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勿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初七
进门的时候,我注意到阳台草木茂盛,而且还有一株“滴水观音”。
滴水观音,又名“滴水莲”、佛手莲,喇子山的老一辈称它为狼毒。
这种植物在土壤含水量大时,便会从叶子上滴水,而且因为它开的花像观音,所以被叫做滴水观音。滴水观音的根、茎中的白色汁液有毒,滴下的水也有毒,如果皮肤接触,会导致瘙痒或强烈刺激,眼睛接触可引起严重的结膜炎,甚至失明。
“娃儿,告诉哥哥,你妹妹刚刚是不是碰了阳台那株大绿叶的花”我问。
那孩子被妹妹吓坏了,圈着眼珠子答道“妹妹刚才口渴,摇了下叶子,接水喝。”
我脑子一嗡,果然是滴水观音搞的鬼,这种危险的植物,有小孩子在家怎么可以轻易摆放
不过,这种植物极其美观,但就像绿萝和万年青一样,都是有毒植物,平常人求个赏心悦目,很少注意到。
找到路子,接下类就好办了。
“阿姨,有生韭和干蒜么”
“有”
“那热水泡一碗,给孩子灌下去。”我吩咐道。
她如临圣旨,很快就弄好了解毒汤,生韭干蒜性子火热,一碗下去,能散了滴水观音的毒素。
所幸,孩子无碍,一家老小的心总算放踏实了。
“行啊,你小子,跟邹瞎子这么多年,倒是学到手艺了”三叔公赞道。
“那成,孩子没事儿我就不叨扰了。”我提着行李要走。
“那小子”女人突然喊道,但是脸色一变,红了半边“既然是乡里乡亲的,就留下吧,你也饿了,我烧顿饭给你吸尘。”
这让我有些不自在了,她就把我拽了回去“老爷子,把你那屋让出来,你去仓库睡。”
“别我睡仓库就成”我赶紧说道。
一番推搡,我还是留下来,住在了仓库。
可是就在我提着行李往外走的时候,那女娃子突然醒来,冲我笑道“谢谢姐姐”
生人勿近 第三章 狐子灯 感谢若葙惜^吥蓠的层层打赏!
我冲身边的玉娇尴尬一笑“你做啥了娃儿的嘴这么甜”
年幼的孩子,天灵盖还没有完全愈合,吃不够五谷杂粮,一些阴缘较强的就能接触生魂,那娃儿比较灵性,所以能看见玉娇。
“没啊。不过你给孩子喂药的时候,我帮人吹凉了而已,你啊,对女孩子可不能大手大脚的,也不试试烫就往嘴里送。”说罢,这小女生偷抹着一笑,自顾自地走开了。
“她这是咋了”我郁闷地嘀咕着。
“小七,你跟谁说话呢这嘀咕老半天的。”
我赶紧打马虎眼儿,可别把三叔公唬住了。
仓库看样式挺老旧,空了许久。
咚咚咚
我扣着手指,敲了下门。
“你干啥里屋没人啊”三叔公好奇道。
“进屋敲门,进庙拜神,这是老规矩。”我眯眼一笑。
空久了的屋子,进门前最好先打声招呼,俗话说,人有人界,鬼有鬼界,互不侵犯。屋子破庙搁置久了,野路子就会寻作栖身之所,所以凡事多留个心眼儿,不吃亏,礼多人不怪。
“这邹瞎子,倒是把古里怪气的脾气都交给你了。”三叔公叹道。
我吐了个舌头,不置可否。
“那啥,你自己收拾一下,我还得回去晾衣服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三叔公有些抹不开脸。
“三叔公,先别走,我还有话要问。”
他愣愣地回头“咋了还有啥要求,三叔公尽量帮你。”
我心里一暖,三叔公的儿子我知道,在喇子山被人叫做臭子。这臭子不学无术,长得还歪瓜裂枣的,他能讨到这么个老婆,多半是有点倒插门的意思,家里的事儿半点不由老爷们。
所以这三叔公能帮我到这,算是仁至义尽了。
“没。”我摇摇头,问道“我奶说,你欠咱们家一份情,是咋回事儿”
因为父母早亡的关系,我被视为不祥,从小就不受乡里待见,但唯独三叔公还算体恤,就说十二岁那年撞了旱骨桩,我奶一请,他立马就来帮手了。
“是你爷爷。”三叔公叹了口气儿说道“当年喇子山饥荒,要不是你爷爷送的五斤牛肉,俺家也活不成了。”
三叔公叹了口气儿,转身走去,佝偻的身影在幽黄的灯光下越拉越长。
