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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老茅
这种猜忌杨勇感觉到了,并马上采取行动,自降了待遇,并解散了大部分东宫侍卫,杨坚对于杨勇的举动还算满意,将猜忌之心转移到了朝中重臣身上,所以虞庆则,王世积可以仅凭几个证人的诬告就被处死,高颍被放逐,韩擒虎更是死的莫明其妙,而且对自己以前的政策多有推翻,解散各州办的官学,法律变得严酷。
对于隋朝二世而亡,后世许多人都以为责任全在杨广,如今杨勇亲自参与其中,才知道杨坚晚年犯下了诸多错误,其实已埋下了大隋短命的祸根。
大隋初期,皇帝对教育颇为重视,下令创设国子寺,令其从太常寺分离出来,成为最高教育机构,在传统的国子学,太学,四门学之外,又增设了书学,算学和律学三门学科,形成后世的六学,各州官立学校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成立,中原大地,到处传来朗朗书声,教育不再是世家的专利,一些贫寒之士也加入读书人当中,使得全国学子一年比一年增多。
可是这一切,却随着仁寿元年的一纸诏书而自我否认,仁寿元年(公元601年)六月,杨坚下达了一道诏书:“儒学之道,训教生人,识父子君臣之义,知尊卑长幼之序……国学胄子,垂将千数,州县诸生,咸亦不少,徒有名录,空度岁时……今宜简省,明加奖励。”
杨坚认为学校虽然对兴德教,国家简拨人才都有大用,但就因为有些学校徒有名录,事实上没有这么多学生,空耗了国家钱粮,也让官员多了一个贪污的方向,下令对学校裁减,最后只留下国子学中七十名学生。
众所周知,科举是在隋朝开创,只是却不是由杨坚开创,而是由后面的杨广开创,当然,杨广能够开创科举,得益于开皇年间培养的大量学子,只是晚年的隋文帝,却亲自下令关闭所有的学校。
关闭学校由于后来的科举弥补变得不那么显眼,可是诛戳大臣,刑罚过苛的影响却不那么容易消除,杨坚下令,盗窃一钱,贪污一钱者,即处弃市之刑,三人同盗一瓜,三人全部处死,四人同盗一桶,四人全部处死,告发者可得其家财一半奖励,因此京城经常有无赖之人故意在地上掉下钱物,只要有人捡起,马上扭送官府,索取财产,许多人为此家破人亡,百姓看到地上有东西,非但不高兴,反而惊恐万分,路不拾遗不是美德,而是恐惧。
若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可以说,现在的杨坚多在位一天,对于大隋前期的成果便多损害一分,只是杨勇却不能不等,行百者半九十,若是最后几年等不了,一旦事泄,不但有可能自己失败身死,大隋二世而亡的结局也不能改变,最终历史又回到原点,就是自己成功,身为人子,无论如何都是一个污点,李世民虽有贞观之治,然杀兄逼父,千年之后,依旧被后人攻击……
“殿下,殿下。”见杨勇看完纸条就发呆,吕沐霖不由轻轻唤了起来。
“哦。”杨勇从自己的瑕思中清醒过来,茫然的问道:“什么事?”
“殿下,如今皇上昏迷不醒,是否该通知李大人,房大人,章仇先生等人过来商量?”吕沐霖问道。
“不用了,此事暂时保密,命令仁寿宫的暗线也不得轻易妄动,在皇上没有醒过来之前,也不必往东宫再传信息。”
吕沐霖听得点了点头,尽管他看到这条消息后,想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做点什么,只是对东宫来说,此时一动不如一静,皇帝受了伤,在没有正规的消息传到东宫之前,东宫也只能视而不见。
“下官明白了,只得东宫护卫太过虚弱,殿下是否要从暗衣卫里抽调一些人手暂住到东宫。”吕沐霖忍不住提醒道。
东宫本来有三千人护卫,分别由左卫率司马夏侯福,右卫率司马阎毗统领,不过,这两人只得表面上的统领,真正的权力掌握在杨石,麦铁杖两人手中,杨勇自削护卫后,夏侯福、阎毗两人都被调到地方任职,而杨石也被杨勇踢出东宫组建了一支暗骑,东宫真正的侍卫现在只有麦铁杖统领的一支五百人的队伍。
五百人初看起来不少,但和其他世家相比就显得相形见拙,以前杨素家奴仆加起来有五千多人,现在各个国公府,大将军府虽然没有杨素家大,但哪家也不少于千人,东宫加上加上仆役,下人,人数勉强过了千人,但东宫可是储君,人数还不能和一般的国公,将军府相比,象什么话?
