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太平客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莫问江湖
虽然他有土遁之术,但他还是没有选择去冒着被李玄都打成重伤的危险,去擒住那个很有可能是李玄都软肋的小姑娘。
如果说白愁秋有力却无心,那么张琏山和马素珍却是连这个力也没有了,哪怕这个小姑娘距离他们近在咫尺,可他们有自知之明,哪怕拼出性命,怕是也碰不到这个小姑娘的一根毫毛。
李玄都任由小丫头抓住自己的袖口,对二人说道:“好一个正道十二宗,可这个世道,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你们说自己是正就是正了?”
“当然,也不能说
你们不正,最起码跟邪道十宗比起来,你们还是当得起一个‘正’字,只是有那么点名不符实而已。”
拽着李玄都衣袖的周淑宁毕竟还是少不经事,这些话听得似懂非懂,只是看着那男女,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化,先是那种被人戳中痛脚的恼羞成怒,然后是敢怒不敢言的悲愤。
李玄都继续说道:“正道十二宗,邪道十宗,共是二十二个宗门,共分这偌大江湖。如今邪道十宗已经在西北起事,划去半壁江山,可我们正道十二宗却还在当年帝京一战的泥潭里兜兜转转,你说可笑不可笑?”
说到这里,李玄都一挥袖,他的出手太快,张琏山和马素珍都没能反应过来,只见一道气机已经落在张琏山的身上,帮张琏山彻底化去方才仙鹤指的余韵。
“还有一些人,既不属于正道十二宗,也不属于邪道十宗,被称之为散仙人物。或是游戏人间,或是隐居清修,不问世事,至于这人间如何,苍生百姓如何,他们从来不在乎。”
“且不去说这些人,也不去说邪道十宗,反正他们已经自认为魔道,只说我们正道十二宗,这些年来打着正道的名号,享受世间尊崇,又做了几件正事?是不是太过道貌岸然了些?”
听到这里,马素珍忍不住出声讥讽道:“那你这位英雄好汉又做了什么?与我们为难?”
李玄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做了什么?是了,做了却没有做成,与没做又有何异?”
李玄都抬起手臂做了个握剑的动作,“我不懂如何主政一方,更不懂得牧守天下,但我始终觉得张肃卿会是个合适人选,最起码要比当今的谢太后要合适一些。”
张琏山知晓几分当年秘事,脸上顿时流露出凝重之色,轻声问道:“阁下曾经参与过当年的帝京一战?”
李玄都没有正面回答,说道:“我之所以与你说这些话语,是因为我认识你的兄长张鸾山,有些交情,他是个有见地的人,只是命途多舛,无缘正一宗的掌教大位,让人惋惜。”
张氏一族,乃是正一宗的嫡系一族,正一宗的半数掌教都是出自张氏一族,到了李玄都这代人,刚好是山字辈,同辈之中,年轻者如张青山,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年长者便如张鸾山,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
说到张鸾山,可谓是大名鼎鼎
,往前推移二十几年,此人也是少玄榜上之人,眼看着前途一片大好,再加上他张氏子弟的身份,将来接任正一宗的掌教大位也不过是理所当然之事。
可求道之艰辛,修真之艰难,往往就在于出人意料四字。从先天境到归真境的门槛,也是从登堂入室三境到出神入化三境的门槛,想要迈过这道门槛,殊为不易。当年的李玄都是在被无数仇家追杀的过程中,于生死一线之间悟道,方能五气归一,踏足归真之境,所以李玄都的门槛是“生死”二字,而颜飞卿的门槛则是一个“情”字,所以这位正一宗掌教才会灭情绝性,以纯阳入道,至于他与苏云媗要结成道侣之事,则是涉及到两大宗门的结盟,与“情”之一字并无太多瓜葛。
情关一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无非三策。上策忘情,中策极情,下策灭情。能真正做到忘情之人,无一不是能证道飞升的祖师人物,心如明镜,不惹尘埃,挥慧剑斩情丝;能做到中策的,则多是世人口中的痴情种子,海枯石烂,可歌可泣;至于下策,则非大毅力不可,壮士断腕,心如磐石,便是颜飞卿这等人物。
更多的人,却是陷于其中,满身泥泞,挣脱不开,超脱不去。
张鸾山就是最好的例子。
以他堪称惊才绝艳的资质,本该比颜飞卿更早跻身出神入化三境的归真境才对。
一旦跻身归真境,跨过这道天堑一般的门槛,就算是天人境,也极有可能是张鸾山的囊中之物。
到那时候,太玄榜上有其名,又是正一宗掌教大真人,这是何等的煊赫身份?