我愣了半晌,我那倒霉的爷爷,一生没做出对咱老林家有建设的事,害了太爷的丢牛不说,搞得我爹娘早夭,家破人亡,让我背着这阴鸷眼的诅咒替他还债。
想不到无形中却做了件善举,老一辈的是非功过倒还真是说不准儿。
忙了一天,我倒头就栽在了床上,还没来得及整理,就迷糊上了。
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吱囔个没完,这回好了,一窝米老鼠做咱的邻居,不怕没伴了。
迷糊到一半,臭子媳妇儿就摇醒我了“小七,手脚收拾得倒挺快,收拾完咋不先上去吃饭呢”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仓库已经焕然一新,清理干净。
我默然一笑,玉娇倒是有心了。
臭子已经回来了,他婆娘告诉了他今天发生的事情,愣是好酒好菜地上了一桌以示答谢。
“看不出你这小瞎子现在懂得倒挺多啊”臭子倒了杯老白干给我。
“不喝这个,烧心。”我挥挥手,烈酒伤身,我这小身板禁不起折腾。
“小瞎子你们喇子山的称呼可真怪。”他媳妇儿碎碎念道。
“哪怪了小七原本就是瞎子,七岁那年也不知道撞了啥大运,老龙王下雨时一泡尿没憋住糊他脸上,才治好的。”
“呐,你看他的左眼。像啥”臭子指着我的左眼说道。
“像头豹子,这眼睛真让人不舒服。”她打了个寒颤“真玄乎”
我尴尬地一笑,也不理会他俩夫妻耍花枪,就问三叔公“老陈就在隔壁吧,我还没谢他呢”
三叔公摇摇头“算了吧,老陈这人脾气可怪着呢,一好一坏,难有个准儿信,有时候没个正经,有时候绷张老脸,行踪还飘忽,隔三差五就出远门,指不定这会儿已经不在长沙了呢。”
“我咋听着您说的是两个人呢”
“嗨。”三叔公叹了口气儿“老实告诉你吧,老陈这个人我也琢磨不透,连他干啥的都不知道,脾气还刁钻得很,就说有一次吧,俺家娃儿把他家门口的一株盆栽的北沙参给拔了,他愣是三天没给好脸色。”
三叔公指着两个女娃儿说道“你说一个老头跟俩四岁小孩较什么劲儿。”
北沙参是双子叶,伞形科植物,除了用作光景盆栽,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价值不菲,这老陈倒是有些计较了。
“那他是干哪行的啊”我好奇地问。
“不清楚。”三叔公晃晃脑袋。
这当头,那臭子插上话了“这老家伙心地好着呢,上次隔壁王嫂子男人殡天,留下孤儿寡母,他二话不说,送了十万钱过去让人料理后事。”
我越听觉着邪乎,老陈是那样的可能我接触时间短吧,在我印象中,他不外乎就一热心肠的老顽童。
“对了,要说玄的,我肚子里还有件干货没掏出来。”臭子一抬头,闷了口老白干,掐着两眉毛,一本正经地说道“咱们公司闹狐子灯啦”
“最近这几天啊,一到凌晨,公司大厦的玻璃门就会晃悠悠地飘出一盏橘黄色的灯。老有同事被吓着,现在凌晨之后,谁也不敢留下来加班。”
狐子灯我在喇子山倒也听说过,一到晚上,在没月亮的情况下农田里就会看到狐子灯。
狐子灯据说看上去就跟一个打亮的手电筒似的,在地里飘来飘去。
现代科学把它叫“鬼火”,说是死人的骨头里含有磷,磷一蒸发,遇到空气中的氧气发生反应,就会放光。不过它不能完全解释这种现象。
公司人来人往,阳气异常浓密,怎么会出现狐子灯呢
但臭子贴着酒壶子,用咕噜闷下去了几口,迷糊着两眼珠子一上一下,往桌子上一磕,就醉乎过去了。
“小七,那你有啥打算没”三叔公转而问道。
我来长沙市顺着二爷的指引,找一个药济堂叫张海楼的,眼下已经有落脚的地方,该是动身找人了。
但是天大地大,即使是一方之圆,人海茫茫,谈何容易。
而且我还得为自己谋生路,混一口饱饭吃。
回到仓库,我干巴巴地望着所剩无几的人民币,有些不快。
“想在大城市站稳脚跟可不容易。”老陈推门进来,提着只烧鹅。
“陈叔,你走南闯北的,见识多人脉广,可有听说过一个济药堂的”我问。
“没。”他晃晃脑袋,扯下一块烧鹅肉,扔在了角落“都是邻里街坊,别客气。”