正因为如此,这个五百人的护卫就是杨勇想再自减也不可能,否则所有大臣都不会同意,如今皇帝不在京城,以东宫的宽敞,增加数百一千人,根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不用了。”杨勇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个建议,京城除了皇帝带到仁寿宫的一万禁军,还有五万禁军,这五万禁军杨勇虽然不能指挥,只是谁若敢危害到东宫的安全,五万禁军不可能坐视不理,只要杨勇在城中,东宫护卫纵驶全撤了也是安全,若是引起皇帝再次猜忌,就是将暗衣卫全部调入东宫,也没有丝毫用途。
吕沐霖不甘心的问道:“殿下,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
“怎么会不做?”杨勇微微一笑:“传令,所有暗衣卫加强对京中监视,无论是街头还是大臣府中发生的可疑之事都要及时向东宫汇报,下令暗衣卫指挥使袁浩回京,让他负责整个情报汇总工作,另外,将孙清也调回京中,暂时给袁浩作副手吧。”
“是。”吕沐霖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东宫不动即是动,如今提前得到皇帝受伤昏迷的消息,马上可以监视其他人,若是有人异动,东宫再动不迟。
仁寿宫内,现在的气氛比第一次皇帝昏迷时还紧张,柳述、元岩、封德彝、王邵等人坐在外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等待着里面御医对皇帝的诊断。
皇帝受伤昏迷是一个时辰前的事,仁寿宫仍是依山建成,各殿宇之间用台阶相连,今天皇帝与两位夫人兴致勃勃游玩时,不慎从台阶上滑倒,这一滑顿时坏事,皇帝又陷入昏迷中,将同行的内待和官员都吓得不轻,两位娘娘更是花容失色。
许智藏用手轻轻搭在皇帝的脉搏上,心中暗暗叫苦,皇帝的脉搏微弱到几乎不可辨的地步,他被许澄调换到仁寿宫,本来是一件高兴之事,只是到了仁寿宫内一看到皇帝的脸色心中就不由格登了一下,皇帝脸上青中透白,分明是酒色过度的样子,若是年轻人,调养一下就没事,而皇帝已过了六十岁,这点底子一掏空,再要想调养回来就不可能了。
本来还以为是看在本家的份上,许典御才照顾自己,没想到却是让自己做替罪羊,许智藏心中对许澄早已骂开,可是既然到了仁寿宫,他想逃也逃不了,若是得知许澄失踪的消息,他倒是百分之百会相信许澄是自己潜逃。
这十来天,许智藏虽然向皇帝委婉劝谏过几次,让皇帝注意静养,尤其是不可近女色,只是面对许智藏不痛不痒的劝谏,皇帝根本不在意,许智藏十分无奈,他总不能直接告诉皇帝,若是再不禁女色,皇帝随时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若是禁女色,也最多有几年的时间可活。
如今一出事,许智藏几乎不用把脉就知道皇帝肯定不妙,只是这一把脉,更是让许智藏心中发凉,即使皇帝能醒过来,也活不过一个月了。
“许太医,皇上到底怎样了?”宣华夫人见许智藏迟迟没有诊断结果,连忙问了起来。
“禀娘娘,皇上外伤倒是没有大碍,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容华夫人急得柳眉倒竖,喝斥起来。
“只是……”许智藏大汗淋漓,最后一咬牙,干脆豁了出来:“只是皇上肾虚体弱,只能先用人参等药材吊着,能不能恢复过来,下官无能,没有把握。”
“啊,你是说皇上……皇上……”容华夫人张开嘴,不敢相信的问道。