需知如今太玄榜上第一人,也不过刚刚踏足天人境二十年而已。
可偏偏张鸾山这位被无数宗门长辈寄予厚望的英才,如何也迈不过这道情关门槛。
人生最苦处,只是此心沾泥带水,明是知得,不能断割耳。
张鸾山年龄渐长之后,少玄榜无其名,太玄榜上亦无其名,终究是泯然众人矣。
如今世上,谁人不知颜飞卿?又还有谁记得当年的张鸾山?
听到李玄都如此说,张琏山不禁悲从中来,双手拱手作揖,嗓音竟是有几分哽咽,“还望尊驾留下名号,贫道回山之后,定向家兄禀明此间详情。”
李玄都说道:“我姓李,双名玄都。”
(本章完)





太平客栈 第一卷 此生浮沉 第三十四章 天下三玄
最终,李玄都看在张鸾山的情面上,没有为难张琏山和马素珍,放走了他们二人。
当然,李玄都的心中也另有计较,在过去的几年之中,他觅地潜修,许多交情都被暂时搁置,如今他想要续上当初的香火情分,总不好直接找上门去,毕竟他已经不是当初的紫府剑仙,所以他便想用这种间接方式,按照交情的亲疏远近,逐步取得联系,张鸾山便是其中较为可信之人。这就像下棋时的一着闲子,未必有用,也未必没用,且看日后。
然后他按照原定计划带着周淑宁离开风阴府城,出得城门之后,途径一片大湖,两人走在湖岸长堤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李玄都颇有兴致道:“我记得这座湖,据说当年水下有蛟龙作祟,恰逢有一位剑仙途径此地,仗剑行道,双方在湖上大战,掀起无数风浪,最终剑仙用出天人一剑,将蛟龙斩杀,然后飘然离去,所以这座湖就被改名为斩蛟湖。”
周淑宁瞪大了眼睛,先是看看湖水,又转过头来看看身旁的李玄都,好奇问道:“哥哥,那你是不是剑仙?”
李玄都摇了摇头道:“在过去的某一段时间里,我被世人称作剑仙,可在我自己看来,还算不上剑仙,真正可以称之为剑仙之人,是清微宗的老宗主。”
虽然在这段时间里,小丫头已经大致知道何谓正道十二宗,但是除了玄女宗之外,其他宗门的境况并不算熟悉,于是问道:“什么是老宗主?”
李玄都轻声道:“就是上任宗主,现在许多老辈人物,过了古稀之龄后,不愿再被俗务琐事分心,一心求大道,就把宗主之位交到后辈的手中,让他们出面去做。不过一宗大权还是被这些老人掌握着,所以又被称为老宗主。”
“清微宗位于东海之滨,东临碣石而建,可观沧海,老宗主如今已经近乎百岁高龄,成名更有八十余年,是百年一
遇的剑道大材,年轻时以一柄无坚不摧的仙剑横行天下,中年时换成一把玉石重剑,花甲之后再换成普通竹剑,无人可敌。在八十岁那年,剑道大成圆满,邀战邪道十宗中的无道宗宗主,一剑断江,两剑开山,三剑败敌,一时间天下为之折服,被誉为‘剑道通神’,又有剑神和大剑仙之称。只是在近十几年来,这位老宗主已经很少在世间露面。”
李玄都说得壮阔,可小丫头听得却是无甚太大兴趣,毕竟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更喜欢什么公子、少侠,或是女侠、仙子,一个快要一百岁的老头子,再厉害也很难让小姑娘生出什么太大兴趣。
李玄都见状只能无奈一笑,不过还是继续说道:“仔细听了,我接下来要说的算是江湖上的常识,如果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以后行走江湖是要被人笑话的。”
周淑宁闻言后,赶忙打起精神,认真地点了点头。
李玄都说道:“世间之人,总爱分出个高下,尤以江湖无甚。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所以江湖上不知何时起便有了一个天下评的说法,说白了便是点评天下间的当代人物,号称‘唇舌才动,也成天下春秋’,有些类似于文人雅士的月旦评。”
小丫头眼神一亮,说道:“我知道月旦评,书上说它点评士林士子和文章书画,因为是在每个月的初一发榜,所以被称为月旦评,无论是谁,一经月旦评品题,身价立增百倍,世俗流传,以为美谈,故而闻名遐迩,盛极一时。”
李玄都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天下评也是如此,不过天下评比月旦评的口气更大,而且不是每月一次,是三年一次,共分三榜,分别是:少玄榜、太玄榜、老玄榜。其中少玄榜收录未满三十岁的年轻俊杰,按照修为境界的高低而排名,一旦满三十岁,无论境界多高,立刻下榜。太玄榜则是不分年龄,完全按照
修为高低来评定坐次,所谓的天下十大高手便是由此而来,其中上榜之人,未必准确,但能被绝大多人认可。”
周淑宁问道:“还有老玄榜呢?难道是专门收录老人的榜单?”
