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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我肚中翻腾,有一种强烈想吐的欲望,
成百上千的蜈蚣从黑暗中不断地涌上前来,即使有着食蚁兽小黑和肥虫子在,但也只是杯水车薪,并不足以将这些毒虫给瓦解。当密密麻麻的虫子来势汹汹,出现在七八米外的黄线时,果然如同吴临一所说的一般,止步不前。然而第一批黑背蜈蚣停止了蠕动的脚步,后面的却并没有停止,层层叠叠地挤压上来,密集之处,形成堆叠在一起足有二十多公分高的虫堆。
显然,这些黄色粉末虽然能够让黑背蜈蚣们厌恶,但是还远远达不到恐惧的程度。
虽然不断有蜈蚣碰到那黄色粉末,浑身冒出黑烟,但是也有蜈蚣借助着同伴的身体爬过来,出现在我们面前不远的空地上,张牙舞爪地往这边扑来。
六个穿着厚重防化服的战士跨前一步,背着罐子,手持喷枪,大量有机卤杀虫剂呈白雾状,朝着这些漏网之鱼喷射去。而一直都很淡定的吴临一则老脸一红,居然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这个苗人打扮的老爷子双手合十,口中大声念诵着苗语。我略懂一点儿,但是听得不周全,大意好像是在跟古老苗族的一个山神祈祷,请求其给予神效和惩罚。
他三叩九拜之后,那一圈的黄线仿佛活了过来一般,纷纷粘附在旁边的黑背蜈蚣上面。
在我的气场感应中,有一股阴森与腥热并存的气息在这一瞬间,就翻涌出现。
我心中一跳,终于知道这位同行弄的是什么蛊了。
阴蛇蛊。
这种蛊毒的制作手法,在镇压山峦十二法门育蛊一章中略有提及多是取自一窝生、寸余长的小蛇,以器皿盛贮,然后喂之蚂蚁、蝉、蚯蚓、蚰蛊、头发灰末任其自相啖食,置于五瘟神像前,早诵拜晚吃斋,每日将手贴于器皿边缘一个时辰。三月后,将其埋于乱坟岗子中,半年后取出,将所有虫子的尸体都研磨成粉末状。
此粉末,即为阴蛇蛊。
这阴蛇蛊并不是生蛊,而是死的,是毒药,与人体结合方能够转化为虫。中了阴蛇蛊的人初则吐泻,然则肚胀、减食、口腥、额热、面红。重的面上、耳、鼻、肚有蛊行动,翻转作声,大便秘结,如无医治,一月之后,必死无疑。
而吴临一的这阴蛇蛊,竟然能够在他的祈祷之下,主动攻击附近的虫子,而且还能够迅速控制场面,显然也是一个变异的品种。
随着这黄色粉末如龙翻滚,许多堆积不前的黑背蜈蚣竟然发疯一般四处逃散起来。当然,它们并没有逃散出多远,就纷纷蹬着几十双的触足,僵死过去。外有食蚁兽小黑和金蚕蛊,屏障有阴蛇蛊,内里还有陆续加入的五根喷枪在打着烟雾一般的强效杀虫药,眼看着在暗处潜藏着的矮骡子打出的第一张牌就要臭了,终于从不远处的树上飞奔下来一道黑影,当头就朝着马海波和罗福安这边扑来。
我只感觉到眼角的余光一阵风过,我旁边的杂毛小道大喝一声“劣畜敢尔”,挺剑便朝着这黑影刺去。
杂毛小道的剑术承道家太极剑一脉,手法随意自然,点刺精准,只一剑刺出,便有惨烈的气势出现。到底是正宗的茅山真传弟子,家学渊源,正派名门,杂毛小道平日里嘻嘻哈哈,然而这一出手,便引起了洪老大、老胡和杨操等人的纷纷侧目,为之端凝。
说时迟那时快,从黑影下扑转瞬即至,到杂毛小道毫不犹豫挺身而出,上挑刺剑,当我回转过头的时候,那东西已然被杂毛小道用刚劲给崩开到一边儿去。
借着熊熊的篝火以及强力电筒的照射,我看清楚了这东西,正是白天那个战士所描述的那般,像猪又像人,直立多毛,硬毛如同刺猬附体,猪嘴上口涎滴落,而它的双手竟然比脚要长得多,手最前端的地方是坚硬的骨质钳子,被修磨得锐利,如同两把尖刀。
