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客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莫问江湖
这既不神仙,也不大侠。
小丫头犹豫了一下,向李玄都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李玄都闻言后,微笑着解释道:“第一,这是我的血汗钱,每一文都挣得问心无
愧,我拿自己的银钱,合情合理。第二,此地的店家生意红火,不是贫穷之家,我为何要把银钱要施舍给人家?没有这样的必要。第三,如果平白无故地这么做,便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如此便很容易泄漏踪迹,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周淑宁这才恍然大悟,想起了父亲常说的那句“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顿时觉得好生佩服。
不过周淑宁又想起了李玄都说的第三点,难免有些忧心地问道:“哥哥,你刚才说泄漏踪迹,是不是那些青鸾卫还在跟着我们?”
李玄都点头道:“确实如此,青鸾卫有个不太好听的别号,叫做狗皮膏药,贴上了就很难甩脱掉,尤其是这次的青鸾卫来人之中,还有一个擅长追踪之人,不是精通占验卜算之道,就是擅长望气之术。”
周淑宁好奇问道:“是那种会算命的神仙中人吗?”
“也可以这么说吧。”李玄都笑意温和。
周淑宁望着他,忽然发现眼前之人的面容其实很是俊雅温柔。
如果不是生在这个乱世,如果他手中握的不是杀人饮血的刀剑,而是书卷,也许他会是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爹爹生前常说君子如玉,与君子相交则如沐春风,在周淑宁看来,李玄都就是君子,而每当他笑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愈发明显了,就像是……春风拂面。
不过小姑娘的年龄还小,没有在这等思绪中停留太长时间,就像一只活泼的小马驹,很快又转移到了刚才的话题上,又问道:“那你能飞剑千里取人头吗?或者是御剑而行,朝游沧海暮苍梧?”
李玄都无奈苦笑道:“以前差不多算是摸到了门槛,但是现在嘛,那就差着十万八千里了。”
小姑娘一脸你可要记得我们约定的表情。
李玄都轻轻拍了她一巴掌,笑骂道:“用不着你操心,你管好自己就行,做好你的功课,争取在去玄女宗之前就御气大成,不能让那帮眼高于顶的女子小瞧了去。”
小姑娘小声道:“能不能不去玄女宗?”
李玄都收敛了笑意,平静问道:“那你还想不想报仇?”
小姑娘的眼神顿时变得坚毅起来,“想。”
李玄都嗯了一声,轻声道:“想报仇就去玄女宗。”
(本章完)
太平客栈 第一卷 此生浮沉 第三十七章 得寸进尺
吃过了包子,刚好赶上最后一趟渡船。因为河宽二十余里,对岸的渡口还在下游百余里处,需要沿河行驶一段时间,所以这艘渡船颇大,可以容纳百十人不成问题,此时船上已经挂起灯笼,灯火映照在粼粼河水上,别是一番风景。
胡良先一步上船去了,剩下李玄都和小丫头一边说话,一边不紧不慢地朝渡船走去,就在快要登船的时候,李玄都忽然按住小丫头的肩膀,小丫头一惊,抬头看到三个贼眉鼠眼的汉子正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目光中的龌龊意味让人作呕。
小丫头皱起眉头,怒目相视。
几名猥琐汉子浑不在意,为首的那个精瘦汉子更是做出一个极为隐晦的下流动作。
虽说小丫头现在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太平公主”,但是看到这个动作之后,还是被气得胸口高低起伏,只是她从小被约束惯了,就算现在已经踏足御气境,第一反应也不是去教训这些人,而是兀自生闷气。
李玄都见到这一幕,故意不说话,看看她打算如何应对。
毕竟她不可能永远都被李玄都庇护在羽翼之下,终有一日,她要独自行走江湖,与其日后行走江湖时栽跟头,倒不如让她从现在就学着如何自立。
李玄都故意向后退出几步。
可恰恰就是这一步,落在这几个汉子的眼中,那便成了胆小怕事。也许因为发现小姑娘身旁的年轻男子竟是个软柿子,原本还有几分顾忌的精瘦汉子顿时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对身旁的两个同伙用了一个眼色之后,竟是朝着两人围了上来。
周淑宁有些惊慌地回头看了眼李玄都。
可李玄都只是背负双手,一动不动。
现在他就站在周淑宁的身后,周淑宁在心底里也必然清楚,如果真有危险,他是会出手相救的,可如果在这种情形下,她都不敢出手,待到以后他不在她的身后时,她又当如何自处?