李玄都笑着摇头道:“老玄榜不是收录老人,而是收录一些隐世不出的高人。就像我刚才说的那位清微宗的老宗主,剑道通神,已是天下间最顶尖的人物,还有正一宗的老掌教,也就是颜飞卿的师父,功参造化,同样是人间极致,谁有资格来评定这些人的高低?所以老玄榜就是为这些真正的高人设立,并且不分先后高低,名次并列。”
周淑宁立刻懂了,“这样说来,老玄榜上的人才是最厉害的人,而太玄榜上的天下十大高手,其实是名不符实。”
李玄都有些哭笑不得道:“你说的倒是不能算错,不过也不能因此就小觑了太玄榜上的高手,毕竟老玄榜上之人,或是避世不出,或是云游天下,都极少在人间露面,就拿正一宗的那位老掌教来说,这些年来一直在外云游,除了颜飞卿继承正一宗的掌教大位时曾经返回过天师山,其他时候,就算是正一宗的长老想要见上这位老祖宗一面,也极为不易。从这方面来说,这些老玄榜上的高人,都已经不太能算是江湖中人,所以把他们排除在十大高手之外,也算是合情合理。再者说,以这些老前辈的身份地位,也不会在乎什么榜单点评。”
周淑宁又问道:“作天下评的人是谁?”
李玄都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一直没有确定答案,不过有传闻说是太平宗中人所作,太平宗历来精通术算占验之道,若是由他们来作,倒也说得过去。只是我想不明白,若真是太平宗所作,他们又为何要刻意隐瞒,从不承认。”
周淑宁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因为做好事不留名。”
李玄都哑然失笑。
(本章完)




太平客栈 第一卷 此生浮沉 第三十五章 刀客胡良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走过长堤,来到宽阔的官道上,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之后,临近一座设在官路旁边的送客亭,隔着老远就能看到有个虬髯汉子正卧在亭子里,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沐着午后黄昏的阳光,鼾声大作,怀里还抱着一把长刀。
李玄都的脸上顿时露出些许复杂之色,无奈、错愕、气恼皆有,周淑宁见他这般神情,一时间也紧张起来,以为是又遇到了敌人,不曾想李玄都只是让她等在亭外,然后独自一人走进亭中,一脚踹在那家伙的身上。
这一脚用了巧力,并不伤人,再者说了,以李玄都现在的修为,想要伤到这个家伙,就算是以有心算无心,也要花费好大一番功夫。
被惊醒的抱刀汉子先是睡眼惺忪,继而便大骂了一声:“哪个瓜皮敢踹老子?”
话语中带着浓重的秦州口音。
不过当他看清来人时,脸上的怒色便一扫而空,带着些许讪讪意味,擦掉嘴角流出的口水,有点臊眉搭眼地开口道:“老李。”
李玄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再看了眼这位的尊容,怎么看,都是自己更年轻一点,可这王八蛋就是开口便要加上一个“老”字。
大汉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李玄都板起脸庞,“我在风阴府城等了你三天,可你迟迟不到,害得我差点被青鸾卫的人缠上,你倒好,在这里睡觉。”
听到李玄都的话,亭外的周淑宁顿时松了口气,原来这个人就是让他们等了三天的人。不过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高手呀,比起李玄都可差得远了。不过她转念一想,虽然自己没有真正行走过江湖,但在这些天听李玄都说了不少江湖轶事,说是行走江湖,除了和尚、道士、女人、小孩这四大忌之外,还要小心一些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家伙,比如说乞丐、酒鬼、疯子什么的,越是不像高手,就越不能掉以轻心,这叫市井高人。反倒是那种珠光宝气的家伙,多半是绣花枕头,不必太过上心。
想到这儿,小丫头不由又重新审视这个汉子,果然是邋里邋遢,不修边幅,虽说还不算是乞丐和疯子,但腰
上别了个葫芦,多半就是装酒用的,果然是酒鬼!
