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衣山尽
这题若答得不得体,不但要被扣不少分,如自己这种声望,反会无端引火烧身。这么一想,倒让张璁心中一惊。如今被孙淡一打搅,心思顿时乱了。
可那孙淡实在讨厌,不但喝酒,还发出令人心乱的吧唧声。
孙淡这一顿酒吃得又慢有细,足足花了两个时辰,可以说,他一条牛肉干就能咀嚼个百十次。
张璁简直无法思考,只能胡乱地在卷子上写下诸如,天地君亲师,伦理乃是一个国家的纲常基础,名正言顺,天子至高无上之类的套话了事。
写完之后,张璁这才懊悔起来,这样的答案肯定不能得高分,也有损他大名士的名头,可卷子就这一张,也没办法重作。
他无奈地停下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脑袋涨得发疼。
抬头看去,那孙淡已经满面酒气地躺在床上打起了鼾。
张璁这才感觉到饿了,从考篮里摸了一张肉饼,吃了两口,只觉得口中满是苦涩。
“同孙淡做了对门,还真是倒霉啊!”
……
吃完东西,张璁这才又拿起第三题。
第三题的题目是《北宋结金以图燕赵,南宋助元以攻蔡论》,这道题是论外交的,本也好答。这个题目的典故是,北宋时,女真兴起,图攻辽国。为了南北夹击辽国,金人联络北宋同攻燕京。短视的北宋王朝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协助金国灭亡辽国,结果将自己直接暴露在金军的铁蹄之下,结果落了个亡国的下场等一系列历史事件。
按说,这个题目也好回答,换成其他考生,自然会大大的批驳一下北宋的君臣的昏庸云云。
可张璁实在太聪明了,又要想写出与常人不一样的东西,好将前一题的失分捞回来,于是,斟酌了半天,才迟迟也难以落笔。
而且,这一题实在不吉利,又亡国之兆,答得不对,只怕失分更多。
一念至此,张璁只觉得脑子里像有一群蜜蜂飞舞。
……
这个时候,张璁已经做完两题了,而孙淡才做了一题,从速度上看,张璁先赢了孙淡一局。至少张璁这个开局还是不错的。
“啊!”孙淡小声的呻吟一声,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从午眠中醒过来。
那一壶酒的酒精度数很高,起码有五十二度,这让喝惯了绵软黄酒的孙淡有些受不了。这一觉总算将昨天晚上的瞌睡补回来了,让他一阵神清气爽。
看了看天色,已是日落黄昏,有一群乌鸦“呱呱”叫着从贡院上空飞过。
还好,这第一天就要过去了,倒不觉得难过。
闲着无事,再做一题吧。
孙淡在床上摸索了半天,总算找到一张试卷,展开一看,却不甚看得清楚。
又一抬头,天边的晚霞突然收了,世界一片昏暗。
他这掌了灯,再一看,整个贡院已是灯火点点,如一条耀眼的银河,场面倒颇为壮观。
借着昏暗的油灯,孙淡一看题目,正是《周唐外重内轻、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失论》。
这题实在太简单了,孙淡手中至少有六篇范文可抄,而且,这六篇范文都文字严谨朴素,让人挑不出错来。虽然内容都是老生常谈,可一样能拿高分。
于是,孙淡也不再耽搁,提起笔写道:
“天下之患无常处也、惟善谋国者、规天下大势之所趋、揆时度务、有以制其偏倚之端、则不至于变起而不可救。夫立国之初、每鉴前代得失、以定一朝之制、时势所迫、出於不得不然、非能使子孙世守以维万世之安也。嗣世之主、昧于时变、因循荒怠、不思所以持之、欲无中于祸败、岂可得哉。吾尝综观前史、历代内外轻重之际、得失之故、有由然也。夫天子建国、居中驭外、大抵据形胜以临天下、而操纵进退自相维系、是以四方顺轨而下无觊觎、使非集权於中枢、久之必有拥兵坐大而睥睨奸命、适召天下数世之患。”
这算是开门见山的立论。
孙淡现在精神很好,抄得也快,只不过一个时辰,就将这一篇两千字的范文抄完。
最后是结论:
