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衣山尽
也许,他们只需要一个高高在上,可以膜拜的偶像而已。
那么,朕如今和一个泥塑木雕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个时候,嘉靖突然理解了武宗皇帝,他的堂兄也许就是因为不想做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摆设,这才行荒唐之事,这才肆无忌惮地同天下人作对。也就在这个时候,嘉靖突然对那个口碑极差的正德皇帝由衷的敬佩起来。
谁说朕就行不得快意之事?
至少武宗皇帝就敢说敢做?
可朕呢?
“退后一步自然宽?”
孙淡说得对啊,朕如今是不得不退让啊!
杨廷和这一招真狠啊!如今,整个朝中都是他的人。若六部和内阁集体总辞,整个朝政立即就会瘫痪。到时候,朕一时间哪里去寻那么多人出任内阁阁臣,出任六部的尚书、主事、郎官。
这还是开始,六部和内阁辞职之后,督察院呢,他们可是比杨廷和以及六部还可怕还激进的所在,他们会有样学样吗?
会得,他们一定会这么干的?
整个朝廷,集体总此。六部政务,一朝瘫痪。岂不滑天下之大稽,朕岂不是要被天下人的口水给淹死?
千秋之后,朕这个昏君的骂名是跑不掉的!
退后一步自然宽,朕必须退让。
可朕甘心吗?
嘉靖心中一急,又想起自己如今已经被大臣们逼成这样,眼睛微微发红,沙哑的声音也哽咽起来:“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但是,朕的哀哀之情不能自已,罔极之意亦无方。可承朕命以表衷肠,慎无再拒,勉顺施行。”
毛澄如何肯善罢干休,依旧用洪亮的声音喊道:“断不可行!”
杨廷和叹息:“陛下三思。”
嘉靖无力地抬了抬手:“众卿都起来吧,朕答应你们了。”
皇帝终于妥协了。
实际上,从一开始,他就注定了这么一个失败的结局。
杨廷和与六部官员宦海沉浮几十年,什么样的风风雨雨没见识过,难道还怕了嘉靖这个少年天子?
况且,在他们看来,皇帝可不站在道理那边。义之所向,自然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理之所向,自然是虽九死而不悔。
皇帝算是投降了,但大臣们却不肯就是罢手。
如今,也到了政治清算的时候。
清算对象自然就是黄锦。
黄锦因为是皇帝的心腹,身份特殊,他也没犯下什么大错,自然也不好动他。但剪除他的羽翼却是必须的。
前一段时间,杨廷和已经命人查封了四海赌场,断了黄锦的财源,如今也到了断他臂膀的时候了。
张璁和霍滔,一个也不能跑。
站起身来,杨廷和不动声色地说:“启禀陛下,臣有本奏上。”
“爱卿请说,但有本子,朕一概准了。”嘉靖跌跌撞撞地坐了下去,有气无力地说。他心灰若丧,只想早一点离开这里,再不想同大臣们纠缠下去。
“陛下,臣这个本子涉及到朝廷人事变动,还请陛下先过目。”杨廷和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奏折,就要递上去。
嘉靖摆摆头:“朕心中有些乱,也没办法看,首辅就口述吧,朕听着呢!”
“好,那老臣就说了。”杨廷和虽然获得了一场空前的胜利,可面上依旧沉静如一汪不波的死水:“是这样,张璁和霍韬已经不适合在他们的职位,也该调动一下,以尽其才。”
黄锦面色大变,终于忍不住喝道:“首辅,这二人可没有大过,怎么要处罚他们?”
