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衣山尽
学政官一般在院试或者大比之前任命,等考试结束之后,就回京缴命。
学政官每届任期的任务也很简单:录取生员和对以往生员进行考核。
录取生员,就是主持院试,也就是孙淡他们所参加的童子试的最后一场,由学政出题,并组织人阅卷和录取;考核以往生员就是让往届秀才单独考上一场,以决定其能否获得或保持“廪生”的资格,对成绩太差的,甚至要给予“青衣”或“发社”的处罚,就是不准其再穿秀才的“襕衫”而穿一种“青色”边栏的衣服,或不让其再在原来的州、县、府学读书而下送到“社学”去读书。要知道,秀才中的前几名可是要领“廪米”拿国家工资的。
听李先生解释完学政官的典故之后,孙淡对明朝的考试制度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他又问:“老师,学生们今次若能顺利通过府试,等到五月就要在济南参加院试。学政王大人从京师来山东,提前一个多月安排考试事务,顺便考核以往的学员,也是可以理解的。”
“有我在,你们几个过府试应该没任何问题。”李梅亭自信地说。
府试的难度比起县试来说,也差不了多少,考的就是学童们死记硬背的能力。而且,出题和监考的也是济南府知府。这人同孙家有旧,加上孙家平日间又有派人过来活动,这一期十三个孙家子弟中,过他七八个人应该不难。难的是院试那一关。
这些背后的小动作,李先生自然不方便同孙淡讲。
正如先前李梅亭自己说过的,秀才身份实在太重要了,国家对院试是高度重视。不但从中央派出考官,考卷也采用糊名制,还专门派人誊写试卷,可以说将人为因素降到最低。
李梅亭道:“如果你连过府试着一关也没信心,也枉我教了你这么长时间。”
孙淡不为人知地撇了撇嘴,这么长时间,多长时间,也就一个多月而已,老实说,自己还真没从他身上学到什么东西,可口头上还是说:“先生教训得是,学生这也是关心则乱。”
李梅亭皱着眉头道:“你的点心也可以理解,府试且不说,简单。我真正操心的是院试,王元正这次提前来济南,做的事可有些过了。”
“怎么了,院试一关可有什么变故?”孙淡忙支起了耳朵。
“恩。”李先生沉重地点了点头,解释说,一般情况下,学政官三年任期中要进行两轮巡考,即岁考和科考各一个轮次,但实际执行的过程,也有不少岁科并考或补考的情况,具体原因可能出自多种,如战争、兼任他职等人事安排上困难的或路程上的困难等等,导致学政缺任缺考。所以,考期一般都不固定。
“正常年份,院试都会安排在五月底。我们考完这次府试之后,还有两个月时间准备功课。
为师已经找人去搜集王元正在各地当学政是出的考题,准备细心揣摩,大概估计一下他进科出题的范围,和个人喜好。以便投其所好,给你们圈定一个答题范围。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
李梅亭恨恨道:“只可惜,当今天子远在扬州驻跸良久,死活也不肯北返。内阁那边的奏折条程堆积如山,翰林院也要帮着处理公务。王元正急着将山东进科的院试尽快主持完毕,就将考期提前到了四月一日,来一个府试,院试两科联考。”
孙淡一呆,府试的考期是三月二十五日。考完,从阅卷到发榜也需要五天。等三十号那天发榜,确定好参加院试的学童名额之后,到院试只剩一天时间。也就是说,获得院试资格的学童只有一天时间备考。
孙淡:“这事是不是有些荒谬?”
“怎么不是!”李梅亭一拍桌子:“有什么样的天子就有什么样的臣子,今上荒诞不经,王元正也是胡闹……”大概是觉得背后议论天子有些过分,李先生适时将嘴闭上。
孙淡见李先生心情不好,劝到:“先生,进科院试考期紧,对我孙家学童固然不是一件好事。可对府中其他学童而言也是一样,一样没有备考的时间。也就是说,能考中的就算时间再紧,一样能中,不能中的,备考时间再长,也要名落孙山。”
“对,我怎么没想明白这个道理。”李先生一想,立即高兴起来:“我虽然也在四处托人弄王元正以前的考卷揣摩,其他人也未必没有这个心思。现在,大家都来不及准备,到便宜了我。我同济南府熟,和王元正也有一面之缘。找机会就近了解一下王远正这个人,看能不能从他身上嗅出一些味道来。”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事不宜迟,我马上写信叫人连夜送回邹平,让孙岳过济南来。”
大家族办事就是麻利,尤其是遇到大事的当口。
李先生写好了信,立即就有一个下人带了信连夜坐船回了邹平。
等到第二天傍晚,孙淡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时,就看听到一声女子的尖叫:“好一个孙淡,别的学童都在温习功课,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偷懒,好意思吗?”
