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勿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初七
那男子有些怯懦地掏出几百块钱扔进了大药鼎。
“王乾,他也是有钱人么”我问。
他冲那小子的胳膊努努嘴,意思是别看这小子一副落魄样,不显山不露水的,光那劳力士就价值不菲。
“老兄,怎么称呼啊”王乾笑眯眯地问道。
那人打量了我们一下,然后问道“你们是坐堂的”
“既然你选择咱们药济堂的宝号,就该知道咱们药济堂有五不治不诚不敬者不治,毁谤天医者不治、疑信不决者不治、重财轻命者不治、药方不合不全者不治。”
“年轻人,还有一样不治。”福伯结果话头说道“不尊敬老人家的不治。我奉茶搁儿这半天了,你倒是接手啊”
那男子被福伯唬了一跳,郁闷地问道“我一个人喝不了两杯。”
福伯也不搭腔,一把端过茶,坐在木椅子上,捣腾起草药罐子。
“大夫,我听说你们这里啥病都治得了,对不”那人问道。
“也不全是。”王乾没个正经儿地打趣道“像脚气啊,割包皮啦,咱们药店做不了。”
“我是说,治鬼”那人一脸深沉地说道。
“你过来。”王乾冲他招招手“我先给你过过脉。”
奇怪那福伯不是说王乾不会太素脉诀么怎么还把上脉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那人露出手臂,王乾像模像样地巧手一搭,腾出一只手悠闲地抠着耳朵。
“你身处富余之家,三餐一宿不愁。”
我苦笑了一下,这不是废话吗没钱能戴得起名表,一出手就是几百捐款
但那人一副喜出望外地点点头,两眼望得出神。
“脉象浮沉不定,你有烦心事儿,这烦心事儿压得你寝食难安,双肩重担难支。”
“神医”那人竖起大拇指“小弟最近总是被恶梦惊扰,醒来总感觉肚子憋气儿,无论工作行走,老感觉肩膀扛不起来,一个劲儿地酸痛。”
王乾默然点头,递过那两杯茶,说道“老哥,请看茶,不过你得一杯往嘴里送,一杯往头上送。”
那人只觉莫名其妙,但大夫都那么说了,医者为大,谨听聆训,还是照着吩咐,一杯茶送进嘴,咕噜下肚,另一杯举上了头顶。
喝毕,那人折回杯子,只瞧见杯子竟然空了。
“大夫,这是咋回事儿为啥我喝一杯,第二杯也空了”
王乾唬道“你抬抬肩膀,还觉不觉得酸”
他摸摸肩膀,耸耸肩,豁开眉眼,开心地笑了“还真神了”
但他歪下头“肩膀是不酸了,脑袋觉着沉。”
我一把拉过王乾,嘀咕道“你别卖关子啊,到底咋回事儿,你说说看啊。”
他大有深意地一笑“你等着。”
说罢,这小子转身到药柜抓了两剂药,分别是松香和老槐皮。
“你拿它嗅嗅。”他吩咐道。
我半信半疑地接过药材,只感觉有些刺激眼睛,火辣辣地。
“你那只眼睛本来就阴,加上这两剂药开眼,你瞅瞅有啥不一样”
我好奇地揉揉眼皮子,四处打量,着实唬了一跳。
只瞧见那人的头上趴着一只小鬼,那只小鬼光着身子,只穿一件短裤,冲我身边的玉娇笑笑“姐姐。”
“这是咋了”我问。
“是鬼压肩。”王乾解释道“从他一进门开始,我嗅到了不对劲儿,这小子身上三盏阳火,灭了大半,阳气虚亏,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那你为啥给他两杯茶”我问。
“是用来试探那小鬼是不是来讨债的,如果是讨债的,小鬼戾气太大,会一把推翻茶。但这小鬼咕噜噜喝光了,说明只是只淘气鬼。”
“那是怎样”我问。
“这只淘气鬼,趴在他的肩膀上,压着他的肩膀,透不过气儿,所以时常有压迫之感。再者,阴阳有别,这只小鬼与他接触,靠得太近,不断地吸食他的阳气,所以他身上阳火不旺,那小鬼反倒灵体充盈。”
“你咋懂这些”我讶异地望着他。
他默然一笑“别忘了,我除了相面治病,还是个懂法科的端公。”
“大夫,你这病给我转移了没用啊得治好了呀。”那人囔囔着,脑袋沉得提不起精神。