亭子里,汉子不知道外面小丫头对自己的看法,听到李玄都的话语后,脸色一苦,说道:“咱们混江湖,讲究的就是千金一诺,哪里有故意爽约的道理。我这次从西北过来,中途遇到了一个无道宗的长老,一路厮杀,从秦州境内一直杀到中州境内,着实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日夜兼程,日行一千,夜行八百,紧赶慢赶就怕晚了,到了今天,实在顶不住了,这才在这里小睡一觉。”
李玄都知道他所言不虚。踏足先天境后,息停脉住、胎息辟谷、无灾无病、益寿延年。性命玄关皆开,一体便是大玄关,神气合一,易形易质,每一寸血肉肌肤骨髓尽返先天,按理说已经无需睡眠,可在体内气机损耗过度,甚至是体魄受到伤势之后,还是会以龟息之态进入睡眠之中,又被称为伪死,在伪死状态之下,可以快速恢复气机伤势。
眼前这虬髯大汉便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先天境高手,否则李玄都也不会让他来接应自己,只是没想到这接应之人竟然也在途中出事。
李玄都问道:“你现在伤势如何了?”
汉子摸了摸胡子,说道:“这一觉睡得舒坦,差不多好了个七八成,遇到寻常先天境,应该不成问题。”
李玄都看了他一眼,言简意赅道:“别吹法螺。”
汉子一拍怀里的长刀,“有它在。”
李玄都轻笑一声,“若不是它,你也不会被无道宗的人盯上。”
汉子顿时无言以对,只能打着哈哈感慨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李玄都朝亭子外招了招手,小丫头走进亭子,飞快地看了眼虬髯大汉,便低下头去,自然而然地躲在更为熟悉也更为俊秀的李玄都身后。
大汉摸了摸胡子,笑骂一声,“天下女子,果然不分老少大小,都是这般以貌取人。”
当初他们两人一起行走江湖,若是遇到什么女侠或是仙子之流,多半要扭扭捏捏地称呼一声李公子,可到了他这里,就是不掺杂半分男女之情的胡大哥或胡大侠,虽说也
不是什么坏称呼,可是比起婉转千回的一声公子,就差了些味道。
还有一回,他们出手救了一个被邪道之人掳走的女子,那女子有几分姿色,面对李玄都时,扭扭捏捏,眼波流转,就差说出那句“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可到了他这儿,就变成“恩公大恩,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报答”。
一开始他还不太明白其中玄机,直到有一回,被一个浪荡子一语点破,他才恍然大悟,合着他就是输在这张脸上,当年的李玄都,年少成名,意气风发,自然是写意风流,可也不至于让女子如此爱慕,关键是红花还要绿叶配,他就是用来衬托红花的绿叶,有他站在李玄都身边,效果自然是立竿见影,是个女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每每想起这段经历,汉子都悲愤莫名,同样是行走江湖,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所以自此之后,他都“用心险恶”地以“老李”称呼。
李玄都拍了拍周淑宁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害怕,道:“别听他胡说八道。”
周淑宁点了点头,怯生生地望向汉子。
一大一小两两对视。
汉子露出一个他自认为和善的笑容,稍微向前俯身,微笑道:“你好。”
小丫头望着满脸凶恶笑容的汉子,下意识地抓紧李玄都的袖子,只从李玄都的身后探出半个身子,小声道:“你好。”
大汉脸上的“凶恶”笑容更盛,“自我介绍一下,老子姓……咳咳……我姓胡,胡作非为的胡,单名一个良字,表字天良,就是那个丧尽天良的天良。没错,我其实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恶人。”
小丫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然后又看了看李玄都,压低声音道:“哥哥,这个叔叔好吓人。”
虽然小丫头已经把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逃不过胡良的耳朵,他顿时哀叹一声,把长刀悬挂在腰间,又摸了摸自己的一脸虬髯,有些伤感。
过去那些女侠口中的公子和大哥也就罢了,怎么到了一个小丫头这儿,老李是哥哥,他就是叔叔了呢?他也不比老李大多少啊。
