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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衣山尽
院子不大,只**十个平方,是一个袖珍四合院,有三间小屋,院子里堆了一大堆花肥,还有几把锄头和叉子,以及一排修剪好的葡萄枝、蔷薇枝。
三间小屋一间是放工具和种的,一间归孙淡,另外一间则住着一个叫门墩的老花匠。
老花匠老得腰背佝偻,满面都是皱纹,门牙都掉了,说起话来因为不管风,加上他一口四川话,听得人云山雾罩。
孙淡和连比带画说了半天才弄明白,这个叫门墩的老头原来的名字叫闷墩,是侯府三老爷孙竹年在四川做官时买的奴仆,进侯府后大家嫌他的名字不好听,这才改了名。现在孙竹年已经死了许多年,门墩也老得无人问津,被发配到这里做了花匠。
门墩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一脚也踢不出几个屁,成天只知道提着一个小葫芦喝闷酒,身上总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酒气和体臭。
不过,老头子人倒是不错。看孙淡刚进府两眼一抹黑,也不废话,主动跑去帮孙淡领来一床新棉被和一整套新衣服,又指了指空着一间房说:“你的房间。”然后不等孙淡说出谢谢二字,就摇晃着已经微醉的身躯回了自己的房间。
同这样的人住在一起倒也清净,再过三天就要进学堂,需要找一个清净的地方读书,若同一大群小厮裹在一起,根本就没办法学习。看来,两个孙总管还真是细心啊。
说起做花匠,孙淡倒没什么经验。在前世,县政府倒有两个花工成天拿着一把大剪刀在冬青树和六月雪上剪来箭去,因为没留心,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鼓捣的。
好在有门墩老爷子在,倒不至于让孙淡变成一个游手好闲的废物。
现在正值初春,天寒地冻,倒没什么活。真正忙的时候应该在三月,那时候春芽萌发,花园里的花要播种,葡萄要插枝,排水渠要疏浚。至于现在,孙淡和门墩主要的活是用大剪刀把腊梅花逐一剪下来,然后分成几份,分别送到各房的小姐们手中,让她们插着玩。
侯府有一个很大的梅园,里面种了上百株腊梅,香得让人脑袋发晕。园子的名字起得也不错,叫《驿枝园》。取意于朝宋人陆凯在《赠范晔》一诗:“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这间园子是侯府三房钟夫人的居所,孙竹年死得早,园子里就住了她这么一个寡妇。大概是觉得实在太寂寞了,钟夫将她的侄女江若影从苏州接到山东。
因为是未亡人身份,钟夫人平日里也不见客。孙淡和门墩每次去剪梅花,都由一个又丑又蠢,说话大声武气的小丫头领着,在她的监视下干完活,然后被不耐烦地打发掉。
这个小丫鬟的名字好象叫芙蕖,名字倒取得风雅,可一看到她那张丑脸和满脸的不客气,孙淡就倒了胃口,真白瞎了这个好名字。
听说钟夫人和她侄女江若影都是有名的美女,可看芙蕖这模样,孙淡心中很不以为然。既然主人的审美品位如此低劣,可见也美不到什么地方去。
如此,干了两日,眼见着就要到族学开学的日子,孙淡突然感觉到一丝紧张,恍惚间就像是回到了刚到大学去报名的日子。
这感觉还真是奇怪呀!
因门墩老了,气力不济,加上成日间都带着醉意,孙淡也不好意思让他去爬树,每到剪梅枝的时候,他总抢先一步跳到梯子上去,大声道:“老门,这事还是让年轻人来干吧,若将你摔了,还不是由我来服侍你,凭多了麻烦。”
门墩喝了一口酒:“孙淡你还真会说话,好,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不过,等下累了可别叫苦。”
“老门,你就不能少喝点九吗?”孙淡好意地提醒他:“酒这东西喝多了伤身体的,李白够牛的吧,‘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看起来好象很豪爽的样子,最后把脑子喝糊涂了,要下水去捞月亮,最后淹死了。”
门墩张开嘴露出一口烂牙,道:“这个姓李的还真是滥酒啊,他家里人也不管管。”
“没法管,都酒精中毒了,一顿不喝心头慌。”学着四川话,孙淡同老人开着玩笑:“说起捞月亮,我还记得一个猴子捞月的故事。老门,想听不?”