周淑宁见李玄都无动于衷,又回过头去,看到那猥琐汉子竟是伸出手来,欲行不轨。
她一咬牙,体内气机猛然运转,
然后下意识地用出李玄都教给她的璇玑指。
这汉子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还敢反抗,而且还身怀璇玑指这等武学,不防之下,被一指点中胸口,怪叫一声,便向后倒去。
他的两个同伴被吓了一跳,赶忙去扶,结果发现小姑娘的指力不深,只是岔了口气,并无大碍。
扶起那精瘦汉子之后,三人恼羞成怒,再度围上来,便要给这个小丫头一点颜色看看。
小丫头摄于三人的威势,向后倒退几步,刚好撞在李玄都的身上。
汉子止住脚步,眼神阴沉晦暗,脸上倒是笑眯眯,双臂环胸道:“喂喂,出手伤人,这可就不讲究了啊。”
一直未曾说话的李玄都终于开口道:“在下李白月,这是家妹李妮,家妹顽劣,冲撞了阁下,是我们不对,在下代家妹给各位赔不是了。”
世间有句俗语,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还有句俗语,得寸进尺。
李玄都越是退让,这些人便越是嚣张,得了一寸还要三尺,其中一个龅牙汉子哈哈笑道:“冲撞了我们兄弟,一句赔不是就算完了?”
李玄都问道:“我已经道歉了,你们还要怎样?”
这汉子笑眯眯道:“道歉?如果道歉有用,还要官府做什么?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你要不跪下来从我的裤裆底下钻过去,或是拿出一百两银子,这个事情就不算完。”
李玄都的脸上顿时露出恰到其分的“敢怒不敢言”神情。
为首的汉子摆了摆手,颇有些江湖大佬示意门下弟子不要轻举妄动的气派,“谈钱就俗了,咱们兄弟行走江湖,不差银钱,再者说了,我们兄弟几人向来与人为善,今日便不与你一般见识,不过既然你说了要赔不是,我也不为难你,你让开,我要让你妹子亲口给我赔个不是。”
他刻意咬重了一个“口”字,脸上的笑意也愈发猥琐不堪。
李玄都脸上的笑意微冷,“要让我妹子亲口赔个不是?”
在他身旁的一个汉子怪笑着说道:“对,这你妹子虽说
年纪不大,但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之后,估摸着比起江南秦淮的花魁也差不远了,是不是啊,兄弟们?”
说话间,这汉子便再次伸出手掌。
结果啪的一声,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却是小丫头愤然出手,虽说这一记玉鼎掌变形得厉害,已经看不出几分形似神似,但还是把这汉子打了个踉跄,吐出一口血水之后,还混杂着几颗牙齿。
这让那个精瘦汉子吓了一跳,脸色凝重几分,不过还谈不上畏惧。这小丫头看起来有几分本事不假,可功夫学得不到家,他们刚才不过是大意了,若正经动起手来,只要稍稍卖个破绽,这小丫头就会上当。
正当汉子打算正经出手试试这小丫头斤两的时候,李玄都右手捏了个道家法指。
然后三个汉子同时一头栽倒在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几个汉子下意识地想要爬起来,结果又是一个跟头,就好像踩在冰面上,怎么也站不稳当。
周淑宁回头望向李玄都,眼神发亮,“哥哥?”
