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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客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莫问江湖
就在他有些犹疑不定的时候,二楼上突然传来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声音分外凄惨,使人闻之不忍。
钱行狞笑一声,身形拔地而起,便要返回那间丙字号客房,只是李玄都也纵身掠向二楼,两人几乎同时来到丙字号客房的门前,钱行蓄力已久的一拳横扫而出,将李玄都整个人扫飞出去,这一拳若是打实,便是一块花岗岩也要粉碎,但李玄都的后背撞破二楼的围栏之后,身形好似是一片落叶,毫不受力,在半空中飘飘荡荡一个回旋,又重新飘落到二楼的廊道上。
李玄都没有去管钱行如何,望向客房。
只见此时客房中狼藉一片,满是血迹,一具身着青衫的无头尸体正趴在地上,想来就是被割去头颅的周听潮了。
在不远处的床榻上,还有一个身着素色衣衫的妇人,神情麻木,眼神空洞,小腹流淌的鲜血已经微微发黑,就像一条深红色的小溪涓涓而流,从床上流到地上,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
妇人此时已经气绝身亡,可她的双手还死死攥着那把刺入自己胸口的匕首。
从始至终,妇人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就这么将匕首刺入自己的身体,然后静静等着自己失血身亡。
这是何等的刚烈和果决
?又是何等的痛苦才让这么一位柔弱女子下定这样的决心?
在妇人的身上,还趴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满脸的泪痕,满眼的恐慌。
可怜这样一个小姑娘,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就先后目睹父母惨死的景象,此时小姑娘在最开始的撕心裂肺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木然起来,死死望着父母的尸体,泪珠无声滚落。
李玄都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在过去的十五个春秋里,这样的人间惨剧,他见了太多,绝大部分到最后,能做的也就是付之一叹。
钱行望着李玄都,冷笑道:“刚才你用的是玄女宗的‘素女履霜’?这可是玄女宗内门弟子才能学的,难道你是玉清宁的姘头?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了,本以为你是个玄元境的高手在故意藏拙,没想到你真的只是一个抱丹境而已,区区抱丹境也敢在本官面前狐假虎威、装腔作势?”
李玄平静道:“我要说抱丹也可杀玄元,你信不信?”
钱行嘴角翘起,哂笑道:“就算你说你是当年号称归真境第一人的紫府剑仙,能够越境战天人,我也信。”
李玄都笑了笑,伸手一摄,先前被钱行丢在一楼大堂的长剑自行飞入手中,然后一剑点出,一剑化作三剑,直攻钱行的周身三处要害。
此乃清微宗的三清剑法,虽然谈不上驭剑之术或是御剑之道,但已经是纯粹剑术极致,有一剑化三清的美誉。
钱行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任由长剑临身,周身荡漾起层层气机涟漪,使剑尖距离体表还有半寸距离的时候,再难前进分毫。
气机外泄护体,如披甲胄,此谓之罡气。
唯有玄元境的高手方能有此神通,而抱丹境还稍差一口气。
有时候,尤其是生死搏杀的时候,这一口气之差,便是生死之别。
以罡气护体而巍然不动的钱行双臂抱胸,露出一个微讽笑脸,“不管你是哪家的弟子,今天你都死定了,我要把你的头颅带回青鸾都督府,用药液腌制之后,放在衙门的案头上。”
李玄都面无表情,又是一剑。
这一剑之上有凛冽剑气生出。
如果说罡气
像是一件衣服,那么这一剑就像一把裁刀。
被青色剑气包裹的剑锋摧枯拉朽地破开罡气,然后在钱行的胸口上留下一道血痕。
虽说这道剑痕仅仅只能算是皮肉外伤,但却让钱行恼羞成怒,一脚重重踩地,将整条二楼廊道生生踏碎的同时,整个人如离弦之箭激射向这名来历不明的年轻人。
两人相撞在一起,李玄都以素女履霜之法化解掉巨大冲力,身形向后飘摇而退,同时又是一剑轻描淡写地扫出,好似闲扫庭前落花。
钱行第一次流露出凝重之色,身形还在半空之中,双掌同时拍出,瞬间在身前连拍十余次,掌风凛冽破空。
下一刻,有三朵气机莲花轰然炸裂开来,正是玄女宗的“天女散花式”,恐怕就连玉清宁也没有想到,李玄都仅仅是看她用过一次之后,便牢记心中,此时用出,神似不过五分,可形似却已经有九分。
因为二楼廊道已经彻底破碎的缘故,两人落回到一楼大堂,遥遥对峙。
钱行皱了皱眉头,虽然他没有认出这一招的根底,但是其中的玄女宗痕迹却是十分明显,难道说真被他一语言中,此人与玄女宗大有关系?