杨廷和面上露出宽厚的笑容:“黄公公误会了,我可没说要处罚他们。其实,张璁和霍韬都是难得的人才,早就该起用了。如今,因大礼仪一事,此二人与同事因为政见之分,闹得很不愉快。如此一来,他们也没办法在原来的衙门里做事,不如帮他们挪一挪。”
黄锦:“什么挪一挪,怎么挪?”他的语气严厉起来。
杨廷和不以为意,淡淡道:“张璁才华出众,心思慎密,在吏部做事乃是大材小用。依我看来,此人倒是个刑名干才,不若派去南京刑部任主事,清理一下南方五省的积案;至于霍韬,本就是进士出身,在兵部主事任上多年,已有从政经验,所欠缺者,只管理地方的经验。山西延安府有个知府空缺,我打算派他过去。”
说完,他朝皇帝一施礼:“臣的话已经说完了,请陛下定夺。”
黄锦这才明白过来,杨廷和此举是变相地流放霍韬和张璁。且不说延安那中苦寒之地,就算是南京刑部主事,那也是一个养老的官,也没什么职权。老杨这一手归结起来就一句话:你们二人给我有多远走多远,就别在京城搞风搞雨了。
这二人乃是黄锦夹带中最可倚重的人物,如何肯让人白白地废掉。立即就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嘉靖皇帝:“陛下,此二人可都是有功于朝廷的人才啊!”他是在提醒皇帝。
可皇帝现在那里还管得了这么多,他被大臣们欺负都狠了,只感觉一身都酸软之极,只想快一点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大哭一场,或者大睡一觉。
皇帝道:“准了,这二人也的确是人才,也该起用,就依了首辅的意见。”
说完话,他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杨廷和:“元辅,朕的父亲和母亲的尊号最后怎么定?”
毛澄突然插嘴:“陛下错了,你的父亲是孝宗皇帝,而不是兴献王。至于兴献王的尊号,就按兴献帝来定,兴王太后则尊为兴国王太后。”
皇帝点头:“就这样吧,大家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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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四百三十二章 余波 二
第四百三十二章余波(二)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正是拂晓,通州码头上,张璁背着手极目望去,却见大风中,有波涛涌起,满载的船深深吃水,千万点白帆鼓得浑圆。
在波浪泛起的泡沫中,有谷物在水中载沉栽浮,大量水鸟“嘎嘎”飞过,不断向下俯冲,争食飘在水面上的食物。
到南京刑部就职的公文已经发来有一段时间了,按照往日的程序,按照吏部的办事速度,像这种外派官员的任命,怎么说也要拖拉上一月半月的,可这次很是例外,前脚刚散了早朝,后脚任命书就到了。
接到任命书的时候,张璁还愣了一段时间,他如今在京城如过街老鼠一般不受人待见。他也是打听了一整天才知道这天早朝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今,张璁才知道自己这次投机是彻底的失败了。
说起来,到南京出任主事,表面上看起来自己好象是高升了,但其实却不然。明朝实行两京制,顺天府是京城,乃是朝廷各部衙门和皇帝的皇宫所在,被称之为北京;应天府是陪都,也一样设置了皇宫和各部衙门,被称之为南京。
只可惜,与北京不同,南京的六部都是老若病残留守,日常也不怎么管事,准一个养老院。
张璁今天已经四十有八了,若再在南京呆上一任,这辈子也别想再有所作为。
一念至此,张璁已然心会意冷,整个人都已经空了。
他也知道,自己此去之后,再没有回北京的可能。这次去南京,大概是自己今生最后一任,以自己在朝中的恶名,任期一满,就只有回家荣休这一条路可以走。
于是,在接到去南京的任命之后,他并没有立即上路,反在京城呆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中,张璁将北京的宅子和一应产业都变了现,反正自己以后也不可能再回北京,这些东西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
一般来说,仓促之间也找不到什么好买家,又急着脱手,也别想卖一个好价钱。好在房山织造局要在京城弄一个办事处,也没压他的价钱,这才使得张璁没有蒙受太大损失。可张璁也知道这是孙淡在照顾自己,孙淡下来只有也曾经约过他见面。可张璁如今也是心灰意懒,就推辞了。
对于孙淡,他还是很感激的。如今,张璁已是丑名昭著,茫茫京城,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也只有他孙静远还拿他当朋友。正因为有这么一个知心之人,张璁反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窘状。
行装已经收拾停当,雇的船只也要到了,张璁起了个大早,带着仆人来到码头静静地等着。
已经快到盛夏了,天气也热,可说来也怪,这一大早,大运河上却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雾。
此情此景,引动张璁的愁肠,禁不住吟道:“羁步局重城,流观狭四野。高高见西山,乡愁冀顷写。”
可只吟出这四句,他只觉得文思不畅,却怎么也念不下去了。
只手抚长须欲仔细揣摩时,却听到远处的薄雾中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天际望不极,延伫一潇洒。落叶归故根,山云满楸樟。无情尚有适,何以慰离合?”