“我且问你,除了噩梦,提不起肩膀,还有啥症候,或者说诡异的事儿”王乾一本正经儿地问道。
那人歪着脑袋,冥思一会儿,砸了下脑瓜子“确实有不过你得去趟我家。”
“也就是出诊喽”
他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王乾顿时乐呵呵地抓起算盘,舔了舔嘴唇露出一脸的贪婪,噼里啪啦地对着算盘珠子一顿乱敲。
“两杯西藏供前神茶,把脉相面,加上出诊金,一共是八千。”王乾腆着一张二皮脸说道
那人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摸了下酸涩的肩膀,一咬牙,说道“值”
于是我和王乾跟着这小子出诊了,王乾说望他的面相,眉宇间卧着蚕肉,不是福薄的,手腕苍劲有力,鼻梁上尖,是个大富大贵的,咱们这一趟往大了说是“劫富济贫”,往小了说就是缩小贫富差距。
这人叫郑弘,如王乾所言,是个老老实实的白领,家里富绰有余,一脉单传。
驰车几公里,郑弘在一栋大楼停了下来。
“不对劲儿。”王乾嗅了嗅鼻子,似乎察觉到了异样。
我们进了电梯,但还没等我们摁数字,那电梯的数字“3”和“7”就自动亮了起来。
“两位别怕,这电梯最近出故障了,老是自动地摁楼。”郑弘解释道。
于是电梯自动关门,嗡嗡地运作起来,先停在了3楼。
“老毛病了,这电梯不听使唤,总是先要在三楼停一下。”郑弘尴尬地一笑。
但王乾那小子,莫名其妙地冲无人的电梯门口一笑“谢谢阿婆”
生人勿近 第二章 闯客 感谢妞爱喝干白的打赏!
狭窄的电梯门口,一阵阴风扫过,那王乾冲外挥挥手,说道“阿婆再见。”
我和郑弘看得云里雾里,他问道“你们这栋楼最近是不是有个婆婆寿终正寝了”
郑弘诧异地砸了下脑袋,答道“不错,三楼的阿婆前几天去世了。”
“电梯没问题,是这阿婆心善,每次回家都会一起把你们的楼层一块摁了,顺手帮你你开关电梯,所以看上去电梯像是自己运作一样。你也别怕,这几天阿婆在吊唁回魂,过几天就下去报道了。”王乾笑笑。
王乾接着笑道“别看我俩年纪不大,但绝对是十足十的真材实料”
郑弘听了,眼珠子眨巴,信脱脱的。
直上七楼,郑弘开始有些蔫巴胆怯了,哆嗦地说道“大师,就是这里了。”
他掏出钥匙,左旋右扭十分吃力地才把房门打开,但是大白天的里面黑乎乎的,一点灯光也没有,透着一股阴森。
荧光灯在闪烁中被他打开,只瞧见屋子内摆放着乱糟糟的玩具,几株盆栽已经枯萎,一只金鱼缸冒着气泡,但里面的金鱼全死绝了,漂浮在水面上,飘着白眼,泡得发白。
“丢丢”郑弘叫唤一声,暗自嘀咕道“这死狗今天哪去了搁儿平常我一进门,闻着味儿地就出来摇尾巴。”
我去拉了一下窗帘,但窗户被木板钉得死死的,密不透风。
“如你们所见,不知道啥时候开始,我老婆变得神经兮兮的,屋子全是玩具,一点光也不敢见。”郑弘说道。
王乾推了一下地上的儿童木马,木马咯吱咯吱摇晃起来,趴在郑弘身上的小鬼立即跳了下来,一个跟头翻了上去,抓着马脖子摇玩起来。
郑弘耸耸肩,轻松了不少,苦瓜着脸说道“我也找人问过,风水没问题,说是遇上闯客了,但这世道到底没几个有本事儿的,大多欺神骗鬼,纯粹的嘴把式,还有一些刚连屋子都没进,就落下个踉跄逃窜。”
他所说的“闯客”,是土家说法,在农村还有一种病叫鬼附身,患者神志不清,时哭时笑,胡言乱语,模仿已经死去的人言语,动作,要吃、要喝、要衣服。
有的要见死去人的亲人,一旦见到了,哭哭啼啼,不分患者辈数大小,给人家当爸、当妈、当爷爷,甚至当老婆,当地人们称此为闯客。
“阴闯阳路,非寻常客也。这趟活儿怕是不好办。”王乾叹道。
“就是知道棘手,才几经周转找到你们药济堂,饶个解救的法子,换我们一家平安啊。”郑弘苦瓜着脸。
“办好不难,就看你有没有诚意。”王乾舔了舔嘴唇。
“咋你还要钱在药济堂刚谈好的,你又抬价,这不是坐地起价吗”郑弘有些不悦。
