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生人

爹说完这番话，我感觉心里某样东西咔擦一声碎了，稀碎我心存的那点幻想也破灭了，想了想说“能力弱的人说命，能力强的人说运，我迟早也有一点能变成我师父那样的。不过您说的我都懂，去阿玖姑娘家看看吧。”
重新启程，到阿玖姑娘家的时候，她家人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们了，刚见我们就亲家公亲家公喊了起来，并迎接了过来。
阿玖也跟在她爹妈身后，她爹妈跟我爸打完招呼，然后又到我旁边，一脸满意握着我的手“这孩子真不错，一看就是办大事儿的人，赶快进屋吧。”
进屋后，我爹和他们聊了起来，我和阿玖姑娘就这么干坐着，没说半句话。
我虽然已经不对林入画抱着幻想了，但是却还是不甘心，我不想跟他们说话。
他们以为我是内敛才不说话，也没打搅我，饭后缠着我聊了会儿，问的大多是一些琐事儿，另外就是林入画的事儿。
其实我都明白，他们能看中我，完全也是因为林入画的关系，不然谁愿意把姑娘嫁到我们家来。
第一天过来，按照规矩是要在他们家过夜的，晚上我和我爹睡一块儿，因为在别人家，我爹不好再提林入画，只在闭眼前跟我说了句“阿玖姑娘真不错，长得也标志，干活儿也精灵，没啥不满意的。”
我哦了声，渐渐睡了过去。
到半夜的时候，突然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给弄醒了，睁眼看，却是我爹光溜溜钻进了被窝，我愣了下问“爹，您这是做啥呢”
我爹慌慌张张，哆嗦着嘴角说“长生啊，爹做了件不是人做的事儿，我们赶快走吧，爹没脸见人了。”
“到底咋了”我有些紧张，别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爹说“我晚上明明是躺在这张床上的，被尿憋醒了，睁开眼发现我竟然躺在了阿玖姑娘床上，这可咋办爹不是那样的人呐”
我脑袋嗡地一下，顿时乱了神，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爹这会儿竟然急哭了，沙哑地说“我看到旁边阿玖姑娘后马上就跑回来了，衣服还在阿玖姑娘屋子里，趁阿玖姑娘还没醒，你快去把我衣服拿回来，我真啥都没做，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爹真不是个人”





枉生人 第四十二章 这事儿诡异
我活了这么久了，别说是经历，听都是第一次听见这种事儿，公公光溜溜从未来儿媳妇儿床上下来，这要是传出我，我爹这辈子就别想抬起头来做人了。
是有轻重缓急，我让我爹躺在了床上，马上摄手摄脚去了阿玖姑娘的房间，她的屋子一片安静，我松了口气，要是她没醒的话，这事儿就能瞒天过海了，屋子里黑黢黢的，我摸索了会儿才摸到了我爹的衣物，抱起衣服准备离开，阿玖姑娘说话了“我醒了。”
我慌了神，她却十分平静，我停住了脚步，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她把这事儿说出去，说“你先等我会儿。”
我把衣服先抱回了我爹屋子才返了回来，到时候就算惊醒了别人，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啥，回来后没开灯，因为我不敢看，我说“这事儿很诡异，我爹不是那样的人，闭眼睛之前他还跟我躺一起，这事儿肯定有猫腻。”
阿玖姑娘也坐了起来，沉默了会儿才开口说“我知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她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不过她随后又说“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你应该不会答应咱俩的事儿了吧没关系的，他们都说你今后是要成活神仙的，我们家能攀上你这门亲事，是我们上辈子积了德，你的选择面可以更广，原本我就没抱多大希望，你要是现在反悔也没事儿，我不会说出去的，你要是不同意的话也千万别说出去，我怕以后我嫁不出去。”
我顿时为难，我原本是准备拒绝的，但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而且阿玖都这么说了，我敢说我要是现在说个不字的话，对阿玖造成的伤害怕是一辈子的，犹豫了好久，我说出了那句话“等两家都谈好了，咱们的事儿就可以成了，你不用担心，不过还请你一定要把这件事儿保密。”
