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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衣山尽
他这一声咆哮响亮异常,远远地传将开去。
那个军官面色一变,就要拂袖而去。
正在这个时候,一声长笑传来:“公谨,因为如此恼怒啊!”
公谨是夏言的字,听这声音很熟,夏言转头一看,却原来是孙淡和三个官员走外面走了进来。那三个官员分别是淮安知府和山阳、桃源两县的知县。
夏言见是孙淡,也不客气,怒道:“静远你来得正好,大河卫的千户是你的门人,我来借点船使使,可却不想,堂堂孙淡谦谦君子,门下众人却如此狂妄。”
还没等孙淡说话,淮安知府便道:“夏大人来得晚了,这大河卫的船只都已经被我淮安府借去赈灾了。”
夏言不觉有些惊喜:“静远,真有这事?”
孙淡苦笑:“公谨你可是错怪我了,大河卫不是不借船给你,实在是船已经借出去了。”
淮安知府又接着说:“夏大人你还真是错怪了孙大人了,睢宁那边刚一决堤,孙大人就将我们请了过来,说是愿意将大河卫的船和士卒都借给淮安府救助百姓。他本人还掏了一千两银子出来购买粮食。”
夏言更是吃惊:“连士兵都借出去了,静远,擅自调动军队,将来若朝廷追究下来可如何是好?”
孙淡心中暗道:我孙淡可是钦差,手中有王命旗牌,可便宜调动地方军队,只不过,我这次乃是奉了密令,自然不方便对人讲。
但孙淡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灾情如火,与百姓的性命比起来,孙淡个人的得失又算得了什么。陛下那里,孙淡自然会去解释,也愿意承担相应的责任。”
夏言和淮安知府等人心中敬佩,都一揖到地,再不说什么。而那付林,更是激动得双目含泪。
孙淡忙将众人一一扶起,对夏言道:“公谨,你是总理河道。据我所知道,你们河漕衙门可不缺船只和人手啊。”
淮安知府也连声道:“是啊,夏大人,我等正说要去寻你,找你借船借人呢。”
夏言苦笑:“王恕王大人去不在,夏言可调不动衙门里的一个人一条船。”
“这个王恕,如此空前水灾,他还有心思游山玩水,我当上折子弹劾他。”淮安知府怒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是啊,这个奸贼!”众人也都骂个不停。
孙淡道:“大家也不用激动,如今,最要紧的时候救灾。王恕不在,就不用找他。在座各位都是淮安地方大员,今天难得大家都到齐了,干脆做个分工。”
大家也都点头,皆说孙大人说得对。
孙淡看着淮安知府,说:“知府大人是地方官,无论是组织人员船只救人,还是准备粮食赈济灾民,都得由你出头。”
知府颔首:“是,这本是我的职责,我这就去班。”
孙淡又对夏言说:“夏大人,你是河道的,睢宁溃出的决口需要堵塞,洪水需要分洪泄洪,这是你们河道的责任,就落实在你头上了。”
夏言回答:“此乃我的本分,我这就去做。可惜,王大人还没回来。实在不行,我去寻他,守在他身边督办。我就不信,他王恕敢置之不理!”
说起来,孙淡只是一个七品官,在众人中品级最低。可他身份特殊,大家听命行事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孙淡安排完毕,站起身来:“就这样,我立即赶去南京找南直隶总督,让他拿些钱粮送来淮安。”
“静远等等,南京那边你去一封信就可以了,不必亲自过去。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呢。”夏言却拦住孙淡。
孙淡有些奇怪:“各位各司其职,还有什么比去南京筹粮筹钱更要紧的事情呢?”
夏言正色道:“静远错了,睢宁大水,南京那边很快就会知道,也肯定会有所行动,你只需写一封信过去即可。如今,淮安这边人心混乱,首要之务是安定人心。”
“对对对,这人心若乱了,无论是抗灾还是赈灾都谈不上。”众人也都连连说是。
孙淡也觉得夏言说得有理,问:“夏大人的意思是?”
夏言道:“如今正值各县童试之期,科举乃是国家轮才大典,即便情况再糟,也不能废弃。如今,静远来淮南主持府试,要想安定人心,莫若如期举行考试。百姓一看如此情形,人心自然安定。”
众人也连连点头:“夏大人所言极是。”科举对一个国家来说乃是压倒一切的政治大事,历史上,即便是亡国之君,即便是在城破的那一刻,该考试一样考试。还有什么比科举更能安定人心的事情呢?