“实话告诉你吧,你这闯客闯得可不简单,事儿办不好,咱们做法事儿的也得挨着受牵连,实话告诉你,你屋里一大一小,小的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他瞪了一眼摇晃的木马。
郑弘咽了口唾沫,那木马上压根儿没人,心下也明白了是啥意思。
“至于大的那只iddotiddotiddot”王乾思虑有顷,指着里屋问道“谁搁儿那屋里住”
“是我老婆。”郑弘答道。
“那没跑了,大的就在里边,你瞧见没有,整间屋子,属那里最阴,金鱼缸是用来挡煞的,偏偏还就死了。”王乾笑道。
“小七,咱们进去,进去之后随便说道两句,谈得拢算是件美事儿,谈不拢,咱们立马走人,反正又不碍着咱们啥事儿。”
那郑弘不干了,苦瓜着脸苦苦哀求王乾“大师,只要摆平这档子事儿,啥钱都好商量。”
“早说不就完事儿了么。”王乾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边取出端公的家伙事儿惊魂锣、杨木锤、黑牛角。
王乾双手一伸,穿上朱衣,登上朱色履,戴上红闾冠,一身正经打扮。
咔嚓,王乾也不马虎,扭动门栓,推了进去。
只瞅着,里面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有,但隐约可见一个人影坐在沙发上。
“老婆”郑弘声音有些嘶哑。
嚓屋内的台灯突然亮了,只瞧见一个女人穿着宽松的白裙子坐在沙发上,织着毛衣。
她的脸没有一丝的血色,灯光映在上面,像一张白纸,白呼呼的眼珠子目空一切,两只手拿着12号棒针机械般地织着毛衣。
“什么味道这么呛鼻”王乾嗅了嗅,房间内一股腐臭味儿。
“老婆你这是干嘛呢”郑弘想过去,但被王乾一把拦住了。
那女人凄凄地抬起头,一双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咱们,头发有些散乱。
“老公你回来啦。”那女人皮笑肉不笑地摸了摸肚子“咱们的孩子快出世了,我想打件毛衣给他。”
我诧异地看着那女人的肚子,她穿的是孕妇装没错,但肚子平平,一点隆起的迹象都没有,她就那么凭空揉搓着,像个慈爱的母亲抚摸孩子一般。
“你老婆啥时候开始这样的”王乾问。
那郑弘一张灰脸紧绷着“最开始也没啥,就是囔囔着有了身孕,但到医院一检查,压根儿没有,她就说,孩子连着母亲的根儿,只有她能感受到孩子的呼吸声了。”
郑弘叹了口气儿“后来,发展到买玩具,天天织毛衣,说是孩子要出世了,我请了心理医生,他说是得了妄想症,想孩子想疯了”
“你们有孩子么”王乾问。
郑弘尴尬地摇摇头“不怕大师笑话,我老婆检查出生育有问题,很难有孩子,而且我已经一个多月没和她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明白。”王乾会意,拉着咱们进了屋。
“家里来客人啦,老公,你快让他们坐,我去弄点吃的。”说着,她扔下手上的针线,慢悠悠地走进了厨房。
我坐在沙发上,朝门外瞥了一眼,那女人莫名其妙地对着木马嘀咕了几句,然后走进了厨房,哐哐砸了几下橱柜,端出一锅煮得沸腾的热汤。
我顺势拿起她织的毛衣,瞅了一眼,黏糊糊的,一股血腥味儿扑鼻而来。
“这不像羊毛啊”我嘀咕着,顺着毛线找去,只瞧见沙发的暗角藏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我牵着毛线,正想拽出来,那女人端着大锅回来了。
“没出去买东西,随便吃点。”她冰冷地说道,把一把砍骨刀架在了桌子上。
见没人下手,她拿着勺子,用大海碗捞了一碗,那汤黑不隆冬的,一股刺鼻的气味儿。
“老公,你先来,不然客人太矜持不动筷。”
于是郑弘接过那碗汤,一脸难色,但还是坚持地往嘴里灌了一口,然后问道“奇怪,今天怎么没看见咱们家丢丢”
“你吃的不就是么”那女人露出诡异的一笑,睁大着眼珠子,用勺子在大锅子里一搅和,一只被剥皮的狗身子滚了出来,肠子和内脏挤在一块,黏啦吧唧的。