许智藏重重的点了点头,哀叹了一声,容华夫人往后便倒,与陈宣华的谈定不同,容华夫人蔡氏进宫十几年,真正获得皇帝宠爱的时间才有一年,如果皇帝一旦离去,她这个容华夫人又何去何从。
“娘娘,娘娘。”容华夫人后面的宫女连忙扶了她,拼命的喊叫道。
陈宣华皱了一下眉,吩咐道:“把容华夫人扶到一边休息,不要吵着皇上。”
“是。”几名宫女连忙扶着容华夫人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不敢再出声。
“许太医,不管如何,先要把皇上救醒。”
“是,微臣遵旨!”宣华夫人的指挥若定感染了他,许智藏顾不得擦试汗水,提笔三下两下就开好药方,交到陈宣华手上。
陈宣华扫了几眼,交给了杨约,杨约捏着方子快步走出皇帝寝宫,他一出来,元岩,柳述等人马上围了过来:“杨总管,皇上的伤怎么样了?”
刚才许智藏的谈话杨约听得一清二楚,此时他却拱了拱手:“各位大人,皇上没有什么大事,现在要用药,还请各位大人让一让,否则耽搁皇上用药,可是大事。”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皇上没有什么大事,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让开去路,谁也不敢承担故意耽搁皇帝用药的罪名。
离开大殿,杨约走到一个拐弯处,见左右无人,从怀中掏出一幅手帕,一时找不到书写的东西,只得将手指放在嘴中,闭眼狠狠一咬,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让杨约差点大叫,连忙睁开眼睛再往四处一看,确定没有人才用咬破的手指在手帕上写下一行字,放入自己的衣袖。
药房内,一名内侍拿着药方正在配药,杨约从怀中取出刚才写了字的手帕,交到旁边一名小太监手上,吩咐道:“马上出宫,送到大将军府中,此事极密,此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那名小太监重重点了点头,藏好手帕,悄悄向外面溜去,半个时辰后,一匹快马从仁寿宫出来,向京城方向奔去,只是杨约不知道,几乎同时,仁寿宫的另一个方向,又有三只信鸽扑哧,扑哧的起飞,带着信息先一步往东宫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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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隋 第五十六章慕容
开府仪同大将军,金紫光禄大夫,河内郡国公慕容三藏府,老夫人叱李氏正坐在佛堂,默默的颂念着经文,她嘴中念念有词,手里不停的转动着擅木做成的念珠,脸上一片详和,看上去就象一个慈祥的老夫人。
只是唯有慕容家的下人才知道这位老夫人多厉害,整个慕容府主子,仆人,上千家兵仆役面对老夫人无不战战兢兢,就连现在府中管事的二夫人虞氏在老夫人面前也是大气不敢喘,虞氏可是前尚书右仆射虞大人的胞妹,可是虞大人在世时,虞氏依然被叱李氏治得服服帖帖。
说起来,这位叱李氏慕容老夫人的身世也不简单,叱李氏系高车十二姓中的泣伏利氏的省译,又作叱利氏,她的第一任丈夫是北齐武威王段荣,武威王死后,叱李氏才嫁给现在的大将军慕容三藏。
