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古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龙飞有妖气
前后算算日子,在松树岭已经呆了不短的时间,我心底一直有一块石头,我惦记着在自然天宫看到的那一幕,小九红被一团寓意着命运的影子拖走。念头一转到这里,我就想起小九红微笑时的样子,哭泣时的样子,想起她的喜,她的悲。这个女人给我的情怀,是连苗玉都不曾给过的。我暂时跟张龙虎告别,打算去看看小九红。
我和老蔫巴一路走着,从松树岭赶往排营,没有语言能形容我心里的急躁,急于想看见她,想问问她,这段日子过的好不好。但是当我遥遥看到排营的影子时,脚步却一下子变慢了,因为我觉得不妥。
我和她,其实已经走向了两条完全不同的陌路,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她或许安静了一些。她不会忘记我,就如同我永远不会忘记她,然而这并不代表什么,有时候,一个人会把自己难以忘怀的人尘封在心底,让他慢慢的下沉,慢慢的变淡,变成一段不能触摸的记忆。可是当这个被尘封着的人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时,那种平静将会马上被打破。
她如果安静了,我又何必再打扰我只想,她能好好的。
“咋滴了“老蔫巴看我脚步越来越慢,在旁边道”离排营还远着的时候,你哭天抹泪的要来,等真来了,又犯怂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答话,从身后的路上,飞奔过来几个外出回归的汉子。红娘子当时当大排头的时候,排教的势头很盛,一般人没事的话轻易不敢靠近排营,所以排营周围空空荡荡的,这几个汉子一出来,马上就看到了我和老蔫巴。
“什么人到排营干啥“一个汉子快步赶上来,大声吆喝“问你们话呢”
我微微转过头,这个汉子显然过去见过我,一看到我的样子,后面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剩下的人赶紧围拢到一起,一副全神戒备的样子,还有人想抽身给远处的排营打讯号。
“我只是顺路经过。“我看着这几个汉子神色紧张,但是没有主动出手的意思,现在的大排头是小九红,她肯定放过话,排教从此再不跟七门敌对,所以几个汉子只是防备,不会攻击,我踌躇了一下,道”你们你们大排头还好吗“
“承蒙七门大掌灯费心了,我们大排头好的不得了。“一个汉子胆子大,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我和排教之间前后争斗了那么久,已经结下了很深的仇,对方不动手,却忍不住在言语上挤兑我。
“我只是想问问,她好,还是不好。“
“大排头很好,劳你挂念了,我们做小的,不敢说瞎话,真的很好。“一个老成持重的汉子不愿意惹麻烦,所以说话客气,对我道”大掌灯是要去哪儿如果用船,我们送你一艘。“
“没事了,她好,那就好了“我摇摇头,拉着老蔫巴转身就走。
一直到我们走出去很远,我才停下脚步,回头望望几乎已经望不到影子的排营。虽然没有见到小九红,但知道她的消息,我就心安了。挂念,并不需要真的面面而对,对我和她来说,不见或许才是最好的相见。
“咱们还去哪儿“老蔫巴眨眨眼睛,看得出,他是牵挂莲娘了,我想要接着找到灵灵,但最后一次见到灵灵时,她是有意悄然离去的,我不知道她在哪儿,茫茫的大河滩上,刻意去寻找一个人,那何其之难,所以我想了想,打算在以后的奔波中顺路不断打听她的消息。
我和老蔫巴又调转路线,赶到了赛华佗他们居住的地方。剩下的人都好,庞大死去之后,老鬼的身子出奇般的越来越扎实,精神也很旺盛。但是弥勒和孙神通外出还没有回归。
一回到这儿,老蔫巴心急火燎的去跟莲娘黏糊了,到第二天,金大少风尘仆仆的赶过来,围着我问东问西。我当是闲聊天一般的跟他讲了讲路上的见闻,讲着讲着,一下子想到了在昆仑峡谷下发现的那具身材高大的尸体,还有那本写满了洋字码的笔记本。我们这群河滩人,能认识中国字的已经算是高材生了,更不用说洋字码,绝对没人认识。但是金大少走南闯北,认识的人多,路子野,所以我就把笔记本拿给他看了看。
“娘的,都是洋文“金大少看看我,道”水娃子,咱们的运动是不是已经开始国际化了“
“别扯淡了。“我摇摇头,道”帮忙找个人,把这上面的洋文看看,看看到底写的是什么。“