门墩点点头:“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听你摆摆龙门阵。”
等他听完孙淡所说的猴子捞月亮的故事之后,门墩呵呵一笑,“这个故事好,比说书先生讲的好听多了。”
孙淡心中一动,暗道:以后若没饭吃,或许可以去说书。前几日我还想着去当鸭倌,还真是糊涂了。
正在这时,屋子里传来“扑哧!”一声娇笑,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姨妈,这个小花匠还真是有趣,居然知道李太白的诗,把李白贬得连猴子也不如。不过,他的故事讲得却是不错。”
另外一个年纪略大一点的女声柔柔地地说:“若影,会昌侯乃百年名门,寻常家仆,会几句诗词有什么奇怪。倒是你,从小在苏州长大,没人管教,来山东后,还真得好好收收性子。”
听到这两个好听的女声,孙淡精神一振。如果没猜错,年纪大的应该是孙家三房的钟夫人,另外一个则是她的侄女江若影了。
“姨妈,什么呀,我的性子怎么了。你说什么名门,我看孙家大房的孙浩根本就是个草包。二房的孙桂,猥琐懦弱,看见了就让人心中恼火。至于孙岳,眼高于顶,未必有真才实学。”小姑娘被姨妈呵斥,心中大为不满。
“好了好了,孙家几个子侄是什么人姨妈不清楚吗。明日你就要去族学读书,你性子又野,别闹出什么事来才好。”钟夫柔柔地说。
“能闹出什么事来,哼!”
孙淡听到屋子里那个叫江若影的女子将是自己未来的同学,心中好奇,不禁抬头朝屋子里看了一眼。
当然,钟夫人的房门口挂着一张厚实的蓝色布帘,也看不到什么。
但他这一抬头惹恼了在旁边监工的芙蕖。
芙蕖呵斥道:“乱看什么,干完活就走。”
门墩忙道:“这就走,这就走。”
芙蕖不依不饶:“门墩,你也是三房出去的老人了,知道夫人喜欢清净,怎么还弄个肮脏的人进来满口胡说,什么猴子,什么月亮,成什么规矩。”
孙淡心中恼火,正要说话,门帘突然一晃,一个圆脸的小美女跑出来,笑道:“虽说是满口胡言,却有说得有趣,芙蕖,别为难他。”
这个小美女年纪不大,五官精致小巧,皮肤白里透红,在雪白的腊梅花丛中一站,简直就是一尊瓷娃娃,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在她圆圆的脸蛋上掐一把。
小美女江若影跑到孙淡身前,上下看了几眼,突然扑哧一笑:“我这几天心情正不好,被你这个小厮的故事一说,倒开心起来了。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孙淡本被这个小美女的清春亮丽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睛,可听她这么一说,他心中却有些不高兴了。孙淡虽然在侯府里做花匠,可在他看来,不过是勤工俭学。平白被人当成奴仆,让他心中有些恼火。
他一拱手:“在下孙淡,能让江小姐一笑,是我的荣幸,就此告辞。”
“啊,你是孙家子弟!”江若影有些不好意思。将孙家子弟当成奴仆,若传了出去,还真让人笑话啊!
“正是继宗公不成器的后辈子孙。”孙淡淡淡一笑,拱了拱手径直离去。
江若影楞在花丛之中,贝齿轻咬下唇,半天才笑起来:“这人倒有些脾气,比我还招人烦。”
“你也知道自己招人烦了。”屋中传来钟夫人的笑声。
“姨妈,讨厌!”





大学士 同学们,有没兴趣实验一下你们的人品
家还是那个家,也不过分别七天,却感觉过了好长时间。
孙淡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从梯子上下来,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窝。
房:“其实我也不希望你能赚多少,只愿你平平安安,每月能看你两眼就足……足够了。”
她轻轻叹息一声:“人说男子汉是一片天,以前你要守孝三年,不能出门做工,家中的日子一日比一日难过。现在好了,天见可怜,你终于有个活干,今天又拿了这么多钱回家,抵我织多少匹布?我算是明白了,家中有男人,日子就有盼头,我活着也有力气了。”
大概是想起以前几年的困苦,又看到自家男人终于有出息了。虽然这个出息不大,但她还是欢喜得眼圈一红,眼看着就要哭起来。
孙淡见枝娘要哭,忙直起身子,严肃地说:“别哭,若见到这点钱就哭,将来你家相公出人头地了,将一车车银子拉回家时,你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模样。”
“孙郎你又说笑话逗我开心了。”枝娘小声道。
不愿在个人财务上再说下去,枝娘就是一个老实女人,说太多,反吓着了她。再说,现在钱还没到手,自己也没考中举人,说这些也没用。孙淡忙将话题岔开,笑道:“枝娘,你现在知道家中有个全劳力男人的重要了吧。这几天还好成天都是大太阳,也没下雪落雨。可过两天就开春,春雨一下,这破屋子都就要到处漏水了。若不是我今天会来把屋子收拾一下,到时候只怕你没地方睡觉了。”
枝娘终于笑了起来:“我也没想过孙郎这么能干,居然懂得翻瓦。”
那是,我以前在乡下每年都要和家里的老爷子一起翻瓦修檩子,这活熟练着呢。孙淡这么想。
枝娘又道:“其实,今天上午我爹爹就来过,说要帮我修葺一下这间屋子呢!”