真是没天理了。
(本章完)




太平客栈 第一卷 此生浮沉 第三十六章 非仙非侠
说起胡良,可以算是李玄都为数不多的知己至交。
两人相识于微末,一起结伴行走江湖,做过许多少年意气的大事,那时候的李玄都还未用紫府客的名号,而是用之本名李玄都,后来胡良说要回老家秦州投军杀敌,而李玄都则化名为紫府客,在江北掀起了好大的风波。
两人再度相见时,李玄都已经是大名鼎鼎的紫府剑仙,胡良则是成为秦襄麾下的一员将领,此时秦襄已然大胜金帐大军,胡良不耐军中规矩,便舍了官身,重新与李玄都一起行走江湖,两人在西北地界上与邪道十宗的高手,着实有过几次交手,闹出了不小的名头。
再后来,李玄都前往帝京,结识张白圭和张白月兄妹,又莫名牵涉到帝京一战中,胡良则是因为老上司秦襄的缘故,也参加了那次帝京一战,在承天门围攻青鸾卫都督的一战中,胡良斩掉了那名青鸾卫都督的一条右臂,不过也被一掌拍成重伤,他不敢再在帝京停留,就此遁出帝京,重新逍遥江湖。
离开送客亭之后,由李玄都背着周淑宁,一行三人不走官道,改走小路,一路狂奔,周淑宁只觉得两旁景色飞快向后退去,浮光掠影一般,让她根本看不清楚,迎面而来的呼啸狂风,又让她不得不把头埋在李玄都的背上,这种感觉比起她小时候被父亲抱着纵马疾驰还要吓人。
事实上以李玄都和胡良的脚程而言,此时的奔行速度的确已经快过寻常马匹在平坦大路上的奔跑速度,可谓是逢山过山,遇水涉水,一路风驰电掣。
待到大概傍晚时分的时候,一行三人已经快要离开风阴府的范围,能够遥遥看到那条隔开芦州和中州的宽阔卢河,此时河边渡口颇为热闹,人来人往,河面上的船只也不在少数。
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周淑宁,两人的速度还能更快,甚至不用等到正午,他们就已经过河离开风阴府的范围。
胡良说道:“河上船只不少,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一苇渡江’,恐怕不太好,也会被青鸾卫的那帮狗崽子们嗅到踪迹。”
李玄都道:“那就坐船过河,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胡良双手一摊,“我身上可没有散碎银子,只有几个赤金钱。”
李玄都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我有。”
三人来到渡口的
一家茶棚,等着渡船的同时,要了一笼屉包子和三碗粥,胡良以“小姑娘吃不多”为由,很不客气也很不要脸皮地分走了大半屉的包子,只分给周淑宁三个小包子,然后一口一个包子。
李玄都还是没有吃包子,只是端着粥碗慢呷,事实上以他的体魄而言,虽然只是抱丹境,但却早已辟谷,吃与不吃都在两可之间。
周淑宁小口小口地吃着包子,很是文雅,事实上也的确如胡良所说,以她的胃口,吃三个包子刚刚好。
胡良大口吃着包子,含糊说道:“说起包子,还是帝京的包子好吃,皮薄肉多,满口是油。”
周淑宁壮着胆子提醒道:“食不言,寝不语。”
不过胡良浑然不把小丫头的提醒当一回事,一个又一个包子,丝毫没有嘴下留情的意思,接着又要继续开口说话。
李玄都把手中的粥碗往桌上一搁,“吃包子还堵不住你的嘴。”
胡良咽下嘴里的包子,嘿然一声,“知道,说起帝京又勾起了你的伤心事,可这种东西不能藏着掖着,伤疤总是要揭开的,总有一天要杀回去。”
一个杀字,声音不大,也没有如何咬牙切齿,反而有些随口一说的意味。
但是杀意凛然。
让低头喝粥的小丫头吓了一跳。
李玄都对此不置可否,只是低头问小丫头吃好没有。
周淑宁点了点头,李玄都拿出钱袋去找店家结账,花了一颗比小指甲盖还小的碎银子,被店家找了一大把铜钱,又被李玄都放回钱袋之中。
这让周淑宁有些惊讶,因为李玄都前几次给她买东西,花出去的银钱都是刚刚好,可这一次,他竟然让人家找钱了。
她曾看过一些神仙志怪的话本,里面的神仙人物,要么是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要么是富贾一方,不在乎银钱,就算是寻常走江湖的侠客,也从不在此事上斤斤计较,每每大打出手把酒楼砸个稀巴烂之后,丢下一大锭银子,潇洒走人。李玄都不是应该丢下银子就走吗?怎么还要人家找回的铜钱?
1...89101112...75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