不过钱行很快就松开眉头,事已至此,就算站在这里的是玉清宁本人,也注定无法善了。
两人再度前冲,李玄都一剑前指,没有丝毫的留手的钱行将全身气机灌注掌间,不但以掌心抵住了长剑,而且单凭一只肉掌,便将这把正一宗雷刚剑生生震碎成数截。
几乎在剑断的一瞬间,钱行被李玄都一记玉鼎掌拍在胸口上,同时也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李玄都的额头上。
两人一触即分,钱行仍是站在原地,身形微微摇晃,李玄都却是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去,后背轰然撞在一根支撑客栈房梁的柱子上,震落灰尘无数。
钱行盯住从柱子上缓缓滑落的李玄都,阴沉道:“如今周听潮已死,而你却依然不退,看来你果然是孙松禅的人,周听潮毕竟是这位帝师的心爱弟子,这次上疏说不定就是受了自己老师的指使,于情于理都不能见死不救。由此说来,孙松禅已经是打定主意要与那贼心不死的四宗串联一气了。”
(本章完)





太平客栈 第一卷 此生浮沉 第十六章 咫尺飞剑
李玄都晃了晃身体,抖落身上的灰尘,问道:“如果周听潮真是受了孙松禅的指使而上疏,那么你们作为谢太后的人,应该是把周听潮押送进京,然后想办法让周听潮指认自己的恩师,借此来扳倒这位当朝帝师,可你怎么把他杀了?”
钱行说道:“既然你是一个将死之人,那我也不妨直言了,好让你做个明白鬼。不是我不给他机会,而是他太过执迷不悟,连朋友家人都不要了,想来是青鸾卫的刑具也很难让他开口,与其把他带到帝京,在督查院大堂上闹出更大的风波,倒不如让他无声无息地死在途中。当然,也不能让他落到你们这些人的手中,这叫以儆效尤。”
话音落时,钱行狠狠踩踏地面,借以反冲之力朝李玄都直撞而来,但在距离李玄都还有丈余的时候,又猛地一步踏出,强行止住自己前冲态势,然后一步后撤,使得整个人如弯弓满月,然后一拳狠狠轰出,好似是搭弓一箭。
拳势呼啸破空。
李玄都双手交叠,按住这足以碎裂金石的一拳,只是拳劲仍旧透过他的手掌,迫使他整个人再次倒飞出去。
钱行这一拳若是落在张青山之流的身上,整个人直接炸裂都不奇怪。可李玄都倒地之后几乎是立刻打挺起身,原本因为这一拳而略显的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恢复正常血色。然后就见李玄都不退反进,将两人之间的距离重新拉近到三丈之内,一袖拂过。
一道青芒自袖中激射而出,如青蛇噬人。
虽然钱行周身上下有罡气护体,但是咽喉位置还是被这道凌厉青芒割开一道细长口子,隐隐有血迹渗出。
钱行惊怒交加。
刚才那一刻,他几乎是在鬼门关的左右徘徊了一次,差一点便要被割断喉咙,彻底迈进鬼门关中。
青芒流转,再次掠向钱行。
好在钱行这次已是有了防备,将护体罡气运转到极致,凭借堪比金铁的双臂,强行将青芒格开。
这一抹青芒终于显露出真容,正是先前以同样方式迫使玉清宁认输的飞剑青蛟。
钱行伸手摸了摸咽喉部位的血迹,眯眼望着这柄袖珍小剑,脸色凝重。
江湖之大,自然有御剑九天的剑仙人物,曾经大名鼎鼎的紫府剑仙便是一位,只是想要达到御剑的境界,已经不是初窥门径三境和登堂入室三境可以奢望,非要出神入化三境不可。
不过在御剑之下,还有驭剑之术。虽说许多剑道大家都看不上驭剑之术,认为御剑是千金贵女,而驭剑只是粗使丫鬟,但对于先天境以下而言,驭剑术仍旧是一等一的杀人之术,只要有一柄养成剑胎的飞剑,便是同境无敌。
不见李玄都如何动作,青芒自行而动,始终萦绕于钱行的身体四周,且飞掠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只见青芒流转。
这一剑的奥妙,就在于一个快字,虽然不敢说“唯快不破”,但钱行也不是先天境的高手,面对号称先天之下无敌的飞剑,不敢有丝毫大意。
钱行几次伸手想要捉住飞剑,但都无功而返,反倒是被飞剑在手臂上又平添几道伤口,让这位已经久不尝受伤滋味的青鸾卫都督佥事的脸色愈发阴沉,他不再急于出手,就像一个下河捕鱼的渔夫,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鱼叉,却又迟迟不曾落下。