阿玖恩了声，然后开始抽泣了起来。
我从没安慰过人，林入画也不需要我安慰，我在说那句话的时候，脑子里想着的都是林入画，我点了头，今后和林入画永远只能是师徒了。
我坐了会儿，阿玖姑娘让我先回了屋，说是怕她爹妈看见，对我印象不好。
我也不想在这屋子呆着了，回了我和我爹的房间，我爹这会儿肯定是睡不着的，看见我回来后马上问“长生啊，你说这事儿咋办啊”
我说“没事儿，阿玖姑娘说不会说出去，您好好睡觉吧，我坐会儿。”
我坐在屋子的写字台前，又拿出烟枪抽起了烟。
怕是三个人整晚都没睡觉，第二天早上阿玖姑娘父母准备了早饭，我们草草吃了早饭准备离开，阿玖的父母让她送我们一下，阿玖恩了声，把我们送到了七队的村口，我爹见四周没人了才说“阿玖姑娘，我不是人，对不起你，等你到了我们赵家，我给你下跪。”
阿玖这会儿说的一句话，让我对她颇为感激，或许也是因为这句话，我爹心中的罪恶感才少了不少，阿玖姑娘笑了笑说“您别这样，真没事儿，昨晚上我跟长生在一起呢。”
她已经把这件事情翻页了，她已经尽力在减轻我爹的心理负担了，这份恩情，我得记一辈子。
这一路上，我和我爹都没说话，回了屋子奶奶马上上来问情况怎么样了，她对这事儿十分期待。
我看了看我爹才说“阿玖姑娘挺不错的，要是你们都满意的话，这事儿就听你们安排吧。”
我说这话的时候，刻意看了看，林入画不在旁边，我害怕让她听见这样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都已经不抱幻想了，却还是不甘心。
奶奶兴高采烈去和我爹商量起结婚的事儿了，他们恨不得今天就把事儿办了，我一个呆在堂屋里发起了呆。
快到晌午时候，林入画和李大川才回来了，李大川回来后就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林入画问我“还满意吗”
我额了声，犹豫了好久才说“师父您说满意就可以。”
林入画笑了笑，伸出手来拍了拍我肩膀，也去准备起她平时用的那些东西去了，我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到了林入画面前，说“师父您还有阴阳钱吗我二爷爷坟墓旁边那个野鬼前天晚上托梦让我给他烧点纸钱。”
林入画顺手从旁边一包裹里面取出了一叠交给了我，跟我说“我们在后山发现了一个很像养尸地的地方，你晚上之前赶回来，你娘可能也在养尸地。”
这对我来说应该是个喜讯了，我从来就没有见过我娘，要是我娘真的在养尸地的话，不管她是什么状态，我总算可以见她一次了。
马上提着阴阳钱和香烛去了那邋遢鬼的坟墓前面，点燃了香烛，分出一半的阴阳钱烧在了他坟墓前，说“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别来找我，就算你跪着求我我也不会来给你烧这些东西了。”
阴阳钱还没烧完，坟墓里面竟然发出了声音“你留下一半做啥不如全都烧给我。”
我呵呵笑了笑“我二爷爷还在旁边呢，你跟我非亲非故，我凭什么要把所有东西给你”
他说“你二爷爷坟墓里面就一堆烂肉，你烧给他他也收不到，你不如全给我，到时候我见到他了，给他分一点就是，这样，你要是把这些纸钱全都烧给我，我给你说个秘密，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二爷爷坟墓里面确实只剩下一堆烂肉了，我烧给二爷爷只是留个念想而已，他既然这么说了，我二话不说把全部阴阳钱都焚烧在了他的坟墓前，并说“要是你说的秘密足够有价值，以后我还来给你烧纸。”
等到这些阴阳钱全都变成了灰烬，坟墓里面才发出声音来“昨天晚上，有几个野鬼从我坟前过路，我听见他们说的话了，他们说，他们看见了，公公上了儿媳妇儿的床”
我当时就呆住了，那事儿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了，怎么还会被野鬼撞见
这事儿是绝对不能透露出去的，马上就问“那些野鬼去了哪儿”
他却说“这我可不晓得了，我建议你还是马上找到那些野鬼，这事儿要是说出去的话，你老赵家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
我咬牙好一会儿说“帮我找到那几个野鬼，我给你烧十斤阴阳钱。”
他听了这话喜出望外，得意忘形之下又跟我说起了另外一句话，他说“你也不想想，这附近野鬼虽然多，谁没事儿老盯着你们，你老爹做了那样的事儿，刚好又被野鬼看见了，你就不觉得这事儿有蹊跷吗依我看呐，那个女娃娃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年龄小，啥都不懂，你爹慌了神，都没往深处想，你听我给你分析分析。要是那女娃娃一心想要攀上你，故意安排这样的事儿来逼迫你，你觉得有没有可能”
