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扬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下官00
在杨明看来,现在就是那个时刻其实在南宋时,主流便斥理学为伪学,只是后来朱元璋以皇权强行将其扶为正统,暨科举考试。指定教材,才树立起它的权威地位这也从侧面证明,历史绝大多数是由少数精英创造的,我等草民在幸运的时候充当背景,不幸时候充当工具,仅此而已。
但后来在正德年间王阳明成圣,心学大兴,对理学造成了严重的冲击;而且理学从天理、灭人欲的格物之法,也已经不符合这个物质极大丰富的享乐社会的要求,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而心学的兴起,虽然是最纯粹的唯心主义,但它最可贵的地方,是反权威,随心而动、随意而行,给朱元璋窒息了的华夏民族,带来了一股清新自由的空气
更有甚者,王学中最为激进的学派,更是狂得没边,什么孔子真子,那都是假道学;什么圣人之言、那都是放屁;什么三纲五常,那都是扒灰的人才能想出来的。总而言之,打倒一切权威,藐视一切准则。
现在王阳明虽然还没有登上历史的舞台,但是这起码可以反馈给杨明一个信息,王学的发展起码有很大的市场,人们开始对朱理学产生怀疑了,这是对思想改革一个好的信号。
事实上,现在的封建礼教也渐渐松弛了,女人离异再嫁,还是不可想象的,但现在,似乎也没什大不了的;杨明更切身的体会是,青楼妓院如雨后春笋,遍地开花;各种艳情小说极其流行,涌现了许多优秀作者和忠实读者群杨明就是后者中的一员,比如他偷看金瓶梅的事情。
这是最好的年代,这是最坏的年代,在老道学们,大明将要礼崩乐坏,无可救药,只能一边摇头嗟叹,一边偷看肉蒲团;在享乐者看来,这是一场将要举行的盛会,需要做的是尽情狂欢;而在杨明看来,这是历史给予的黄金机会,要抓紧一切时间,将科学的根基楔进大明王朝,相信随着越来越宽松的社会环境,人们会有越来越多元化的选择,其中必有希望之花,盛开的土壤。
其实这个时候天已经放亮了,但是,两人又是哭又是长叹的,哪敢出来打扰。同理,归马文升也早醒了,只是一直在装雕塑罢了,这下终于可以活动一下酸麻的脖子,对二者道“您两位还真能聊到一块去。”
“可能本质上,我们都有些疯性。”杨明笑笑道“劳烦马大人不要跟任何人提今天的事。”
“还不放心我”马文升感到大受侮辱道“我走出了名的嘴巴上锁。”
简单吃完了早饭,项忠便跟着杨明,马文升一同来到了大堂,遣人去寻来了汪直,如今第一路大军十五万只剩下四万,归杨明统领,第二路大军十八万还剩下八万,由马文升统领,两路败兵统合起来也有十余万了,现在不是跟汪直算账的时候,相反,这个是若是想要大家都不遭殃,只得摒弃成见,暂时抱成一个团,将太平军击溃再说。
当然,事情也不能这么算了,汪直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所以汪直从御马监中挑了几个无关轻重的人物出来做替罪羊,好让三人能够揭过这一页。
不过这三人又岂是这么好糊弄的,商议之后决定剪除汪直身边的羽翼才能让他永远记住这次痛,三人决定这一次让杨明来处理,毕竟人家是锦衣卫出身,锦衣卫对付没卵子的阉人最有心得
三人正在说话间,卫士进来禀报道“汪公公来了。”
杨明点点头,卫士便出去请汪直公公进来。
杨明起身没走到门口,便见汪直公公一脸喜色的进来,大声嚷嚷道“大人,来自首了,来自首了。”
杨明呵呵笑道“汪公公做了什么亏心事,要找我自首啊”汪直面上的笑容明显一滞,讪讪道“您可真会开玩笑”
“难道不好笑吗”杨明似笑非笑道“看来我天生不适合逗笑。”
“不不,好笑”汪直公公才确定他是在开玩笑,赶紧放声笑道“是在太好笑了,哈哈哈哈”笑完了,才接着道“这一次汪某出兵纯粹是受了小人蛊惑,是他们前来自首”
“哦”杨明面露喜色道“真的”
“可不是。”汪直公公道“就在今早,他们到营中,已经被秘密送到我这里来了,现就跪在我府中的演武场上,等候大人们发落。”
“很好。”杨明道“我等换身衣服,咱们便去看看。”于是转回后堂,让卫士换上官服。