孙淡也觉得夏言说得对,颔首:“对,你不说我倒是忽略了。这样,淮安府的童试就不改期了。各位大人回去,还请抽出时间来主持县试。”
“是。”
又有一个知县问孙淡:“大人,别的地方还好说,可睢宁那边已成泽国,知县方尚祖方大人生死未知。且,睢宁的士子也不知道还剩几个,下官估计也没活人了。没考官,没考生,睢宁的县试怎么办?”
孙淡:“没考官,我来。就算只有一个考生,这次科举也要如期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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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四百四十六章 志气
睢宁。
一只竹篙伸了过来:“读书相公,抓紧了。”
方小姐刚清醒过来,见有一根竹竿子伸过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力气,双手一伸,死死地抓住。
那个水手好大力气,只大喝一声:“起!”就如《说岳传》中挑滑车的陆文龙一样,将方唯整个地挑了起来。
“扑通!”一声,方小姐就掉在甲板上。
这到力量虽猛,可却不觉得疼。
耳边就传来一真喝彩声:“小刀好大力气,不愧是漕帮的好汉。”
眼前逐渐清晰起来,方唯一抬头就看到头:“是这样,我这次是为救灾民才将货物都扔了的。按照房山制造的规矩,只要是买了商业保险的商户,只要遇到损失,就可以去他们那里领取赔偿。听说,孙佳掌柜不日就会来淮安,到时候,还需小刀你在她面前做个见证,也好从她手头领取这份保险金。”
方唯听这件新鲜事,不觉好奇起来,又知道房山织造是孙淡的产业,顿时忘记了心中的伤痛,侧耳听去。
“原来是这样,我也听说房山那边搞了一个什么保险。”小刀将胸脯拍得蓬蓬响:“放心吧,怎么漕帮中人最讲义气,这个见证我帮你做了。”
安老板忙笑道:“如此就多谢小刀哥了。”
见方小姐在旁边偷听,小刀有些不开心,忍不住对安老板说:“安老板,不是我说你,救这个读书人吧,我没什么意见。可你怎么什么人都往船上救,你看看,现在船上都挤成什么样子了。我们水上人家有一句话,这人要溺死而死,那是龙王爷要收他,你救了一个,就得拿一条命去补上。龙王爷不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将来,你我可都是要倒霉的。”
方唯心中有些发怒,忍不住冷笑道:“枉你们漕帮还自称好汉,竟然说出这等见死不救的歪理,没得让人齿冷。”
小刀猛地转头盯着方唯:“方相公,别以为你是读书人就在我面前说混话。若不是我,你早喂王八了,得瑟什么样子,我呸!读书人,嘿嘿,读书人,看你模样,只怕没功名吧。秀才还是举人?”
方唯自然不是秀才,更不是举人,却怒叱道:“我什么功名也没有,怎么,你要扔我下水?”
安老板连连劝解:“算了算了,个人都让一步吧。”
小刀将头一抬,白眼向天:“我看你这个读书人的身份也甚是可疑,你当我真不敢扔你下水?读书人,嘿嘿,你们的命金贵。一条命抵得上寻常十人。这船上已经救了十多人,我现在将你扔下水去,赢亏相抵,将来龙王爷也不回怪罪我们漕帮。”
安老板大惊,“不可!”
方唯猛地大叫起来:“你敢!”