此三句一出,恰好说进了张璁的心中。
他转头一看,却见孙淡和霍韬一身儒袍从远处走来。
张璁大为惊喜,忙叫道:“静远,霍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等他们二人走过来,霍韬笑道:“张大人,孙大人听说你今天走,特意约了我来给你送行。怎么,不欢迎我们?”
张璁没想到孙淡特意从京城赶过来,心中一阵感动,眼眶不觉红了:“静远,虽然说官场中有烧冷灶的事情,可张璁现在这个样子,这辈子也别想再翻身了。静远你又是何必呢?”
霍韬突然冷笑:“张大人,烧冷灶乃是下级对上司,静远可是要入阁的人,也犯不着来讨你的好?”
他和张璁在外人眼中都是黄锦一党,可其实彼此都不怎么看得上眼,平日里也没任何私交。
张璁被霍韬这一声冷笑弄得面红耳赤,他心中羞愧,忙一揖到地:“张璁失礼,还请静远谅解。”
孙淡忙一把将他扶起,“秉用不用如此,你我相交甚得,就不用那么多礼节了。此去南京,山高水长,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于君相见。哎,真真叫人心中难过啊!”
张璁也是心中难过,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边,霍韬却突然又冷笑起来:“张大人此去南京,也算是高升了,又何必做此等离情别绪状,霍韬在这里就先恭喜张大人了。”
自霍韬出现,就不停说着冷言冷语,张璁心中突然有怒火升起。他压低嗓音喝道:“霍大人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大礼仪一事,你我可是同道。再说,你如今也是延安知府,不也高升了?”
“同道?”霍韬淡淡一笑:“霍大人之称以后休要再提了,如今霍韬已是寻常百姓一个?”
张璁心中大奇:“这又是为什么呢?”
霍韬的笑声大起来:“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我去做知府,你去做主事其实不过是一种变相的发配,难道张大人还看不透,还梦想这有一天再回到京城这纷乱之处做弄潮儿吗?嘿嘿,霍韬可不想去延安惹人笑话,还不如回家种地,也图个逍遥自在。今日某正好来通州乘船回乡,若非如此,还看不到张大人呢!嘿嘿,如今张大人的人我也见着了,你的文章才学霍韬是大大地佩服,可你心中那份功利之心,霍韬却大大地看不上。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说完话,霍韬袖子一甩,径直走了。
霍韬这一席话让张璁羞得几乎抬不起头来,内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张璁,你甘心吗,你甘心吗?
孙淡见霍韬说话如此直接,心中好笑,便安慰张璁:“秉用,霍韬就那脾气,你也别放在心上。”
张璁抬起头,眼中一片麻木。突然问:“静远,张璁是真的完了吗,这辈子再没有施展胸中抱负的机会了吗?”
孙淡当然之后接下来两年中,明朝政治将会发生什么改变。
到南京之后,张璁自然不会甘心自己在南京任上干到老死,在嘉靖稳固了权位之后,再才上书议大礼,最后成功回到京城,从此登上高位。
再说,就算历史发生了改变,大礼仪不再发生,以张璁的才能和野心,也会借其他机会上位,对此,孙淡还是有信心的。
对孙淡来说,张璁不过是他夹袋中储备的一个人才,若张璁出头,自然是要大用。若张璁没合适的机会重回政坛,对孙淡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大礼仪的第一阶段也算结束了,到下次爆发,应该还有一年多两年的时间。这两年,皇帝肯定不回甘心自己的失败,一定会抓住一切机会巩固皇权,只等他权力一稳固,就是再议的时机。
至于朝廷以杨廷和为首的那全大臣却有一个隐患,内阁三老,加上六部尚书年纪都大了。而年轻一代的官员们除了杨慎、王元正、孙淡,却没合适的人才顶上去。就算是孙淡,他也觉得自己颇有不足,首先,他觉得自己对地方政务也不太熟悉。其次,中央各大事务也不是太明了,还需要一段时间学习。
两年,两年时间应该足够自己成长起来。
孙淡安慰张璁:“秉用,南京刑部主事虽然是个闲差,可也不是不能做事的。”
张璁痛苦地摇着头:“静远你也不用安慰张璁,南京那边大家都清楚不过是一个养老的地方,张璁心里明了得很。”
孙淡却道:“秉用所言差矣,你说出这样的话来,孙淡大为失望啊。”
张璁惊讶地看着孙淡:“静远何出此言?”