孙淡大感意外:“你父亲怎么转性想到跑我这里来了?”
枝娘突然沉默下来。
“你怎么了?”孙淡感觉到一丝不妙,自己这个名义上的老丈人可不是善良之辈,绝对不会无的放失跑这里来。说句不好听的话,那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来了就不会有好事。
枝娘见孙淡问,知道这事迟早都要说,是回避不了的。
沉默了半晌,这才硬着头皮,柔柔道:“父亲今日过来想问一下你我什么时候正式拜堂成亲,他说,若你愿意,他愿意出钱摆席。不过……”
“不过怎么样?”孙淡静静地看着枝娘:“枝娘,你我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尽管说。”
“只是……只是……父亲说,酒席的钱他出,客人也由他请。可是,亲友们随的份子却要归他。”
孙淡一听,顿时气炸了肺。老实说,婚礼接的那些份子他还不放在眼里。可是,老丈人万屠夫这么干,明显就是在打自己主意,欺负人嘛。
孙淡轻轻一笑:“我那个泰山大人真是好心计啊!”
看到自己丈夫一脸平淡,枝娘反觉得心中发慌,讷讷道:“父亲……父亲他这么做也有苦衷。”
“苦衷?说说看,泰山大人又有什么苦衷。”孙淡看着枝娘,正色道:“枝娘你尽管说,我孙淡虽然是个普通人,可任何人要想占你的便宜,让你受委屈,都不可以,即便是你父亲。”
枝娘有些羞愧,半天才解释出其中的原由。
原来,这事还得从枝娘的同父异母哥身上说起。
枝娘的哥哥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小时候因为得过小儿麻痹症,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因此,到现在还没娶亲。
倒不是万屠夫夫妻没找过媒婆,实在是,邹平县的人都知道万屠夫儿子身体有残疾,加上万屠夫吝啬刻薄,若将自己女儿嫁过去,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因此,好人家的女儿根本不可能去万家,只能退而求其此,看能不能说个贫寒人家的,歪瓜裂枣的将就。
可偏偏枝娘的大哥又是个心气高的人,一般长相的女子又看不上,一心要娶个美人。
一来二去,就耽搁下来了。
前几日,北门桥汤婆子家有一个远房侄女来邹平投亲。
汤婆子侄女姓汤名素芬,本是南昌人,父母早亡,又遇到宁王谋反,江南乱成一团,就来山东投靠汤婆子。
汤素芬虽然名字很俗气,可毕竟是从南方来的,湖南那地方出美女。这个十五岁的小丫头长得身高腿长,五官端正,是个不错的小美人。
恰好那天枝娘大哥送肉去汤婆子家,一见之下,顿时魂不守舍,回家之后就寻死觅活让父母去汤婆子家提亲。
万屠夫老婆一想,儿子长成这样,好人家的女子是娶不到的。而汤婆子家侄女是外来人,寄人篱下,迟早到要在邹平落地生根,应该不会太挑人家,重要能有个地方落户就要念阿弥陀佛了。
于是,夫妻二人一合计就找了媒人过去说项。
汤婆子家平白添了一口人吃饭,本就心中不快,正想找机会将汤素芬给打发了。见万屠夫托人过来说媒,正中下怀。
自己的侄女是个小美人,而枝娘哥有是个瘸子,万家也小有资产,正好敲他一笔。
于是,汤婆子来了一个狮子大张口,开价二十两。
说句实在话,这点钱万屠夫还是拿得出来的。他手中店铺每年也有几两租金入帐,肉摊一年也能赚些散碎银子。可他夫妻二人平时把钱看得比命重,如何肯平白被人敲诈。
可儿子的问题又摆在面前,总要得到解决。
寻思了半天,万屠夫将主意打到孙淡头上了。
孙淡三年服丧期刚忙,按照规矩,可以和枝娘正式拜堂成亲。
而这几年,万屠夫也随了不少人情份子出去。若由他来操办收钱,应该能把这些钱都收回来。到时候,儿子结婚再收一笔,算起来还有得赚。
反正孙淡穷无立锥之地,也拿不出钱来办婚宴,这事情说起来,自己还算是帮了他呢!