虽然叱李氏是二嫁,而且年龄还比慕容三藏要大,夫妻感情却很好,只是说起来,叱李氏显然是一个不幸之人,周灭齐后,叱李氏虽然随着丈夫投降周朝,但与武威王所生的之子因为是齐国皇氏中人,还是被杀的一干二净,与慕容三藏生一子一女,儿子就是慕容询,可是这个儿子却在大隋统一南方时,被太子执行军纪杀了。
慕容询被杀时,叱李氏已经五十多岁,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最惨之事莫过于此,不过,对于慕容家许多人来说,慕容询死了未必不是好事,想得最开的无疑就是二夫人虞氏和慕容询的几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有慕容家的众多婢女下人。
慕容询由于从小就受到母亲的宠爱,在家中异常残暴,仅十二岁,就强奸了母亲身边的两名婢女,尝到滋味后,数年时间,府中稍有一点姿色的丫环几乎都遭到了慕容询的蹂躏,而被慕容询打死的下人更是数不胜数,说起来也许是对慕容询的报应,尽管他很年轻就娶了亲,又蹂躏那么多丫环婢女,儿女生下七八个,却一个也没有养活,慕容询一死,叱李氏老夫人在慕容家这一支就断了。
听到慕容询死了的消息时,可知叱李氏会有多大反应,只是凶手却是当朝太子,无论叱李氏心中多么怨恨,要想报仇,几乎是不可能,叱李氏本来就半白的头发一夜之间变得全白,万念皆灰之下,只能放下慕容府的管理大权,每日过着颂经念佛的日子。
慕容三藏不但是一名将军,还出任地方刺史,很少在京城,虞氏本以为从此以后在京中的慕容府就由她当家,可是虞氏还是错了,叱李氏虽然进了佛堂,也把管理权力交给了她,但是叱李氏依然是慕容府说一不二之人,虞氏事事都要请教叱李氏才能作主,连虞氏的几个儿子听叱李氏的话也多过虞氏,不到半个月,慕容家的下人就知道了,府中作主的依然是大夫人。
慕容家的几个门子正无聊的谈论着府中丫环们那个长得最为艳丽时,街道上一匹快马狂奔而来,望见慕容府三个大字,马上的骑士连忙拉了一声缰缰,健马咴律律一声大叫,停了下来,却把几个门子吓了一大跳。
马儿刚停稳,上面的骑士就跳了下来,把缰绳一丢,噔噔的上了门前台阶,就要向大门闯来,这个人只有三十岁左右,面白无须,身上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几个门子被人打扰谈兴已经不爽之极,见来人穿得土里土气,不象是有身份之人,一人马上跳出来喝道:“你是谁,竟敢乱闯慕容府?”
来人尖声道:“通知慕容老夫人,宫中有人找。”
听到是找慕容老夫人,几个门子顿时吓了一大跳,却拿不定主意,不知该不该向老夫人通报,眼前这个人听声音倒象是太监,只是穿得如此差,怎么也不象宫中来人。
这个太监正是杨约派出来向慕容府报信的太监,他正是当初在仁寿宫传乐昌公主破境重圆故事的小太监郭山鸡,如今的郭山鸡已经成为仁寿宫一名管事,一般的小太监都要尊称他一声小郭公公,这一切都是拜杨约所赐,郭山鸡也就替杨约死心踏地的办事。
这些年,慕容老夫人虽然躲进佛堂,却从没有放弃过为儿子报仇的心思,只是以慕容家的力量,远远无法动摇大隋的根基,慕容老夫人只得退而求次,只求能废掉太子,她一方面把女儿慕容嫣派到晋王身边,又联系上了杨约,就是要找机会废掉太子,扶晋王取而代之。
杨约虽然依靠宣华夫人坐稳仁寿宫的总管,也得以常在皇帝身边服待,只是由于乐昌公主的缘故,杨约却无法借宣华夫人之手破坏皇帝与东宫之间的关系,面对慕容府伸过来橄榄枝,恰如瞌睡遇上了枕头,双方一拍即合。
这几个门子当然不知道,为了防止别人认出他的太监身份,郭山鸡公公出仁寿宫不久,马上找地方换了一件普通人的衣服,又赶了二百多里路,自然就成了眼前的这幅模样。
见几个门子迟疑,郭山鸡大怒:“还不快去!”