小刀也不过是吓唬方唯的,嘿嘿冷笑几声,就转过身去,再不理睬方小姐。
正在这个时候,有水手欢呼起来:“淮安到了,淮安到了。”
方唯忙抬头看去,却见前方好大一座巍峨的城池。
方唯想起方用死前跟自己说过的话:找到孙淡,将甘必达带人炸开堤坝一事告诉他。请他奏报朝廷,为父亲,为睢宁百姓讨回公道。
她虽然觉得自己身体虚得快支撑不住了,却也强提起精神,咬牙暗自发狠:“方唯啊方唯,你不能倒下,绝对不能倒下。你若倒下了,爹爹、七叔公还是睢宁百姓都白死了。”
等船靠岸,安老板拿一个包袱,打开来,里面全是黄澄澄的铜钱。他命人给灾民一人发一串钱。
众人自然是千恩万谢地下船去了。
一看到钱,方唯心中暗叫一声糟糕。她逃难的时候也带了些金银细软,可一掉进水里,那个包裹早就被浪冲走了。如今的她已是不名一文,只怕用不了两天就要饿死了。
想到这里,她不觉得朝安掌柜走去。
小刀眼尖,又大声冷笑:“怎么了,读书人,你也要学乞丐讨饭吃吗?对对对,你们读书人都是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伸手问人要钱。”
方唯本是一个身娇肉贵的知县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心中怒极,也不去接安老板手中的钱,一扭头,大步朝岸上走去。
“方相公,方相公。”安老板在背后大声地叫着。
“哈哈!”然后是小道肆无忌惮的笑声:“方相公,你饿不死的。如果我没猜错,城中应该已经设了赈灾的粥棚,你若不要脸,自然可去那里混个两饱一倒。”
方唯走得更快,眼泪不不断涌出:“爹爹,女儿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去食那喈来之食,女儿不会给你丢脸的。”
等走了一段路,却见城中已经有不少灾民。
因为走得有些急,方唯喘不过气,停下来用手扶着街边的一跟栓马柱,口中也满是血腥的味道。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拍在她肩膀上:“这位兄台可是从睢宁来的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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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四百四十七章 担心
司礼监。
一个六品的太监急冲冲地跑进来:“干爹,干爹。”
陈洪正在西苑司礼监值房里百无聊赖地看折子,而黄锦则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假寐,刚吃过午饭,天气又热,大家都提不起精神来。
听到那太监慌急的叫声,陈洪心中一凛,抬起头来。
而正靠在椅子上睡觉的黄锦也睁开了迷朦的双眼。
被人打搅了午觉的感觉非常不好,黄锦脸色难看起来,正要出言呵斥。
陈洪已经将一个折子扔了出去,正要砸到那太监头上。低声喝骂道:“作死,没看到干爹正在午眠?他老人家操劳国事,难得有这么个空闲,你却来打搅。”
“怎么回事?”黄锦坐直了身子,威严地问。
那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儿子该死儿子该死,打搅了干爹的午休。其实儿子也不敢过来叫醒干爹的,实在是,陛下那边有旨,请干爹过玉熙宫议事。”
“哦。”黄锦揉着眼睛,长长的指甲将一小粒眼屎弹了出去,指甲在屋中发出脆响。
陈洪接过那个太监讨好地递过来的折子,问:“陛下那边请干爹过去,所议何事,还传了哪些人?”
那太监回道:“回干爹和陈公公的话,陛下那边还请了司礼监秉笔太监毕云毕公公,内阁四大阁臣,如今,他们都已经到了,就等干爹过去。据说,是议淮安大水一事。”
“哦。”黄锦脑袋还有些麻木,也没意识到什么。
但陈洪是何等机灵的一个人,立即感觉到这其中的味道有点不对。立即站起来,低声喝问:“大水?左右不过是赈济灾民罢了,用得着将所有内相和阁员都请过去?我且问你,这之前,陛下还见过什么人,看过什么折子?”
那个太监听陈洪这么一问,这才想起一事,忙道:“小陈公公若不问,我还忘记了。先前有人看到从淮南送过了一份六百里加急,可怪就怪在这份折子没有经过内阁和司礼监就直接到了陛下手中。”
黄锦突然抽了一口冷气,从椅子上挺直了腰杆:“密折?”
陈洪点点头:“干爹,不经过内阁的,肯定是密折。”他转头对那个太监道:“你继续说。”
那太监又道:“折子一到万岁爷那里,陛下就传所有阁员和内相觐见,说是要商议赈灾一事,准备派专员去南方主持大局。”
“下去吧。”陈洪挥手让那太监退下,一脸严肃地对黄锦说:“干爹,我们这就去玉熙宫?”
黄锦没有任何表示,反问陈洪:“洪儿,你认为这个折子是谁递过来的,上面又说了些什么?”