孙淡一惊抬头看去,只见门口处走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孙岳,后面跟着正在做鬼脸的江若影。
孙淡忙问她怎么来了,有没有晕船。
江若影吐了吐舌头:“我怎么可能晕船,我可是苏州人哟!”
“呵呵,我倒忘记了,你是江南水乡的女子。北人骑马,南人乘船,自然是不会晕船的。”看到江若影面上的笑容,孙淡心情非常好。
又问了几句,孙淡这才知道。原来,李梅亭的急信一大早就到邹平。
府中大房的洪夫和二房刘夫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兹体事大,马虎不得,立即就让孙岳收拾好行装出发。而江若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竟说动了孙岳,悄悄跟他一同来了济南。
四月一号院试有些不近人情,因为四月五号就是清明节,也是寻常百姓祭祀祖宗的大日子。
现在要院试,这个清明节自然也过不成了。二个夫人想了想,决定举家都来济南。一来度假,春季是济南一年中风景最好的日子;二来,孙浩、孙岳他们也可在考试完后,在济南就近祭祀祖先。济南的宅子是当初继宗公修建的,修成之后,孙继宗一年中有大半时间住在这里,至于山东老家,呆的时辰倒不长。因此,这里也建了一座孙家祖祠。
现在是三月初七,离府试还有二十三天,离院试还有二十八天。
在这段时间中,山东各府的学童们不断朝济南汇集,总算达两千之巨。
对于府试,孙淡倒不操心,毕竟有孙家的公关工作在,十三个学童中,中他七八个没任何问题。
问题在于院试那一关,据李先生打听回来的消息说。今科山东院试,济南府共分得十个八秀才名额,竞争十分激烈。也不知道到最后,孙家有几人能中。
五日后,孙家各房夫人、少爷、小子、丫鬟都乘船来了济南,浩浩荡荡,一共两百来人,将偌大一个通乐院挤得人声鼎沸。本以为通乐院很大,这事却觉得小了。
这是孙淡第一次看到孙家内宅各色人等,心中感叹,这个家族还真是大啊!
这次孙家举家来济南度假,银子如流水一样撒出去,几日间竟用了千余两。各房的日常用品,修整宅院的消费、生活设施的维护,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穷家富路,不动则已,一动就要花钱。
花了这么多钱,就为孙家能在今次出一个秀才。甚至只为孙岳能考中秀才。实际上,孙家人也认为,今年院试,能过关的大概也只有孙乐。其他人都是来陪考,热身的。
即便如此,能到济南度假,对深居于闺中的女眷们来说,也是一次盛大的节日。
看她们才吃穿用度,孙淡大开眼界。
用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来形容此刻的孙家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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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四十九章 京师,孙家两房老爷
京师。wenxuemi
进了正阳门,右手边便是一片古老而肃穆的建筑,虽然都是低矮的小青瓦房,可终夜不熄的灯火,穿梭往来的人影,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春夜的寒风轻拂而过,人影晃动,灯光闪烁,却听不到半点喧哗。
风中隐约夹杂着蒙古高原的沙土灰尘的味道,四百年前的北京生态环境并不比现代好多少,每年春初,照例有几场让人烦恼的沙尘暴。
没错,这里就是大明王朝的政治中枢。
一进正阳门,迎面就是紫禁城巍峨的宫殿。右手是刑部、大理寺、督察院和太常寺,而左手则是六部衙门。
同金碧辉煌的皇宫相比,这一片建筑显得破旧简陋。官不修衙,偌大一片建筑群,自成祖迁都北京新建之后,就没翻修过,很多地方都长着草。百年古宅,自然有许多不同寻常的地方。入夜之后自不用说,四下都能听到夜枭扑棱翅膀的声音,即便是白天,也时不时见到黄鼠狼在屋得清楚呢?