于是那些老鼠吱囔着出来啃食,也不怕生。
我想起了三叔公的话,这老陈还真是古里怪气的。
“天下药店千万家,光是叫济药堂的,掰着手指头都数不完,哪那么容易找着。”他塞一块鹅腿给我。
“咋为钱难倒咱的英雄汉了”老陈打趣道。
“我有个主意,活少来钱快。”老陈笑眯眯地说道。
我挥挥手,赶紧说道“伤天害理咱可不干”
“那哪能啊”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指着虎撑说道“祖传医术,不出去露两手,不可惜了么”
“你出去找个人多的地方支个药摊,药材我出,回头咱对半开账。往路上拉人,从鸡蛋里挑块骨头,随便说开了,钱不就有路子了么”
“那不成,这不是要我去骗人么”
“没让你骗啊,常人都有隐疾,何况大城市下灯红酒绿,谁还没个引而不发的症候。”他劝道“圣人治未病之前,不治已病之后。郎中先生的钱,三分药材七分骗。”
“你瞅瞅那些大医院的,一个轻感冒,打针加吃药就七八十,中间的钱流到哪了”他拍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儿“这个世界不是你骗人,就是人家骗你。富人一席酒,穷汉半年粮。咱拿的不过是蝇头小利。”
“你考虑清楚吧,药材我出,明天出不出摊,看你主意。”老陈说完,冲那几只老鼠挥挥手,静默离开了。
我望着手上的烧鹅,在这个世界上,身无分文只会遭人唾弃,借人矮檐还得看人脸色,要想给自己留口饱饭,就不能患得患失,我出来时承诺过我奶,会赚到钱给她老人家治眼睛的。
于是我白乎乎的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收拾好了咱走方郎中的架势虎撑,幌子,褡裢。
那老陈推门进来,一脸笑意“这就对了,凭你的本事儿,保管你钵满盆盈。”
“只求一宿三餐,多得咱不要,也要不起。”我叹气儿道。
二爷教导过我,富贵浮眼过,要想拿得多,就得拿自个儿东西换,就像玉娇她爹陈国恩,凭着过脉的本事儿求了套富贵,到头来还是作古还债。
他领着我到了街区东桥,熙熙囔囔,我张好幌子,支开小药摊,举出了手铃。
走一日花鼓,打一日江湖。这是二爷说的。
生人勿近 第四章 药济堂
我撑开幌子,肩搭褡裢,摊着些中草药材。
“这辛夷咋卖”一老太太捡起一小根辛夷,冲鼻子嗅了嗅“味儿不正,不鲜,像是北产的。”
也不等我细说论论价,她尖着嘴,一脸嫌弃地扔下辛夷就走了。
东桥下人来人往,许多无牌照小商贩都打起了营生,水果摊,小吃车,琳琅满目。
这时候从人群中挤开一辆电动车,一个虎背熊腰的青年小伙下了车。
额前一撮斜刘海,双眼盯着两条浓密的眉毛,一双眼珠子机灵地打转。
“哥们卖药呢”他问道。
我愣愣地点头,他转而又问道“郎中”
“是。”
他默然一笑,望了我的药摊一眼,舔了舔嘴唇,从车上搬下一包东西,冲我嘿嘿一笑“劳烦,搭把手。”
我顺手帮他提了一下,那包东西窜着一股浓厚的草药味儿。
“不对劲儿。”他拧巴着眉毛,往我身上嗅了嗅,不住地打量。
“哪不对劲儿了”我问。
“没啥。”他摸着脑袋尴尬一笑,神经兮兮的。
“劳烦给腾个地儿,我也干这行,哥们不介意吧”他舔了舔嘴唇,赔笑道。
只见他铺开一张席子,把包里的草药一股脑地倒腾出来。
他瞅了一眼我的摊子,煞有介事地晃晃脑袋,啧啧两声“你这么卖可没有销路啊。你卖辛夷,我给你看看我是咋卖的。”
说罢,他从药摊子里抄出两根人参,囔囔道“贱卖了诶贱卖了”
“这不合规矩啊,咱卖药可从来不吆喝的。”我说道。
他也不理会,拉过身边的一位阿姨“大娘,买参吧,关东刚出的,一根五十,包你不吃亏。”
那阿姨接过人参,仔细瞅两眼,嘟囔道“下品参而已。”
“唉,你这阿姨真有意思,偏方治大病,药在精而不在贵。我跟你说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他一本正经地凑过阿姨的耳朵,说了几句悄悄话,那阿姨先是惊讶,然后合不拢嘴地笑了。