孙淡笑着问:“秉用,我且问你。你在去吏部做官之前可曾做过官?”
张璁:“张璁自从中举之后,一连参加过七次会试,今年才中了个赐进士,去吏部做官,也是第一次。”
“那就是了。”孙淡收起笑容,正色道:“我知道秉用你的抱负。可是,你想过没有,你没做过一天官,就算是在吏部,所有的精力也牵涉到皇考问题中去了。对于政务,你又有多少了解?朝廷若真有差使派下来,秉用你有能力办好吗?这次去南京虽然是个闲差,却好歹可以干些实事。加上空闲的时间也多,秉用不妨在南方多走走多看看,了解一下民生,为未来做些准备。我老家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秉用,你如今一遇到挫折就怨天尤人,这不可不像你啊!依孙淡看来,你这次被派去南京,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张璁听得一阵羞愧,又长长作了一揖,诚挚地说:“张璁受教了,多谢静远提醒。”
孙淡笑了笑:“秉用,政坛上的事情谁说得清楚了。乡下还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三穷三富不到老。人的一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谁知道未来究竟会是什么模样呢?”
笑完,他指了指前方水面:“船来了。”
(本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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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四百三十三章 清江浦 一
第四百三十三章 清江浦(一)
高台纵目思悠悠,排泣当年胜迹留。
树绕淮阴堤外路,风连清口驿前舟。
晴烟暖簇人家集,每挽均输上国筹。
最是襟喉南北处,关梁日夜驶洪流。
窗外的雨还在下个不停,进入四月,桃花汛下来了,黄河水也一日高过一日,即便雨声淅沥,可一入夜,那澎湃的浪声还是远远地惊心动魄地传来。
砚台里墨汁已干,等下完最后一个字,淮安府睢宁知县方尚祖这才满意地放下毛笔,搓了搓手,高声叫道:“方用,本老爷总算也写了一首还算过得去眼的七言诗,当浮一大摆。快快快,把本老爷珍藏多年的极品女儿红拿来。”
方用是方尚祖的族叔,秀才出身,本也是个有才华的人。只可惜自二十六岁那年中了秀才之后,一口气考了三十年,却死活也中不了举人。加上无儿无女,方尚祖见他可怜,就招到幕中使用。如今,方用正在县衙门里做礼房师爷。因为是自己人,又没有依靠,平日里就同方尚祖方知县住在一起,顺便侍侯方知县饮食起居。方用虽然年纪大了,可身体却是不错,又精通地方政务,是方知县手下最得用之人。
方知县认为,方用虽然是自己的族叔,但与自己私交不错,平日里也多诗文切磋。方知县一但写了新的东西,第一时间就想着让方用来品鉴一二。
可喊了两声,却没听到方用的声音。
方尚祖心中的痒没处去搔,只觉得心中一阵懊恼,不觉提高了生气:“方用,方用,哎哟,我的方叔,你快些出来好不好,本大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话音刚落,却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张俏丽的笑颜出现在方尚祖的面前,却正是方知县十六岁的女儿方唯。
方唯咯咯一笑,一把抱住父亲的脖子:“爹爹你身体不好,可不能喝酒了。”
方唯是方知县的独生女,今年十六岁。大概是遗传了父亲的所有优点,此女生的一副端正俊俏的脸,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要知道,大明朝选官还是很注重样貌的,尤其是知县这种子独当一面的地方官,没几分人才,根本没有可能。至于朝堂之上,更满是杨慎、陆炳这样的美男子。
方唯人长得美貌,加上又非常聪明,从小就被家里当儿子养,读了一肚子的诗书之后,更是聪明伶俐,让方知县老怀大畅。
可是,这老天爷总不会将所有的优点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总归是要给她一点短处的。方小姐人聪明,又漂亮,可就是身子不成,肺上有些毛病,一受凉,就咳得让人心疼,有的时候甚至咳出血来。