既然黄锦这么问,陈洪也只得硬着头皮回答道:“如今,淮南那边有专折上奏权力的,只有孙淡一个人,应该是他上的折子吧,又动用了六百里加急,除了他还能是谁?他这次去淮南,名义上是主持巡视南直隶的学政,实际上去给王恕找麻烦的。这个折子……依儿子看来,不外乎是借这场洪水来弹劾王大人。干爹也无须担心,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不不,不是孙淡,孙猴子虽然阴险,可他却干不出弹劾王恕这种没任何意义的事情。若正要上弹劾折子,只需两个御使足矣,用得着这么大动周折吗?”黄锦冷笑:“孙猴子名士派头,自重名声,从来就不会做那种与人直接冲突的事情,就算要做,也是在背后使坏。因此,咱家觉得,这个折子不是他上的。”
黄锦这一席话让陈洪有些无语:“那么,干爹,这折子是谁上的呢?”
“夏言,肯定是他,他是南河总理,有专折的权力。”黄锦肯定地说:“况且,孙猴子举荐他去做这个总理,想的就是说,这两年,王恕一共同送过来多少银,可有记帐?”
陈洪:“从嘉靖一年到现在,南河河道一共送过来两百多万两。其中,张妃娘娘那边都了八十多万,干爹得了一百多万,都有帐本可查。”
“这么多,咱家现在怎么这么多钱了?”黄锦是个非常贪婪的人,可听到自己有偌大身家,却不感到丝毫的高兴,反有些害怕起来。他一拍椅子的扶手:“这个王恕真他娘胆大包天了,朝廷每年也不过两百万两河道银子送过去,他就扣了一大半出来,此人为了做河道总督,已经失心疯了,该杀,应该诛三族。还有那个甘必达,肯定也得了不少好处,咱家若见了他,非生生儿杖死他不可。”
黄锦又惊又怒,不觉将一腔子恨意落到了王恕和甘必达头上,却不想,这贪污的河道银子,九成都落到了自己手上:“他娘的,咱家对钱财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听说他有孝敬过来,想的不过是他的一点心意,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就让陈洪你收着。却不想,他们竟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陈洪默然跪下:“干爹,是儿子的错,儿子见干爹日常过得清苦,只要是钱都收,倒给你老人家添了如许麻烦。”
黄锦站起身来,一把将自己这个得力助手辅起来,叹息道:“此事须不怪你,也是咱家当时没同你说得明白。外官的一点心意原也可以收,可也不是什么钱都要啊。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甚意思。如今,如今夏言的密折将南河的事情都给挖出来,却有些麻烦,你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陈洪想了想,说:“干爹,王恕和甘必达贪墨河道银子不过是夏言的一面之辞。如今,对朝廷来说却不只追究责任的时候。最要紧的是赈济灾民。依儿子看来,朝廷肯定会派出大员南下主持大局。孙淡虽然威望极高,可品级不够,指挥不动一众南直隶的地方官员。因此,最大的可能是朝廷会派出一个阁员。一边赈灾,一边调查王恕和甘必达。”
如今,淮安空前水灾,按照朝廷的规矩,至少派一个阁相去处理相干事务。
“有理,所言极是。那么,究竟会派谁去呢?”
陈洪道:“四大阁相中,杨廷和是首辅,肯定不能去。毛纪当初同江华王的事情还没撇清,也去不了。至于蒋冕,年纪太多,经不起折腾,也不能去。那么,只剩杨一清了。杨相乃是三朝老臣,身子骨硬朗,威望也高,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恩,肯定是他。”黄锦却有些头疼:“内阁的人都恨我,杨一清更是瞧咱家不起。他此刻去淮南,肯定要千方百计给咱家设套子。不行,不能让他去。”
“可是,他若不去,就没合适人选了。”陈洪暗笑:别说杨一清,就算换了别人,也得给你黄锦找麻烦啊。
“恩,是个问题,要不,我们安排两个副使跟着去把他给盯住。陈洪,有合适的人选吗?”黄锦问。
陈洪:“倒有一个合适的人可用。”
“谁?”