杨操在旁边惊呼道“怎么可能这里居然会有双刃人脚獾”
话音刚落,只见一声沉闷如炸雷的枪声响起,转身奔往草丛中的那头人脚獾浑身一震,被火药的力量重重推飞,跌落在地。我转过头,看见小张蹲身在地,手中的狙击枪稳稳地指着伏地抽搐的人脚獾,胸膛剧烈起伏,而脸上却有着报复的快意。
如此近的距离,他倒是能够抓住机会。
这一声枪响仿佛宣告了黑背蜈蚣攻击潮的结束,随着强效杀虫剂的生效,这些数十条肢节的毒虫纷纷死去,剩下的也匆忙往后面倒退。那几个穿着厚厚防化服的战士一脚一脚地将半死不活的蜈蚣,给全部踩死。我和杂毛小道走过去,蹲下身来看这个快刀凶物,我伸出手,摸了一下它双手前端上面的骨刀二十公分长,锋利,有过很明显打磨的痕迹,根部的手已经退化成了拳头状的肉团,坚硬如茧。
这半尺青锋,不知道收敛了多少人的性命啊
黑背蜈蚣终于崩溃了,当大家都不由得想松一口气的时候,一直盯着溶洞口的几个战士突然大声示警,只见一个矮小的粉红色身影冲到了那火堆旁边,伸手去抓那十三条红布矮骡子终于忍耐不住,准备趁乱开始动作了。
然而它来得似乎有些晚,一时间枪声大作,五枝自动步枪在一瞬间爆发出了金属风暴,将这个企图破坏吴临一布置的粉红身影给射成了筛子。
枪声停歇之后,两个穿防化服的战士跑过去,准备将尸体带回来。
一个战士将躺在血泊中的那小东西单手提起,举起来给我们看。是一个粉红色的猴子,样子十分奇怪。他跟另外一个人朝这边走来,然而路过那个水潭的时候,从里面突然甩出了一股墨绿色的黏液,如触手,将他整个头颅都给紧紧包裹住,拖向深潭中去。





苗疆蛊事 第十五章 所谓童子尿
这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我的身子刚刚一弓,便见那面瘫脸的妇女贾微从我身边一掠而过,手中倏然多了一把赤红色的铁剑。当她到达小水潭旁边的时候,挥剑横斩,砍在这人腰粗细的粘液触手上。黑暗中,擦出闪耀的火花来。同时跟进的是杨操,这个灵觉强大的年轻人早有所察,从怀中掏出一排银针,穿过贾微的腰间,准确地射在了这根滑腻的恐怖触手上。
当我们大部队赶到的时候,只见到那墨绿色小水潭上气泡翻滚,一圈又一圈的水纹来回晃动。
而那东西,早已不见踪影了。
岸边跪坐着一个人,防护罩被吸走,脑袋如同被硫酸泼过一般,血肉模糊,已经严重变形了。半边脑袋消溶,塌了一边,一颗眼睛留在泊泊冒血的眼眶里,另外一颗,则由一根筋肉吊着,在胸口处晃荡。我在旁边看着,仿佛看到了一个正在燃烧的蜡烛,最上面一片狼藉的模样。
更让人恐怖的是,变成了如此古怪形状,如同恶鬼,这个可怜的战士却并没有死去,而是在大声地嘶嚎着。因为太过于恐惧和痛苦,他的声带很快就嚎破了,发出近乎于刮玻璃一般的声音。
最终奄奄一息。
这东西是什么我拿着震镜连往后面退,小心防备着,心中生寒。
看到这恐怖的一幕,敢围上来的人并不多,我、杂毛小道,宗教局五人以及吴刚。我们都在小心防备着这一口井眼般的小潭里,将会冒出的危险,而吴临一则蹲下地来,掏出一根玻璃棒,小心搅动着挂在尸体上的黏液,很浓稠,而且还柔韧,如胶水脓痰一般,难以断开。洪老大在手下的压阵下,用浸过桐油的红线在这小小的深潭上面,快速设了一个阵法,并且在最中间的连线上面挂了一个小巧的黄金铃铛。
他是一边念咒一边布阵的,完成这些之后,脸上露出了倦意,一抹额头上的汗,问老吴,怎么回事
蹲在旁边检查战士伤情的吴临一摇了摇头,看着这个战士的头颅在迅速地消融,双手无力地往上抓,好像是想找一根稻草捞住一般。他抬起头,没有回答洪老大的问题,而是跟旁边的吴刚说道“给他一个痛苦吧,要快”吴刚毫不犹豫地抬起手上的黑色手枪,对准这个战士脑门就是一枪。
