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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毒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墨雪千城
沈如萱原本听见老太太说沈秋凉变美心里很不自在,后忽忽的又听人说沈秋凉屋子不知出了什么事,她原本也想去看看,若沈秋凉出了事可正好呢谁知她近晚的时候去看时,那沈秋凉却闭门不见,想着她又冷笑一声,心道让沈如意也吃个闭门羹去,于是她道“我这会也累了,就劳烦三妹妹代我去看看四妹妹了,想来也不会有事,这会子她变美了正得意非常呢”
如意道“那妹妹就先去了。”说完,又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帛披在沈如萱身上道,“虽是夏天,县主也该当心着些身体,今儿刚下了雨,这晚上风也大,县主穿得这样单薄,别白冻着了,如今老太太正病着,若你也病了可怎么得好。”
沈如萱暗骂一声“贱人”那口里少不得笑着应了,“多谢三妹妹费心。”说完,便带着绿芽走了。
莲青见沈如萱走远疑惑道“小姐怎么知道大小姐肯穿你的披帛。”
如意淡淡道“若是从前的她会趾高气扬的将披帛砸在我脸上,如今的她可不一样了,老太太不是每每劝着她凡事要忍么如今她也学会忍了,就算她要扔也会走着远儿再扔。”
冬娘道“正是呢如今小姐当着家,谁还敢当面给小姐没脸不成,就算是老太太和二夫人也只敢在暗地里使绊子,明面上还不是一样的假装待小姐好。”
莲青道“是了,还是小姐会揣度人心。”
如意望着沈如萱的背影,那背影遥遥的去了,忽听到“啊”的一声,沈如萱大叫大嚷道“血,怎么这么多的血。”
那沈如萱正欲走远些儿将那件该死的披帛扔了,谁知头顶上一声响,滑拉拉的一大盆水血从上面直泼了下来,她原先还以为是水,却两眼糊的什么也看不清,伸手一抹,满手的红,那绿芽叫道“谁到底是谁”
昭琴正以为自己得了手,忽然听到声音不对,底下的小丫头早吓得站不脚了,两人连着盆一起滚了下去,如意朝冬娘示了个眼色,命她去找守夜的侍卫堵住那昭琴,自己则带着莲青跑了过去,又看见沈如萱吓得跌坐在地上,满头满脸的狗血,浑身吓得直打战。
“县主”如意惊呼一声,又大声道,“快来人啦”
绿芽赶紧将沈如萱扶起,墙院那边传来一声噪动和呼喝声,那昭琴本以为淋的是三小姐,所以三小姐必来不及嚷着叫人来抓她,谁知淋的是大小姐,心里就慌了神,一时间脚软的走不动了,那小丫头更是吓得浑身哆嗦。
转眼间,侍卫将昭琴和小丫头捉的带了过来,那沈如萱尤还抖个不停,如意厉声喝道“好个刁奴,竟敢暗害县主”如意转身又对着绿芽道,“赶紧将县主扶回去换了衣服,这刁奴既然害的是县主,我必然当着县主面儿审她。”
沈如萱又惊又怒,本来她就成了不祥人,近日因着府里连连出事,众人才对她少了议论,如今这么多侍卫小厮看见她被狗血淋了一头一脸,这不祥人的声名怕又要重新被人提起了,这今后还要她如何能洗脱这不祥人的身份,她也顾不得全身是血,也未加思索,一把将扶着她的绿芽推开,上前就打了昭琴一个大嘴巴子,又怒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昭琴闭紧的嘴巴一个字儿也不吐,绿芽咬着牙道“这蹄子是二夫人房里的丫头。”