在后堂,马文升问道“这汪直,大人还准备惩治吗”
“这个”杨明接过官帽,轻轻裁在头上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过一段时间吧,会有人来收拾他们的。”说完便神色平静的走出后堂,来到汪直公公面前道“咱们走吧。”
在汪直公公的陪伴下,杨明来到了演武场上,便见台阶下跪着十几个军卒,看来就是那自首的魁首了。
下人搬了椅子,杨明一撩衣袍下襟,大刀金马的坐下,目光再次扫过那些人,面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住了,他感到有些不对劲,观这些人恐惧的目光,委琐的神情,显然只是连些汪直都记不住的小角色。
锦衣扬明 第一百一十六章 彼此彼此
“都到齐了吗”杨明面无表情的问那几个曾到军营谈判的御马监武官道。
几人稍稍迟疑,但还是点头道“到齐了。”
“你们保证”杨明淡淡问道“这就是你们见的那些人”
“没错,就是他们。”几人应道。
“很好。”杨明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他不开口,汪直公公等人也不好出声,只好在那里静静的等着,却让下面跪着的人,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许多人的身子,甚至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徐瞒举终于憋不住,出声道“大人,您倒是说个话啊”
“说什么”杨明望着他道。
“跟这些人说说朝廷的政策啊”汪直小声道“自首从宽啦,下不为例呀之类的”
“没什么好说的。”杨明一挥手道“推下去杀掉”
汪直等一众御马监武将都愣住了,站在那些自首人员后面的御马监武官也没动,呆呆望着杨明转不过弯来,甚至连跪在地上的自首人员也惊呆了,呆若木鸡。
“还要本官再说第二遍”杨明沉声道,这一声唤醒了惊呆的人们,一身威武飞鱼服的锦衣卫排众而出,取代了御马监的官兵,两人一个,手麻脚利的把那些乱卒五花大绑,小鸡似的提了起来,便要押往外厢。
那些自首人员这才如梦方醒,一面挣扎着,一面大声叫道“你怎么这么武断”
“哼”杨明一抬手止住锦衣卫的动作道,“本官说的是带头闹事的那些个人来自首,而不是你们这些替罪羊”
说着一拍扶手道“尔等竟敢蒙骗本官,难道不该杀吗”
“我们就是带头蛊惑汪公公的那些人啊。”其中一个大声叫道。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道“是啊,我们当日歃血为盟,要建立一番功业,这才蛊惑汪公公的。”
“每个都是,不信您派人去打听打听”又是那带头的吆喝道。
“没那必要。”杨明淡淡一笑,吩咐锦衣卫道“把他们单独别处,询问当日的起因经过,具体细节,立刻问取口供,拿来比对”
“是”校场北边有一溜单间,应该是存放武器兵甲的,正好当作临时的审讯所,于是锦衣卫们将十几个自首人员,如拎小鸡一般,带去分开审讯。
天空阴沉沉的,校场上的气氛更加压抑,杨明静静坐在那里,就如暴风之眼,安静却蕴藏着无比的破坏力,让人胆战心惊。
汪直公公艰难问道“大人,您您是怎么看出,他们是假冒的来着”
“汪公公。”杨明平静的望着他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次的贸然发兵,每个人扮演的什么角色,无论他是台前还是幕后,本官已经一清二楚。”
听杨明这话,像是说的那些士卒,又像是别有所指,让汪直公公等人心中忐忑。随口应付道“大人明察秋毫”
“真要是明察秋毫。”杨明淡淡道“倒霉的就多了。”说着便闭目养神,把汪直公公和一干武将晾在那里,心里好不忐忑,这分明是话里有话啊
锦衣卫的动作十分麻利,不过小半个时辰,便有千户拿着口供,进趋杨明身前,单膝跪下道“大人,已经都问完了。”
杨明拿过来,一张张翻看,不由笑起来,道“看来他们的眼神不大好啊,问他们歃血为盟,用的是什么血,有说是自己的血,有说是鸡血,还有格血、马血、甚至还有鸭血难道是鸭血粉丝吃多了吗”
