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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人勿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初七
只瞧见胸口铜漆漆的,冒出一块块的疙瘩,那些疙瘩的形状呈圆方孔,铜钱的模样。
而那股刺鼻的铜臭,就是从他胸口上传来的。
“你们看,就是这么些疙瘩,起先也就一两个,但是越挠越痒,越挠越多,挠掉了层皮,全冒出来了。”东叔一股哀怨。
我捏着银针,在他胸口的腧三穴试探了一下,但就像百会穴一样,毫无起色,或者说,分寸未进。
而且我拿银针一挑,一拨,竟然发出清脆的铜钱击撞的声音。
“可看出是什么病了吗”东叔担心道。
我眯了眯眼睛,按这种症候,我倒听二爷说过一个古。
说的是,湘西苗寨有一户人家,家里的儿子变成了个铜人,前胸后背,全都长满了铜钱疙瘩,身子僵硬,连句话都说不上来。
当时挺好奇,就问二爷那家伙得的是什么病。二爷说,那不是病,是蛊
放蛊是一种黑巫术,意在害人或者报复对方。在湘西、湘西南苗族聚居地区,有“苗家仇,九世休”的俗话。
续文献通考上说苗寨多仇杀,“被杀之家,举族为仇,必报当而后已。否则亲戚亦助之。”
汉族地区也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仇不报非丈夫”的说法。可以说,复仇在民间已成为一种社会风气。
苗人放蛊就是这种社会风气中产生的一种巫术行为,从清康熙朝迄至清末所修的湘西地区县志、厅志、府志中多有记载,至今,老年人说起此事,信誓旦旦,煞有介事。
在湘西和湘西南地区,“蛊”俗称“草鬼”,苗语谓“欺”qid。
而这种全身长满铜钱的蛊,称之为尸钱蛊。
这种蛊毒的核心就是死人下葬时含在嘴里的那个钱币,收集七枚之后,将它捣碎磨粉,混合一些特殊的秘药,这种蛊毒一经种下就很难拔除,如果不解决的话,结果就是全身僵硬,只留一口活气,三年期满,气绝身亡。
“你看他的胸部已经无一幸免,尸钱蛊爬满了周身,遏制住了他的胸腔,别说进食,就是呼吸都很困难。”我说道。
那东叔急了,一把抓住我的手,也不管那股铜臭,抱住郑荣的身体就喊“先生救命,小老儿可就这么个命根子”
“尸钱蛊最致命的并非身上的这些铜钱疙瘩,而是体内会有一团淤毒作祟,一旦封住喉咙,一口气提不上来,这小子就气绝身亡了。”我说道。
“小七,那有啥方法能解蛊么”王乾问道。
我晃晃脑袋“银针已经失效,而且蛊毒十分棘手。”
当年二爷在苗家寨所遇尸钱蛊,苦主是受奸人所害,二爷的医术和十三针自然毋庸置疑,但蛊毒并非平常症候,要解蛊毒只有一个法子,只有找那个人出来。
或者让他来解,或者至少问清楚下蛊的细则。
因为每个人的手法不一样,一种蛊两个人下,效果可能一样,但偏偏解法不相径庭,要是一个不慎,误解蛊毒,令人致死事小,累人累己事大。
而当年二爷就是循着这个规则,去找下蛊之人,一番调查,终于找到了那人,但中尸钱蛊的还是气绝身亡了,因为这个蛊已经成了绝蛊,谁也解不了。
所谓绝蛊。就是下蛊的人死去,当年二爷找到那下蛊的人时,那蛊师已经上吊自尽,可见其怨恨之深。
“要想拔除蛊毒,唯有找出种蛊之人不可。”我说道。





生人勿近 第十一章 偷龙转凤
待在这间充满铜臭的屋子,挺憋屈的,那些植物都受不了,全都枯萎,何况我们栖身为人。
“东叔,借一步说话。”我拉过东叔,有些话,不能挑明了说。
那东叔一脸错愕地看着我“咋是小子没救了么”
我晃晃脑袋“你也先别急,我且问你,郑荣最近得罪什么人没有”
蛊毒一般是报复的手段,俗话说砂锅不捣不漏,这小子要没干些对不起人家的事,人家不可能费那么大劲儿,整出个尸钱蛊来。
就像当年二爷在苗家寨的那档子事儿一样,苦主因为玷污了那婆子的女人,那婆子心狠,种了尸钱蛊,还上吊自尽,让它成了绝蛊。
