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看这道伤口,似乎是那个人脚獾干的好事。
这两者,不是一丘之貉么
正怀疑着,突然听到队伍的后端一阵骚乱,吴刚大声问怎么回事有人回答说那边有一个黑影子在我们的来路徘徊,问要不要开枪我豁然站起身,回头望去,光线的尽头,果然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只看这身高,就知道是矮骡子。
经历了两次死人事件,我心中的愤怒攀升到了一定的高度,猛然掏出了怀里的震镜,朝着那个黑影子追去“抓活的”
那狗东西似乎在涂抹我们在墙上做的印记,一开始被电筒照住还没有动,当我一开始冲刺,它便受惊一般往后跑开。我轻身简囊,一下子就追出几十米,转过一道螺丝扭的道口,还没反应过来,脚下就是一阵空。我大叫一声苦也,嗖的一下就往下跌去。
所幸坑不算高,四五米,我顺势一滚,倒也没有受伤。
然而趴在地上的我,手上竟然摸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这是普通食蚁兽
这是heipheip
苗疆蛊事 第十七章 灵犀一动 为推荐票18万加更
跌落就在一瞬间,当我的手感觉到被利齿猛力咬到的时候,头晕脑胀的我立刻明白了,我掉入的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去年春节的时候有一个战士也是跌入了一个吊脚坑中,结果在被救上来的时候,腰部以下的双腿被啃食一光,大腿骨棒子上面都是累累的痕迹。
那个年轻的战士叫作胡油然,而吊脚坑中的东西叫作尸鼱。
什么是尸鼱简单的说就是吃过人肉的老鼠,因为吸收了人肉的怨气,眼睛变得滴血一般的红,体型也产生了变化。然而当时我一直有一个疑问,这个深山窝子里,一堆肥得如同小猫的尸鼱,哪里来的人肉吃
不过此刻我已经顾不得思考这些问题了,我赶紧站立起来,将双手举到头上的灯光前,上面盘踞着三头油光铮亮的尸鼱,黑黝黝的毛,眼睛里面的那一抹红色让人心寒。众所周知,老鼠的牙齿锋利得很,而且会不停地生长,如果不磨牙,会长得很长很长。我感到手和裸露的胳膊上面,像被锋利的匕首扎了几道口子,疼得要命。
与此同时,我的脚下也传来了一阵撕咬的动静。
与穿着全身厚实防护服的人一样,虽然我因为要保持身手的灵活而没有穿上,但是全身却也包裹得是紧紧实实,裤子是特制的硬帆布裤,高帮的牛皮鞋,扎得不留一丝缝隙。在头顶灯光的照耀下,奋力将手上肥硕尸鼱甩开的我,终于看清楚了这个吊脚洞的情形不大,几十个平方,尽头是苍白的山壁,然而在山壁上有很多曲曲折折的小洞,是水滴石穿的那种,有碗口大的,也有脸盆大的。
我正好掉到了一处窝点,刚才压死了一窝拇指大的小老鼠,而这房间里的尸鼱并不多,十几个,全部都在我脚下转悠攻击。我也不怯,像跳舞一样,全身一阵乱抖,手脚并用,将附体而来的尸鼱全部赶走。这些吃过人肉的家伙也凶悍,即使被我踩死了好几个,也悍不畏死地前赴后继而来。
所幸这个时候,朵朵已经从洞口中飘了下来。
这个小丫头打架并不厉害,跟小妖朵朵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但是对付小猫小狗,却还是有些法子的。只见她气愤地娇喝一声,有一种古怪的频率震动就在洞中回荡。这是鬼道真解中的“鬼泣”,通过某种高频率的音波摩擦,达到吓阻敌手的效果。鬼或者幽灵,杀人通常都不擅长,但是在吓人和迷惑人心方面却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所以这声音一出现,所有狂躁的尸鼱都顾不得报仇雪恨,转身就朝着那些孔洞跑去,像见到鬼一样。
哦,朵朵确实就是个小鬼。
小丫头飘到我面前,看着我双手流血的伤口,眼睛一下子就流出了眼泪来,自责不已“都怪我,是朵朵太笨了,没有跟上陆左哥哥,要不然你也不会受伤了”她捧着我的手,呜呜地哭。这时候肥虫子从我的伤口里钻了出来,冲朵朵直眨眼。尸鼱嘴中有毒,肥虫子这是在帮我吸毒,以及愈合伤口。
我摸着小丫头顺滑的头发,安慰她,说没事的。朵朵抬起头,争着眼睛看我,说陆左哥哥,我真没用要是小妖姐姐在的话,就会没事的,对么
我心中一酸,明白了朵朵的意思。
一直以来,我都十分地宠爱朵朵,并不是因为朵朵能够帮我做家务,或者能够让我获得什么别的东西,而纯粹是父亲对女儿的感情。然而小妖朵朵的出现,却让朵朵有了一个榜样,就是要做一个对我有用的宝贝儿。然而即使她不断地努力,却还是比不上小妖朵朵,这让她心里压力很大,没有存在感,也有些自卑。