万屠夫打得一手如意算盘,可谓里子面子两头光。却让孙淡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他不得不承认,万屠夫这个老丈人还真是个人精,一般人同他打交道,一不小心就落进他圈套里去。
听完枝娘的话,孙淡吐了一口气,摇摇头:“枝娘,结婚的事情迟早要办,我也早晚会给你个交代,但却不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他一脸诚挚地看着枝娘:“将来我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做一回新娘,现在就草率结婚,我觉得对不起你。若你相信,就再等我一段时间。你相信我吗?”
枝娘“恩”了一声,小声道:“我相信你,我听你的。只是,父亲若再来,我该如何回答?”
孙淡道:“你要他来找我,我同他说。”他不想再提着事,问:“饭好没有,快点给我吃了,还等着回孙府呢?”
“已经好了。”枝娘忙揭开蒸盖,盛了六个馒头过来,服侍孙淡吃完。
吃完晚饭,看看天色,已是不早。孙淡急着回府,站起身来:“枝娘,我回去了,这个月估计很忙,十五那天未必能回来,你平日要注意身体,别累着了。”
说完提起包袱说了一声,就走出家门。
“等等。”枝娘将蒸笼里的馒头一一拣了,全装进包袱里,提着追了出来,塞到孙淡手中:“带回去吧,你那边活也累,要多吃些东西,我一个女人家,吃白面馒头浪费了。”
这个时候,孙淡这才发现枝娘比起七日前又瘦了一圈,又想起她那天吃饭团是贪婪的样子,心中突然一热,然后又是一疼。
接着突然是满腔的恼怒。
“女人就不用吃东西了,女人就不是人了?”孙淡提起包袱往地上一,馒头散落了一地。他抬脚做势要踩下去,故意恼怒地说:“你不吃,我也不吃,干脆一脚踩烂算了。”
“别!”枝娘惊将一声蹲了下去,不住地拣着。
“别拣了,你不吃就别拣。”
“好,我吃,我吃……”枝娘知道孙淡这是为自己好,她抓起一个热气腾腾的馒头咬了一口,眼泪却扑簌而下,强笑道:“真甜啊,我没想到白面馒头会这么香。”
孙淡也蹲了下去,“对不起,我刚才实在是……”
“别说了。”一只温柔的小手捂在孙淡嘴上,眼前那张脸泪眼婆娑。
孙淡心中又酸又甜。
或者,这就是家庭的幸福吧!
即便自己将来倒大霉,最后穷困潦倒,一事无成,有这么一个妻子,这辈子也足够了。
……
收拾好东西,赶到码头,孙浩和孙佳已经等在船上。
二人不住埋怨,说孙淡耽搁太久了,若回去迟了,只怕要被母亲教训。
孙淡也不解释,就那么看着河水出神。
夕阳如火,一河微涛金灿灿闪耀。
良久,孙淡猛然大喝:“海阔天空,一路向前,总相信,前路光彩!”
孙浩笑道“淡哥又要说书了吗,等着你更新呢!”




大学士 第四百三十七章 即将南行
“我有病吗,如果这都不想?”
“那你相信我吗?”孙淡盯着孙浩问。
“这样看是什么事了?”孙浩怪笑着说。
“严肃点,我现在问你,你想不想当秀才?”
