静止的画面活了过来。数万根羽箭落下,像真正的雨一般落下,纷纷洒洒,在长安城墙下铺上了浅浅的一层。
万箭不能沾衣。
万箭静于风里。
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在先前那瞬间,仿佛失去了作用。
虽然只是瞬间,也是极难想象的事情。
谁能如此完美地掌握规则、利用规则?
以前的桑桑可以。
现在的观主也可以。
那道在人间与神国之间的铁链,被他握在了手中。
他代表道门。重新拥了昊天的控制权。
他与神国里的规则意志,渐要融为一体。
天空变得越来越明亮,因为那轮愈为炽烈的太阳,湛蓝天空深处隐约可见的庄严神国,仿佛也随同太阳一道燃烧着。
一道难以形容的神威,自天而降,落在观主的身上。
一道难以形容的光柱,自天而降,落在长安的上空。
那道神威与天启境界得到的昊天力量相比,就像太阳之于萤火。那道光柱与西陵神术燃烧出来的昊天神辉相比。同样如此。
观主静静看着城墙上的宁缺和桑桑,眼神越来越宁静,没有任何情绪。
宁缺看着他,手里的阵眼杵无比滚烫。
整座长安城的街巷。已经醒了过来。难以计算数量的天地元气。顺着那些看得见的街巷檐角、山塔湖观、还有那些看不见的沟渠隐道,构成一个复杂到人力根本无法算清的阵法里,变成了一道若隐若现的拱圆。
这便惊神阵。
那道自天而降的光柱。落在惊神阵的上空,像流水一般顺着弧形的无形拱面,向着长安城四野流散,美丽到了极点,却又惊心动魄至极。
谁都知道,如果让那道光柱轰破惊神阵,不,哪怕只是渗入几滴光液进去,整座长安城,便有可能被毁灭,变成一片火海!
阵眼杵越来越烫,说明长安城里的天地元气聚集的越来越多,宁缺手掌心里隐隐冒出雾气,那是流出的汗被蒸发后的结果。
那道来自天空的神威,确实恐怖。
惊神阵能够撑多长时间?
宁缺的脸色有些苍白。
桑桑的脸色比他还要苍白,尤其是当她看到湛蓝天空深处的神国画面,看着燃烧的太阳和自天而降的那道光柱后,她显得很畏惧。
太阳真的在燃烧,散落无限如玉浆般的光明,东海上的风暴早已被蒸发一空,大泽上的芦苇疲惫地低下了头,世界四周的云墙将光线反射回陆地,光线折射重叠,更是让整个人间明亮的无法直视。
更没有人能直视那轮太阳。
观主飘起,来到与城墙齐高的位置,看着她说道:“来吧。”
他没有什么表情,声音也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却显得有些怜悯。
桑桑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她那件陈旧的青花布衣,也随之颤抖起来。
她的身体每颤抖一下,脸色便苍白一分,青衣表面便会溢出几粒金色的尘粒。
那些金色尘粒,隐隐约约是一个人影。
金色的残影,来自她身体何处?或者,那是灵魂?
桑桑痛苦地蹙着眉。
那道金色残影缓缓离开她的身体,向城外飘去。
惊神阵,能够暂时抵挡来自天空的神威,却无法阻止这幕画面。
那道金色残影飘去的方向,正是观主。
观主这时候,已经展开了他先前取出的第一卷天书:“天”字卷。
离开桑桑的那道金色残影,或者最终会变成天字卷上的一幅图?
有了七卷天书,观主破开青天,拥有了由客观规则意识集合而成的神威,他想要成为新的昊天,还需要神格。
什么是神格?
神格不是力量核心,而是基本属性,用最简单的话来说,便是神何以成为神,神何以称为神,用很不准确地模糊描述来说,就是资格。
从另外一种角度来阐述:人之所以为人,有人格,神之所以为神,有神格,神格便是神的人格,是超越客观意志之上的存在。
当然,这里的超越,也有可能是坠落。
桑桑拥有觉醒的主观意识。
她便拥有着昊天的神格。
观主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把神格从她的身体里剥离出来。
谁能阻止他?