“来,给我包上几根。”阿姨爽快地甩过几张百元大钞。
“好嘞”这小子舔舔嘴唇,娴熟地包好人参,一单买卖在我眼皮子底下迅速地完成。
那阿姨走的时候,还回头冲他打招呼“谢谢啊”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这小子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怎么让人心甘情愿地就把钱双手奉上,完事还念着你的好。
“你仔细瞅瞅,这是啥”他把一根人参递给我。
我接过来仔细一看,顿时唬了一跳“是辛夷”
“没错是辛夷,表面上是人参,其实是辛夷染红,用糖腌白萝卜晾干,冒充人参,内行叫做糖葫芦。”他舔着嘴唇笑笑。
“那你这不是骗人吗”我有些气恼一根染红的辛夷就管人要五十,那跟那些大医院的“放血治疗”有啥区别啊。
他眉眼一开,冲我一笑“都是同行,我不怕告诉你,我是个皮子。”
“皮”是江湖暗语“医生”的称谓,为“江湖十二相”之一。但这一“相”内容,包括很广,有挂账的,有摆街档的,因此江湖上有句话叫做“万相归皮”。
即是说,人老了就要挂住一个医字来骗饭吃,当其医治病人的时候,也有一定准则和方法,所以又有一句话说,“无坚不长,无流不响”。
所谓“坚”就是对症下药,医好病人,以谋升斗,所谓。“流”就是要用“洋色”即装模作样、假做手术、给以假药等骗人,引诱病者来就医。
我看不出这个虎背熊腰的小伙竟然会是个经验老道的皮子。
“那你刚才对那女人说啥了”我问。
“我告诉她这种人参是催生子,能助孕的。”
“她就这么轻易相信了”
哪有那么简单,他继续解释道“卖药呢,先摸准儿了顾客的需求心理,我看一寸眉宇间,螨肉横生,又是肌黄面瘦,为生育事发愁呢。”
“你能观人面相”我吃惊道。
他点点头,指着我的阴鸷眼“冲你那眼睛,我知道你父母早夭,身边还时常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我咽了口唾沫,二爷说的那种“进门不问枯荣事,一望容颜便得知”原来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这个年纪不大的小伙,手底下就握着这套本事儿。
“那不对啊,再怎么样也不能坏了规矩骗人啊”
“规矩能当饭吃吗”他教训道“再说了,你没瞅见那阿姨,戴着三万多的金项链,挎着一万多的皮包,从身上拔下的一根毛,比咱们的腰还粗。我不过是缩小社会的贫富差距罢了。”
我不想和他耍嘴皮子,这小子能说会道,嘴皮子都磨成精了。
“况且,那用辛夷染红的假人参对她有好处。”他解释道“凡事过犹不及,我看她一副内虚,火气肿胀,是行补太过的症候,这辛夷性子温和,能调和里面的火气。”
我暗自点头,倒是碰到医林高手了,而且年纪跟我相仿。
说话间,他又拉过一个看上去挺富有的大叔,笑脸相迎“老兄你千万要戒口,逢血不能食,食了你的内病就要发作,这时就算华佗再世也无法医治的。”
那大叔被唬住了,干巴巴地望着他。
于是他趁热打铁,说道“我若说得不对,分文不取。”
接着,他开始秃噜嘴皮子“现在表面看来你是食得,行得,做得,就跟一个没事儿人似的。但我已经望出你眼起黄沙,在十二经中已经坏了一经,一定是在童年时候受伤后而不自知,以致生血不行,死血不走,蕴藏在内伺机发作,而且非常危险的。病向浅中医,否则一发不可挽救了。”
被下了个连环套,那大叔一张脸吓得煞白。不假思索地让他治病。
他就用“洋色”继续诓骗。这“洋色”就是叫做“红”,是用黄姜粉少许涂在纸上,而贴放在受骗者心胸,随后用醋将纸洒湿,纸内便有红水流出来,因黄姜粉遇醋变红。
于是他就乘势故作惊惶之状,说病就要发作了,是有生命危险的,然后就转手卖了一大包乱七八糟的药。