而这些情绪压抑了很久,在我受伤的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了。
这个时候我也不好宽慰她什么,简单讲了几句,听到上面传来了呼喊声,是吴刚。他的声音惶急惊慌,有一种失控的情绪。他上次救小胡的时候,拉上来的是一具尸体,而此刻,定然又陷入了那痛苦的回忆中去。他不是一个镇定的指挥员,但却是一个重感情的好朋友。
我在下面回了两句,将我现在的情况介绍清楚,让他讲绳子丢下来。
趁着他们准备绳子的间隙,我从背包里拿出了医用绷带将手缠绕住,然后捏了捏朵朵那婴儿肥的精致小脸,说小鬼头,哭个屁啊。你们每一个,对我来说,都是不可取代的亲人,所以,不可以有这种想法哦,不然我会很伤心的。朵朵睁着一双水滢滢的大眼睛,抽噎着说是么我坚定地托住她的小脸儿,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说放心,永远是。
小丫头欢呼雀跃了,在空中转了几个圈,然后飞下来羞涩地亲了一下我的脸颊,说陆左哥哥你真好。
因为双手都受了伤,所以我让朵朵帮我把扔下来的绳子捆在了腰上,上面的人喊着号子拉,没多久,我便被人拽了上去。好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拉住了我,马海波拿着电筒照,发现我手上裹着白色的绷带,说怎么了我说下面有上次我们见过的那尸鼱,掉下去的时候,翻滚一圈,正好压在窝上面,结果就被啃了几口。
听我这么说,刘警官等人立刻脸色一变,往后缩了去。马海波的眉头也直跳,关切地问没事吧
我耸了耸肩,说没事,这点小毒还难不倒我。我转过头,看到胡文飞等人从远处走回来,问捉到矮骡子了没我刚刚好像听到有枪声胡文飞摇了摇头,说没有,那东西警觉得很,而且这里路弯坡陡,三两下就闪没踪影了。他走到我的旁边,蹲下身来,看我掉下去的洞口,疑惑地问“这个洞子,我们刚才来的时候怎么没有”
这洞口直径不过半米,呈圆形,开口平滑,是很常见的吊脚坑,数以万年的水文运动所致。但我敢确定我们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在这个螺丝扭的通道中见过,然而在我追赶矮骡子的时候,却陡然出现了。
情形有些怪异,仿佛这溶洞是在不断变化的一样。
没有人能够解释这种现象,吴刚沉着脸下命令,说所有人都不要轻举妄动,小心潜藏在暗处的矮骡子将我们一一蚕食。显然,这些矮骡子都是些聪明的物种,在它们的主场里,它们学会了如何利用地势和本身的优势,将这些通通转化为杀戮,以及敌人的恐惧。
正面作战,矮骡子显然并不是我们这一伙全副武装之后人类的对手。
然而此时此刻,我却能够感受到队伍中普通成员心中那种忐忑不安和对黑暗的恐惧。这是一次为了解除被矮骡子诅咒的人而成立的行动,然而当我们进了溶洞的时候,受诅咒的人已经有一半死去,而同行的其他人,却真实地面临着死亡的威胁。美国大片拯救大兵瑞恩当初播映的时候,引发了大讨论,用八个人的性命去换一个人的性命,值得么
我现在也在想,若我们这些人全军覆灭了,这次行动值得么
在这黑暗的山腹之中,矮骡子的迷转宫里,如何找到那个刻有壁画的大厅,将我们身上的诅咒给消除呢我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我突然决定给自己卜一卦。
是的,我没有开玩笑,十二法门中便有占卜一术,我读书的时候数学便不好,向来都对这种务虚领悟的东西头疼,所以一直不得法门,但是我心底里却有一个声音在跟我说,算一卦吧。卜卦,用各种方法来获得尘世间事物的信息、或预卜凶吉祸福的活动,手段有很多,鸟卜、鸟占、水占、星占、纸牌占卜、周易、文王圣卦十二法门中也有很多,最常见的是烧龟甲,也有掐指一算。
所谓算命卜卦,大多都是从复杂的线索中,找到其中的联系来,这里面,也有灵犀一动。
具体过程自不必言,很快,我就找到了方向。
我很坚定地对这些人说,跟我走吧,然后我往着前方走去。
大部分人都在犹豫地看着我,只有杂毛小道紧紧跟随。虎皮猫大人展翅飞过来,落在我的肩头。这肥母鸡嘎嘎叫,说小毒物,刚刚你那突然的一下沉默,我怎么感觉好像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呢我说是那个它摇摇头,说现在不好说,不能说。