“防一害必更有一害以中之、出於所防之外。惟嗣主深虑、知化规天下大势之所趋、因时制变以持之、使害未形而势已转、庶天下可久安长治、而无倾覆之忧。不然使周无夷王之下堂、幽王之东迁、秦无二世之昏虐、魏无齐王之幼暗、唐无代宗德宗之姑息、则其祸乱亦未必遽至於是也。贾生有言、君子为国观之上古、验之当世、参以人事、察盛衰之理、审权势之宜、去就有序、变化有时、故旷日长久而社稷安矣。如因四朝之乱弱、而归咎其祖宗立国
初制之不善、则天下岂有无弊之法哉。”
他放下笔,吁了一口气:估计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吧,等打一趟拳,活动一下筋骨,就可以睡觉了。
来古代这么长时间,他已经习惯了古人的作息时间。每天晚上九点前上床睡觉,早晨四点以前起床。
倒不是他不想睡懒觉,他将来是要做官做大官的。明朝中央官员,每天凌晨四点钟要去早朝,与其到时候痛苦,还不如现在就把生物钟调整过来。
放好卷子,因为考舍的空间实在狭小,孙淡只能打了一趟动作舒缓个太极拳。
他如今的拳脚也有几分功力,一使起来法度森严,动作虽满,却也带起一片微风,吹得桌上的烛光摇曳不定。
等打完拳,瞌睡如约来了,正要睡。孙淡却愕然发现张璁还定定地坐在桌前,手举着毛笔,久久没有落下。
在他睡完午觉时,张璁就已经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整整一个下午,一个字也没写,直到现在。
有的时候,孙淡在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如那些坐化的僧人一样死去了。
可看了半天,张璁喉咙里才发出咕咚一声,眼珠子也转了一下,这才让孙淡知道他还活着。
“不至于吧,这么简单的考题,张璁就做不出来?”孙淡大为不解:“他还是那个大名士吗?”
孙淡眼尖,他发现,在烛光下,张璁面前的砚台已经干了,笔尖的墨汁也凝结成一团。
孙淡虽然讨厌张璁,却不愿意看到他现在这种模样,忍不住轻轻咳嗽一声。
张璁听到咳嗽声,身体猛地一颤,好象刚从梦境中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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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三百六十章 第一场 二
第三百六十章第一场(二)
看到张璁失魂落魄的模样,孙淡心中好笑。
看来,正如历史上记载的那样,张璁这科科举考试的状态非常不好,最后的成绩应该非常不理想。
正如所有人所说的那样,科举这种东西偶然性极强,你平日的学问再深,真让了考场,受考题、个人状态和审卷官的个人喜好等因素影响,最后出来的成绩未必如预期那样。
大才如唐伯虎者,不也只一个解元就了此一生了。
孙淡朝张璁笑了笑,张璁大概也不想让孙淡看到自己窘迫模样,手一颤,飞快地落笔写了起来。
笔刚一落到纸上,却怎么也写不出字来。
张璁心中一极,手上一用力,毛笔的笔尖散开,在卷子上杵下一个雪花状的大黑点。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毛笔因为许久没用,笔尖上的墨汁已经凝结成一团。
他心中一慌,忙将毛笔放进嘴中,吮吸了几口,让唾沫将墨汁化开。
虽然在暗夜中,孙淡还是看到张璁嘴角有黑色的汁液流下来。
他不觉得暗自摇了摇头,这个张璁怎么说也是个名士,弄成现在这个模样,还有半点气度和风采可言吗?
张璁用口水化开凝墨,开始下笔。可刚写了一行字,笔尖上的墨汁已经用光,颜色也变得淡不可见了。
他忙朝砚台看去,里面的墨汁已经干涸。
没办法,只能加了水,挽起袖子,飞快地磨了起来。
他用的力气非常大,霍霍的磨墨声很是响亮,借着烛光,孙淡看见,张璁额上有青筋暴出,一张面孔也变得狰狞了。
孙淡也觉得奇怪,这个张璁在较什么劲啊?