“那还用问。”孙浩左右看了看,发现身边没人,这才小声说:“淡哥,说句实在话吧,我做梦都在想。如果我真中了秀才,也算是得了功名。嘿嘿,到时候,咱是孙家长房长子,说出来的话谁敢不听。可……怕就怕……”
“你怕什么?”孙淡茫然不解。
孙浩不好意思地说:“我怕到时候一旦得了秀才,我母亲不知要哭成什么样子。她身体不好,一激动,只怕会不好。”
孙淡没想到孙浩也是个孝子,心中不觉又高看了他一眼:“孙浩,你究竟想你母亲伤心的哭还是激动的哭。”
“我当然想让她高兴啦。”孙浩咧开嘴,眼睛突然一红,恨恨地道:“我母亲虽然是长房太太,可性子和顺,在府中老受人气。我爹也不成,一切都要看二叔的眼色。哼,等我将来出息了,看谁还敢惹我们大房。只可惜……”
他长叹一声,又将脑袋耷拉在桌子上:“可惜啊,我这次考试是没希望了,到时候我娘一哭,烦死个人。救命啊!”
孙淡站起身来,“走。”
“去哪里?”
“书房。”
进了书房,磨开了墨汁,孙淡提起笔在纸上写下这一科的题目《日知其所》。
“这是什么?”孙浩不解地问。
“别说话,看着吧。”孙淡一手提笔,一手提着袖子,笔走龙蛇,也不管什么书法字体,只要能让孙浩这个草包看明白就是了。
他所抄的这篇文章是清朝同治十三年状元陆润庠集子里的一篇同名八股文章。
八股文到清朝末年时,四书五经中的每一个句子都有相对应的范文。陆润庠是清朝末年有名的大儒,后来还做过光绪皇帝的老师,文章极为老辣。这篇文章写得中规中矩,挑不出任何毛病。当然,他的东西在明朝人看来也没甚出色之处,可用来对付院试却已足够,若孙浩抄了,得个秀才应该不难。
清朝人的八股文讲究对仗格式,重形式,对内容却没不怎么看重。因此,一写起文章了,就围绕着一个中心思想反复论述,弯弯绕绕写一大堆,看得人头晕。不像明朝大儒那样,几百字一篇文章,言简意赅,隽永优美。如王守仁、徐渭等人,更是把八股这种样板文章写成了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因此,陆老师这篇文章写得云里雾里,看得人摸不清头脑,却洋洋洒洒两千多字,直抄得孙淡手麻。
孙淡认为,自己考个秀才应该没任何问题。这样的范文自己一抓一大把,到了考场,随便一抄就能过关。因此,事先知道考题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
可这种先知先觉对其他考生却非常重要。
只要孙淡愿意,可以让任何一个人过关。
自从知道这个法子之后,孙淡还想过是不是出售考题谋利。可微一思索,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科场舞弊是重罪,轮才大典事关国本,一旦案发,轻则充军,重则砍头。想当初朱元璋时的南北榜一案,就因为老朱怀疑考官漏题,一道命令下来,几百颗人头滚滚落地。
孙淡可不想去找这个麻烦。
可是,孙浩是自己哥们,他一家人对自己也是极好。尤其是他母亲,真正拿自己当孙家的子侄看。
这份亲情才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孙淡做人做事有一个原则: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以孙浩这哥们的本事,这辈子也别想考到功名。而孙家的孙岳那是天之骄子,肯定是要做官的,即便是二房庶子孙桂,考个功名也有八分把握。将来一旦这二人有所成就,而孙浩却在府中混吃等死,那样的日子过下去,肯定灰暗无比。
孙浩对自己讲义气,咱也不能看着他堕落下去袖手旁观。
人不是活在真空里的,要有亲人,要有朋友。
孙淡有信心在将来出人头地,可人的地位一旦高了,就找不到像孙浩这种可以交心的真正的朋友了。
这次一定要帮他一帮,如此才对得起这份真挚的友谊。
孙浩同学,就让我孙淡来改变你的命运吧!
见孙淡一脸郑重,孙浩刚开始还问他在做什么,可孙淡一个凌厉的眼色盯过来,不知怎么的,孙浩心中一寒,收起了脸上的惫懒,专注地看了起来。
其间,孙浩的母亲也来看过几次,见儿子和孙淡在读书,欣慰地笑了笑,就悄悄带门出去。
一篇文章写完,孙淡扔掉手中毛笔:“孙浩,把这篇文章给我背熟了。”
“背它做甚,这么长?”孙浩很是不解。
孙淡低骂一声:“不争气的东西,叫你背你就背好了,问那么多做什么,小心掉脑袋。”
孙浩听他说得这么严重,一个激灵,面色难得地苍白起来,口吃道:“这……可是今科、科的考……考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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