很快,吴刚和马海波等人跟了上来,脚步声逐渐又响起来,他们对我保持了充分的信任。
终于,在又行走了二十几分钟,路过了五个岔道,我带着所有人来到了一个有风呼呼吹来的过道,岩壁上面有一条缝,刚好可以容一人前行。我蹲下身来,地下铺着一层厚厚的颗粒状尘土,椭圆形颗粒,两端微尖,表面略粗糙,深棕褐色,没有什么气味。这东西叫做夜明砂,是一味中药材。
当然,其实是蝙蝠的粪便。
我踩着这层松软的沙土,沿着缝隙往前走,没几米,便来到一个空旷之地,而灯光照耀处,正是黑白相间的壁画群。
我们到了。
苗疆蛊事 第十八章 封门与封神
因为是从另外一个途径进来的,所以我特意四周打量,确认了一番。
我惊异地发现,正中央的石台不见了。
以前我们进来的那个通道,也不见了。
地下铺着一层厚厚的蝙蝠粪,踩在上面沙沙作响,头顶上面的岩壁冷冷清清,并没有蝙蝠,一只都没有。然而当我把注意力停留在墙壁上面时,这些斑驳的岩壁上描绘的三只眼小人儿,却与我记忆中的,没有一点儿出入。这样的图案,我曾经在三个地方见过了,梦幻或者现实,这并不重要,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会梦到这些古怪的三眼小人,梦见他们跳入火堆里面去,达到了灵魂的升华。
毫无疑问,这个地方,就是一年前我们曾经到过的那个大厅。
这件事情我很快就得到了吴刚、刘警官和那个陈姓战士的确认。我站在大厅中间,看着那铺着厚厚蝙蝠屎的地面,奋力将这些碎沙子给刨开,然后看着,果然有岩石桌台的痕迹。得知了我说的这个情况,杨操的脸色变得有些难堪,说这种古怪的事情,让人真的琢磨不透。
他们三个人在大厅的四周都点燃了火把,松油的气味在蔓延,有一个战士专门打开了一个高伏电灯,然后贾微在拿着照相机给墙壁上的图案拍照。胡文飞在拿着布拓片,而杨操,则从他的背包以及旁边的那个战士的行囊中,掏出好多香烛、材料和仪盘来,准备要查探一番。
去年冬天,初次过来的我并没有领会到“炁”之场域,不明了万物皆有联系的道理,所以对此地并没有太多的感触。然而此回身处于这么个大厅里,却能够感觉到这里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在挤压,有看不见的风,有感觉不到的气。
随着他们的忙碌,大厅里渐渐地亮了起来,杂毛小道缚手而立,仰头看着天花顶上面的画。我凑过去,只见是一幅小人儿祭祀天神的壁画,它们在祭台上跳舞,天空中有一只眼睛在俯瞰着它们,有人跳进了篝火中,然后由虚无的线条在上空勾勒。我问杂毛小道看出了一点什么没有
他转过头来问我,说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神,或者仙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理智告诉我,这个世界都是由原子和电子构成的一切,世界是物质的,之间的一切都是由宇宙四种作用力“万有引力、电磁力、强力、弱力”所联系在一起,在法则之内运转,由小概率事件演化成宏观宇宙。然而随着经历的增长,在看到了那么多现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之后,我开始相信了,冥冥之中真的有一种所谓“道”的法则,在运行。基督教说物质是由能力产生出来的,而能力是由一位有位格,有自由意志的神而来得。这个神,就是他们的上帝。
而佛教则是说万物有缘,色即是空。
我问他,你觉得呢他摇头笑了笑,说不知道,他还没有到达知晓神仙、明了万物的境界,怎么可能断定这些
在旁边用骨头棒子、符文、香烛灰布阵的杨操听到我们的谈话,虽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但还是扭过头来问杂毛小道谈起“萧先生能够从这壁画中看出什么门道来么”
杂毛小道耸了耸肩,拿桃木剑去挑动地上的沙粒,然后说多的看不出,就是感觉这三眼小人,似乎也是曾经生活在这一片天地的智慧生物,而为什么史料上却一点记载都没有呢这,就不得而知了。
杨操捻着一些金砂往兽骨上倾倒,思索了几秒钟,语气缓慢地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记载,只是怎么说呢我们早在今年一月,老胡从晋平县接收了三具矮骡子尸体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关注起来它们来。据我们内部文档的记载,这东西曾经辉煌过,甚至古夜郎国的覆灭,都有这种东西的身影。有一个消息,可以跟你们两个私下透露一下在过来这边之前,梵净山西麓也出现了矮骡子和人脚獾的踪影。而去年一年,我们就剿灭了五处深渊生物的作乱我们内部认为这些毁灭夜郎文明的所有生物,都是来自深渊的”