但东叔眉头紧锁,眼珠子咕噜,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东叔,我实话告诉你,这种蛊需要在男女交合的时候种下,你家小子最近拈花惹草了没有”我问。
小时候二爷讲这个古的时候,这小老头也不怕荤,告诉我说这种蛊,是在男女脱光衣服在床上“打架”,囔囔得不行的时候种下的。
听我这么说,东叔沉思起来,终于豁开嘴皮子。
“他前阵子跟一个老板走得挺近的。”东叔说道。
“什么老板”
那东叔摊开粗糙的手掌,摁在络腮胡渣子,不断摩擦思索着,沉默有顷,对我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敢浑说,这老板好像姓邹。”
“姓邹”我豁开眉眼。
“你还知道些啥”我急躁起来,抓着东叔的肩膀。
东叔立马紧张了起来“先生你别急,听我慢慢说。”
我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有些尴尬地松了口气儿,掌柜的说让咱们来金马岭,这里有二爷的消息,我有预感,这个东叔嘴里的邹老板,是旁门的邹占星
“那老板是外地来的,看上了咱们金马岭东边的一块林地,但那块地是咱三代祖坟,不能卖的。”
“那老板长啥样”我着急问道。
“不清楚,这事儿是俺们家那小子搭理的。”东叔叹了口气儿。
这打探情况,那郑荣突然开始颤抖起来。
“小七,你看他”王乾指着郑荣臃肿的身子,肚皮鼓胀,那小子的脸色铁青。
只见孙天奇推了推厚厚的眼镜,冷冷地说道“喉咙。”
他说的对,致命的不是肚子,而是喉咙,郑荣头顶上的那吊水壶,除了解渴,也是为了疏通呼吸道。
但现在蛊毒上侵,从胸腔开始堵住呼吸道,一口气闷得郑荣十分难受。
“先生,这可咋办啊”东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又无计可施。
我听二爷说过一个偏方,但凡堵气,会有一口淤痰堵在喉咙,咽不下去。
当初在拐磨山,那酒鬼老八打了阴撞,生吞了几十只鸡蛋,鸡蛋清堵住呼吸道,二爷是用香灰搅和了一把,让他尽数吐出的。
而眼下这郑荣是蛊毒缠身,要想化散淤痰,恢复呼吸,只有用油。
我也不耽误,拿出玉娇的那盏油灯,说道“借你的灯油一用。”
我分解开油灯,用手指沾了几滴灯油,掰开郑荣的嘴,轻轻一拨,几滴灯油就顺着这小子的口腔进了呼吸道了。
只听那小子轻轻咳了一声,喉咙鼓动,隆起一个小块,慢慢地滑到了肚子,一脸的轻松。
“小七,真有你的。”王乾竖起了大拇指。
“侥幸而已。”我嘿嘿地笑着。
灯油是牛油制成的,尤其是玉娇这盏年代已久的,非常润滑油腻,吞进去,能冲开那些堵住的淤痰。
但可惜这是治标不治本,真正的祸害是尸钱蛊,而且这下蛊的人心狠手辣,种的蛊又急又烈。
我不敢否认,郑荣刚刚的反应是我先前用银针试探引发的,看来那人早已看准儿了会有人解蛊。
按这般情况,如果不找出下蛊之人,问出解蛊之法,这小子活不过三天。
眼下,只有一条线索,就是那邹老板,如果此人真的就是二爷的对头邹占星,那按着他那心狠手辣的劲儿,尸钱蛊一定是他下的。
“走,带我去你家祖坟。”我吩咐道。
郑家祖坟位于金马岭东部,后面是连绵的山林,算块风水宝地。
“先生,就是这里,咱们金马岭的福荫全在这三块祖坟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丁兴旺,倒也顺风顺水。”东叔眯着老眸子说道。
“只怕到你们这一代,没那么安逸了。”孙天奇突然说道。
“先生这是何意”东叔一脸疑惑。
孙天奇冷冷地指着前方的山坡,只见原本茂盛的山林,被人砍去大半,只剩下一棵参天的大树。
“这座山按照风水格局来讲是坐头山。”孙天奇解释道。
郭璞的葬经里面讲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
“明堂惜水如惜血,堂里避风如避贼。”孙天奇念叨着,指着山下说道“这座山头登高望远,的确是风水宝地,风水字诀,藏风顺水,水是没问题,但风”