“没问题,这点事,咱说办就办了。“金大少大大咧咧的把笔记本收起来,完全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我拜托你正意一点行吗“我皱皱眉头,就怕金大少玩世不恭的胡乱搞,现在静心想一想,当初在昆仑峡谷发现那具尸体,以至到后面发现巨大的圆球,又沾染怨念,好像是一环套一环的,张龙虎的告诫一直缭绕在心头,我心里很不安。
“我知道了。“金大少可能看出我的郑重,也随即收敛笑容”我现在就去找人,你等我消息吧。“
那个时候,河滩上放眼全都是为了生活奔波的乡下人,要翻译这种洋文,就需要到开封或者郑州城里去找人,所以金大少一走就是四五天。开始,我还等的很耐心,但是一直等了七八天,还是没有任何音讯,我就觉得隐隐不妥。
又过了两天,金大少终于回来了,是深夜回来的,直接敲开我的门。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可能一路不停的赶来,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嘴唇也干裂了。
“怎么样弄清楚了吗”
金大少不说话,抓着桌上的水壶咕咚咕咚的灌下去好几口,然后擦擦嘴角,从怀里掏出那个笔记本,在我面前晃了晃,他的脸铁青铁青的,压着嗓子,道“近水,我跟你说,这个东西,你别再弄了。”
黄河古事 第四百五十章 私藏笔记
金大少的表情和语气都让我觉得,他好像知道了什么很骇人的内情。他不仅脸色不好看,而且拿着笔记本的手还在发抖。
“什么情况你说说看”我看着他样子的确很紧张,随手披了件衣服,拉着他在桌子边坐下,道“我们一块儿出生入死,杀的血人一样都没见你这样过,是什么把你吓住了”
“扯淡吧,什么能吓住我”金大少听得出我语气中的安慰,神情一松,勉强咧嘴笑了笑,随后又收敛笑容,道“我不是让吓住了,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这个本子”
“别提这东西了,快把人折腾死了。”
金大少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对我交代的事情很上心,当时带着笔记本离开后,就寻找门路,这种事情本来肯定要去开封郑州那样的大城里找人想办法的,不过事情很凑巧,金窑下头有个伙计的表亲是个高材生,那是七七年恢复高考之后第一批大学生,刚刚毕业分配。金大少一听有门,赶紧让人去请。
人请回来之后,金大少跟他聊了聊,对方的确有学识,而且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实人,试探清楚,金大少才把笔记本交给他,让他帮忙翻译一下。说实话,这并不是什么难事,翻译文本,需要的只是时间和工具书,所以金大少觉得这事肯定是成了,就等着给我报信。
“我当时问了,人家说大概得三四天时间,我也不好催促,就耐心等。”金大少使劲晃了晃头“谁知道,会出那样的事”
那个高材生天性沉默,不习惯跟人套交情,所以每天除了让人带着在河滩附近走一走看一看,剩下的时间基本都呆在屋子里搞翻译。第三天晚上,按照金大少的推测,可能再过上一两天时间,本子上的洋字码就能完整的翻译出来,但是没想到当天夜里,高材生跑去找金大少。金大少当时觉得对方的神色有点异样,不过又不肯明说。
我一听就想象的到,高材生本来就生性寡言,可能又遇见了什么事,愈发不会表达。他在金大少那里支吾了很久,最后憋出一句话。
“他说,那个本子,最好还是不要再翻译下去了。”金大少道“我问他为什么,他不言语。”
紧接着,高材生问金大少,这个笔记本的具体来历,金大少知道的也不是那么详细,搪塞过去。高材生反正一直在说,本子最好不要再翻译。但是金大少估摸着进度,觉得就这一两天时间内已经可以把本子翻译完,所以央求对方,说事情做了一半了,能不能不要半途而废。就和金大少说的一样,对方是个实诚人,推脱不过去,犹豫了一会儿,就勉强答应。
两个人一交谈完,各自回去睡觉,但是这一觉睡过去,事情就完全出乎意料。
“那人”金大少咽了口唾沫,道“上吊了”
“什么”
“上吊了,就当天晚上上吊的,第二天下头的人过去送饭,发现尸体吊在房梁上,已经僵硬,肯定是半夜吊死的。”
“这事不可能没有原因”我不假思索的脱口道“他一个大学生,前途无量,又年纪轻轻,怎么可能去上吊”
“所以说啊,这事情诡的很。”