“深渊在哪里”我扬眉问道。
“杨操”在一旁拍照的贾微厉声地喊道,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杨操表情有点不爽,不过他倒也是个圆滑的人,很快就调节过来,嘿嘿地笑,没有再继续爆料,而是说陆左你要想了解,自己回南方局去问一下,应该都能够知道的。或者,你调过来,跟我们做同事,我天天跟你说八卦。
我摇摇头,下巴指向了那个女人的后脑勺,说得了,天天跟这样的女人待在一起,我可不要。
想到这个一脸严肃的女人旁若无人地跟那只食蚁兽肥美多汁的长舌接吻,我心中就胆寒。
这个实在是太重口味了,三观全毁。
很快,杨操的布置就已经结束了,在我们面前是一个用灰白色骨头搭构、以浸过桐油的红线勾连的法阵,东南西北四方皆插有两根红色蜡烛,三根线香。这阵中有几个平方米的空余,可容几人进入。杨操指着我们头上的顶壁,那里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岩石瞳孔,黑白色,外边斑驳,中间却是一圈又一圈的圆轮,糊满了尘垢,然而当我仔细去打量它的时候,却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仿佛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底,我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感觉在这一瞬间被看个通透。
他说也许有人感觉出来了,这个东西,就是给你们下咒的布置。它是一种未知的强放射性元素,可以用来定位,引发噩运。叫什么呢古埃及把它叫做“法老阿蒙的俯视”,欧洲叫做“恶魔之眼”,日本把它叫做“高天原的噩梦”,而在我们这里,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封神榜。”当初一见到你们,我就知道是这玩意在作怪。
我一脸冷汗“这名字咋封神”
杂毛小道笑了笑,说封神没希望,做鬼倒是妥妥的。赶紧吧咦,你这么说,是不是我们也要进来超度一番
杨操说不用,上次是有人专门给他们标记了,连没有进洞子的人都受到了感染。这次不一样,我进来的时候特意查了一下,没有人监视。他举手点名,我、马海波、罗福安、刘警官、向导老金、吴刚、战士小陈、小张。当初满满一队人,意气风发,接近一年时间之后,竟然就只剩下了这么几个。
我们站进这阵眼中间来,杨操往后一跳,手中突然多出一根招魂幡,一个软布袋子来。
他将那黑色的招魂幡舞动起来,如一杆大龙,东西跳跃,行走如风。
我感觉从他的那招魂幡中,有一股蚕食之力游走而来,身上有一种粘稠感被慢慢抽离出来,而我旁边这些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我抬起手,将双掌立于眼前,心中有些遗憾这陪伴了我近一年的诅咒之手,对我而言十分重要,此时此刻,我要放弃它了么
这一双结着有茧子的大手开始变得灼热,它曾经被矮骡子恶毒地诅咒过,所以我在这些人里面,是最严重的一个,身上被下的印记,比这些人总和在一起的还要多上数倍。它蓝莹莹的,有着发烫的温度,这是怨力所凝结而成,每一个死在我手下的邪物,都会有怨力凝结至此。它既是诅咒,是吸引邪物攻击的“拉怪器”,又是我天然的荣誉勋章。
一时间,我竟然痴了,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惆怅。
如同我准备放弃黄菲一样的心情。
杨操舞动了一根烟的功夫,突然长喝一声“收”我旁边的所有人都吐了一口黑痰出来。接着,也不知道他在跳着哪门子大神,头也摇晃,身也摇晃,口中经文没念十几秒钟,右手的那软布袋子便往天空一抛,口中又大喝一声“破”那袋子应声而破,一大片鲜血就溅了出来,从天而降。
因为事先有过交代,我们都稳定不动,嘴巴紧闭不语。这鲜血还含带着些毛发的痕迹,是黑色的,只是不知道是黑狗、黑驴还是别的什么破邪之物。
如此手段,倒是也简单。