“风是咋样”王乾问道。
“我在东北道教的时候,曾经研究过风水格局,这块地被人破煞了,那棵树便是煞位。”
“坐头山”,登高望远,福禄双全,但后片的山林被人砍伐,留下一棵参天大树,好比一根横木,将源源不断的水流拦腰截断,横木断水,又怎么能藏得住风呢
“这就好比,原本一个活人,活生生被人摁住脖子,喉咙受堵,又怎么能呼吸畅快呢”孙天奇眼芒一闪,观望了一样祖坟“你们多久扫的墓”
“清明吧,这已经好几个月了。”东叔说道。
“坟头不长草,你家祖坟成了荫尸墓了,但并非八曜煞。”
荫尸墓我再熟悉不过了,十二岁那年的旱骨桩,拐磨山的老种家,都是荫尸墓,但有坟恶性和良性八曜煞或八煞黄泉水。
“那这块祖坟”我不安地问道,旱骨桩的苦头我可吃够了。
“放心,是良性的。”孙天奇冷冷地说道,但话头一转,说道“活地变死地,八方水化作四方去,南来风冲到北边停。这块地是聚阴的。”
“聚阴的”我嘀咕道,如果是聚阴的,那坟地里会不会有棺材菌
“会。”孙天奇眼眸子紧眯着,轻点额头。
那事情已经很明朗了,邹老板就是邹占星,费尽心思找棺材菌的除了他还能是谁一定是他,打算把人家的祖坟做成养尸地,取棺材菌。
物极必反,风水宝地变成煞地,那效果可是立竿见影。
“小七,你看看这是啥”王乾走到旁边的一块菜地上,只瞧见偌大的菜地种满了元菜。
“这是元菜。”我蹲下去察看了一下,转过头问东叔“谁会在山头种菜,而且还是在祖坟附近”
东叔晃晃脑袋“我也不清楚,以前也没见过。”
奇怪的是,这些元菜是黑色的,还透着一股的阴气。
“养尸地必出邪物,我看这些元菜大有文章”王乾笃定地说道。
只见他亲手拔了一棵,连根拔起,土质疏松,一滴滴的黑水往下掉,一只只白色的蛆在泥土内蠕动。
“这iddotiddotiddot这是”王乾看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因为那元菜的根茎竟然是一颗人头
那东叔哪见过这场面,双腿发软,瘫在地上,瞠目结舌。
王乾手里提着那棵元菜,眼珠子瞪得浑圆,元菜的根是一颗婴儿的人头,皮肉溃烂,长满了蛆虫,一沽沽的黑血不断地往地下砸。
“这块地少说有十几棵的元菜,难道说,都是婴儿头不成”我颤悠地说道。
王乾把婴儿头丢在地上,那婴儿头的眼珠子像弹珠一样跳了出来,一股血腥味儿弥漫。
“小七,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茅山一种邪法,叫偷龙转凤。”孙天奇说道。
孙天奇所说的“偷龙转凤”,是一种邪恶歹毒的法术。这种法术虽是源自茅山,但却一致被公认为是邪术,并且阴毒无比,精通养鬼术的法师等闲不会用之。
据悉,施展此种法术者的报应极为悲惨,如绝子绝孙,或是祸延后代,又或是施术者本身晚年堪怜等等。
芙蓉太白真君坛有一传人指出,这种法术早在三四十年代时期一度十分流行,原因是当时并不流行避孕,所以家中人口与年俱增,通过此法可以大大地增加生活负担。
而且,通晓此术的人会以婴儿做为施术的目标,减轻负担之余更能差遣小鬼,呼风唤雨,做一些不良的勾当。
挑选好了婴儿之后,这类法师会先择一块阴气较重的地,种植元菜,每天划符焚化之后,以符水浇灌元菜。
时机成熟之后,当婴儿瓜熟蒂落之后,法师也会将元菜一刀割下,再烧符作法,如此,就可将婴儿的魂魄偷龙转凤,移到其他法师要它附魂的对象上,或者役使小鬼为非作歹。
由于婴儿的被收魂之后会卒死,故此这种法术被喻为阴毒的邪术。
“那这么说,把祖坟变成荫尸墓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偷龙转凤”我不安地说道。
孙天奇一样不发,蔫巴着点点头。
只瞧见当头云雾遮住了太阳,砸砸的乌云豁开一道道的口子,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倾盆。




生人勿近 第十二章 金马鞍