战士浑身一震,终于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腥臭的血流了一地。
吴临一站起来,神情严肃地看着我们,说莫不是鮨鱼
我顿时一愣,鮨鱼是什么鱼大叔唉,这玩意分明就是触手怪啊然而很快吴临一就帮我们做了解释“鮨鱼是山海经中的一种水兽,鱼身而犬首,其音如婴儿,手如望潮章鱼的古称,现在来看其实就是章鱼的变种。之所以说它是鮨鱼,是因为我年轻的时候在安顺龙宫水潭里也见过这么一只,不过不大,蓝环剧毒,跟这个很像淡水章鱼不多,向来潜伏于大山大泽之下,剧毒,而且通灵”
洪老大的脸色有些不好,咬牙切齿地望着那陷入沉静的绿色水面,说狗日的,有本事再出来。
他耗费心神布置的这红绳法阵,倒是和赵中华的结绳手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在我看来,略显煞气了一些,想来威力也是极大的。
发泄完,他立刻又恢复了淡定的表情,问这里还有几个人是处男。陆续有人红着脸站了出来,问需要做什么洪老大指着这口混浊发绿的潭水,说往这里撒尿,既然是鮨鱼,那么就必然怕阳气灼热的童子尿,撒几泡就不用担心它再次出现了。说完,他领头解开裤带,然后一本正经地抖落一片清亮的液体。
一听是童子尿,站出来的五个男人立刻羞羞答答地回去了三个,将自己发烫的脸藏在黑暗里面;而另外两个,则犹犹豫豫地尿出一泡混浊的液体。老先生看了,直摇头,叹气,说人心不古。
这种事情我和杂毛小道两个过来人自然远远躲开,回到刚才所站的位置。自有人过来收拾那个死去战士的尸体,马海波在我旁边声音颤抖地说“第六个”我这才发现,那个刚刚死去的战士,从他那仅存的侧脸来看,是如此的熟悉,竟然是跟我们之前一起出任务的战士。
我不认识他,想来是退伍或者调走的三个人里,其中的一个。
这代表着这里所有人都在遭受死亡的威胁,但是相对而言,我们这些曾经围剿过矮骡子的人,死亡的几率最大。所有离奇出现的恐怖邪物,它们无一例外地选中了被标识印记的我们,从小刘,到这个我不知道姓名的战士。难怪马海波脸色如此差劲人生下来就不平等,却没想到连死亡,都是不平等的。
这种事情,搁谁那里,都受不了。
我也是一阵蛋疼,有点想回家了尼玛,洪老大这伙宗教局的人先斩后奏,忽悠我这个有着洞穴恐惧症的家伙进洞子带路,让我心中一直都不爽。外面都这么危险了,一旦进了里面,又黑又窄,周转不灵,到时候吃瘪的机会一大把。上次进洞时九死一生,让我后悔不已,此番再次进去,我到底所为何来
为了世界和平扯淡,要是为了黄菲,我倒是更加有觉悟一些。
我拍了拍马海波,说放心,你随时紧跟着我,有我一口气,不会让嫂子变成征婚广告上那肤白貌美的丧偶少妇的。马海波想笑,结果脸太僵硬了,比哭还难看。杂毛小道蹲下身来研究那个人脚獾的骨刀,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我问咋了他说这东西手上的两柄骨刀,是十分好用的材料,用来制作符箓,是再好不过的了。来,小毒物,帮我把这东西弄下来,趁着天还没有亮,抓紧时间,多少也算一个手段。
我扭过头去,发现宗教局的人都在安抚那些受惊的战士,没有管我们这边,然后便蹲下身来,用随身的匕首将这人脚獾的手掌给卸下来。
我想起一事,问你那血虎红翡的玉刀搞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我的震镜霸道