正当我身边的这些人都满面欣喜,以为可以解脱的时候,那被泼了鲜血的石眼好吧,“封神榜”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让人想吐槽了,我还是说石眼吧居然开始缓慢转动起来。这东西居然如同活物一样,离奇转动,就像一颗眼球,蠕动着,最中心的瞳孔定住,直勾勾地盯住了泼血的杨操。
虎皮猫大人突然一声大叫“快跑”它竟然奋然不顾地朝着那道石缝里飞去,如同一只捕猎的苍鹰。
杨操长吐了一口热血,仰天倒下去。
在所有人的惊诧中,那道唯一的石缝出口竟然缓缓合拢起来。我们这才知道肥母鸡为何如此惊慌,没人愿意待在这里闷死,在石缝边缘的人立刻就冲了出去,而其他人则奋力跑往。那石缝合拢得甚快,轰隆隆、轰隆隆,我跟着前面的人奔跑,然而到了口子处,我倏然停下了脚步。
一大泼的热血飙射到了我的脸上,马海波手下的那个刘警官,被石缝夹住了,没两秒钟,就被碾压成了肉泥。
门封住了
苗疆蛊事 第十九章 囚徒困境
喷射的鲜血溅到了我的脑门顶上,让我激荡的心情瞬间陷入了冰点。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看着刘警官一条左腿还露在闭合的山体之外,虽然人因为巨力挤压已成肉泥,但是筋骨联系,这腿瞬间变得肿大之后,不断颤抖,形如筛糠,挑动着细小石缝边缘的肉泥和脏器,过了一会儿,不再动静。血液混合着汗水,从我的额头上流了下来。倘若我再快个一秒钟,恐怕此刻便也成为了这般模样。
世间本来只有幽府,而无地狱;后佛教东来,将十八层地狱的概念传入东土,诸般酷刑,吓得凡夫俗子一心念佛。此十八层地狱,各有名目,而第十七层,名曰石磨地狱,相传糟踏五谷、贼人小偷、贪官污吏,欺压百姓之人,死后将打入石磨地狱,将其磨成肉酱,周而复始。
这乃佛家传道之法,不得偏信,但是刘警官此番所遭的罪,不亚于那石磨地狱的痛苦。
马海波在我旁边哇啦哇啦地吐,他离得也近,差一点就跟了出去。此刻回想起来,也是一脑门子的冷汗水。那时的我也顾不得去看旁人,连滚带爬地往后面退了几米,然后双手反撑在地上,回想起关于这个刘警官的回忆这是一个让人记忆深刻的人,因为像他这般肥胖的刑警并不多见,但是我脑袋一片混乱,就是想不起来,只记得某年某日,金蚕蛊在罗二妹家外面大展神威的时候,某个胖警察惊诧地说“好可爱哟”
物是人非。
马海波在我旁边喃喃自语,说老刘这种死法,全尸都没有留下,我可怎么跟他家人交待啊他老娘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呢,要是知道了,那不得又办一场丧事啊
他的眼泪滚滚流落,一半因为刘警官,一半因为自身的恐惧。旁边的贾微镇定自若地收起相机,冷冷地说不要想得太远了,你还是想一想,自己能不能够出得了这个大厅吧。她这冷言冷语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激愤,绝境关头,立刻有一个小战士不乐意了,正在扶着墙呕吐的他剑眉一竖,反驳道“这位领导,你是不是更年期了,说话忒难听了点。是么是病就得治”
这话说自杂毛小道之口,我倒还没觉得什么,这战士的话语一出口,倒是让我觉得稀奇。
普通战士,哪里敢得罪上头的
贾微立刻抬起头,用冷厉的目光注视着他,小战士毫不客气地回瞪过来。那条食蚁兽爬过来,嗤嗤地吐出舌头威胁,而战士手中的枪口,则若有若无地抬了起来。陷入了这绝境,所有人的心思都开始发生变化。吴刚这个时候跑了过来,对那个战士厉声地责问,而杨操也过来拉贾微,好言相劝,这才休止。经过这么一闹,诡异的气氛倒是消淡了一些,而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房间里面,有几个人不见了。
胡文飞,还有好几个战士,向导老金,都没有踪影。
他们是在石缝合拢之前,逃出去了。
这里面还包括有虎皮猫大人。这些人,或许就是我们脱困的希望。
吴刚把我们召集在一起,说了稳定场面的话之后,我们开始勘查起这个大厅来,想找到其中的奥秘,然后得脱出去。然而四处找了一圈,发现整个空间是一个倒扣着的碗型,四周的严丝合缝,并没有什么机关。而十分钟之后,当我再次来到那道石缝旁边的时候,发现刘警官的那条腿已经掉落在地上,刚刚还有一丝空隙的山体,现如今竟然和周边的墙壁一般,根本看不出刚才这里还有一道可容一人行走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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