京官难做,可油水却足,尤其是户部的主事,更是千万人都垂涎三尺的美差。自己所坐着的这张椅子后面,还不知有多少人排队等着补缺。
这天眼见着就暖和起来,只等天一热,天子就该起驾回京。到那时候,没有了这笔庞大的开支,再在数字上动动手脚,这一关也就过去了。至于这一包烂帐,且封存在档案室中,过个十年二十年,等下一任一科主事头疼去吧。
风渐渐地小了下来,空中的沙尘沙沙落下,落到院中树叶上,在静夜里清晰可闻。
正想得入神,一阵脚步声匆匆而来。
被人打搅了思绪,孙鹤年有些不满,一板脸,正要发作。抬头一看,却是长兄孙松年过来了。
孙鹤年一楞,起身施礼:“兄长不是在太常寺值守吗?”
“也没几步路,抬脚就到,天子远在江南,各部院的事反忙上三分。”同孙浩一样,孙松年也是一个胖子,他身上那件官服有些不合身,紧巴巴地绷在身上,看起来让人觉得难受:“先前我正在值守,突然有人过来见我,你猜是谁?”
“哦,谁呀?”孙鹤年松弛了一下身体,随口问。
“毛澄毛尚书。”孙松年得意地说。
“等等。”孙鹤年瞪了兄长一眼,示意他且不要说话,又朝屋中两个小吏道:“还麻烦你们两位去查查湖广去年的税赋单子,核对一个数据。”
“是。”两个小吏知道这两弟兄有话要说,忙站起身来,一施礼出了屋子。
等这二人去得远了,孙鹤年这才问孙松年:“可是礼部尚书毛澄?他找你做什么?”
“对,就是毛大人。”孙松年得意地坐在弟弟面前,笑道:“毛大人刚才过来对我说了,礼部正缺一个员外郎,想推荐我过去。呵呵,也该着是我运气,这些年我在太常寺那个请水衙门呆着,身上都发霉了。如今终于可去寻着一个好出去生发。”
孙鹤年面色却看不出半点喜悦:“兄长,以弟看来,你生性诚朴,本就适合呆在太常寺里。六部这边虽然看起来表面风光,可这里面的水浑着呢,一不小心,就有不测之危。”
听到二弟着话,孙松年可不乐意了。明面上他是孙家族长,可家中的一应事务都由孙鹤年说了算。他本是一个懒散平和的人,也乐得不去操这些闲心。可今次事关自己前程,由不得他不争。
孙松年不高兴地叫道:“鹤年你这话可说得不对,就兴你在户部风光无限,就不能让我这个做大哥得进礼部滋润几天,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罢罢罢,既然兄长这么说,我还能说些什么?”孙鹤年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分,语气一缓:“兄长若真想去礼部,我也不拦着。毛尚书是杨阁老的人,你随了他,也出不了什么乱子,自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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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五十章 危机
“自去就是了?”孙松年一瞪眼睛:“鹤年你这话说得可真轻巧,怎么一家人说两家话了?”
孙鹤年一楞:“兄长此话何意?”
“没什么意思,你就别装了?”孙松年同孙浩一样,也是个直肠子,坐在椅子上,气得直喘粗气。wenxuemi
孙鹤年用手揉了揉太阳**,苦笑:“都是两兄弟,我装什么呀?接连傲了几夜鹰,我脑子里乱得很,你有话直说。”
孙松年这才道:“正如鹤年你所说的,毛尚书也是我们自己人,这才来关照为兄。而且,有内阁的人点头,吏部那边也能说上话,这事也已经做足了就成。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可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阁老和尚书们那过。吏部的侍郎、司务、主事、文选们那可不好过。其个环节出点问题,就得搁置个三五个月。我之所以急着调过去,想得就是天子不在京城,这种事也没人管。若等天子回北返,一旦他留意此事,一个眼色过去,司礼监的人直接驳回来,我也没机会去礼部生发。
因此,这吏部上下都需要打点。连带着司礼监的公公们那里,也需要送些银子过去。”
“原来是这样啊,我倒忽略了,还请兄长见谅。”孙鹤年这才醒悟过来,问:“兄长需要从公中支出多少打点银子,但说无妨。”
孙松年素来敬畏这个弟弟,见孙鹤年点头,心中欢喜,道:“吏部那边需要五千两上下。”
“可以。”五千两也是一笔巨款,足够在京城买一间不大不小的四合院,不过,比起礼部一个五品实权员外郎的职位而言,这点代价微乎其微;“你继续说,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打点?”