“噗”郑弘当即作呕,压着肚子,一脸难受。
“你不喜欢吃丢丢啊”那女人阴沉地问道,然后用勺子在大锅里转悠几下,提了上来。
只瞧见,几只煮烂的金鱼被她盛了出来,尾巴烂成一截一截,鱼珠子掉了出来,钻满了细白的蛆。
我吓得够呛,小手一抖落,冷不防拽了一下手上的毛线,只瞧见沙发角落滚出一只黑乎乎的球状物体,仔细一看,竟然是只狗头
那就是郑弘的哈巴狗丢丢,那只狗头血淋淋的,光秃秃的,一根毛都没有。
我一激灵,赶紧扔了手上黏糊糊的毛衣,这女的是有多变态,拿小狗的毛织毛衣
“呀”那女的咋呼一声,然后捡起地上的毛衣,嘀咕道“好像毛线不够了”
她四下张望两眼,瞅准了桌子上的砍骨刀。
“老公,把砍骨刀递给我一下。”
郑弘愣了一下,瑟瑟发抖地晃晃脑袋,把砍骨刀抱在了手里。
“怎么你现在连给我一把刀的信任都不给了么尖锐物体,疯子勿近”那女人伸出苍白的手,找他讨要。
郑弘没了主意,只能干巴巴地望着我俩。
王乾首肯,让他把砍骨刀递给那女人。
“老婆iddotiddotiddot你小心点iddotiddotiddot别伤着。”郑弘嘴皮子哆嗦地说道。
那女人接过砍骨刀,在大锅上来回摩擦几下,削得锋利一下,然后甩过自己的长发,冲我们嘿嘿一笑。
只瞧见她的后脑勺连着皮,被她削出了一片儿,鲜血立即从脖梗子流了下来,但是她也不理会,自顾自地将头发搓成毛线,哐当砍骨刀砸在地上,吓了我们一个冷颤。
她又捡起地上棒针,织起毛衣。
这场面看得我头皮发麻,那女人冷冷地坐在沙发上,望着肚子,出神地织着毛衣。
“
织衣针,滑溜溜,
底下牵团毛线球。
妈妈给你织毛衣,
飞针绕线舞双手。
小花猫,也想要,
咬住线团不松口。
”
我听着这瘆人的儿歌,心里凉了半截,这女人明显是被野路子撞了,于是我套定虎撑,准备先定定她的心声。
“小七,不用你的十三针,这回看我的。”王乾拦住了我,拿出了几支铜色长钉。
生人勿近 第三章 中阴身 感谢若葙惜^吥蓠的打赏
王乾掏出一寸多长的铜钉,念道
“
长钉在手你要忌,
端公在前你要避
铁钉钉,它三尺九,
铜钉钉,它三丈九;
杨木小锤一敲打,
邪魔外道靠边走”
念咒毕,王乾一手攥钉,一手拿着杨木小锤,在女人的身上来回敲打,丁啷啷的。
这长钉是端公的驱魔钉,击打如雷,能够使患者意识清醒,“闯客”离开。
但那女人闷着头,从自己得后脑勺拔出一丝丝的头发,搓成毛线,黏糊糊地织着毛衣。
“老公,好冷。”那女人面无表情地说道,身子突然开始颤抖起来,一说话,嘴里全飘着白烟儿。
那郑弘看着自己的老婆“病”成这样,不免有些心疼,掐着两条眉毛,把她老婆的手牵在了手里。
但他突然叫唤一声,甩开了,只瞧见他的手青紫了一块,像是被冻伤了。
王乾狐疑了瞅了一眼那女人,身上冒出一股寒气,这股寒气致使了整个屋子温度迅速下降,原本黏糊糊的毛线,结出了一块块细小的冰晶。
“大师,我老婆这是怎么了”郑弘一脸担忧,揉搓着手上的冻伤。
但王乾摇摇头,收了那铜色的长钉,说道“闯客已走,你老婆已经没事儿了。”
那女人突然两眼珠子一翻,手上的毛衣掉落,晕了过去。
我瞥了一眼门外的那只木马,已经停了下来。
“这屋子太阴寒了我入行这么多年,从未遇上。”王乾说道“若是阴气太盛,这只闯客又不伤人,只是三魂有所残缺。”
“三魂残缺”我疑惑道。
“对。”他点点头“人死后有一段时间为中阴身,所谓前阴已谢,后阴未明,有一些人死后没有下界鬼差指引,业力未成,就会三魂无所载,仅凭自己死前的一口怨气游离阳间。”
我会心地点点头,玉娇不也是这样么,当初在挂钟岭要不是误打误撞吞了那只尸冰,看见自己的棺椁,三魂长年收聚于油灯,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
所以,这种闯客,并不可怕,它们不会害人,甚至一些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徘徊在阳间,与生人存活。