他说得好笑,众人却笑不出来,尤其是那几个方才满口保证的御马监武官,更是无力的跪在地上,道“大人英明,我们方才有所隐瞒,这些人里只有几个是罪魁祸首,其余的都是他们拿来凑数的。”
“尤其是几个领头的,都不在其列。”既然有人说了,其他人自然要抢着坦白道“他们当时跟我们商量,怕大人痛下杀手,所以要留下一半在军营里守着,以备事情有变。”
“为什么不告诉我”杨明冷哼一声,目光如剑的盯着他们道“你们到底和谁一伙的”
军官看着不敢说话,汪直公公只好出声道“这事儿他们跟我说过,我也是怕节外生枝,才决定不告诉大人”说着挤齿一丝笑容道“反正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您要的不过是给朝廷个交代,名单多几个少几个,是谁不是谁,都不重要,为了大局考虑,剩下的就日后再惩罚吧”
“说得太好了,但想得太简单了吧”杨明看看汪直公公,又看看下面的一众武官。冷笑道“你们真以为,杀上几个大头兵,便能给朝廷交代了吗”
“谁知道一月之内”说着他缓缓起身,负手踱步道“你们这里,有多少人头要落地,又有多少乌纱要换成枷锁”
他这一句,引爆了御马监一众武官的惶恐“我们、我们确实有罪”汪直公公汗如浆下,颤声道“在下确实先有失察之罪,后又有包庇之嫌,但是我们斗准备自首了,你看”
“真的只是那么简单吗”杨明轻掸一下衣角的浮尘,沉声道“尔等贪酷压迫马元帅在前,煽动汪公公出兵在后,如果仅仅自首便可两相抵消,日后天下的领兵将领,还有谁会遵守朝廷法度”
“杨大人”汪直公公感到一种被愚弄的愤怒,一下子撤掉了懦弱无能的伪装,双目射出怨恨的光,一字一句道“你这是想让我们玉石俱焚”
“本官说过,如果我真是明察秋毫,倒霉的就多了。”杨明微微一笑,走到汪直公公面前道“汪公公听不懂吗”
见事情似乎还有转机,汪直公公住了嘴。就听杨明沉声道“对蛊惑之人,必须严惩,但我不是心狠手辣之辈,不想把人往绝路上逼要不今天就不会关起门来跟你们摊牌。”
听杨明这话里,似乎还有转机,汪直公公挤出一脸的笑容道“大人您真会开玩笑,简直吓死人了。”
“变脸够快的。”杨明心中冷笑一声,坐回交椅道“现在本官就跟你们交底,这次兵变,朝廷震怒,已决意要重惩涉案文武,以肃军纪、震全国你们这些直接领兵的武将,就算不追究你们囚禁主帅的罪责,单单一个驭下不严、以致兵变,就能把你们的官衣全部扒掉”
“要是把我们全都革掉”汪直公公面色煞白道“朝廷不怕十几万军队乱起来”
“不必威胁本官。”杨明就呵呵笑道“不妨接着看看,看谁还会听你们的。”第二路大军三军已经被马文升的人接管了,第一路大军还在杨明麾下听用,汪直公公才发现自己已经没东西威胁杨明了,只能和御马监众军官黑着脸站在一边,看看到底要演哪一出。
汪直无奈,只得授意属下,几个御马监高层被供了出来,其中就有三个混杂在这群自首货里,杨明把他们三个叫到跟前,三人以为自己这下是死定了,颤抖成一团烂泥,瘫倒在杨明膝前。
杨明却和颜悦色的对他们道“你们虽然是死罪,但念在你们够大胆的份上,本官可以法外宽宥,现在回答我,是想死还是想活”
三人皆道“想活。”
这时锦衣卫将三人的军籍文档送上,杨明看看道“你们都是京师人士,家里少则十余口,多则几十口,谋逆者诛九族,这个你们还是知道的吧”
三人吓得磕头连连道“此事与我等家人无关,大人万万不要株连。”
杨明淡淡道“那么也想让他们活了”
“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那便配合锦衣卫,将带头的全都抓起来。”杨明吩咐道“尔等可如此行事”
三人唯唯应下,在锦衣卫的押送下离开了。
杨明的目光又转向面入土灰的御马监众将,轻叹一声道“兵法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话诚不欺人,你们看这些发起兵变之人,已经全然没了起初的凶悍,满心只剩下想要活命了。”众将颓然,知道他说格是实情。
“没有你们,我也一样可以查出来。”杨明站起身来,走在一众御马监军官身前道。
众御马监高层这下是彻底放弃抵抗了,全都跪在他膝前道“我等不该在大人面前玩弄心计,但凭您老发落。”倒把汪直公公给晾在那里,站也不是,跪也不是,一脸的阴晴不定。