时近正午太阳更烈,来自天空的那道光柱,将笼罩着长安城的无形防护圈生生压的更低了些,流泻的光浆瀑布般落到城外,燃起无数火焰。
宁缺将桑桑抱进怀里。
随着金色残影从身体里渐渐出来,桑桑越来越虚弱,脸色越来越苍白。
看着在空中淌落的那些光浆,他想起多年前在烂柯寺,桑桑和歧山大师下的最后那盘棋,在棋盘世界里,桑桑被规则追杀不停。
现在的观主,代表的就是规则。
规则不可改变,所以拥有绝对的力量,哪怕是惊神阵也只能苦苦支撑,而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击,因为长安城在这个世界里。
在世界之中,便要服从世界的规则。
除非拥有夫子的境界,修成真正的无矩。
无矩,不是无距。
无矩境,或者便是人类修行能够走到的最后一步。
到了那一步,才能没有规矩,无视任何规则。
宁缺修不成无矩。
夫子之后,可能人类再也不会有第二个无矩。
那么,他只能试着打破这个世界。
……
……(未完待续。。)
将夜 第六卷 忽然之间第一百二十八章 辟地 上
打破万恶的旧世界,建设美好的新世界,听上去简单,实际上对于“世界”本身来说,这是最大的一件事情,而世界对人们来说,本就是最大的,于是无论是打破旧世界还是建设新世界,都成了最大的事情。
最大的事情,自然最难,就像观主现在做的事情以前没有人做过一样,宁缺想做的事情以前也没有人做过,莲生当年也只有一个朴素而血腥的想法,从来没有走到实践那个环节,那么他就算做了再多准备,也不知道如何着手。
是的,他已经准备了数年时间。对于一生来说,数年时间不短,但和打破世界这样的宏大命题相比,却短暂的有些可笑。
而且他始终没有下定决心。
因为代表旧世界的神明,在他的怀里。
旧世界的毁灭,必然意味着桑桑的死亡,从很多年前,他和她便一直在探讨这个问题,始终没有找到可行的第三条路,于是相爱相杀至今。
让桑桑去死,拯救这个世界?
宁缺不会干,如果他是那种道德狂人或殉他人道者,当年也不会背着病重的她满世界逃亡,手上染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他记得那个世界里有一首很著名的诗。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如果是君陌,为了自由肯定能抛掉生命,而轲浩然已经抛了。如果是叶红鱼,为了自由肯定能抛掉爱情。而莲生已经抛了。
宁缺什么都不想抛。他向来很贪心,很无耻,更准确地说,很吝啬。他一直想的是那个世界里另一首很著名的诗。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除了烂柯寺里那些真正慈悲的僧人,他和二师兄一样,对佛宗没有任何好感,这句诗里的如来,自然要换成人间二字。
怎样才能不负人间不负桑桑?
宁缺不知道。
桑桑靠在他的怀里,忽然伸出双臂。抱住了他。
她把他抱的很紧。那些从身体里渗出的金色尘粒、那道若隐若现的残影在二人的身体间不停地挣扎,想要离开却一时无法。
一道温暖的力量,进入宁缺的身体里,他的念力随之而起。经过手里握着的阵眼杵。被整座长安城散向人间处处。
“试试吧。也许真的能成功。”桑桑靠在他胸口,闭着眼睛说道。
就像无数次那样,就像在岷山、在渭城、在长安、在西陵那样。无论她是什么小侍女还是昊天,最终决定一切的,还是她。
她下了决心,但今天,宁缺不像以前那样听话。
“你会死。”
桑桑闭着眼睛,平静说道:“你陪我活了这么些年,够了。”
宁缺沉默片刻,说道:“不害怕吗?”。
桑桑声音微颤道:“怕。”
宁缺微微一笑,说道:“那我陪你。”
桑桑睁开眼睛,看着他,想说些什么。
宁缺看着她平静说道:“在烂柯寺的禅院里,我就说过,如果你死了,我真的不想活了,所以,让我陪你一起去死吧。”
桑桑想了想,说道:“那下辈子能遇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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