杂毛小道不屑地撇嘴,说你那震镜也就沾了年代久远的光,孕育出了一个镜灵,跟我那深埋地底十几万年的血虎红翡,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不过呢,我那玉刀还没有完工呢,你这人是个闷捻子,一肚子才气,有时间给我想一个牛波伊的名字,以后好拿出去吓人。
我们两个在这里说着话,一直在我们身边的马海波、罗福安、刘警官和向导老金紧张的心情才终于和缓了一些,开始尝试着跟我们探讨一些事情,比如说真的有鬼么、矮骡子这种东西是阎罗王的小鬼么之类的问题,我没怎么说,杂毛小道却能够胡诌,天花乱坠地应付着。
到了后半夜,精疲力竭的几个人终于没有气力了,返回火堆旁,相互背靠而睡。
杂毛小道开始拿着刻刀,一个人借着火光,在静静雕刻两把血淋淋的骨刀,在上面刻下各种古怪和抽象的团案文字。我坐着,静静地看值班的战士们不断向溶洞口的篝火处添置柴火,看着宗教局的几个人围着那个粉红肤色的小猴子在做讨论,看着有的战士在默默地清扫着地上的虫尸,看着肥虫子在逗弄着那只傻乎乎的食蚁兽
这气氛有些压抑,每一个人都显得不爱说话,有沉重的压力在心头搁置着。而我的心里面,也突然有些恐惧起来。明天过后,要进洞子里面了,那么,会有几个人能够出来了
我无比地讨厌起引起这一切的矮骡子,和它背后所有的势力来因为死亡,也因为失去。
两个种族之间的战争,没有对错,只有胜负。
头顶上呼啦一阵响,我抬起头,只见肥母鸡出现在枝头,正朝着我们嘎嘎地笑。这贱鸟,终于出现了。
洞口的火堆一直燃烧到了天明,在太阳出来的那一刻,十三条红布巾终于化成了灰烬。
准备进洞的有我、杂毛小道,马海波、罗福安、刘警官这三个警察、向导老金、吴刚及手下六个战士,宗教局的胡文飞、杨操和贾微也将同行,而洪老大、吴临一则和叶联络员在外面戒备,随时接应我们。本次行动不但配备了无线电通话器,而且还有许多装备,比如二氧化碳测试仪、强力电筒,甚至还有人背了两个急救氧气罐,而且还有全套的防化服。
我整理了自己的背包,除了里面有大把的糯米和一些纸符外,还有些个人用品、匕首,急救医用包,以及一些干粮、运动饮料。临行之前,洪老大找到了我,说到了里面,胡文飞和杨操会配合我的工作的。只要找到那个大厅处,杨操就有办法,帮我们所有人身上所有的印记,给予抹除。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宗教局的这些人,他们的目的并不单纯,肯定不会只为了我们这些人的破事,也许探求耶朗故地的事情,更加重要。我在犹豫,是不是讲神农架的那一段,跟他们说起。
早上九点钟的时候,我们背好了装备行囊,绕过那个水潭,朝着溶洞子里进发。




苗疆蛊事 第十六章 失足
溶洞子的开口有些狭窄,仅仅能容一人前行,往里走了几米,才宽阔一些。
或许是经过了长达大半天的烟熏火燎,里面有一股呛人的浓浓烟味,而与这些气味一起的,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臭味。我在前面带路,头顶着工程塑料的矿工帽,明亮的灯光朝着前面探去。并不是人人都如同我一般洒脱自然,不怕毒虫,所以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穿着厚重的防化服跟在后面。杂毛小道也是如此,这厮穿上之后,感觉气闷得很,又将帽子给脱了下来,跟着我缓缓前行。
虎皮猫大人懒得出奇,找到了马海波,在他头顶上盘踞下来,然后安静地打盹。
亏得它还要在行进的过程中,保持平衡。