杨明拉起跪在地上的几个将领,拘拘他们身上的土,温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现在你们知道错了,便取得了本官一半的原谅,剩下一半,还要看你们接下来的表现了。”众将会意道“我们知道了,这就去擒拿诸逆者前来赎死”
“听锦衣卫的统一安排,这方面他们是老手。”杨明一挥手道“去吧我为你们摆好庆功酒”众人轰然应下,便出去了。
演武场上又只剩下杨明和汪直公公两个,如果说那日杨明让东厂尚公公吃瘪的表现,让汪直公公称奇不已的话,那今日他獠牙毕露的举动,则让汪公公感到彻骨的凉意,一句话也说不出。
杨明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走到他身边道“公公,咱们去喝酒等着吧。”
“哦”好一会儿汪直才回过神来死死盯着杨明道“你到底想怎样”
杨明笑容如春风一般,拍拍他的肩膀道“放松一点,你拿我当兄弟一般对待,我自然也拿你当兄弟对待了。”
汪直怎么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你拿我当不当事儿,我当然也拿你不当事儿了。面上笑容比哭还难看道“祖宗唉,你咋报复心这么强呢”。
“彼此彼此吧。”杨明对汪直公公道。
锦衣扬明 第一百一十七章 磨刀霍霍
天下午,在锦衣卫,和那几名自首过来的头头的密切配合下,四处攀咬,御马监高层纷纷落网,共逮捕五十余人,命马文升等人当堂认识,俱当日向前首恶,杨明立即命令在军营中枭首示众。至于那几名检举揭发同党的,宥其死罪,发北方边疆立功,以其虽倡乱而有擒叛之功也。
同时经略饬令,谕抚各营云“朝廷止诛渠魁,今首恶正法,此外不杀一人,令诸营自省悔改。”遂军纪肃如,并无反绅。
隔日,杨明又下饬令,曰“诸兵将变,集第二路兵马,会盟歃血。第二路军中参将、中军等十余名军官,知而实纵之,于是斩第二路大军参将而责治营中军官以待处分。至于其余各营参将,正副都司、游击、副将等三十余军官,皆有治兵不严、以致叛乱治罪,本当分别轻重治草,但此刻正乃用人之际,皆降职留用,以观后效。”
又令马文升整改第二路军队,教其遵纪守法,重振军纪,为后续安排奠定基础,当然这是后话,总之这一次杨明的成功了,擒杀了大量御马监高层,令得汪直身边无可用之人,忌惮不已,并且整肃了第二路大军,之前汪直安插在其中的心腹皆被一网打尽。
再令南京成国公朱仪率五万兵马急赴襄阳,朝廷马上准备展开第三次进攻
轰轰轰
震天的炮声飞扬起漫天的硝烟。
襄阳西郊演武场,二十多门新制出来的佛朗机炮同时开炮,炮火无情向远方倾泄,几乎顷刻间,一里外一座小山丘被轰成了平地,待到浓郁的硝烟散尽,山丘仿佛被人用锋利的刀削去了起伏,只剩一片洼地。
“咳咳咳好炮”项忠从挖好的壕沟里钻出来,使劲甩开面无人色的汪直拽着他袖子的手,大笑道“好厉害的炮杨明,这是你琢磨出来的新战法吗”
项忠一边咳一边笑,嘴里不时冒出一股黑烟,脸孔被熏得一片漆黑,只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如同刚刚渡了雷劫一般,神情非常狼狈,却笑得很开心。
杨明穿着一身银色的盔甲,玉树临风站在项忠身后,比项忠聪明的是,杨明脸上遮了一块面巾待到硝烟散去后才将面巾拿下。
嗯,依旧唇红齿白,配上一身银铠甲,愈发风流俊朗,深具“满楼红袖招”的实力,将项忠衬托得像一片绿得不能再绿的绿叶。
硝烟散尽,杨明这才笑道“大帅,这是在下最近琢磨出来的战法,战争的胜负靠的不仅是主将的机谋和将士的勇武,更重要的是敌我双方的国力,我大明的主要敌人来自北方的瓦剌和鞑靼,他们世居草原大漠平原地带,擅长骑兵冲锋,兵锋所指,所向披靡,故而我大明自永乐以后对北方作战,往往败多胜少,除了军制和体力方面的原因外,更重要的是没有找对应敌的方法,敌人拿骑兵进攻,我们拿步兵防御,敌我力量如此悬殊焉能不败”