完事儿之后我就看见这小子舔着手指,一副财迷心窍的模样,数着赚来的千百块钱。
干瞪眼看人家捞钱,我脾气一犟,有些气不过,咱是路挡子,是凭真本事儿吃饭的,不是靠嘴皮子,我就不信我拉不到生意。
于是我掏出虎撑套在食指上,小手一抖落。
哗啷
哗啷
两声下去,果然围住了不少人。
“唉这是老北京的虎撑诶,我在古董展品上见过。”大家议论着。
“小哥。”这时候,从人群中挤出一人,精瘦个高,皮肤白得吓人,戴着一副银边眼睛,文质彬彬,书生模样的小伙。
“你这虎撑是哪来的”他好奇地问道。
“祖传的。”我信口一答。
他似乎对虎撑十分感兴趣,不住地打量,然后冲我赔笑道“小弟是个古董收藏爱好者,能买下你手上的虎撑吗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不成。”我一口回绝,这虎撑是二爷交给我的宝贝疙瘩,是跟大定五子镜配对,咱鬼门路挡子的门面,没了它,十三针就没了引子。
见我拒绝,他咬住不放,说道“十万咋样你可再抬价,我绝不反驳。”
四周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一个破手铃卖十万疯了吧”
“可不是,又不是金打银镶的,赤铜的材质而已,满打满算也就值个千百块。”
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旁边那卖假药的皮子推了我一下“小子,还是你牛,一出手就是上万块钱的生意,还寻思啥呢十万块不少了”
“看你二十来岁,支个药摊做生意也不容易,估计也是急需用钱,这样吧我再翻一番。”那眼睛男劝道。
“翻一番iddotiddotiddot”皮子有些咋舌“那不是二十万”
他说的没错,我是急需用钱,我奶还在喇子山等我,她老人家的白内障一天不动刀,就越发严重,二十万,除去动刀的手术费八万,还有十二万够我们祖孙两个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的心有些颤抖,脑子嗡嗡地炸着过,脑海中,两个人在争吵着。
天使说,你要抵抗住诱惑,这是二爷留给你的。
魔鬼说,不要惧怕诱惑,抵制住了,说明你是个好人,抵制失败,说明你曾经是个好人。况且,你真不想给你奶治病了
正踌躇的时候,人群突然开始涌动,旁边卖假药的皮子扯着嗓子喊“鬼子来啦”
只瞧见一群穿制服的人冲进来,扣住了那些卖菜的阿姨大婶,人群一阵骚动。
我还来不及收拾摊子,就和那个皮子被抓了个正着。
进了城管大队,他们指着我的鼻子说我乱摆摊,扰乱了交通,说了一大通子教训。
可那皮子却安然无恙,进了大队,有人奉茶,有人请烟,然后恭恭敬敬地送他出门。
我觉着不公平,说道“他也摆摊了,还卖假药,你们怎么不罚他,单罚我”
“你什么身份人家什么身份”一个胖脸的城管没好气儿地说道“人家王乾不过是出来送药材的。”
“可是,他明明就是摆摊的臭皮子,他那包里全是骗人的假药”
“胡说你敢破坏药济堂的名声”
“药济堂”我脑子一荡。
那王乾听到我受训,腆着个肚子走了过来,刚才还吆五喝六的城管顿时低声下气的。
生人勿近 第五章 出诊 抱歉,昨天赶火车,来不及说了。
那王乾掏出几百块钱烟钱,但那些城管愣是没敢收就把我客客气气地放了。
“这哥们也是咱药济堂的人”,这是他保释的理由。
路上,我问他为啥救我。
他舔着嘴唇笑笑,答“既在江湖内,都是苦命人。”
“小子,二十万块转眼打了水漂,肠子悔青了吧”他打趣道。
我释然一笑,或许那些城管来的正是时候,这是天意,天意让我收着这虎撑,安分地做个路挡子。
不过除了感激,我还疑惑,他是济药堂的,那他一定知道张海楼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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