走进洞子里,为了安全的需要,我也顾不得胡文飞他们会不会发现朵朵,直接将这小丫头给我唤出来,帮我在前面探路。相比我而言,朵朵的预知能力更加强大,也更能够发现和预警危险。当然,大家谁都不是傻子,即使朵朵隐匿了身形,然而胡文飞、杨操等人还是一下子就发现了,我回过头,看见几个人眼睛往一边飘忽而去。
带着防护帽,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是我似乎还是感受到了一丝质疑和不屑的目光。
我扭过头,大步朝前走。
那目光我能够猜到是来自于那个叫做贾微的中年妇女,不过既然把我忽悠做了最危险的带路党,还这般地鄙视我,倒是让我心头好是一阵不爽。走了几十米路,溶洞子里的气味方才好了一些,然而我看到地上竟然出现了许多拳头大的黑东西。我用头顶的灯看过去,只见肌骨柔韧、毛茸茸的,都是些死去的蝙蝠。
这些应该是被吴临一这个苗家老头所熏死的,我顺着道路往前走,发现地上死了不下于四十多只。
在我的印象里,那个刻得有壁画的大厅之中,仿佛聚集着很多这种小动物在,而且还是吸血的,如今死了,倒也让人心中好受一些生死关头,谁也不会去想蝙蝠无辜之类的事情。我接着走,到了第一个分岔路口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地上密密麻麻地铺了一层爬虫,而且有的还翻滚转动着。隔得有差不多七八米,我用头顶的探照灯照过去,是如同壁虎一般的东西,头似蛤蟆,眼大而突出,颈部短而粗,皮肤粗糙,全身密生粒状细鳞,还剩下些个活着的,不断地发出哧哧的叫声。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类似于这般的爬行动物,我就会想到白纪时代的恐龙。
我停住了脚步,后面的人就跟了上来,有人问怎么了我扭过头去,却是宗教局的杨操。他也已经将头上的防护罩取了下来,脑门上全是汗水。我努努嘴,他走到前面,嘶了一口气,说红瘰疣螈这下子造孽了,这些可都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结果都被我们给闷死了,这么多我说怎么办这些东西有毒么
他点点头,说有。
我指着左边的道口,说要从这里过去,这一层死的活的疣螈挡了道,你说怎么办旁边挤进来一个人,站在前面,脱下防护罩,吹了一声口哨,一个黑影子从后面溜了上来。是贾微,她照样蹲下来,跟这个奇怪的小动物“法式湿吻”,然后摸着它的头吩咐了一会儿,变种食蚁兽小黑立刻冲到前面去,一阵驱赶,硬生生地给我们趟出一条路来。
见到这些奇怪出现的红瘰疣螈,吴刚走上来拍了拍几个摘了头罩的人,劝说道这里十分危险,最好还是带着防护头罩前行吧。杂毛小道倒是听劝,或者说是怕死,反正是毫不犹豫地就戴了起来,反而是两位宗教局的人,耸了耸肩膀笑,说陆左都不用,我们也不怕的。
我们接着往前走,虽然小黑给我们扫出了一条道路,但是并不完全,所以即使我小心翼翼地找空地走,仍然免不了地踩到了红瘰疣螈的尸体上。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滑腻腻的,一脚上去还能感觉到尸体的炸裂声,有浆汁流出来,让人的心里面咯噔一下,十分不舒服。如此又走了一段路程,不断地看到各种各样的虫子毒物尸体在通道里,有斑蝥、穴居狼蛛、赤马陆、千足蜈蚣许许多多,不一而足。
看得出来,那个来自同仁的蛊师吴临一倒是帮我们省了不少事。要不然,这密密麻麻的毒虫阵,我们这些人可又要闯一趟了。
望着地上这些爬虫,我们都不由得感叹磨刀不误砍柴工,昨天消耗的时间当真是划得来啊。