郭山鸡倒底做过几年管事,这一发怒,倒有一点气势,几名门子不再犹豫,连忙派出一人去向慕容老夫人禀报,另外三人却死死看住郭山鸡,一旦郭山鸡撒谎,那他就死定了。
郭山鸡倒是不慌不忙,向四周看了一下,见到没有人注意,才闪进了慕容府大门,三个门子一惊,只得留下二人看门,另一人紧跟着郭山鸡,生怕其随便走动,会踩坏了院中的花草树木。
慕容府庭院广阔,树木成荫,流水汩汩,人一进去就带着几分阴凉,只是小郭公公生活在仁寿宫十余年,这里的景色比起仁寿宫来差远了,他根本无心欣赏,见到那名慕容府的家丁象防贼一样盯着自己,不由暗自好笑。
前去禀报的家丁过了一阵才返回,此时他脸上布满了惊讶之意,除了大小姐和老夫人的贴身侍婢,就是二夫人也没有进入老夫人佛堂的资格,没想到老夫人却要在佛堂接见这位自称从宫内过来的太监。
“这位公公,老夫人有请。”
“前头带路!”郭山鸡昂首挺胸的吩咐道。
“是,公公请跟小人来。”那名门子神色变得无比恭敬,能让老夫人在佛堂接见,眼前的这位公公还是第一人,门子不敢再怀疑郭山鸡的身份。
转了数重门,家丁才带着郭山鸡来到慕容府的一座后院,后院大门有两名四十余岁的妇女把守,这两名女子身体高大,脸上仿佛挂着一层寒霜,她们的腰间佩着一把弯刀,一手握在刀把上,仿佛随时就会将雪亮的弯刀抽出来。
给郭山鸡带路的那名家丁低声向两名妇女说了两句,那两名妇女点了一下头,家丁才重新来到郭山鸡身边:“这位公公,里面就是老夫人的住处,请公公自便,小人就送到此为止。”
郭山鸡点了点头,他早就知道杨约和慕容府的联系,只是却是第一次来到慕容府,对传说中的慕容老夫人也有点好奇,连忙推开院门,踏入进去,只是他刚刚进入,啪的一声,外面的院门已经关闭,一股阴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向院中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整个大院占地广阔,只是杂草过膝,荒凉无比,偶尔有一两棵树也长得怪模怪样,仿佛一下子到了荒效野外,让郭山鸡头皮发麻的是院子中间还耸立着一个大包,看样子,分明是一座孤坟,难怪整个院子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好在离孤坟不远处就有一座木屋,里面传来一阵阵木鱼敲击声,显然那里就是慕容老夫人所住的佛堂,郭山鸡心中暗骂这位慕容叱李氏老夫人心里不正常,好好的房子不住,偏偏要将自己放在荒效野外,还在院中修了一座坟墓,定了定神,他才沿着小道向木屋走去,经过坟墓时,一阵阴风吹来,郭山鸡仿佛全身都要起一层鸡皮疙瘩,连忙加快脚步,只是越过孤坟时,忍不住回头向墓碑上望去,几个大字顿时映入郭山鸡眼中:爱子慕容询之墓。
郭山鸡心中恍然,原来这个就是慕容叱李氏老夫人小儿子的坟,这个慕容老夫人天天陪着自己儿子的坟,也算爱子之极。
“剥,剥。”木鱼敲击声停了下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你来了。”
郭山鸡骇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已走进木屋,一个头发全部变成银丝的老夫人正在对他问话,老夫人一身黑衣,站在那里比郭山鸡还要高上不少,脸如银盘,层层叠叠的皱纹,让人感觉到眼前的老夫人慈祥无比。
眼前这人无疑就是慕容老夫人,郭山鸡微一行礼:“拜见老夫人。”
“嗯,坐吧,是谁派你来的。”
老夫人话语虽然平缓,却有一种让人无从抗拒的威严,郭山鸡本来还想端一点宫中的架子,只是他发现,面对眼前的老夫人,他根本没有端架子的余地,只得老老实实的道:“奉杨总管之命,小人给老夫人送信。”
“嗯,看来是有紧急之事,否则杨约不会派人过来,信呢?”