沈如萱一听方思索过来,怪道沈如意要将她的披帛披在自己身上,原来自己倒成了这顶缸的了,她想将素日里的怨气一并发了,恨不能将沈如意撕烂了,可她偏偏不能,如今她哪是沈如意的对手,怕自己还没撕她倒反被她撕成了碎片,她抬眸望了一眼沈如意,眼前还有血在滴着,却看不清她的脸,唯有沈如意那夺目的眸子闪着寒光,叫她心一惊,她颓败了下来道“绿芽,先扶我回去换衣服。”
待沈如萱收拾了一切只觉得头一阵晕旋,如意派人来请她去审案,她也推脱不去了,还说“三妹妹审的,我必放心。”
如意将昭琴带到晚晴阁,如芝闻讯也来了,因为事关沈如萱,如意又回了老太太,老太太派了白桃过来。
那昭琴强嘴不说,如意强压着怒气只将手挥了挥,就有人端来一个炉子,炉子上架着一口锅,那锅里沸腾着鲜红的液体,也不知血还是什么东西。
如意走近昭琴,轻看了她一眼,那昭琴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轻颤了起来,身边的小丫头更是吓得面如土色连头也不敢抬,如意淡淡道“你们两个可真是好奴才,好到连县主也敢害了。”
那小丫头听了如意话,直趴在地上,一个劲的道“奴婢不敢害县主,绝不敢害。”
“哦”如意声音陡凛冽,“那你们还将狗血淋在县主身上。”
昭琴脸色煞白,只挺直的跪在那儿,像个泥塑一般“这会子三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奴婢也无话可说,奴婢没有害县主。”
“求三小姐饶命”小丫头哭道,抬眼看见沈如芝坐在那里,又向如芝道,“二小姐,求求你跟三小姐讨个情儿。”
沈如芝道“若不是事关大姐姐,兴许我还能为你求情,只是合府里谁不知道大姐姐是县主,身份尊贵。”说着,又看向白桃道,“白桃姑姑,你怎么说”
白桃冷着脸道“老太太吩咐说必要审出个结果。”
如意唤冬娘道“拿个勺来。”
冬娘拿了个长勺子过来放入锅内,如意淡淡道,“你们若敢把这一锅的狗血都喝下去,我便信你们没有害县主的心。”
昭琴拿眼往锅里一瞟,脸上带着绝然的神色,那心却抖作了一团,缓缓的将身子移了移,拿过那勺子舀了一大勺子狗血,慢慢的往口里送去,那眼惊恐的瞪着,只闻得“呲”的一声响,昭琴的唇边散发出一股血腥的味道,那血上尤还冒着带着红光的轻烟,她赶紧将勺子一扔,溅了一地的鲜红,捂着唇儿惊声叫着。
小丫头吓的屁滚尿流,也不敢去捡那勺子舀血喝,只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
如意立命她二人写了供词又画了押,然后又淡淡道“原来娘这般心思都是为了我,想来县主也是白遭了害了。”
说完,又看向白桃道,“这事牵联甚大,姑姑还是回了老太太再说吧”
如芝叹道“世人都说人心不古,二婶都病成那样了也不能消停。”
如意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如今只是这两个丫头的证词,还要听娘怎么说”说完,又道,“娘在府里是何等的身份,我身为女儿也不敢问她,如今父亲不在,这事唯有老太太出面,只是老太太身体不好,不知道”
白桃道“这会天晚了,老太太出去确实多有不便,何况二夫人病了,老太太也不宜传唤她,不如等奴婢回了老太太再说。”
如芝道“也只能如此了。”
如意吩咐人将两个丫头严密看管起来,白桃又了康仁阁,如芝亦告辞回去了,冬娘命人将屋子收拾停当,方回屋服侍着如意去了,莲青问道“小姐,你为什么要引着老太太去容香苑老太太难道还会帮着咱们不成到时她们联起手来对付咱们可就不好了。”
冬娘道“正因为防着她们暗地联手,才引着老太太去容香苑,不过如今老太太和二夫人都是日落西山的人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如意道“你们可知老太太平生最厌恶什么东西”