想了半天,孙淡这才明白,张璁因为在进场时听自己说他中不了进士和赐进士,肚子里藏着一团火,憋了一口气想要在考场上赢自己。
哎,关心则乱,这个张璁心中乱了,只怕考试状态更差。
等成绩出来,别事到伤心每怕真才是。
张璁手忙脚乱地磨好了墨,提起笔想接着答题,可看了看纸上的文字,他只觉得文思不畅,怎么也接不下去。就连他刚才所写的这段文字,看起来也是极不顺眼。
刚才又是磨墨,又是同孙淡置气,他的文思已经断了。
……
张璁的困窘同孙淡一文钱的关系也没有,若张璁笔下有神,状态绝佳,孙淡还有些担心历史出了差错,让这家伙中了进士,对自己将来拉他入伙的大计有所不利。
就现在来说,张璁越倒霉,对他也越是有利。
孙淡现在也有要操心的事情。九天八夜的考期才过了一天,他就觉得有些难熬了,未来还有八天,真不知道该怎么混下去。
就说这第一场五道考题吧,他已经做完了两道,这还是边玩边做。如果一切顺利,明天可以将剩下三题一起做完。然后,第一场最后一天就只能看着对面的张璁发呆了。
可惜啊,张璁已经是一个四十七岁的糟老头子,也没甚可看的。相看两皆厌,惟有去发呆。
郁闷之中,孙淡只能裹了裹身上的大氅,再次躺在床上睡觉。
这天夜里倒不太冷,可孙淡睡得却不安生。
首先,考场之中到处都点着灯火,亮得像白天一样。即便是一个现代人,对这种强烈的光污染还是有些招架不住,就连做梦,也梦见一片艳阳天。
真还是好的,最讨厌的时候,考场中还有不少考生挑灯夜战,连夜答题。孙淡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五道史论吗,难度也不大呀。
白天的时候,考生们的神经都绷得极紧。现在许多考生都答了至少一题,也知道这科考试的难度。一切顺利的,精神上也放松下来了。答不出来的,却是极其沮丧,天一黑,精神就崩溃了。
隐约中,有人发出悲凉的笑声:“哈哈哈哈,熬了三十年,头发都熬白了,本打算最后考一届,做不做官也无所谓,只要能对祖上有个交代。可是,可是,这什么题啊……让我去死吧!”
然后就是考官愤怒的叫声:“何人如此喧哗,国家轮才大典,岂容捣乱。来人了,把他给我轰出考场!”
“啊啊啊。”精神失常的考生还在叫。
然后就是衙役的皮鞭声和那个考生的惨烈叫声。
……
“呜呜呜!”有压抑的哭声在黑夜里游荡,颇有些鬼片的氛围。
兔死狐悲,另一个低低的哭声接了上来。
刚才已经将一个发疯的考生赶出了考场。主考官们也都是科举出身,知道考生们的苦楚。对这片哭声也不好下狠手,喊了几声,也就不管了。
这么长的考期,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压力。若一遇到不对就赶出考场,也不知道还能有多少人留下。
哭声还是隐隐约约,不可断绝。
因为要熬夜,不少考生都不停喝茶提神。
到半夜十分,恶果出来了。不停有考生出恭。
考生出恭不能出烤舍,里面早已经准备了一个大木桶,不管是黄的白得,你就闭着眼睛朝里面拉吧。
上千人次第解手,淅淅沥沥,滔滔不绝,如春雨泠泠。
梦中,孙淡所看到的那片艳阳天也变成清明时节的杏花村,有牧童骑着黄牛穿行在迷朦的春蔼之中。
……
孙淡睡得身子都疼了,该死的考舍就像一个关动物的笼子,只一米多长宽,活脱脱一个胶囊公寓。躺在床上,脚都打不直。只能不断地变换身形,这样的睡眠自然没有任何质量。
到了黎明时分,那些压抑的哭声总算消失了。
孙淡长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睡可安生觉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对面张璁的叹息声一阵接一阵传来,这一叹,竟叹了半个时辰。
孙淡终于忍无可忍了,一个骨碌爬起来,正要发怒。这才发现,天光已经大亮。
第一天总算过去了。
定睛看过去,张璁面前的那张试卷上还是那寥寥几个字。
这家伙,这一整夜都坐在那里发呆吗?