“这里。”
郭山鸡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软布包,交到老夫人手上,老夫人用手一层层解开包裹,露出杨约咬破手指在手帕上写的血书,血书上的字老夫人只扫了一眼就看完,她的神色越来越激动,慢慢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高,让郭山鸡不得不捂住自己的耳朵,郭山鸡骇然的发现,现在的老夫人已毫无刚才慈眉善目的样子,脸上一片阴贽,显得有一点歇斯底里。
“哈,哈,杨坚,杨坚,你也有今天,询儿,询儿,你的仇就可以报了,你在下面等着,娘就要把你的仇人送下来陪你。”
“呜,呜,儿啊,你死的好惨,你在下面孤不孤单,娘已经杀了那些和你有染的贱人到下面陪你,你放心,杀了仇人,娘也会下来一同陪你……”叱李氏边哭边唠唠叨叨的叙说。
郭山鸡听得头皮发麻,隐约记得有人曾经说过,慕容询死后,包括他的妻子在内,慕容府短短时间好象死了一百多名女人,难道这些女人都是眼前的老夫人给儿子陪葬,他突然想起这件事,心中顿时大惊,眼前的老夫人隐忍了十几年,为了替她儿子报仇,恐怕什么事也做得出来,如今他在旁边听了这么多,一不小心,恐怕就要给眼前的老夫人灭口。
“这信中之事还有谁知道?”老夫人哭笑完毕,神智恢复正常,语气冰冷的问道。
郭山鸡心中一骇,这位叱李氏老夫人口中分明有了杀气,连忙道:“老夫人放心,目前只有夫人和宫里两位娘娘知道,只是如今奴婢出来了一天多时间,再有没有人知道,奴婢就不知道了。”
“嗯,即如此,那你就回去吧。”
“是,奴婢遵命。”郭山鸡停了一下,他不知道老夫人口中的回去是什么意思,是让他回宫里,还是回另一个地方,刚才后面补的一句,也不知能不能打消老夫人灭口念头,连忙转动脑筋,拖延道:“老夫人不知有没有什么话给总管带回去?”
叱李氏奇怪的打量着眼前的郭山鸡一眼:“嗯,没有了,既然信送到老身手中,那就是老身之事了。”
“是,老夫人,总管有一句话想问你,不知许澄是不是在老夫人手上,若是的话,总管大人十分佩服老夫人的先见之明?”
“许澄,那个尚药典御,怎么,杨约怀疑是老身派人劫去了他,有你们总管在,老身要劫他干什么?”
“是,既然不是老夫人劫走的,那就奇怪了,难道另有他人关心皇上的病情不成?”郭山鸡自言自语的道,停了片刻,见叱李氏毫无反应,又向叱李氏行了一礼:“老夫人,那奴婢告辞了。”
半响之后,才传来叱李氏的声音:“嗯,你走吧。”
直到出了慕容府,郭山鸡在几名门子殷勤侍服下跨上马背,才抹了脸上的一把冷汗,打马向前跑去,这场差事不但累,而且还差点丢了性命,郭山鸡发誓,下次自己一定不会来这个慕容府。
仁寿宫内,服用完许智藏开的药后,皇帝总算醒了过来,他刚一睁开眼睛,就听到两声欢呼:“皇上醒了,皇上醒了。”
声音惶急中带着甜美,正是自己最宠爱的宣华,容华两位夫人的声音,杨坚的眼睛扫过去,见两人宛如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大为心疼,抬了抬手,想将两位爱妃脸上的泪水拭去,只是觉得双臂重若千斤,根本无法行动,杨坚不由骇然:“朕……朕这是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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