钱行突然后仰,青芒一闪而逝,其携带的剑气不但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道血痕,更将他的头冠击碎,削下一大把发丝。
钱行还是没有出手,他还在等,等这抹青芒的所有驭剑轨迹都被他彻底洞悉,那就是他出手之时。
只是大概小半柱香之后,钱行心底已经满是震惊,这柄小小飞剑的轨迹竟是没有丝毫定律可言,或画弧,或直行,或曲折,或跳跃,或来回,或翻转,根本就是无迹可寻。
钱行终于没了耐心,不再去寻找什么踪迹,悍然出手,以自己被洞穿掌心为代价,强行使青蛟有了刹那的凝滞,然后一指点出。
枢机一指。
这一指看似是敲在空处,但是钱行的身前骤然响起好似金石剧烈相撞的声音,
这柄给钱行造成了极大困扰的飞剑发出一声哀鸣,倒飞而回,待
到飞剑悬停之时,剑身上笼罩的剑气已经黯淡许多,不复先前之盛。
钱行低头看了眼掌心上的血洞,眼神冰冷道:“不愧是久负盛名的清微宗驭剑术,的确有些意思,可惜你只是抱丹境,如今飞剑已经被我破去,你还有什么本事?若是没有,那就只能等着受死了。”
李玄都伸手将飞剑捻在两指之间,轻声说道:“你破去了我的飞剑不假,可你的那只手掌也已然经脉尽碎,若是我还有飞剑,你又有几只手掌来破?就算你用仅存的一只手掌来阻拦飞剑,可你又用什么点出那记持枢指?”
钱行不怒而笑,“莫要逞口舌之快,你那柄飞剑是当世奇珍,哪怕是各个宗门嫡传弟子也未必能拥有一件,你能侥幸得此一剑,已是羡煞旁人的福缘,难道你还能有第二剑不成?”
李玄都放开手中的青蛟飞剑,任它围绕自己燕子绕梁回旋,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世上之事,最怕万一二字。”
钱行重重冷哼一声,认定李玄都已是技穷,于是不再多言,身形倏忽而动,仅剩的一拳直逼李玄都的额头眉心处,拳风所致,使得李玄都的发丝猛地向后飘拂。
不过在拳头距离额头还有不过寸许距离的时候,李玄都身形猛地向后倒掠,堪堪躲过这一拳的余韵。
钱行得势不饶人,身形紧随而至。
一人前冲,一人后撤,一前一后出了客栈大堂,来到外面的茫茫雨幕之中。
进入雨幕之后,李玄都的身形骤然变得飘忽不定,然后便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整个人的气息与这茫茫大雨完美融合,竟是让人无从感知他身在何处。
钱行在雨幕中来回穿行数次,将偌大的雨幕搅得支离破碎,仍是没有寻到李玄都的半分踪迹。
最终他停下脚步,深吸一气,然后再吐一气。
下一刻,以他立足之地为圆心,无数雨水升腾化作水雾,茫茫雨幕中出现了一大片空白。
他抬起头,眼神冰冷地望向那杆悬挂着“太平客栈”大旗的旗杆顶端,狞笑道:“找到你了。”
(本章完)




太平客栈 第一卷 此生浮沉 第十七章 坐忘禅功
此时李玄都正站在旗杆的上方,方才他先是以东华宗的水遁之法借助茫茫雨势瞒过了钱行的感知,然后又以妙真宗的登天梯一跃飞上旗杆,可谓是机巧极致。
只是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叫做一力破万巧。
钱行凭借玄元境的深厚修为,生生将这片雨幕震碎,强行找出了李玄都的所在。
李玄都立在旗杆之上,衣袂飘飘,虽然经过一番厮杀,身上衣衫有所破损,但此时迎风而立,依稀可见几分当年的心折风采。
钱行冷笑一声,腰肢和脚踝发力,以肩头轰然撞向旗杆,将这根足有一人合抱之粗的旗杆生生撞断。
太平大旗轰然倾倒,砸在二层小楼之上,原本立在旗杆顶端的李玄都也随之到了二楼楼顶。
钱行脚下一点,身形拔地而起,同样飞上二楼的黑瓦屋顶。
几乎在同一瞬间,两人轰然相撞,李玄都身形向后飘去,每一步都会踏碎一块黑瓦,与先前玉清宁的步步生莲如出一辙。钱行如影随形,虽然一只手掌已经被废,但臂膀无碍,两条手臂好似两条铜铁双鞭,狠狠锤杀李玄都,势大力沉,每一次都势可开山裂石一般,单凭气机对抗,李玄都每一次都难以正面力敌,只能不断以玄女宗的法门后退卸力,而钱行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机会,拳脚呼啸如风,使得整个客栈的屋顶一片狼藉。
如此交手数十招之后,李玄都借着钱行的一拳之力飘下屋顶,终于勉强拉开一段距离。
钱行没有追击,站在屋顶上俯瞰李玄都,嗓音沙哑道:“你还能支撑几招?”