“司礼监那边有些麻烦,鹤年你也知道,那太监和管事牌子们一个个都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主。我也去打听过了,补一个员外郎的缺,需要两万两。”
“啊!”孙鹤年猛地站起来,“两万两,这么多?”
“怎么,你舍不得出这笔钱?”孙松年大为不满:“鹤年你想想,礼部员外郎这个缺虽然比起你户部来油水少了许多,可只要在里面呆上几年,这笔支出就赚回来了。我们会昌侯孙家什么时候缺过这两万两白银了,说出去没得让人笑话。”
“倒不是舍不得出这笔钱。”孙鹤年皱了皱眉头,又坐下了,说:“我们孙家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这两年也逐渐破败下去了。”
说到这里,孙鹤年轻轻叹息一声:“兄长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孙家各处庄园每年的收入,加一起也不过万余两。我在户部任上,每年也有一万多两入帐。可即便如此,支应京师、济南、邹平三处宅子的开销,又要养孙家上下千余口人,单靠这点钱,已是捉襟见肘,入不敷出。”
“对啊,正因为家里如此窘迫,我才想到去礼部任职,看能不能替我孙家分忧。”孙松年还是不肯放弃:“鹤年你口手头没钱,其实,我比谁都清楚,你刚得了五万两外快。做兄长的从你手头分一点都不肯?”
孙鹤年吓了一跳,面色大变:“兄长说话小声点,隔墙有耳,仔细被有心人偷听了。”
“呵呵,你果然得了五万两银子。”孙松年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这不也是为我们孙家吗?”孙鹤年苦笑,又道:“那笔钱暂时还不能动,要再等等。等上一年半载,若真没事,才可动用。”
“一年半载,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孙松年不住口:“鹤年你也是,一个户部主事,五万两白银的外快,吞了就吞了,怕什么呀?”
孙鹤年面带忧色:“这笔钱还真不好收,老实说,到手之后,我也是如鲠在喉,吞不下,也吐不出,难受得紧。”
见兄长一脸地不解,孙鹤年才缓缓出这笔钱的来由。
原来,天子近年来连连用兵,糜费浩大,国库空得可以跑马。为了筹钱,内阁阁老们和户部的官员也都是焦头烂额,被皇帝逼得快要跳井。
如果不尽快想出办法,不但大家都交不了差,一细查起来,整个以杨廷和为核心的文官集团也有崩溃的危险。
要想解决这一财政危机,说穿了不过是“开源节流”四字。
节流一事,杨首辅已经做得很好了,也削减了许多不必要的开支。可即便如此,依旧无法改善目前这种恶劣的财政状态。
那么,只能将做在开源上面。
内阁的阁老们想了想,琢磨了半天,只能在各地隐瞒不报的田赋上做。
一般来说,百姓为了逃税,大多将地产依托在有免税特权的人名下。比如各地藩王,有功名的人,地方豪门……
阁老们也不敢冒着得罪天下人的危险把这事弄大,只小范围地搞了一下,就筹集到一笔足够让天子在江南胡闹的款子。
这其中,负责湖广税务的孙鹤年出力甚多,也深得杨首辅赞扬。
如今,江南那边因为战争打得一塌糊涂,湖广的财源对朝廷非常重要。
可那地方因为太富庶了,封建的藩王也是多如牛毛:安陆王、楚王、惠王、桂王、吉王、兴献王……这些人都不好惹。
孙鹤年这次也是咬牙硬上,忙碌了半年,总算大功告成。不但圆满完成了杨廷和交办的任务,自己也从中得了不少好处。
这五万两就是孙鹤年从兴献王朱祐杬那里,和依附在兴献王家的湖广大族陆家身上借来的。名义上也冠冕堂皇:为天子亲征筹措钱粮。
当然,兴献王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孙鹤年也不想将事做绝,准备先将这笔钱压在手段时间,看看风头再说。若事情就此平息,自可得五万两好处。若事不妙,大不了还他们就是了。一切为了前线,这是天子花掉的钱,兴献王还能说什么?