方家也请郎中给方唯看过,可所有的郎中一凭脉后都是不住摇头,皆说方小姐活不过二十岁。
本来,方小姐是住在老家的。恰好,这一年,湖北医道大家李言闻带着一个三岁大的儿子寓居睢宁,方知县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态度将自己女儿的病情给李先生一说。李言闻想了想,说,没看到病人,也没办法下药。不过,想来方小姐定是在娘胎里受了热,伤了肺,落了胎里病。这样,先开个方子也吃上几剂。
方知县得了方子,着人买了药寄回老家。
不两月,老家来信说,小姐病已大好。
方知县心中欢喜,又想起李先生的话,就着人从老家接了女儿过来,也好就近治疗。
李言闻见着了人,凭了脉,说,这病原已无药可救。不过,若将息得好,又吃了他的方子,再活个二三十年也是可能的。
明朝人的寿命都不长,方小姐今年已一十有六,再活上二十年,也算是寿终正寝。
方知县闻言心中欢喜,忙抓了药给女儿调养身体。
如今,三个月过去了,眼见着女儿的脸上出现了血色,也一日日圆润起来,更是将方知县欢喜得快要掉下眼泪来。
方知县被女儿抱住脖子,心中一阵发甜,忙将她的手臂拉开,笑道:“别闹,别闹,若让其他人看到成什么样子。哎,自从你来到睢宁之后,为父已经好几个月没喝过酒了。今日总算写了一篇得意的诗句,怎么,就不肯开这个酒禁吗?”
说着方知县连连拱手:“女儿呀,你就可怜可怜为父吧,我和肚子里的酒虫儿都快要爬出来了。”
方小姐撅着嘴:“不行,就是不行。不就是一首诗吗,依女儿看来,也不过是中人之姿,有什么可庆贺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方知县还是非常高兴:“我的宝贝女儿眼高于吗?”
方知县这才一拍额头:“为父这几天实在爱忙,倒忘记这事了。唉!”他犹豫地看了一眼窗外,外面还是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可那雨声却无休无止,好象就没有个停止的迹象。在沙沙的雨水声中,有轰隆的水声从东方传来,那是黄河在咆哮。
听到这倒水声,方尚祖一颗心猛地提到嗓子眼上。睢宁之所以取名为睢宁县,是取“睢水安宁”之意,实际上,这里并不安宁。从古到今,这里都是十年九涝,睢水更是从战国起就隔三差五地冲进城来,将睢宁县一扫而空。
好在宋朝时,官府年年修葺河堤,倒也将水患控制住了。可元时天下大乱,也没人治水。到明初,黄河夺淮入海,更是流经此处。于是,睢宁不发水还罢,一但发生洪灾,其患比起从前,烈度也大了许多。隆庆四年八月,黄河大决,南北横溃,大势自睢宁白浪浅至宿迁小河即古睢水入泗处,正河淤一百八十里,运船千余只不得进,县城毁没。
到如今,睢宁县的城墙都还来得及重建。
今年的天气很是古怪,自去年冬天到今年三月,滴雨未下,地里干的可以扬起灰尘,裂开的缝隙足组足有一只手宽。
古人云,久旱之后必有大涝。
果然,自进入四月以来,这雨一落就经旬不息,黄河水也涨得快要谩过堤坝来了。
方知县知道这黄河不决口还罢,一决口,对整个睢宁县的三万多口人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因此,他日日派人去堤上看水,丝毫也不敢放松。
这雨究竟什么时候才停啊?若再不停,一但决口,那……
方尚祖摸了摸额头,摸到了一手冷汗。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衙门里传来一阵哄闹声,有十几个衙役同时大喊:“方大老爷,方大老爷,方师爷不成了!”
话音刚落,只见十几个衙役抬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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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四百三十四章 清江浦 二
第四百三十四章 清江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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