冬娘和如意不解道“什么”
“阿芙蓉。”如意淡淡道。
“小姐的意思是”冬娘疑惑道。
“你们可还记得前儿我和二姐姐要去容香苑探视二夫人,她只找借口避着不肯见,近日来,她总是避着我和二姐姐。”如意唇边蕴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想不到她竟敢碰那东西,那味道是再多薰香也盖不住的。”
冬娘陷入沉思,世人都以为老侯爷是病死的,唯有夫人在世时曾跟她提起过老候爷不是好好儿死的,是死于彤砂中毒,这件事连合府里的老爷都未得知,夫人是个心善的,见二老爷那般孝顺老太太,不忍伤了他的心才未道破。
当年老侯爷喜欢上青楼女子,谁知那青楼女子是个吸食阿芙蓉的,还勾搭的让老侯爷也染上了阿芙蓉癖,老太太知道后心里虽恨却也不敢对老侯爷做什么,只暗中派人害了那青楼女子,老侯爷知道后将老太太拳打脚踢,如今老太太的额头上还有个涡,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后来老侯爷时常犯瘾,老太太怕他吸食阿芙蓉的事闹破,况且老侯爷时常上朝,如果让皇上知道了可就不得了了,这东西在当朝是明令禁止,若查出来是要抄家的,所以老太太布置了一场密局毒死了老侯爷。
从此她深恨阿芙蓉,将老侯爷的死都归咎于阿芙蓉,凡事查到府里有人偷食这东西的,一律暗中处死,因着这东西极贵,这么多年来倒也只为此死过一个人,就是那大房里的三姨娘,那时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老太太都能下狠心弄死了,谁曾想二夫人倒沾上了那个。
只是这件事小姐是如何知道的,忽一想兴许是夫人活着的时候跟小姐提过,想着也不足为怪了。
莲青却有些糊涂,听冬娘细细跟她说了也就明白了,连忙又赞叹的问道“小姐竟像个神仙似的什么都懂。”
如意道“原也是被逼的,谁愿意费尽心思的去想这些,若二夫人吸食阿芙蓉的事情由我来闹破,父亲回来少不得要怨怪了我,父亲虽待我和楠儿极好,但对二夫人也存着三分真心,何况父亲在家事上是个软心肠的人,见二夫人变成这副样子,必不会下狠心处治二夫人,不如让老太太来闹破,父亲最怕的人就是老太太了。”
“那小姐如何敢赌定明儿老太太会去容香苑”莲青又问道,“明儿二夫人必会有所准备,就算老太太去了也未必能找出阿芙蓉膏来。”
如意淡笑道“老太太必会去。”
冬娘点了点头道“难道小姐有了万全之策”
如意只笑道“难道我这里只有她们的人,她们那里就没有我的人了么”说着,又道,“还有那郑禄家的可是老太太信任的人呢,有她是传个话,老太太还有不信的。”
莲青双手一拍笑道“真真想不通小姐脑袋里装着什么,连一百个人脑子加起来都想不过小姐。”
如意拉着莲青的手道“若我没个左膀右臂的也是独木难成林,这些日子也多亏着你和姑姑了。”
冬娘眼一热,主仆三人又说了会话方睡下了
夜间,沈秋凉坐在床上,却再无睡意,头痒的倒好些儿了,但头顶上那冒着的脓水却怎么也止不住,她自己都呕心的无法成眠,她左思右想,都想不通自己如何变成这样的,难道是那本医书出了问题,她将医书翻了个遍,却根本看不懂,她愤怒的想要将医书撕烂了,却又放了下来,或许娘娘派来的御医医术不行,没看出来沈如意是故意弄错了药方给她明儿她要去那鬼市找那名传说中的神医看看。
她隔着绣花帐望着外面,忽然害怕的浑身发抖,她根本不知道,那传说中的鬼市神医竟然是她。