听完孙鹤年的话,孙松年不以为然:“不过是一个的王爷,吞了他也没什么大不了,难道他还想在天子面前对质,你也太小心了。”明朝的王爷其实很惨,自靖难之后,皇帝对各地的藩王诸多限制,诸多监视,一个个都当猪来养,不许他们过问任何。
尤其是宁王之乱以后,在当今皇帝的心目中,他这些王爷亲戚们都是潜在的反贼,看多一眼都是心中厌烦。孙鹤年去找王爷们的麻烦,只怕皇帝也是乐见其成,甚至拍手称快吧?
孙松年大大地耻笑了弟弟一番,又磨了半天。
孙鹤年架不住兄长真一番游说,又转念一想,一个的王爷,自己也不用怕。犹豫了片刻,这才答应从这五万两中划出三万给孙松年去各部衙门活动。
对这两兄弟而言,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并不认为会对孙家的未来产生任何影响。即便将来有人来查这笔钱的下落,就户部这一包乱帐来说,任何人都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孙鹤年本身又是个做帐高手,国家每年三百多万两银子的进出,再加上积年老帐,上千万两的数字中,要平五万白银的帐还不简单?
只不过,二人都没想到,孙鹤年得罪兴献王究竟会酿成什么样的恶果。
如果孙淡听到刚才这一席话,只怕要急得吐血了。兴献王这人的确没什么了不起,可他儿子就厉害了。那可是未来的皇帝,大明朝在位时间最长的天子—嘉靖。
对即将到来的危机,兄弟二人茫然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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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五十一章 夜谈
得了钱,孙松年心情大好,同孙鹤年又聊了几句家常,突然想起一事:“鹤年,山东那边的童子试已经开始了,如果不出意外,孙岳今年中秀才没任何问题。wenxuemi这孩子,上一届顺利过了县试和府试一关,却因为生了重病,耽误了。否则,我孙家早就出一个少年进士了。”
听兄长提起自己儿子,孙鹤年那张木讷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兄长你也别夸奖他,孙岳那小畜生平日里也是一个不刻苦的人,若上届真中了进士,还不知道样狂妄成什么样。磨了他这几年,对他将来也有好处。到是你家孙浩,听说这次县试成绩还成,应该能顺利考个秀才出来。”
孙松年摇摇头:“鹤年,我自家儿子自家最清楚。他就是个玩劣的浪荡子,之所以过了县试那关,还不是有李梅亭的面子和孙家打点出去的银子。县试、府试两关好过,院试那关可没人情好讲,我看孙浩今年多半没戏。我也想过了,大不了将来给他买个监生,再在京城给他谋个职位,也好承袭我的爵位。说起来,我孙家这回考得不错,也出了几个人才。”
孙鹤年点点头:“如此就好,百年大族,人才第一。只要我孙家一代代人这么读下去,考下去,家道就不会衰落。”
“对了,府试也考完了。”
“哦,府试也考完了?”孙鹤年忙问:“前段日子山东来信说,学童们都在济南待考,怎么就考完了,结果如何?”
孙松年说:“这次府试和院试两场连考,中间只相隔五天。路上书信往来有所耽搁,算起来,现在他们应该进院试考场了。这次府试也很简单,济南知府恰好同李梅亭有旧,得他关照,我孙家十三个学童中有十人过了关。”
“如此就好,这个李梅亭啊……”孙鹤年沉吟了片刻:“当初请他,就为应付今科童子试,他的打题本事一流,又长期做学官,同科场上各色人等都熟。不过,等童子试一毕,未来的乡试和会试都非常严格,他也帮不上什么忙。而此人性格疏懒,不是个教书育人的料。我考虑了半天,等今科童子试一了,准备在京城活动一下,看能不能在杨阁老面前提一提,将之起复,为他谋个清闲的差使。”
“的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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