语出惊人，之前没想过，这么一想的话还真有这种可能，不过随后又打消了这念头“虽然相隔得比较远，但是也碰过面，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再说了，我爹躺床上无缘无故就到了阿玖房间，他们也办不到，不过你这么一提，这事儿还真有蹊跷，我爹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跑到阿玖屋子里去的。”
里面呵呵笑了声，说“你要是再给我多烧五斤阴阳钱，我今晚上就去你女娃娃家周围守着，要是有人在玩儿阴招的话，肯定有动静。”
我想都没想立马就答应了“好，我答应你了。”




枉生人 第四十三章 养尸地
和那邋遢鬼达成协议后，我在他的坟墓前坐了会儿，几斤阴阳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关键是他能打听到什么消息才是我期待的。
下午四点多钟我返回了屋子里，奶奶和我爹依旧在商量结婚的事情，林入画和李大川两人也在准备桃木签、桃木桩之类的东西。
我回来还没来得及歇息，林入画就瞧了瞧我，说“你再去找一些桃木来。”
村子里桃树挺多的，我二话不说提着柴刀出去了，现在村子里年轻人不多，老人大多不爱吃桃子，这些桃树他们早就准备砍掉的，我来帮他们砍他们自然乐意，所以没费多大劲就拖着几根桃木返了回来。
回来后林入画将她手里的活儿交给了李大川，迈步过来让我把桃木砍成了七根木桩，砍完给我一张符纸说“今天教你画符。”
我愣了下，要是说法咒，我还能背下来几个，但是画符我是完全没有基础的，就说了句“我哪儿会”
林入画也沉思了会儿，让我在旁边桌案前面坐下，她站在了我后面，让我提起朱砂笔，她在后面指导我，不过我好几次尝试都觉得不对劲，也不知林入画怎么想的，站在我身后弯下了腰，手臂绕过我肩膀，伸过来抓住了我的手，因为我个子比她高一些，她用这种教育幼儿写字的方法教育我显然有些不太合适，因为她头几乎枕在了我肩膀上，启唇道“不用着急，我教你。”
我浑身发抖，心中莫名开始有些兴奋和激动，她还愿意跟我这么亲近，我也是第一次跟她这么近距离接触，浑身开始发抖，手也开始哆嗦了。
我终于确定了，我喜欢林入画。只有在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才会这么紧张。
但是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我明明一直把她当成我的师父而已，林入画见我手有些哆嗦，笑了笑说“不用紧张，画符一共六个步骤，第一，静心、净口、净身；第二，诵祝笔、墨、纸真言；第三，诵九凤破秽咒清净室内；第四，提气意想画符；第五，流畅画下符头、符脚、符胆；第六，诵对应法咒加持，六个步骤做完就可以了。”
林入画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是那么温柔，那么的恬静，我心狂跳不止，这份诱惑我有些承受不住了。
林入画抓着我的手很快画好了一根桃木桩，然后松开我的手，让我自己画。
我刚才都顾着出神去了，根本没听清楚她说的什么，就看了看林入画说“师父您再教我一遍吧，我没记清楚。”
林入画想了想，恩了声，再用之前的步骤教了我一遍。
到晚上八点多钟才把所有的东西准备齐全，晚饭过后上路，直接到了后山，只有我和林入画两个人，李大川代替林入画守在村子里，不让周围游魂野鬼进村。
后山阴冷得很，大概是因为山中是座古墓的原因才会有这种感觉，到后山后，林入画安排我将套木桩按照七星方位钉入了地下，并取出一根串满铜钱的红绳绕在了这些套木桩的下面。
之后林入画再做了些繁琐的手续才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休息了起来，我看了看林入画说“师父，养尸地在哪儿”
林入画指了一下地下“下面，一会儿需要你帮忙。”
我自然是毫无顾虑地就答应了，然后跟林入画说起了昨天晚上在阿玖姑娘家发生的事情，原本这事儿我不准备让任何人知道的，但是纸哪儿能包得住火，虽然现在事情还在我的掌控之中，但是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事儿就会被戳破了，林入画是个绝对可以信任的人，对她没什么好隐瞒的。
林入画细细听完了在阿玖姑娘家发生的事情，听完后却没跟我说她的解决办法，而是问了我一句“那么你呢你怎么打算的准备娶阿玖姑娘吗”