嫡女毒医 079阴毒残害,自取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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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乔见沈秋凉目瞪瞪的睁着一双怖人的眼睛枯坐在床,那手里还拿着那本被揉的绉巴巴的医书,又想着她从下午到现在连一口饭都没吃,忙命小丫头去做了一小碗京丝挂面来,面上漂着几滴香油“小姐,你再这样熬下去,怕是身子也受不了了,不如先口面填填肚子。”
沈秋凉惨然一笑“我这会子难道还能吃的下东西成了这副鬼样子不如饿死算了。”
“我的好小姐,你若有事还叫夫人怎么活得下去,如今五小姐成了那样,你可是夫人唯一的希望啊”彩乔又劝慰。
“希望”沈秋凉轻嗤一声,忽又想到自己不能这般倒下去,倒叫别人得了意,半晌方道,“端来吧”
沈秋凉下了床,坐到桌前正要吃面,眼前忽然闪过那蠕动的虫子,仿佛那长长的面条也成了虫子,她面色大惊,“啪”的一声将面碗砸了个粉碎,滚烫的面水贱到她的手上,她痛的咬了牙。
“小姐”彩乔惊呼一声,忙拿着丝帕来替沈秋凉擦手,再一看,那脸色又变了,沈秋凉原本玉葱般手指不知在什么时候已变成了这般恶心模样。
“又怎么了”沈秋凉的思想一想处于空虚状态,也未发现到自己手指的变化,如今又见彩乔愣在那里,不由的心又惊了起来。
低眼看去,那断裂残存的指甲,不知何时已变成黄黑灰三种颜色,指甲变得很厚翘了起来,上面凹凸不平,粗糙无光,好似还能看见甲下恶心的碎屑堆积,那指尖处更好似被腐蚀了过了一般,露出鲜红而糜烂的肉,沈秋凉的眸子撑的极大,不敢相信的嗫嚅道“我的手手”
彩乔一看,低吟一声道“小姐是得了鹅爪风。”
“放屁”沈秋凉怒视一眼,忽然伸手打了彩乔一个大巴掌,然后疯了似的满屋子乱转,“剪刀,快拿剪刀。”
彩乔顾不上脸痛,连忙拉住发疯的沈秋凉道“小姐,你要剪刀做什么”
“剪了,我要把这手指都剪了。”沈秋凉披着一头散乱的头发,还头发早已不再是浓密的样子,变得稀疏了许多,忽然她又神叨叨的念道,“对,我的头发掉了,我还要剪头发。”
“小姐,头发再剪就没了。”彩乔哭着劝道。
沈秋凉停了下来,咧口嘴露出阴森的笑“嘿嘿,谁说我要剪自己的头发,我要剪你的,把你的头发都剪了贴在我头上,我就有头发了。”
彩乔见沈秋凉完全一副失心疯的样子,脸色大变,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声音也失腔“小姐,不能,不能这样。”说着,彩乔大叫一声,“来人啦”
那些个小丫头早听见了动响,只不敢进去,生怕再看见沈秋凉那可怕的样子,如今听彩乔一叫,少不得拖着步子迟疑的迈了进去又道“彩乔姐姐,有什么吩咐啊”
沈秋凉忽将眼光转向屋子里的两三个丫头,又见她们头上都是黑油油的头发,那眼睛好似闪了光般的冲了过去,又命彩乔拿剪刀,那些个小丫头吓得狂嚷乱叫,沈秋凉怒喝一声道“再跑就打折了你们的腿。”
彩乔见机不对,小姐大失常态,可她又不敢过去劝阻,赶紧又叫了外面守夜的婆子连夜去禀告夫人,那杜氏正因为昭琴被捉之事尤如惊弓之鸟,又怕老太太不顾病重来查她,自已尚且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更顾不上沈秋凉,可沈秋凉毕竟是她心尖尖上的肉,她只得命人去找来周深家的,让她私下弄些头发过来给沈秋凉。