再看他的脸,眼角处好象多了一丝鱼尾纹。
孙淡突然有些同情起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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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三百六十一章 第一场 三
第三百六十一章第一场(三)
看到孙淡盯着自己看,张璁也缓缓抬起头来,木然地盯了回来。
张璁的嘴唇已经开裂,下嘴唇上有一道裂痕,脸色也青得同房。作文是需要灵感的,灵感这东西没办法强求。就像是一个患了前列腺炎的病人,越是着急,越是撒不出来。你索性不管,休息一下,放松心情,或许就有了。”
孙淡本以为这一夜应该睡得不错,毕竟,昨天夜里那些精神崩溃的考生经过了这两天的考验,都已经习惯了这片肃穆的考场,也都适应了。
果然,这一晚熬夜答题的考生并不多,绝大多数人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可是,考场里人实在太多,在静谧的夜里,鼾声此起彼伏,间或几声磨牙的咯吱,还真是让人脑袋发麻。
孙淡感觉在这片呼吸声和鼾声中,整个人就像是漂浮在一片大洋上,阵阵涛声依旧。依靠赌博弄来张旧传票,可惜遇到冰山,然后我心依旧在跳动。
最令他烦恼的是,张璁同样睡得很不塌实,一阵阵床板的声音连翩响起。让孙淡想起后世那些路边野鸡店,一样鏖战不休,一样动作凶猛。
……
又是一夜没有睡啊,当然,经过这两天的折腾,孙淡的生物钟终于乱了。
这天早上他死活也起不了床,眼睛也没办法睁开,就那么酣睡了一个上午,等被饿醒了,这才无聊地站起来,伸手摸了摸眼睛开眠。
再看外面,又是一个艳阳天,让他不觉怀疑,昨天的那一场春雨不过是一个梦。春梦细雨了无痕啊!
对面的张璁总算四开始答题了,一笔一字写得郑重。不过,老张的气色相当不好,一张脸更瘦更白,漂亮的胡须也乱糟糟地耷拉在胸前,已没有往日的风采。
大概是昨天夜里着了凉,张璁不住咳嗽,一咳嗽起来就满面潮红,额头上全是冷汗。
孙淡就是纳闷:大家都是大名士,怎么我这么轻松,而张璁作起题来怎么就那么困难,以他的学问,不至于吧。这个鸟人,当初弄那么多阴谋诡计来害我,现在报应了吧。
心中一阵痛快,可孙淡也有他的烦恼。
这是第三天,他这个半天是彻底的无聊了。
接下来的日子也会更无聊,明天就是第二场。第二场考公文写作和艺学策,同史论不一样,第二场的考试题目不但简单,而且都短,就算慢慢作,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这……日子该如何打发啊!
没有电脑,没有书籍,没人说话,活生生闷杀个人。
没办法,只能自己找乐子了。
孙淡在考舍里站了半天,当他的目光落到身边的三堵粉墙上时,眼睛突然一亮,几乎欢呼出声:这不就是个好玩的法子吗?
他前一段时间正在写《日知录》,不可否认,孙淡所抄袭的这本顾炎武所著的百科全书式的作品给他在士林中带来了极大声誉。只可惜,因为事务繁忙,一直没写完,只能等以后慢慢弄了。
实际上,要想在这个时代获取极大名声,就得有拿得出手的著述。
当然,这三面墙壁的面积实在太小,不足以抄录一大本《日知录》,不过写几片散文、诗歌的也够用了。反正我现在有的是时间,好好整理一下资料库中的诗文。等考完之后找个机会抄下来,刊行于世,也算不枉来此一遭。
于是,孙淡说干就干,立即跳上了床,提起笔在墙上写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是清朝词人纳兰性德的《木兰辞》。
孙淡出奇的举动惊动了张璁,他茫然地抬起了头。
……
此刻,在贡院大堂中,一个衙役慌张地跑到几个考官面前,急道:“大人们,我的大人们,孙先生好象有点不对劲啊。小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还请大人们拿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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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两考官
今科春闱因为是恩科,主考官自然由天子亲自担任。可天子乃是万乘之尊,自然不可能来贡院坐镇,因此,考场的实际事务就落实到几个副主考身上。
这其中,管理考场日常事务的就是现刑部尚书赵鉴。说起这个赵鉴,还真是个老资格的官员。他是明成化二十三年的进士。历任萧山县知县、广东道监察御史、南畿马政监、两淮盐法道、安庆知府、任顺德知府、浙江参政、陕西右布政使、右副都御使、甘肃巡抚等职,宦海沉浮三十多年,如今终于做到刑部尚书这样的二品高官,有极广的人面。同杨一清一样,同为硕果仅存的两个三朝老臣。
一般来说,所谓的三朝老臣,能够在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中屹立不倒的人,多半有沉稳的性子。
因此,当他看到这个衙役惊慌地跑进大堂来时,并不慌张,反端起案上的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右手小指,用指甲将浮在汤面上的那颗沫子挑到一边,一脸的平静沉着。
倒是他身边的一个同考官却突然发怒,对那个衙役就是一通呵斥:“慌什么,乱什么,如此取士大典,能够出什么妖蛾子?”