“张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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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四百四十八章 争执 一
第四百四十八章争执(一)
高邮,吴姓盐商院子。
华夏一邮邑,神州无同类。
高邮大概是中国唯一以邮为名的地方吧,早在秦朝的时候,秦始皇就在这里筑高台、置邮亭,故因此得名。
实际上,高邮位大运河之旁,历来就是苏北经济最繁华的地区之一。
按说,南河河、漕总督王恕来此地公干,应该住在驿馆的。高邮的驿馆临水望风,风景绝美,有一座四层高楼,门口的大石马也看起来很有意思。说起规格来,比起京城还要高上三分。
可王恕却不想惊动地方官,反住在一个盐商的院子里。
虽然是大白天,可屋子里手臂粗细的蜡烛却点得通明,让屋子里显得有些热。
吴姓盐商将一个鸭蛋举起来凑到蜡烛前,对王恕道:“王大人你且看,此乃我们高邮最有名的鸭蛋。虽说这鸭蛋也不是一件什么稀罕物,可我们高邮的蛋却有一桩不寻常之处。所用的蛋都是放养的大麻鸭,这种鸭子平日只吃小鱼小虾,滋味却有有不同。一但泡上半月,整个蛋心色做鲜红,看得人心中欢喜。我们苏北有一道名菜叫朱砂豆腐,就是用高邮的鸭蛋炒制的。而别的地方的蛋黄都是黄色的,那又叫什么咸鸭蛋呢?”
果然,在灯光的照耀下,那个鸭蛋里面就隐约有一丝红光投射出来,看得旁边的王恕一声喝彩:“果然如此,朱砂豆腐本官是吃过的,却不知道这咸鸭蛋煮着吃滋味又是如何?人常说鸭蛋这种东西最是滋阴壮体,实话对你说吧,宫里的黄公公最近身体有些亏虚,我想着要给他送几千枚过去。若味道不成,反惹他不快。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可是司礼监黄锦黄公公?”吴姓盐商人面带震撼。
王恕只笑笑,却不说话。他今年五十出头,一张白胖圆脸,看起来很给人好感。不过,在烛光的照耀下,他那张脸却显得异常得意。
说来也怪,他身为南河河漕总督,每年都有百万两银子过手,可却穿得异常简朴。一身陈旧的官服收拾得非常整齐,可有的地方已经洗得发白。再看他里面的棉衫领口,已经被磨破了。至于他脚下的黑色官靴,在前端却打了两个补丁。不知道的,还真当他是一个大大的清官。
吴姓商人收起一脸的震撼,用恭敬的语气道:“高邮咸蛋的特点是质细腻而油多,蛋白细嫩,不像其他地方的发干、发粉,入口如同嚼石灰。油多尤为别处所不及。敲开蛋壳时,用筷子一扎,吱一声,那红油就冒出来了。”
说到这里,吴姓商人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好好好,让你说得我都有些谗了。”王恕哈哈大笑起来。
“要不,我替大人煮几个?”吴姓盐商讨好地问。
王恕心中好笑:真到我想吃啊。
正要说话,突然门猛地被人推开,一个人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喝道:“大白天的关什么门窗,热死了。”说完话,就将门窗都推开了。
一阵凉风吹进来,将蜡烛都一一吹灭。
但屋子里却亮爽开来。
吴姓商人以为进来的是自己手下的奴仆,见他如此无礼,心中恼怒,正要大声喝骂。可抬眼一看,眼前这人却身穿一件五品宫装,面白无须,分明就是一个太监。
这个太监一脸才憔悴,腰上还挎着一口雁翎钢刀。
同其他太监不同,此人身材高大,在屋子里一站,有一股腾腾的杀气涌来。再看他右手虎口上,全是厚实的茧子,显是在刀法上有极高造诣。
吴姓盐商背心立即吓出了一声冷汗,硬生生将那一句喝骂吞进肚子里去了,用越发恭敬的声音问:“这为公公高姓大名,来此有何见教?”
那个太监也懒得同吴姓盐商废话,只说了一句:“滚出去,这个院子一个人也不许留。”
“是。”吴姓商人逃命似地跑了出去,再不敢回头过看一眼。
“哦,是甘公公啊,看看这鸭蛋,多好啊,黄公公肯定会喜欢的。”王恕指了指那些装鸭蛋的坛子:“必达你来得正巧,听说你最近要回宫,正合着将这些东西给黄公公带去,就说是你我的孝敬。”
“鸭蛋,这个时候你还有心说鸭蛋!”南河河道坐堂太监甘必达嘿嘿冷笑,手一翻,突然将腰刀抽了出去。
只见寒光一闪,就将一口坛子劈成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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