李玄都没有开口说话,因为体内气机紊乱所致,脸色苍白如纸,没有半分血色。
正如钱行的诛心之问,再这样打下去,不用钱行打杀,他自己就要支撑不住,大概再有三十招,他体内行于正经十二脉和奇经八脉中的气机便会彻底枯竭。
李玄都闭上双眼,轻轻呼气之后复吐气,物我两忘。
苍白脸色再次变得红润。
若是一次是巧合,那么两次就绝不
会是巧合。
方才钱行的一番捶打看似无甚花哨,实则大有机巧,他每次出手都藏有暗劲附着于李玄都的身上,层层叠加之下,就好似在李玄都的身上压了一块块石头,最终使李玄都不堪重负,被彻底压垮。
可在李玄都轻吐出一口浊气之后,这些暗劲也被一并抖落。
正所谓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如今的李玄都已经坠境不假,可体魄还是当年的体魄,不会因为坠境就变回弱不经风的孩童身躯,虽然没了相匹配的气机作为支撑之后,这具体魄再不复曾经的归真境风光,但是其根本还在,远不是寻常抱丹境可以比拟。
除此之外,李玄都还曾修炼佛家的坐忘禅功,本不是为了佛道合一,但却无心插柳柳成荫,使得他的体魄渐有融合佛道两家之长的无垢不漏气象,只要气机足够,伤势便能以极快的速度恢复如初,此等神异,莫说是区区抱丹之境,就是归真境也极为罕见。
坐忘禅功出自静禅宗,正所谓是诀无定诀,形无定形,意无定意,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是坐忘。以坐忘禅功入枯荣之境,察明晦,分善恶,便是道家所说的龙虎相济,阴阳相合,其中玄妙完全可以媲美道家的金丹大道。
严格来说,李玄都是道家之人,虽然所学极为庞杂,但大多都离不开道家的根祗,而他之所以要耗费力气去学佛家的坐忘禅功,不是想着什么佛道归一,而是要用坐忘禅功来行厌胜镇压之事。
至于镇压之人,就是他本人。
坐忘,坐忘,关键还是在于一个忘字。
李玄都在帝京一战之后,因为本命佩剑被毁的缘故,从归真境跌落至先天境,比起直接从归真境跌回到入神境的玉清宁要好上太多。毕竟玉清宁返回玄女宗之后,足足花了数年功夫,才稳固住伤势。而李玄都并无太多伤势,甚至可以在半年之内就重新踏足归真境,只是他以先天境的修为逃离帝京之后,开始修炼与道家截然相反的佛家功法,这才使得自身境界一坠再坠,从先天境跌落至玄元境,又从玄
元境跌落至抱丹境。若不是他三大丹田已开,不可能重新关闭,他甚至想要坠至固体境才肯罢休。
李玄都之所以要如此做,是因为他在坠境之后,即使能重回归真境,也会因为作为大道根本的本命剑受损的缘故而终生无望天人之境,所以他想出了这个补救的法子,既然根本受损,那就从头开始,重塑根本便是。
当然,李玄都不是冲动莽撞之人,在坠境之前,他也做了万全准备。不但为自己准备了包括飞剑青蛟在内的几件救命宝物,而且还将许多别家法门拿来,化为己用。虽说诸如玉鼎掌、金殇拳、璇玑指等手段在归真境都已无甚大用,可放在登堂入室三境之中却还有用种种妙用,尤为出其不意,让敌手防不胜防。
当年李玄都能在弱冠之龄踏足归真之境,可见其天资之佳,所以他学起这些别家法门,只要不是涉及到其宗门的根本要义,几乎是过目不忘,甚至可以举一反三,一法通而百法通,最终万法皆通。
至于这些法门是从何处而来,便又不得不提到当年之事。当初他一人一剑横行江北河朔之地,斩杀仇家无数。而秘籍这种东西,放在哪里都不如贴身携带,这就让李玄都在应对追杀并砥砺剑道之余,又多了许多意外收获。
当年的李玄都,专心剑道而独步天下,自是目无余子,不把这些他宗功法放在眼中,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经历帝京一战而坠境之后,这些当初被他瞧不上眼的他宗之法,反倒是成了他的立世之本。