金大少手下那些人也都是常年提头换饭吃的,做事谨慎而且仔细,把事发现场里里外外寻找了无数遍,但是找不到任何异样的地方,由此,就只能认为对方是自杀。这事一出,金大少彻底傻脸了,要知道当年一个大学生是什么分量,人死在自己的地头上,金大少脱不掉干系。无奈之下,他只能把事情推给下面的人,去跟死者家属协商,还要应付各方面的压力,一直到现在,事儿还没有处理完。
“我就是觉得事情蹊跷,所以赶紧回来给你说一声。”金大少死死的捏着那本笔记,道“别再搞了。”
我一阵心慌,因为我早已经感应到,昆仑峡谷的尸体,笔记本,三个圆球,黑雾咒怨,这都是一环套着一环的,以我的角度出发,事情有必要去搞清楚。所以我伸手想把笔记本从金大少手里拿过来,打算想想办法。
“近水”金大少死抓着笔记本不放“这个事跟大河的事没有什么关系,大事还没了结,又要节外生枝,为了这本子,已经有人死掉了,一世人,两兄弟,你要做什么,我出钱出人出力,给你卖命都行,但是我能理解人,别的人都能理解你吗咱们这帮兄弟,经不住折腾了,一条大河已经把人弄的疲于奔命,再出点事情,把人拖累进去,该怎么办路还长,日子还长,让兄弟们好好活下去,行吗”
金大少一番话,一下子说到了我的痛处,我不怕自己累,自己苦,但是实在不忍心再因为自己而去拖累他人。老鬼,爹,庞狗子,还有弥勒他们,都已经很疲惫。
“你说的对。”我松开手,看着金大少,道“这事,就算了吧。”
“兄弟们都活着,以后有事,相互还能帮衬,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但兄弟,死一个就少一个啊。”金大少抬手把笔记本凑到燃烧的油灯边,点燃一角,然后丢在地上“这个东西不要留了,近水,我不比你懂的多,只不过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其实不是什么好事。”
“恩。”我点点头,看着金大少那张来回奔波充满疲惫的脸,拍拍他的肩膀,道“歇着去吧。”
“你也歇着,天一亮,咱们又不能安生了,还得去奔命。”金大少苦笑了一声,伸出胳膊捶捶腰,站起身道“去睡了啊。”
金大少带上房门走了,我忍不住低头看了看,陈旧的笔记本从昆仑山带回大河滩,始终有种潮气,火苗燃掉了本子的一角,缓缓的蔓延,已经烧了差不多三分之一。我的心里突然动了动,我觉得这个东西是不是要留下来因为心里一直有种预感,预感它迟早还会有用。
鬼使神差一般,我内心艰难的斗争着,然后脑子一热,抬脚把本子上的火苗踩灭,然后收起了这本笔记,严严实实的把它藏在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我心里有点不踏实,唯恐金大少会看见,东西藏好,又翻来覆去的好大一会儿,才勉强睡过去。
在当时,我知道的不多,并不清楚这个本子到底意味着什么。金大少劝说我,其实我心里很明白,他说的对,我已经不打算再探究关于本子的隐情,只不过出于心头异样的预感,才把它留了下来。我肯定料想不到,这本已经被烧掉三分之一的陈旧的无名笔记本,会在若干年后,又掀起一场惊天的波澜。
不过在这时,笔记本的事情暂时被放下了,我要做更重要的事。大河异动,其实已经没有必要再巡河,我也少了很多奔波之苦,只要保住自己的命,保住身上的破运神胎。我静心去磨练自然经上的小五行术,还有其它一点能吃透的东西。金大少第二天就离开了,那件事情没有了结,还得继续处理。我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星期时间,随后,弥勒和孙神通终于从远方回到大河滩。
其实,我一直觉得孙神通坚持庞大不死的念头,只是心里的一个执念。怎么说呢,他毕竟被厉鬼钉折磨的那么多年神志不清,刚刚复苏,难免会有不正常的思维。然而在弥勒和孙神通回来的时候,我不仅发现孙神通的面色不对,就连弥勒好像也被影响了。这个事情关系到七门上代的老掌灯,孙神通又是那种很古板的人,认为这是不能外泄的机密,所以把其他人都赶走,就留下我一个人。岛协刚血。
三个人在一起交谈,弥勒详细讲了讲这一路的过程。他们两个按着孙神通当年记忆的路线,一路西行,孙神通说的庞大当年身死的地方,至今仍然是一片荒芜的不毛之地,没有人烟。当年的往事,是孙神通亲身经历的,但过去的时间太久,而且对于具体地点,他也记得不是那么清晰。两个人一路走,一路找,到处搜寻。非常凑巧,在他们滞留寻找的时候,一个地质勘探队从新疆回归内地,途径那里,休整了两天。那是一支很正常的队伍,六七个人,孙神通不善跟人沟通,但弥勒天生就是一副憨厚的表情,很快跟地质队的人混熟了。