李玄都微笑道:“这是跌打咒,江湖术士用来防身的小把戏,没什么大用,就是让人摔跟头而已。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周淑宁重重点头。
李玄都又是一弹指,几个一直在跌跟头的汉子骤然凝滞不动。
李玄都解释道:“这是定身法,和隔空打穴有些类似,算不得高明。”
周淑宁由衷赞叹道:“真厉害。”
李玄都不再去管那三个家伙,牵着周淑宁朝渡船走去,同时也不忘赞许道:“今天表现还算不错,最起码敢于出手了,以后若是再遇到这类人,不要心慈手软。”
小丫头轻轻嗯了一声。
三个不知道惹到了哪路神仙的汉子保持着狗啃泥姿势,高高撅着屁股,一动不能动。
不多时后,有几个过路人看出几分不对劲来,却没有好心地解救这几个倒霉家伙,而是把他们身上的钱物搜刮一空,溜之大吉。
只剩下三个可怜家伙,欲哭无泪。
(本章完)
太平客栈 第一卷 此生浮沉 第三十八章 剑逆阴阳
李玄都和周淑宁登上渡船之后,胡良这位豪气干云的西北刀客,正跟船上的几个萍水相逢之人谈笑风生,谈吐不凡,显然是个见过大世面的老江湖了,引得几个走江湖的散人满脸敬重,口中尊称为胡大侠。
李玄都扶着渡船的栏杆,从怀里摸出那枚太平钱,说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这世上又哪来的毫无瑕疵之人,人心是黑白相融,好似是道家的阴阳双鱼,只是绝大多数人都无法做到两者持平,区别在于是黑多一点还是白多一点。”
周淑宁道:“哥哥,你肯定是白的更多一点。”
李玄都一怔,然后轻笑出声。
笑意畅快,似是要将过去数年的积郁之气一气吐尽。
在过去,他听过很多赞誉,诸如谪仙大材、最年轻的剑仙、未来剑道扛鼎之人等等,可这些都不如眼前这个小丫头的一句无心之言让他高兴,就像饮下一壶醇酒,不但唇齿留香,而且回荡于胸腹之间,最终酒意冲上玉鼎玄窍,使整个人醺醺然,略有几分微醉之意。
李玄都收敛笑意之后,轻声道:“淑宁,我上次被人家夸得这么高兴,还是在师门学艺的时候,师父说我的剑道比师兄的剑道高出三尺。”
紧接着他又自嘲道:“不过也正因为这句话,让师兄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直欲除之而后快。”
周淑宁也老气横秋地唏嘘道:“父亲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他有一位至交好友,因为政见不合,就不来往了。”
李玄都正要说话,蓦然闭上眼睛,眉头微微皱起。
就在此时,胡良也来到李玄都身旁,轻声说道:“青鸾卫里有方士,修为直逼先天境,虽然我们已经有意奔行了数百里,但还是让他抓住了些许蛛丝马迹,那位方士现在开始用望气之术搜寻你的踪迹。”
胡良顿了一下,按住腰间的刀柄,继续说道:“早就听闻清微宗有逆剑转阴阳之说,是为上成之法,以进是退,用曲为伸,出剑如回,化明而晦,行
剑逆走阴阳,不以剑锋剑气伤人,而是以剑意斩断冥冥中的气数勾连。我可是闻名已久了,要不我今天助你一臂之力,你也让我开开眼?”
李玄都没有说话。
胡良直接一掌按在他的后心位置,滚滚气机如江河倒灌,涌入李玄都的体内。
虽说如今的李玄都如今已经跌落归真境,只有抱丹境的修为,但自身的底子还在,体魄还在,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寻常抱丹境的修士只是一方水满溢出的池塘,而李玄都却是一方大湖,只是湖中之水近乎干涸见底,仅以水量而言,两者相差无几,但是以器量格局而言,却是云泥之别。
李玄都坠境的原因在于他的湖泊堤岸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缺口,高于缺口的湖水,要从这个缺口悉数漏尽,他要做的就是修补这个口子,然后重新蓄满湖水。
胡良之所以不用真言宗的灌顶秘法就能为李玄都灌注气机,也是因为这道缺口的缘故。寻常人想要为他人灌注气机,如果没有真言派的灌顶秘法,那是千难万难,寸步难行,很容易变成灌顶之人损失修为气机、被灌顶之人体内筋脉炸裂的结果。而李玄都的这道缺口却使得他体内格局变为门户大开之势,外来气机可以很轻易地进到他的气海之中。
只要不是气机水满溢出,李玄都都可以承受,可话又说回来,当年的李玄都可是归真之境,想要灌满他的气海,又是谈何容易。
正所谓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如果仅仅是一方池塘,如何容得下胡良的一江之水?
可换成李玄都的一方大湖之后,哪怕不能长久留住这一江之水,可暂时储存些许时间,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在胡良松开手掌之后,李玄都猛地睁开双眼,气机节节攀升,转眼之间已经越过抱丹境和玄元境之间的门槛,踏足玄元境。
不见他有任何动作,胡良腰间所悬名为“大宗师”的长刀自行出鞘,飞至李玄都的面前。
李玄都伸手握
住大宗师,一刀朝身前笔直斩落,却又没有丝毫声息,别说整个河面被一刀分开,甚至就连涟漪都没有激起半分。
然后李玄都把大宗师丢还给胡良,整个人的气机开始飘摇不定,许多气机好似溢出之水一般向身旁的胡良飘伸出去,使他又从玄元境跌落回抱丹境。
胡良干净利落地收刀入鞘。
周淑宁看得莫名其妙,忽然朝着河水劈出一刀,然后又收刀入鞘,也没见像书里写的那般,河水被一刀轰隆隆劈开啊?