除了这些之外,李玄都最大的依仗便是自身体魄,可也正是因为这副体魄,使李玄都每次被钱行双臂鞭挞受创,体内的半数气机都不由自主地从气海和经脉涌入各处窍穴,修补体魄,使他气机空虚,无法真正显现出“万法皆通”浩然气象。
此时李玄都运转坐忘禅功,便等同自封窍穴,使自身体魄不能肆意恢复伤势,借此将窍穴内的气机重新逼回丹田经脉之中,让他有足够气机来酣畅而战。
换而言之,现在是李玄都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最强大的时候。
(本章完)




太平客栈 第一卷 此生浮沉 第十八章 万法皆通
至于撤去气机之后,会不会被钱行一拳打成重伤。
至于如此孤注一掷,会不会太过托大。
李玄都毫不在意。
他随手一挥袖,让一直围绕在自己身周的青蛟向后撤去。。
钱行眯眼望着赤手空拳的李玄都,有些犹豫不定,虽然他不知道李玄都究竟在做什么,但本能地觉察到了几分危险气息,原本钱行已经感觉胜券在握,即使这个年轻人的体魄异常古怪,但是其体内气机也在缓缓衰落,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钱行便可轻而易举地将其击杀,这就像兵家战事,钱行一直都在步步蚕食,可现在李玄都却是要集合起所有兵力,作殊死一搏,一战定胜负。
李玄都随手打出一拳,这一拳轻柔无力,看似落在空处,却有拳意直冲钱行的面门,匪夷所思,既有璇玑指的意味,又与金殇拳有几分相像。
钱行随手破去这记拳意,正要反击。
李玄都右掌拍出,掌心处有电光隐隐,左手屈指一弹,使得钱行的动作出现片刻凝滞,不得不与他硬对一掌。
两人一触即分,钱行低头望去,掌心位置显现出被雷电烧灼之后的焦黑颜色。若是他没有看错,方才此人所用的分明是正一宗的掌心雷和东华宗的定身术。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博学之人?
李玄都运转坐忘禅功自封窍穴之后,进入枯荣之境,此时由荣转枯,脸色黯淡无光如行将朽木的垂垂老朽,可整个人却好像是挣脱开最后一点约束,得以彻底放开手脚。
清微宗、正一宗、妙真宗、东华宗、神霄宗、玄女宗、慈航宗、静禅宗、金刚宗,各宗武学术法尽出,让人眼花缭乱。
雨滴水花四溅,水雾升腾不休,白雾茫茫,好似一座牢笼将钱行困于其中。
钱行几次想要强行破开牢笼,都被李玄都以层出不穷武学术法给强行镇压下去。
钱行虽然未曾受到沉重伤势,但是一身斗牛服已经是破碎不堪。
谁也不曾想到,一位堂堂的玄元境高手,竟是被一个抱丹境完全压制在下风境地。
李玄都以玄女宗的素女履霜之法, 再配合东华宗的五行遁术,妙真宗的御风之术,身形轻灵,如闲庭信步,始终
与钱行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似是猫戏老鼠。
钱行显然已经打出了真火,几次出手之间,气机震荡,肆意流溢,将无数雨滴震碎成茫茫水雾,已经完全不再顾及自身气机消耗,可即便如此,还是被李玄都死死压制,就好似拳拳落在不倒翁上,有力使不出。
反倒是钱行在情急之下,章法渐乱,被李玄都抓住机会,先是以东华宗的青木咒打在身上,使得他在片刻的时间中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意不能转、神不能变,整个人如一截枯木,被封六识,然后又被李玄都以金刚宗的大手印拍在胸口,虽然钱行有罡气护体,就好像身披甲胄,但大手印就像钝器大锤,并不以锋锐杀敌,劲力透体,使得钱行整个人吐血倒飞出去。
李玄都扭了扭脖子,轻笑道:“自从帝京一战之后,我从未如此酣畅淋漓了。”
钱行缓缓起身,伸手擦去嘴角的血丝,阴沉眼神中既有惊惧,又有些许茫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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