绿油油的元菜群,一层薄薄的阴气笼罩,这片菜地位于祖坟下方,常年阴暗,阳光无法照射,而且祖坟也被人破坏,成了聚阴格局,如此说来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为之了。
“不对劲儿。”王乾嗅了嗅鼻子。
“小七,有人在盯着咱们。”玉娇说道。
我怔了一下,但很快警觉起来,荒山野岭会是谁
“小七,我嗅到树林有一股阴气冲天,怕是有啥猫腻。”王乾抹了一把鼻子说道。
我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那侏儒东叔“能起来么,那树林是啥地方”
东叔一脸土灰色,浑浊的老眸子颤颤地望了一眼树林“穿过那片树林是俺们金马岭最高的地方,名为金马鞍。”
“王乾,老孙。”我冲他们使了个眼色儿,朝着树林走去。
“先生,那我”东叔苦瓜着脸,怕是刚才的婴儿元菜把他吓得够呛了。
“你回去待着,如果郑荣的尸钱蛊最后发作,你就割了他的喉咙。”我吩咐道。
东叔颤悠悠地看着我“割割喉咙”
“要想留他一口气,非这么干不可。咱们这一去,吉凶难料,如果尸钱蛊不能及时拔出,唯有割喉放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进了树林,阴鸷眼开始不安分起来,四周悄然鬼祟,树影斑驳,一片阴暗昏沉。
“小七,我瞅着有啥不对劲儿。”王乾眸子紧眯,已经掏出了那面惊魂锣。
我竖起耳朵,听见一丝丝踩碎枯叶的声响。
“糟了,在上头”我突然喊道。
不知何时,树林上空的树枝一阵摇晃,几只婴灵化作一团鬼影子站在树枝上,双眼暗红,龇开獠牙
那婴灵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声,尖锐的哭声,颤动树叶,沙沙作响,一阵阴风打转,吹得后脑勺凉飕飕的。
“看样子是刚才偷龙转凤养尸地搞出来的婴灵小鬼,数量起码在十五只以上。”王乾阴沉着脸,紧了紧手上的老杨木锤。
那些婴灵在上空叫唤着,双眼暗红,将咱们三人包了个严实,爪子在树枝上划拉,咯吱咯吱,树叶打着旋唰唰往下掉。
“中计了。”孙天奇的眼镜中闪过一丝锋芒。
看来,有人引咱们入局,这片树林,密不透风,阳光难以进入,这十几只的婴灵足以做困兽之斗,恶虎架不住群狼,何况咱们三个活人。
这些婴灵本就因为堕胎流产,怨气极深,又加上偷龙转凤,吸纳祖坟煞地的阴气,早已业力丰满,只怕这会已经将咱们三个认了食儿。
“小七,咋办”王乾一脸焦急。
“谈是谈不拢了,是生是死,搏一把”我拿出虎撑套定。
这当头,呜一声,那些婴灵龇开尖牙,嘶叫一声,刮着一股旋风扑了下来。
哗啷
我双眼紧眯,小手一抖落,虎撑的声响窜满树林,那些婴灵身子突然一震,落在了树枝上,双眼暗红地打量着咱们。
“小七,有效果。”王乾乐道。
“拖延时间罢了,这些婴灵身材矮小,周身穴位又紧有密,十三针很难施展。唯一能解此局的方法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孙天奇面不改色地说道。
诚如他所言,这些婴灵双眼暗红,都是受人控制,唯有找出施术者才能劈开生路,而且施术者心思缜密,只有确认得手才会离开,说不定此刻正藏匿在附近,盯着咱们呢。
“王乾,明白怎么做了吧”我使了个眼色。
这小子舔舔嘴唇,一脸笑意,拍拍胸脯“明白”
“老孙,咱们争取时间。”我捏出三支银针。
虎撑不过是个“引子”,劲儿头一过,那些婴灵立即恢复暴戾,冒出腾腾的杀气。
孙天奇也不废话,从地上捡起几根树枝。
我环顾一眼,托出大定五子镜,说道“我七,你三”
呜呜iddotiddotiddot
只见几团黑影像岩石一样滚落,我轻手一抬,风驰电掣般连扎三针,喝道“太阴开汇”
眼前顿时贴过三股疾风,吹得脸皮发麻,嘭嘭嘭三下,三只婴灵砸在地上,邪气泄了大半。
一招得手,我也不敢马虎,反手翻动大定五子镜,用手掌一摩擦,五个大胖小子泛着灵光旋转起来。那几只婴灵像小猫咪一样蹦到树上,龇牙咧嘴地叫唤着。