我没想到她会问这句话，预防不及，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跟阿玖接触一直有些抵触，即便是我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答应了这事儿也是身不由己，如果跟我结婚的对象是林入画的话，我应该不会有半点犹豫的，反而会很开心，但是她都问了，我得回答，就说“我不能让我爹背上那种骂名，所以我答应她了，我和她的事儿就只等好日子了。”
林入画恩了声，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她一直这样，就算天塌下来也没见她慌张过，见了她的情绪我莫名有些失望，不过也在预料之中，她说“当晚我不在场，具体我也不清楚，等忙完了手上的事情，我帮你斟酌斟酌。”
我点点头，没跟林入画说道谢的客套话，但是我不知道当时是不是脑子糊涂了，说出了另外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我虽然不讨厌阿玖姑娘，但是还是有些抵触她，没半点情感却要今后过一辈子，想想就觉得累。但是如果那个人是师父您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林入画被我这话吓呆了，第一次在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不知所措，我也马上反应了过来，暗骂自己一句，那可是我的师父，我可以把她当成我的母亲，但是绝对不可以把她当成我的爱人的，就慌忙解释说“我只是说，师父您跟我很熟悉，我也挺喜欢师父您的，相比较之下才说出那样的话。”
林入画听了我的解释后笑了笑，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说“你放心，只要你还在，师父就永远在你身边，只要是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师父也不会让你去做的。”
林入画的意思不由得让我多想了起来，要是我说我不愿意取阿玖姑娘的话，她是不是也会帮我解决
我一直在琢磨她这句话，直到子时到。
子时阴阳交替，天地间灵气最强，传说这是鬼门大开的时候，百鬼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吸纳灵气，行尸也一样，会在这个时候面朝着月光的方向，排成一列吸纳灵气。
林入画抬头看了眼天上，将法剑提了起来，指了下山头的另外一个方向，那里是一个斜坡，斜坡上长满了杂草，常年无人到达，我看向她手指的地方，她说“那斜坡上有个洞，我怀疑里面就是养尸地的入口，现在需要你进去把里面的行尸全都吸引出来，行尸如果没到飞僵的级别，行动速度大多不快，你只要将你中指血放出，他们就会被你吸引住，你马上出来，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我看了下那阴森森的斜坡，吞了口唾沫恩了声，拿着林入画之前送给我的桃木剑到了斜坡前，拨开杂草果真在斜坡上发现了一个洞口，约莫两米高，能供五个人同时通过。
以前有人在后山上挖过洞寻找煤炭，这洞口应该就是当时留下的，林入画这次不跟我去，我是有些担心的，不过回头看了她一眼，顿时安下心来，打开手电筒抖擞精神走了进去。
这洞口是向下的，进入后有好几处拐弯，洞中也越来越潮湿，因为环境阴冷，这里面也生了不少毒虫，随处可见筷子长的蜈蚣，我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才敢向前。
越往下，下面积水越多，最后直接到了我的膝盖处，淌水过去环境却越来越熟悉了，暗道“这不就是那天进入的那地下墓穴吗。”
不是八门的正中央，我进入的应该是八门中的一门，这墓穴诡异至极，就加快了步伐，约莫十分钟，我骤然停住了脚步。
前方一宽敞的地下空间密密麻麻沾满了人，那些人个个身着老衣，我认识其中大部分人，绝大部分都是我出生后村子中死去的人。
他们跟我二爷爷一样，身上长满了红毛，面朝着一个同一个方向闭着眼睛，在他们旁边地上是一具干瘪的尸体，那尸体身着道袍，应该是个道士。僵尸围着的是另外一具青铜巨棺，棺材盖子是打开的，那干瘪的道士应该才是棺材的主人，没想到被鸠占鹊巢，棺材里面换了其他人，正主却被丢到了一旁。
我也顾不得看更多，马上咬破了手指挤出了几滴鲜血。