难道是出刀吓唬河里的水鬼?
只是境界尚低的周淑宁听不到,在天地之间有一声轻响,好似是琴弦绷断。
在距离渡船极远的一处密林中,骤然平地起惊雷,惊起鸟雀飞散,震落树叶萧萧。
在一处破庙之中,白愁秋脸色骤变,好似被人在心口上重重捣了一拳,踉跄后退数步。
破庙中被燃起的一点如豆灯火骤然飘摇不定,似有熄灭之势。
脸色苍白的老人伸手擦去嘴角渗出的鲜血,摆手示意周围的十余名青鸾卫不必惊惶。
然后他疑惑自语道:“以纯粹剑意破去我的浑天望气术,应该是清微宗的逆剑,可是想要用出此剑,最起码也要玄元境的修为,而且还得是清微宗的嫡传弟子,难道是有清微宗的高人出手?”
渡船上,以剑意斩断了纠缠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缕气机之后,李玄都轻舒了一口气,“看此人的手法,应该是出身于邪道十宗中的浑天宗,最是擅长望气占卜之道,臻至极致之后,未尝不能与正道十二宗中的太平宗一分高下,多亏有你在,否则我这次芦州之行,怕是很难善了。”
胡良扣住腰间大宗师的刀首,笑道:“不用谢我,说到底还是多亏了这柄大宗师,要是没有它,就算我助你踏足玄元境,也绝对没有这么容易就能破去此人的望气术。话又说回来,当年若不是有你出手,这把大宗师也不会落到我的手中。”
李玄都一笑置之。
(本章完)
太平客栈 第一卷 此生浮沉 第三十九章 四刀六剑
天下练武练气者众,所用兵器五花八门,可数量最多的兵器,还是刀剑。
故而在天下评的兵器评中还专门罗列了一榜刀剑评,其中以清微宗老宗主手中的“叩天门”一剑高居榜首状元,其下的榜眼和探花分别是“人间世”和“应帝王”。“人间世”的标注是下落不明,“应帝王”的标注则是藏于帝京大内,故而这两剑并无明确主人。
除了此三剑占据刀剑评的前三甲之外,排名第四和第五的是正一宗代代相传的双剑,全名是“天师雌雄剑”,因为雌剑通体紫色,名为“紫霞”,雄剑通体青色,名为“青云”,故又被称作紫青双剑。若是双剑合璧,还要胜过位居三甲的三剑,可仅以单剑而论,又不如三剑,故而被排在第四和第五的位置,分别由正一宗的老掌教和现任掌教颜飞卿分别执掌。
第六是静禅宗的戒刀,名为“清净菩提”,由戒律院首座执掌。第七是慈航宗的法剑,名为“妙法莲华”,现由慈航宗大师姐苏云媗执掌。第八是邪道十宗忘情宗的镇宗之刀,名为“欺方罔道”,取自“君子可以欺之以方,难罔以非其道”之意。第九是金刚宗的戒刀,名为“摩诃迦罗”,由金刚宗大明王亲自执掌。
胡良手中的这柄“大宗师”,排名第十。
这把刀曾经是邪道十宗无道宗宗主的佩刀,那位魔道巨擘不知所踪之后,此刀落到了一位无道宗长老的手中,被这位长老视为心头挚爱,在其身死之前,几乎从不离身。
只是这位无道宗长老的运气不太好,遇到了正值巅峰的紫府剑仙李玄都,那时候的李玄都在登。”
胡良嗯了一声,虽然脸上神情还算温和,可语气中却包含着不曾掩饰的杀气,
两艘战船逐渐靠近,清晰可见甲板上的水师兵卒,手中挽长弓,背后负羽箭。为首的是一名披甲将领,腰间挎刀,在这个刚刚有些许凉意的初秋时节,竟是披了件黑面红底的大披风,颇有些“装腔作势”之嫌。
两艘战船在距离渡船还有大概十余丈的地方停下,荡漾起的层层余波便使得渡船微微晃荡,
武将按刀而立,身后披风随风微动,看上去颇为潇洒威武,在他身旁的一名校官上前一步,朝渡船喊道:“奉总督衙门之令,搜捕钦犯!胆敢有包庇、窝藏钦犯者,或是反抗搜查者,立杀不赦!”