踩着各色毒虫的尸体,我们安静地走着,只听到鞋底和硬壳虫子的碾压声响,让人心中不自在。看到这些东西,贾微的脸色开始白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将头罩带起。在这种幽暗的环境里行路,其实对于个人心理,是一个极大的挑战。我听到有好多人沉重的呼吸,不稳,除了三个警察之外,许多战士也是有些心慌。
毕竟不是野战部队,这些武警的战斗力和心理都没有达到一定的高度当然,没有经过战火熏陶的和平时期,军队的战斗力也就这样吧。
我循着记忆中的路,一直往左走,然而转了两个岔口,突然对这里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一点记忆都没有。
朝前猛走了一段路程,我发现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不可能吧,又迷路了
看到我疯子一般跑来跑去,胡文飞拦住了我,说怎么回事。
我有些茫然,看到吴刚走了上来,问他说你还记得这里么我们以前来过这个地方么我指着前面不远处开阔地的石笋问他。吴刚回想了一下,犹豫地说来过吧我听到了他的含糊,然后把队伍中间的刘警官叫出来,问他还记得么这个微胖的警察说有的,我们是到过这里,再往前走一段路,我们应该就能够到了那个大厅了。
我转过身来,看向面前这一群打扮一模一样的人,试图找出一个曾经一起进洞的。
终于,有一个战士将防护头罩解开,一字一句地跟我说“这里,好像是上次迷路的时候,我们路过的地方。去的路上,没有”
我打量这个战士,似乎有些印象,叫做小陈,大号陈子峰还是陈什么,就是他当初想把在洞子里死去又诈尸的胡油然背回去,所以我的印象比较深刻。得带了肯定的答案,我的心中却莫名有一些空荡荡的。当初之所以走出这个迷转宫,全凭着朵朵对于阴阳二气的把握,才一路跌跌撞撞走出洞口的。而这一次,我们的目标却是那个曾经到过的壁画大厅。
这山洞是个僵死的地方,建筑格局是成上万年的地理运动所形成的,不可能说变就变。然而当我一直往左,想着过了三个路口,便能够找到那个大厅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我们迷路了。我立刻跟胡文飞、杨操和吴刚等人说起了我的判断,并且想叫人返回一截路,看看我们路上做的记号,是不是也被抹除了。
贾微有些不确定,说你真的迷路了
我点头说是的。
贾微略带责怪的语气,说你怎么会这么糊涂,自己去过一个地方,竟然连路都忘了这么重大的事情,你居然会忘记
她唠唠叨叨地表达着不满,走在了我们前面的杨操突然出声,让我们到这根石笋后面来看看。我们不解,走过去一瞧,吓了一大跳只见在这阴影之中,跌坐着一个矮小的身影,满面衰老的皱纹褶子,呈黑色,如同一个老人,毛色是黄绿色,眼睛亮晶晶的。
它带着鸟窝锅盔一样的草帽,正是一个矮骡子。
在它的旁边,食蚁兽小黑正在小心的嗅着这个溶洞的主人,而朵朵,则坐在我的肩头,眯着眼睛看它。和未晋级的肥虫子不同,朵朵原本就不怕矮骡子,更何况这是一具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尸体。杨操蹲下来,翻开了矮骡子的嘴巴和鼻孔,然后回头说道“这个家伙并不是昨天死的,应该不是中了老吴的毒,而是”他翻到了矮骡子的肚皮,上面有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死于内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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