血气渐渐弥散，那些红毛僵尸瞬间睁开了眼全都看向了我这边儿，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声，蜂拥向我扑了过来，我正准备逃走。
那青铜巨棺里面却发出了声音，原本向我冲过来的僵尸瞬间停住了脚步，棺材里面一个女人渐渐站了起来，目视着我，我看见她后，步子好似被胶水粘住了，根本无法移动。




枉生人 第四十四章 孽畜，还记得我吗
在她出现后，那些僵尸生硬地回头看了眼，站在青铜棺材里面的那女尸喉咙发出了低沉的声音，这些僵尸又向我扑了过来。
林入画说他们的移动速度不快，但是眼前的这些僵尸移动速度超乎想象，我甚至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他们就已经冲到了我身边。
但是令我意外的是，他们直接从我身边跑了出去，并没有在我旁边停留。
他们全都离开了，这墓室里面就只剩下我和那女尸，还有躺在地上的那干瘪道士了，她跟我对视着，我鼻子一酸，竟要掉下眼泪。
她看起来才二十多岁，穿着朴素，身上也早被这潮湿的墓室也沾湿了，但是却依旧挡不住她的芳华绝代。
“娘。”我喊了声，我知道她就是我娘，十八年以来，我第一次见到她，但是却是在这种环境之下。
她眼神中之前的坚定在我唤她后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眼睛中弥漫起了血色，从棺材中一跃而出直接到了我面前，僵硬地盯着我看了起来，然后缓缓伸出手抓起了我刚才咬破的手指，一口包在嘴里给我呡了起来。
小时候我顽皮弄出了伤口，爷爷奶奶也会像这样用他们的口水给我消毒，当她做出这个举动的时候，我瞬间泪崩了，她真的是我娘，即便变成了行尸也还知道我是她的儿子。
但是她呡了不到五秒钟，眼神突然大变，伸手将我抓了起来，扛在肩上往外冲了出去。
出了这通道，站在斜坡前看向前方，刚才冲出来的行尸全都在林入画布置的那阵中无法动弹，将我扛出来后，她吼中发出低沉的嘶吼声，林入画马上注意到了我们，看了看在她肩膀上的我，蠕动嘴角说起了尸语。
双方交流一阵，她将我放了下来，林入画也一剑将阵法边缘的红绳切断了，那些行尸蜂拥跑了出来，正欲攻击林入画，她喉咙再发出了声音，那些行尸转了个方向迅速离开。
她也最后盯了我一下，松开我跟着那些行尸一起走了。
我马上到了林入画身边，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说“那是我娘，真的是我娘”
我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悲悯，我欣喜于她还记得我，但是却心痛她变成了现在这样。
林入画说“她用你要挟我，让我放了那些行尸，她现在只是一具行尸而已。”
林入画的话我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看着他们渐行渐远，就在他们快要离开我们的视线时却停住了脚步。
因为在他们的前方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黄鼠狼，为首的竟然是那头浑身通红的黄鼠狼，我大惊喊道“干娘。”
林入画自然也看见了，马上带着我过去。
双方在对峙着，我娘带着行尸想要逃跑，我干娘却带着黄鼠狼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而我和林入画则在一旁看着。
我干娘和我娘在这时候同时回头看了我一眼，而后双方一触即发，我干娘此时口中竟然发出了一声似人般的吼叫声，似杀也似上。
我娘同样发出一声吼叫，而后那些黄鼠狼和行尸全都涌向了对方。
这荒郊野岭的宁静顿时被黄鼠狼和行尸的吼叫声打破了，那些黄鼠狼好似专门受过训练似的，直接跳起来对准那些行尸的喉咙咬了起来。
而黄鼠狼也不断被那些行尸一只只撕碎，这现场充满了腐臭的尸气味和黄鼠狼身上的血腥味。
不到十分钟，所有行尸喉咙被咬破，黑乎乎的尸体和尸水流了出来，他们倒在了地上，剩下的数十只黄鼠狼围住了我娘。
“行尸败了。”林入画说了句，似乎已经没有看下去的兴趣了，拉了拉我准备让我离开现场。
但那毕竟是我娘，我怎么可以离开，她再最后看了我一眼，突然一跃向前扑向了我干娘，我干娘也腾身而起，电光火石间，见一只手臂落在了地上，自然是我娘的。
我干娘回过身，继续与之对峙。
看着地上的手臂，我心痛不已，冲我干娘喊道“干娘，她是我娘。”我想让干娘手下留情。
干娘瞥了瞥我，却并没停下，而是又腾身而起冲了过去，这一次我娘避开，它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