这个同考官名叫孙应奎,乃是兵科给事中,正德年的进士。六科给事中的品级很低,可权利极大,可以就近监视六部公务,并有专折弹劾官员的权力。可因为地位极低,又身处监察部门,在朝中也是个万金油一样的角色,革命同志一块砖,那里需要那里搬。
像现在这种考试,一般来说都会找几个六科给事中过来做同考官,在会试中协同主考或总裁阅卷。现在还不到考试结束,他也在旁边的耳房里呆着烦闷了,就跑过来找赵尚书说话。
孙应奎与赵鉴颇有些渊源,他的座师同赵尚书是同年,说起来,孙给事也算是他的晚辈了。当然,赵鉴这人没什么架子,二人这几天相处得倒也融洽。
给事中干得都是监督人的活儿,自然而然,身上就带着一股子威严。
那衙役吃孙应奎这一声呵斥,顿时低下头去,不敢说话。心中不住嘀咕:你一个七品的给事中神气个屁,人家赵大人二品的高官,可谓为极人臣,也没你这么大架子。
衙役不说话了,孙应奎更怒:“你怎么又不说话了,说,是那个孙先生,又出什么状况了?”
衙役还是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赵鉴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不带一丝声响,温和地说:“说吧,好生回孙大人的话。”说完话,也不再理睬那个衙役,自去书架上抽了一本《尚书》随意翻看起来。
衙役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施礼:“回赵大人孙大人的话,那个孙先生就是孙淡孙静远。”
“哦,是他!”孙应奎眼皮一跳,“说下去,他的题答完没有。”
衙役慌忙将他刚才所看到的一切同孙应奎说了,汗颜道:“大人,看起来,孙先生的题应该是答完了。先前小人巡视的时候,就见他卷子上已经写满了字……可是……可是那孙先生居然跳到床上去对着墙壁就是一通乱写,弄得人人侧目。可是……按照规矩,考舍上锁之后,不到考试结束,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小人……小人也没办法制止。”
“乱写……”孙应奎倒有些意外:“那个孙淡究竟在墙壁上写了什么?”
衙役更是不好意思,嗫嚅道:“小人不识字,也不知道他写了些什么。不过,他在墙壁乱涂乱写,若写出些犯禁的词儿来,我等都要吃他的挂落。”
“原来你是个睁眼瞎子,下去吧!”孙应奎不屑地挥了挥手,“本官自由料理处。”
那个衙役如蒙大赦,忙退了下去。
孙应奎等衙役退出去,就对赵鉴道:“赵大人,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置?”
赵尚书一边翻着书,一边淡淡地说:“进了考舍,生死不问,这个规矩大家都是懂得。只要孙淡没有影响到其他考生答题,他爱怎么着,我等也无法管束。应奎,你也不用去管,由他去吧。这种大名士,骨子里都有些狂妄的性子,还是少理睬为妙。”
说起孙淡,赵尚书自然比孙应奎要清楚得多。毕竟是大明朝的二品高官,官场上的有些传闻他还是听到过一些的。譬如这个孙淡,就有人传言说他是皇帝龙潜时的第一谋士,当今天子能够顺利登基,同此人有莫大关系。当然,具体细节也只有少数几个核心决策层的宰相才知道,他赵鉴也不是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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