反观孙天奇,这小子早年入过东北道派,拜在韩道生门下,学过几招剑术,这不起眼的树枝在他手上耍起来,活灵活现,倒让那三只婴灵近不了身。
“找到了”王乾突然喊道,手托着罗盘,视线紧紧地落在前方。
先前说过,这罗盘的“奇针八法”能够感应到气场的变化,如果这些婴灵真是背后有人操纵,罗盘就能顺藤摸瓜,找出那人。
而此刻,罗盘的指针左右摇摆不定,不归中线,正是奇针八法之中的“搪针”“若针在巽巳丙位泛动,则九尺之下有古板古器等,或巫师、孤寡贫困之人。”
听那王乾一喝,只瞧见树林中一个人影祟祟。
王乾舔舔嘴唇,悻然一笑“其实奇针八法寻龙点穴,堪舆,找野路子的确能行,但找人还有些勉强,现在倒好,被我一唬,反倒站不住脚跟,自乱阵脚了。”
我也不马虎,追了上去,穿过浓密的树林,一个山坳在望。
那山坳两边高,中间低,看上去像极了一只马鞍,看样子就是东叔所说的金马鞍了。
“有胆请我们来,没胆露面么”我唬道。
那人停了下来,发出沉闷地笑声“不错嘛,这几个月不见,你倒替你二爷长脸了”
他慢悠悠地转过脸,龇着老黄牙一脸笑意“臭小子,好久不见了”
“天仙子”我不禁脱口而出,这老小子竟然没死
“二爷呢二爷在哪”我着急喊道,当初在挂钟岭,这小子打开金蟾噬月局的“命门”,致使流沙滚动,二爷为了助我脱身,扎了天仙子的小海穴,自己也一同葬身沙海。
但如今这天仙子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看来二爷果真没死
“别急嘛,咱们也算旧识,你咋就一开口就问你二爷一点旧情都不念。”天仙子奸笑着。
“别腆着张老脸不知臊,谁跟你是旧识”我骂道。
“实话告诉你,当初挂钟岭的古墓下建了个防空洞,流沙全都冲了出去,我和你二爷侥幸活了下来,你就不想知道他的下落”
我脑子一荡,难怪当初老邓在墓室里找不到二爷的尸体,原来冲到防空洞里去了。
“说吧,你请我们来做什么,我想你没那么好心,只是特意来告诉我二爷没死的消息吧”
“瞧瞧。”天仙子笑道“不愧是邹占云的徒弟,一望就透。”
“小七,甭跟他废话,直接撂翻了再问话”王乾说道。
孙天奇冷冰冰地晃晃脑袋“难。”
没错,凭咱们三个要想直接撂翻天仙子的确很棘手,他手握祝由十三科,养了一群婴灵,况且我和二爷跟他交过一回手,凭这老小子的心机,是绝对不会打没把握的仗的。
“呜呜iddotiddotiddot”那十几只的婴灵前前后后地追赶上来,一字排开。
“把大定五子镜交出来”天仙子脸色一变。
我把手掌摁在镜面上,这老小子真是火烧芭蕉心不死的主,到现在还惦记咱家的宝贝疙瘩。
“五子镜是不可能交给你的,好声好气问你二爷的下落,你也是不会松嘴了,那这么看来,咱们只是对付一局了。”我捏出银针,瞥了一眼王乾他们。
“小七,身后这些小猫小狗交给我们了,你就放心地对付那只老东西。”王乾提着惊魂锣挡在了身后。
我愣愣地点头,托着大定五子镜,手指夹着四支银针。
这老东西吃过二爷十三针的苦头,怕是多了一分警惕,眼下只有兵行险招了。
“废了你”我愤怒一吼,冲了上去。
那天仙子倒退一步,脸色深沉,我望着他胸口的“气舍穴”,此穴是人体下路的罩门,扎中此穴,患者便会血气滞留,时间一长就会窒息而死。
但那天仙子似乎看穿了我的路数,双手一拨,抓住了我的右手“小子,没点长进怎么有脸见你二爷你二爷十三针神乎其神,但你这几手,不痛不痒,手法迟钝,反应疏忽。”
“是么”我欣然一笑,翻出藏在左手的银针,往他的大腿刺去。
只见银光一闪,天仙子的大腿“风市穴”被我扎中。
风市穴是腿部的麻穴,刺激麻筋,能使整天大腿进入局部麻痹状态。
那天仙子踉跄地倒退两步,摁着左腿,一脸诧异地看着我“双手施针你啥时候”
施展十三针,需要手法娴熟,针法讲究个灵活,一望、二抬、三扎,连贯顺畅。但两手施针,那相当于一心二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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