就在这时候,孙神通终于确定了具体的位置,他们瞒着地质队的人偷偷的挖。如果按孙神通的记忆,那么当年庞大身死在这样荒芜的地方,没有别的知情人,他的尸身肯定要被一层一层的风沙掩埋。
“挖到什么了”我问弥勒。
“挖到了。”弥勒想了想,道“一具骸骨,还有,还有一截神纹钢。”
黄河古事 第四百五十一章 残眼追踪
“一截神纹钢”我听完弥勒的话,心里就有种很怪异的感觉,神纹钢那种东西,只有七门中的老辈人会锻造,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那其实是一种隐约的身份象征。
弥勒和孙神通挖出来的尸体已经完全白骨化,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尸体化成骨架,死者生前相貌特征无从察觉,分辨不出这人是谁。
“近水,我想着,那具骸骨,可能真是太爷的遗体。”弥勒的神色显得非常为难,看看旁边一言不发的孙神通,又看看我,咬咬牙道“可能真是太爷”岛协刚圾。
“弥勒,这是搞什么”我的脑子也被搅乱了,弥勒肯定不会对我说谎,但事情最终的结果出人意料,一时间我难以接受“凭一具尸骨,还有一截神纹钢,就断定那是老掌灯你别忘记,老掌灯仙逝的时候,你也在场。”
“我知道,我知道近水,说实话,我也迷糊了,我亲眼见过太爷,但是你知道,我们挖出那具遗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弥勒和孙神通背着地质队的人挖掘,他们两个混迹江湖,心思都很灵敏,把地质队那帮人完全瞒住了。弥勒和他们聊天,牵引他们的注意力,孙神通就一个劲儿的挖,那片旷野本来是很安静的,但是就在骸骨被挖出来的同时,旷野上方的天空突然生出了一大片云,那云来的非常怪异,在天幕上急速的流动。地质队的人本来跟弥勒聊的火热,天幕上的奇景出现之后,他们随即被吸引了。有人拿出照相机,对着远方的天际拍照。
当时那个年代,摄影设备对普通老百姓,尤其是对我们河滩这些闭塞地区的人来说,是一种朝前的设备,弥勒亲眼看到了那一幕,但仅凭语言描述,可能不那么直观。那时候的照相机使用胶卷,照片拍摄之后需要冲洗,本来挖出骸骨和神纹钢,事情就告一段落,不过为了弄到一张照片,弥勒和孙神通一直跟着地质队回到内地,讨了一张照片回来。
“你看看,就是这个。”弥勒从贴身的地方掏出一张包的严严实实的照片,递到我面前。
当我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本就迷惑怀疑的情绪立即爆棚。照片的背景并不复杂,就是那片旷野,我看到旷野天空上的云层很厚,有几只雄鹰在天际翱翔,那些流动的云变幻组合,在照片上凝聚成了一张好像布满了半边天的巨大的脸庞。
我认得出,那是庞大的脸。
事情立即诡异起来,然而我们除了一张照片,再没有其它任何线索。左思右想,脑子里都未有头绪,这种事情无法去追索,只能在以后碰运气,碰到有线索出现的时候再追查。
“老掌灯肯定是仙逝了,这个事,也暂时放一放。”我对弥勒道“现在以护河为重。”
“我明白。”弥勒收起那张照片,叹了口气,道“我觉得,事情迟早会有答案的。”
“会有的。”我点点头,心里却觉得世界上的事,并非每一件都会有确凿的答案,庞大的生死,已经是个谜题,难以揭开的谜题。
不过我没有想到,这个谜题最后真的露出冰山一角,而且渐渐浮出水面,但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后的事了。
弥勒和孙神通一回来,我们七门现在的支柱力量全部聚合,这应该是几十年间七门力量最集中的时候,我把人手重新做了部署安排,以警戒为主,不管圣域九黎在大河上搞什么花样,只要不危及到我们的安全,就尽量不予理会。人手散布到四周,不断有消息反馈回来,最近这段时间,圣域九黎的动静很大,不断的沿着大河在寻找什么。我估摸着,破运神胎出现的时候,大河下的大运图产生激烈的反应,敌人有了察觉,正在寻找破运神胎的具体下落。
我们现在居住的地方很隐蔽,也很荒僻,尽管圣域九黎的动静很大,但我并不是很担心,蚩尤的残心被重创,飞回圣域之后要调养生息很久,圣主和苗尊也先后受伤,大河滩没有至强的强者,我完全可以应付。我在居所蛰伏下来,不断的磨练,身子强健,阳火精力旺盛,胸前的破运神胎也孕育的愈发茁壮,那双从皮肉下面凸起的眼睛逐渐完整了,就好像一双刚刚成型的眼睛,在好奇的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