“你大可放心,闯客已走,宿主归位,你只要帮她调理好身子,多喂姜汤驱寒即可。”王乾吩咐道。
那郑弘听了吩咐,用被子将他老婆包裹,抱上了床。
接着,我们去客厅坐定,结算工钱。
“真冷,像掉进冰窖似的。”我不住地搓手取暖,这屋子太过阴暗,窗户又被钉得密不透风。
“王乾,真没事儿了么”我问。
他也不搭腔,自顾自地抓起一只玩具熊,抱在怀里,愣愣地点头。
那郑弘取了钱包出来,拿过一沓钞票,乐呵地说道“麻烦两位了,这里是一万块诊金。”
我原以为,暗着王乾老皮子的性子会坐地起价,但他接过钱,瞅瞅他的钱包,莫名其妙地说道“那照片上的女人是你老婆”
郑弘怔了一下,愣愣地点头。
王乾也不还价了,把玩具熊扔在沙发上,叹口气儿道“被阴人一撞,竟然变得面目全非,真是可怜。”
这时候,天花板咯吱咯吱地发出奇怪的响动,一只大吊灯倏忽地闪烁起来。
“哦,这灯出了点问题,一会儿就好了。”郑弘解释道。
他的嘴皮子刚打完话,那吊灯就好了,可能是有些老化,天花板黑乎乎的一片,出现一丝细小的裂纹。
那郑弘送我们到电梯门口,再拜谢几句就回去照顾他老婆了。
电梯还有个遛狗的小老太太,那只小狗灰扑扑的,双眼有神。
嗞嗞两声,电梯突然停止了运作,停在了四楼。
“别慌,老毛病了。”那小老太说道“这电梯隔三差五就出毛病,前两天刚停过电,别心急,一会儿就来了。”那老太太安慰道。
我和王乾在电梯内等了几分钟,果然如她所言,电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出了大门,那小老头牵着小狗走在前面,但王乾还傻愣在电梯里。
只瞧见他手里捏着一只金戒指,一副深沉地模样。
“咋了地上捡到宝了”我问。
他悉心收起那只戒指,冲前边的小老太太问道“婆婆,等一下。”
那小老头一停了下来,瞅了咱们两眼“有事”
王乾伸出那只戒指“婆婆,这戒指是在电梯里捡的,可是你掉的”
那婆婆眯眯浑浊的老眸子,晃晃脑袋“我哪能戴这个,这个是钻戒,新婚夫妇才戴的。”
汪汪那只小狗突然没来由地叫唤起来。
“又瞎叫唤啥每次刚出门口就瞎叫唤”那婆婆用力拽了一下狗绳,牵出了大门口。
都说狗通灵,是至阳之畜,相传黑狗极具有灵气,黑狗血有辟邪功效。狗对应的十二地支五行是戌土,也是阳土,所以,童子黑狗先天阳气最纯,以阳制阴,能够察觉到肉眼无法发觉的野路子。
“王乾,你说这栋楼的大门会不会有问题”我问。
然而,王乾嗅了嗅鼻子,并没有发现有啥异样。
“小七,这件事儿还没有结束。”王乾捏着那只钻戒说道。
我有些疑惑“闯客不是已经走了么而且郑弘给的诊金已经不少了呀。”
“闯客是自己离开的,和那只小鬼一起。”王乾一脸深沉“而且那郑弘说谎了。”
“说谎”
“错不了。”他点点头“我一个行走多年的老皮子,他不可能瞒过我的眼睛,他说谎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摸自己的鼻子。”
“那你的意思是”
他指了一下大楼的七楼“你发现啥不对劲儿的没”
我疑惑地瞅了一眼,大楼俨然,没啥不对劲儿啊
“你再挪两步,换个角度试试。”他提醒道。
于是我照着他的吩咐,挪出去两步,顿时一道强光袭来,耀得我睁不开眼睛,只瞧见七楼的窗户全是反光的。
“那窗户不是他老婆钉死的,和这些反光玻璃一样,都是郑弘搞出来的。”王乾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注意到他家的格局没有,金鱼挡煞,盆栽纳祥,如果他真的要摆风水,起码得加些正神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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