周深家的眼见二夫人已然倾倒,本不想再与她扯上干系,只是一旦泥足深陷便再难抽身退步,万一二夫人将她与她勾结的事闹破了,自己在候府不但混不下去,还很可能累及家中无辜大小,少不得依了二夫人。
那小丫头从容香苑回来连门都不敢进,只在外面扯着嗓子叫彩乔,彩乔正被沈秋凉揪住要剪掉她头发,旁边几个小丫头头发已被剪的七零八乱,彩乔大叫道“小姐,夫人命人来回话了,她一定会有法子的。”
沈秋凉双眸通红,红里还闪着黑光,一听到娘那手儿也停了下来,只叫嚷道“人呢还不快进来。”
那小丫头低着头走了进去,一双眼骨碌碌的乱转,并不敢看沈秋凉,只抖着嗓音道“夫人已派了周深家去给小姐弄头发制成发套子了,夫人还说让小姐稍安勿燥,那发套子必会连夜制好了送了过来。”
沈秋凉手一松,往后退了几步,无尽颓然,那剪刀掉落在地正她插在一个小丫头的脚指头上,那小丫头痛的尖叫,沈秋凉理也不理,眼一晕,忽的一下倒了下去,彩乔和众丫头松了一口气,本以为小姐晕了会消停些,谁知还未到一柱香的功夫,那沈秋凉便浑身作痒的醒了过来。
这次不仅头上痒,连那耳朵后面,脸上全都跟着痒了起来,沈秋凉拼力的用那恶心指甲在脸上抠着,不一会儿那脸上早已纵横交错的抠的全是坑坑洼洼,连着血脓水一起淌落下来,眼睛周围更是翻出鲜红的肉来,看上去恐怖无比。
那些个小丫头因着被剪了头发打死也不敢上前去阻止沈秋凉抠头抠脸,倒是彩乔不顾危险,奋力拉着沈秋凉的双手,又叫骂着小丫头说“再不过来,明儿将你们的手脚都烙烂了。”
小丫头们叫苦不迭,但也只能咬牙拼命了,一个个跑上前制住了沈秋凉,那沈秋凉喉咙里发出痛苦的近似野兽嘶吼的声音,一个小丫头只不小看了一眼,只见那沈秋凉血烂的眼眶里竟然爬出了一条肥嘟嘟软趴趴的虫子,她竟吓得两眼一番晕了。
兴好这次沈秋凉发作时间不长,也就半柱香的时间,待她清醒过来之时,看见自己满身的血污,赶紧跑到镜子前去看,去发现镜子早已不见了踪影,她大叫道“镜子呢,拿镜子来”
彩乔愣在那里只支支唔唔道“镜子都碎了,碎了。”
脸,如火烧般的剧痛,沈秋凉知道她的脸必是毁了,她也没有勇气再照镜子,只捂住脸颤抖着身子哭倒在了地上,她宁愿此刻自己死了,再不要受这份噬骨的折磨,慢慢的,她的疼痛似乎减弱了些,不行她不能明天再去找神医,现在就去,她立刻就要去鬼市。
鬼市本源于“不做人专做鬼”的鸡鸣狗盗之徒,把偷盗之物趁着天黑拿出来卖,或者也有些不法奸商趁黑暗卖一些赝品,旧时鬼市就在一片荒凉的空地上,没有灯火,来逛鬼市的人自提灯笼,或打火石,前来交易买卖,这原是牛鬼蛇神们做黑市买卖的地方。
但在前朝时期,京城市场营业的时间受到政府严格规定,早晚随着官吏的管制而开闭,就已有些商人将买卖做到鬼市,前朝覆灭后,天成帝重建新城,覆盖旧城之上,鬼市地点就转移到更为隐秘的旧城地下,并随之迅速发展壮大。
天成帝取消了三更以后禁夜市的规定,使得诸多商人益发大胆的进入鬼市交易,一时间鬼市成为京城夜间最热闹的存在。
鬼市里的人形形色色,商人,巫医,杀手,术士各色人等,应有尽有。
鬼市神医声名鹊起还是近一月之事,虽然她只来过不到七次,但竟然治好十几个绝症之人,只是她神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没有人看过她长得什么样子,甚至连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只知道她长得瘦瘦小小,弱不禁风,但嗓音却粗嘎无比,每次都是子时三刻过来。
沈秋凉不知道自己今晚是否有幸能撞到这名神医,但与其在府里等死,倒不如出去碰碰运气,听闻那神医有肉白骨生死人之能力,想必必能治她。