十多天下来,我就觉得如果情况这样持续下去,形势还是乐观的,居所隐蔽,圣域九黎的高手本事再大,也不可能那么顺利的找到这儿。十多天之后的夜里,金大少和谭小秋悄悄的来了,上次那高材生的事情把金大少折腾的够呛,寝食难安,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过事儿估计是解决了,金大少见面之后就和过去那样大大咧咧的开玩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笑亏你还笑的出来看你瘦成什么样了”谭小秋皱着眉头,虽然语气都是斥责,但那些斥责中,带着心疼“别疯跑了,好好养养。”
看着这一对最初是冤家,最后又成眷侣的恋人,我感觉欣慰,然而欣慰的同时,却又觉得很心酸。
回到大河滩,作息总算是正常了,每天按时睡觉。但是这个夜晚,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觉得心里微微的忐忑不安,却又说不清楚那种忐忑究竟从何而来。别的人都睡熟了,居所周围万籁俱静,我又翻了个身,想强迫自己抛掉多余的念头,好好睡一觉。
嗖
就在这个时候,心里的那种忐忑无形中突然膨胀,我感觉身后好像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正在逼近。气息是无法目睹的,但我感应的非常清楚,猛然一回头,一眼就看到窗子的缝隙间,有一只血淋淋的眼睛,正在朝这边逼视。
呼
我翻身就爬起来,速度快的惊人,一把推开窗子。但是窗子外面空荡荡的,只有那只眼睛悬空在窗外漂浮。眼睛鲜血淋漓,好像刚刚从一个人的眼眶里抠出来似的,一眨不眨的贴在窗外,浓重到极点的杀气瞬间开始弥漫,让我忍不住暗中打了个冷战。
“大禹”那只眼睛的血气把漆黑的夜色染红了一片,我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声音,飘飘荡荡的在夜色中传出。
刹那间,我的心猛然收紧,这道声音的语气,我不止听过一次。那是蚩尤的声音,望着那只血淋淋的眼睛,我顿时反应过来,蚩尤的残心和残尸飞走,汇聚于圣域,尽管一时之间他不可能恢复如常,但他竟然抠下一只眼睛,让人带到了大河滩。蚩尤和禹王是不死不休的死敌,他对禹王的气息非常敏感,就凭着这股气息,眼睛寻找到了我。
看着鲜血淋漓的眼睛,我倒抽了口凉气,眼神不由自主的朝着西北方向一瞥,我甚至能联想到此时此刻,蚩尤的残尸正睁着那双失去一只眼球的眼睛,死死的注视着大河的方向。随后,我就收敛心神,蚩尤的眼睛既然找到这里,敌人必然还有后手。
轰隆
果然,就在蚩尤隐隐约约的声音传出的时候,居所四周的空地上发出一阵千军万马在奔腾的声响,大地被震的微微抖动,隆隆不断。居所一直很宁静,熟睡的人想不到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遭到袭击,我一把抓向那只眼睛,但血眼灵动的闪上半空。我马上转身冲了出去,冲出房门的一刻,我看到小院子周围到处都是滚滚浓烟,浓烟翻来覆去,置身在院子里,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
“都起来”我低喝了一声,虽然什么都看不到,然而耳朵一竖,就能听到那股震动大地的声音越来越近,就好像一股奔涌的铁流大军从四面八方冲向了这里。
呜呜
我听到了沉闷的号角声,脚步震天,仿佛几个巨人夹杂在洪流中,一步步逼近。屋子里的人先后冲了出来,外面都是浓烟,根本分不清楚虚实,一时间也不敢冒然突围。
“从哪儿冲”弥勒甩甩胳膊,一把拿起一根白蜡杆,四处寻找突围的方向。
嘭
我还没有来得及答话,就周围密布的浓烟中,骤然冒出一颗巨大的象头,一头撞破小院子的栅栏,把紧贴栅栏的屋子拱塌了。紧跟着,七八头九黎的木头巨象一只一只的从浓烟外冲进来,就好像几把巨大的木槌,一下把小院子和院子里的房屋捶打成了废墟。砖头瓦片横飞,几只九黎巨象从尘烟中全部硬挤进来,象头上装着两把一米多长的雪亮的利刃,刀光闪烁,锋锐的刀和巨象猛冲的撞击力顿时把人逼到了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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