胡良说道:“咱们两个能瞒混过去,就怕小丫头被他们认出来。”
李玄都轻声道:“如果瞒不过去,那你出手便是。”
胡良缓缓点头,衣袖猎猎,腰间大宗师出鞘三分。
(本章完)
太平客栈 第一卷 此生浮沉 第四十章 战船横江
战船上的为首将领是实打实的抱丹境,乃是芦州总兵官麾下的一员参将。
大魏官制,承袭前朝,建立卫所制度。从朝廷到地方各州府的管辖秩序为大都督府、都司、卫所体系。即大都督府和都司分别为朝廷和地方州府的最高掌兵衙门,都司下辖卫所,各都司所率卫所隶属于大都督府,而听令于兵部。
大都督府以正一品大都督为尊,下设五军都督府,每府设从一品左都督和正二品右都督、从二品都督同知、正三品都督佥事,各都司所设都指挥使即是一州之地的最高武官,是为正三品,如有战事,朝廷还要往下派遣总兵官或是提督总兵官,挂将军印或大将军印,并无固定品级,以左、右都督、都督同知、都督佥事及公、侯、伯充任,有节制地方都指挥使之权,却无处置都指挥使之权。待到战事完毕,印信上交,卸任总兵官职务。
当年秦襄以左都督的身份出征西北,便是挂征虏大将军印,出任提督秦州和中州军务总兵官。
到了后来,如西北等地战事不断,短期内无法结束战事,总兵官常驻地方渐渐成例,为防止总兵官拥兵自重,朝廷又往下派了巡抚,总领一州事务,削弱总兵兵权。
待到如今,很多事情牵涉数州之地,为了协调数州,又在巡抚之上加总督官职,挂兵部尚书衔,总掌数州之地的军政大权,虽然总督与巡抚和总兵官属于同僚而非上下从属,但在职权上却要高出两者,如今的荆楚总督便是主掌芦州、荆州、楚州三州之地,从一品官衔,全名是“总督楚州、荆州、芦州等处地方提督军伍粮饷兼巡抚事”,可谓是实实在在的封疆大吏。
大体来说,总督和巡抚之间没有直接隶属关系,都是直接隶属于朝廷,故而常常会有督抚之争,但总督的权力更大,如今的荆楚总督身兼了芦州巡抚,放眼整个芦州境内,便是以他为尊,包括芦州总兵官,都要听这位部堂大人的调遣。
在总兵官之下,
又有副总兵、参将、游击、守备,均为临时任命派遣,受总兵官的节制。不过大魏朝廷施行大小相制,总兵官有战时领兵之权,可以节制副总兵、参将、游击,但并无人事之权,所以总兵官听起来威风,真正的嫡系兵力只有一个正兵营而已,下面各游兵营,援兵营,奇兵营,依大小相制的原则,由副总兵、参将、游击等分别统领。
故而这位参将大人虽然不是总兵官,但仍是手握实实在在的兵权,有抱丹境的修为也在情理之中。
在他看来,这次横江拦路,不算什么大事,无非是应青鸾卫的要求例行公事而已,按照青鸾卫的情报,那个钦犯不过是玄元境的修为,还带着一个孩子,面对他带的一千大军和两艘战舰,翻不起什么大浪。
再者说了,那个钦犯也未必就会从此经过,如果不经过最好,双方相安无事,他就是带兵做个样子,还能与青鸾卫结下香火情分,何乐不为?
只是当他感受到渡船上骤然升起的一股磅礴气机之后,脸色骤然变得凝重起来,凝重中又带出三分阴沉。
吆喝,竟然还真让他给撞上了,而且看这架势,这钦犯竟是要跟他这位参将掰一掰手腕?
这位参将向前一步,他一上前,先前那名喊话的校尉便向后退下。
参将手按腰刀,望向渡船,问道:“何方高人,可否出来一见?”
他的嗓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遍整个渡船。
无人回应,只是那股磅礴气机仍在节节攀升。
渡船上的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位参将大人何出此言。
参将的脸上露出一丝阴沉,一抬手,船舱内的兵卒尽数出舱,其中有好些兵卒持弩而立,弩箭乃是对付江湖豪客的无双利器,尤其是结成阵势之后,就算是玄元境的高手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故而朝廷虽然不禁止江湖游侠携带刀剑,甚至就是弓箭和长枪也在两可之间,唯独弩箭非军伍不得私自配置,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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