她戴上面纱,带了彩乔偷偷出了府,只是她一个千金女子从来都不曾在这深夜里出门,心底未免打虚,所以和彩乔换了男装穿上。
黑暗中还看到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那沉沉的夜映着淡淡月色光华,轻柔的洒在街上红砖绿瓦的飞檐楼台之上,沈秋凉和彩乔抖擞着身子往前方走着。
忽然前方走来了两个喝的醉薰薰的汉子,沈秋凉和彩乔心下一惊慌忙避到那街角边上阴暗处,一个醉汉眼尖看到两个婀娜的身影,嘴里涎出口水来眯着浑浊的眼叫道“那两个是小相公还小娘子”
另一个醉汉笑道“走看看去管他是小相公还是小娘子,咱们一人一个玩玩。”
沈秋凉和彩乔吓得拔脚就跑,反勾起那两个醉汉的兴趣,只是沈秋凉是个养尊处优的柔弱女子,彩乔虽是个丫头,但身边还有小丫头服侍,自然也是不行,还未跑两三步就被醉汉抓了,彩乔大惊叫“放开我”
两个醉汉齐声一笑“哈哈哈原来是个小娘子。”
正笑着,一股腐臭味传来,醉汉忙掩了鼻子犯了恶心,其中一个弯着腰蹲在那里吐了起来,另一个醉汉道“哪里来的臭味”又吸吸鼻子好似从那个蒙面小娘子身上传来的,他气愤的怒喝一声道,“老子倒要瞧瞧你是什么个样子,怎么这般的臭”
那手一撩开面纱,瞪眼一瞧,那醉汉吓得骨酥筋软,喊了一声“妈呀鬼啊”将面纱一扔转身跌跌撞撞跑了。
另一个醉汉刚吐完,抬头也看了看,惊叫一声,吓得屁滚尿流的跟着那前面的醉汉跑了,边跑还边双手合十喊道“南无阿弥陀佛,见怪莫怪,见怪莫怪”
沈秋凉眼里含着一包泪,只咬着牙将那唇上咬出血来,彩乔惊惶惶的替沈秋凉捡起地上的面纱替她戴上又道“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快些走吧兴许遇着神医就可大好了。”
沈秋凉孤注一掷将所有的希望都入在了鬼市神医身上,听彩乔如此说,赶紧收了泪合着风将痛苦与绝望吞回了肚子里,二人也不知走了多久,就看到了那残破的城墙,似乎在那城墙根下还能见到森然白骨,彩乔脸唬的惨白,沈秋凉的脸除了扭曲也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彩乔扶着沈秋凉一步步延着湿滑的石阶往下走去,一阵阵阴风从石阶下方扑面吹了上来,似乎那下方有什么糜烂而潮腻的气味随风而来,因彩乔一直闻着沈秋凉身上味道,反倒觉得那下方传来的气味并不是很难闻了。
再往下走,便看到石壁两旁铸着龛笼,里面点着白惨惨的烛火,沈秋凉浑身一个激灵,几乎不敢再往下迈着步子,那烛火像鬼火般摇曳着,但一想到自己的脸,又鼓起勇气沿着晦暗不明的石阶走了下去。
终于,沈秋凉和彩乔看见前方豁然开朗,嘈杂的人声混乱的响着,那下面是一大块的空地,里面的人见她二人来根本视若无睹,只顾着自己做买卖交易。
沈秋凉根本不知道神医在哪,和彩乔只乱摸了半晌也未见个神医,彩乔停了步子朝人打探,那人伸手指了指最里面一条幽深的通道说“你一直往里走就可看见个小帐蓬子,神医每回来都在那儿替人诊治。”
沈秋凉急忙问道“神医今晚可来了”
那人摇了摇头道“你看那冷冷清清的样子便知神医没来了。”
沈秋凉只觉得心沉入湖底,浸得冰凉,若神医以后再不来了她可要到哪里去求,她呆愣愣的立在那里,那人道“还请这位小姐站远些,省得防碍我做生意。”
沈秋凉大怒,指着那人鼻尖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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