“敌人所长者,骑兵,我大明所长者火器。若取己之长,而攻敌之短,我大明北方边镇的境况或可改变,比如说,若将数百门佛朗机炮在平原地带一字排开,集中火力对敌人无差别炮轰,纵然敌人以万骑向我军冲锋在这数百门炮火的轰击下,能逃出火力封锁者相信绝对不多,有了这道封锁线,我军已处于不败之地,在下又改进了鸟铳,使其抛去火绳点火的陋规,改用火石燧发,装药填药的流程时间减少一半,于火炮后列三段或四段式分批开枪,就算敌人冲到面前百步,我们亦无所惧”
项忠听得眉飞色舞,神采飞扬,连连点头道“好好杨明,老夫没想到你一个文弱书生竟也精通武事,你这法子若然可行的话,我一定请陛下定下旨命造作局工匠大量制作火器”
“大帅英明,臣建议我大明辽东可试用这种新战法,将队伍拉出去主动寻找战机,进行一场小到中等规模的遭遇战,用大规模火炮结合四段式鸟铳分批射击,最后步兵结阵防御,骑兵从侧翼迂回进攻,同时不断总结经验,随时调整战术,相信从此以后,我大明边镇的败率会大大减少。”
项忠兴奋大笑道“好,我这就向陛下请命,辽东都司照此战法试用一下,若成效斐然,铲平瓦剌鞑靼,重振我永乐皇帝雄风,指日可待”
见项忠有些得意忘形,杨明忍不住提醒道“大帅,法子虽好,不过无论是大规模火炮集群还是鸟铳分段式射击,它们都有一个无法忽视的缺点”
“什么缺点”
杨明苦笑道“它们都很烧钱,火药,炮弹,精铁这些都要花银子买的,所以臣刚才说,战争靠的不仅是机谋和勇武,更重要的是一国国力强弱”
项忠楞了片刻,扭头找到马文升,“文升啊,你知不知道咱们兵部如今余银多少”
马文升纠结半晌,苦笑道“大帅,此事下官委实不知,不过估摸着有三十多万两吧。”
项忠根本没有银钱概念,闻言大喜,下饭馆买单似的豪迈地一拍胸脯“甚好,先打一场三十万两银子的仗,本帅包了”
杨明不给他充土豪的机会,一盆冷水无情泼下来“大帅,臣就这么跟你说吧,一百万两银子若全部拿回臣家里,估计臣的夫人能给我一个笑脸看,若拿去打一场大仗,这个真不够。”
这盆冷水顿时浇灭了项忠所有的热情,他的笑脸僵住了。
许久之后,项忠幽幽叹道“杨明啊”
“臣在。”
“三十万两拿回家你夫人还只给个笑脸你家神兽名叫貔貅么”
杨明的意思很显然,有钱才有资格打仗,没钱就双手护头老实挨揍。
谁有钱谁大爷,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地主欺负佃户是天经地义,佃户欺负地主则闻所未闻,项忠可以对属下又打又骂,反过头来你让下属骑在项忠脖子上拉屎拉尿试试
严格说来,项忠不是穷,成化四年国库岁入近三百万两,还不包括粮食布帛瓷器等各种抵税货物,然而收入高开销也大,军饷和俸禄等固定开销不说,仅大明目前藩王的开销便大到一个很恐怖的数字,老朱家当皇帝的这一脉虽人丁不旺,但旁支的繁殖能力还是很值得肯定的,这年代的藩王像猪似的被圈养在各自的封地城池里不准踏出一步,百无聊赖里,藩王们打发时间的方式便因性格而异,有的喜欢玩玩心跳,于是像朱棣那样造反,还有的胆子小,玩不刺激便只能玩美女,于是一窝又一窝的王二代王三代生下来,朝廷又不得不给他们名分,给了名分又不得不给他们待遇
历史上的大明灭亡有很多原因,权阉祸国,党争亡国,军制糜烂,天灾这其中藩王太多耗费国库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大原因,如果当时的大明皇帝英明神武,在藩王中推行计划生育政策,规定藩王一人超生,全家死绝的话,大明的国祚少说也能多撑一百年。
没钱是硬伤,这个硬伤令项忠颇为气短,不过项忠到底是老成,垂头丧气半晌后,又恢复了精神。
“没钱,我大明存钱便是,内库存两年,存三年,存够一千万两银子,届时再集结重兵跟北方的鞑子打一场硬仗,把咱们的国境从长城向北推行百里,千里,何愁等不来这一日”
项忠说这话时神采飞扬,神态睥睨,真正有了几分雄视天下的大帅气势。
杨明和马文升躬身齐贺“我等愿誓死追随大人”
项忠哈哈一笑,拽住杨明的袖子道“来,咱们再来一发”
杨明被项忠拽着踉跄走了几步,项忠忽然停下脚步,扭头看着紧跟在杨明身边的胡一刀,仿佛不经意般道“本帅忽然想起一件事,这第二路军的参将位置便交给你领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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