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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策之云谋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行走的叶阿回

    曾停抖的那张手绢儿里就藏着关于他们的事。

    细小的文字让她辨认了好一阵。

    蒙家兄妹是沙城人。

    当初异族暴动,占领了整座沙城。

    驱逐、屠戮是他们野蛮行径的温和说法。

    蒙歌和蒙络那时好不容易保住了小命,在外流浪了一年有余,不知他们这两个孩子是如何过来的。

    云岫想,定是很苦,而她体会不到这种苦。

    感同身受的前提一定是有共同经历,才会在听到他人往事时有所触动。

    她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获取蒙络的认可——送礼。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在任何时候都适用。

    叶惊阑是蒙歌的主子,蒙歌将他当成了头顶上的天,对信仰有着绝对服从的蒙歌会为了让他满意而让步与屈就。但蒙歌又顾念着自己唯




第一七四章 用金算盘发誓
    曾停晃悠着腿儿,绿袍子的袍角上下飘忽。

    “梨花木的,就别想了,今儿个白送了出去,还没来得及打呢。”

    他口中嚼着毛豆儿,腰上挂着的布袋子里还有剥得干干净净的煮毛豆。

    他很不喜欢毛豆壳子上的浅毛毛,每次触上去,都会觉得短针在扎手。

    手指拈在光溜溜的毛豆儿上,一颗,一颗,像是在抚摸情人的唇瓣,那么仔细,那么轻柔。

    曾停认为他今天碰上云岫,是他平生三件倒霉事之中最倒霉的一件。

    白搭四个棺材。

    还有一口棺材是黄梨花木打的。

    尽管黄梨花木窝窝里面躺着的是自己按辈分上来称的侄儿。

    一只手摸着金算盘的子儿,指尖弹着珠子。

    他这金光闪闪的招牌,有许多人说过同一句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这招摇的就如同恨不得别人来抢!

    抖抖算盘,谁想要,便来拿去好了。

    只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他茶坊里大大小小的棺材卖了不少了,这算盘子儿一颗没少。

    神奇吗

    一点也不神奇。

    惦记的大有人在,真下手的,寥寥无几。

    有时候啊,被所有人珍重的这条命,在老天爷面前,就是一个笑话,像米粒大小的笑话,可有可无的笑话。

    他眯起了眼。

    味同嚼蜡。

    曾老板认为他生平只有一个最爱——钱。

    仅仅只有钱罢了。

    亏本买卖,做得心里不舒坦。

    他的后槽牙磨着毛豆儿,想象自己在嚼山珍海味。那个让他亏了本的细皮嫩肉的贼丫头,真是贼精贼精的,只可惜慧极必伤啊。

    被吓得两眼一翻,晕厥过去的姑娘横躺在地上。

    曾停站在她跟前,叹息道:“我又没说是你的。”

    简陋的房门咿呀作响。

    有一干瘦的老太婆抿紧了唇,拄着拐慢慢地跨过门槛。

    她两眼空洞无神,眼白很多却布满血丝,唇是缩瘪而无光泽的。

    但她将自己的头发梳得很齐整。

    像出嫁的新姑娘,对待自己的妆容一丝不苟。

    另一只手上颤巍巍地抓着一把梳子,嗫嚅道:“曾停,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就麻烦你了。”

    “老太太,这就准备好上路啦”曾停将装毛豆儿的小布袋束紧,用金丝线裹了两圈。

    “曾停,芙儿的事,还请你多上心了。”老太婆瞧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姑娘,“芙儿是老身唯一放不下的孙女。”

    “老太太,你就把心放到阎罗王那里等待下一世吧,芙妹的事就包我身上了。”

    “包着包着,就到你的床上了……”老太太抬手,一拐杖拄到了曾停的脚尖子上。

    曾停被这突然袭来的力戳的往上一跳。

    那一身肥肉随着他的蹦跳颤抖如波浪,一波接一波,久久不平息。

    老太太望着干干净净的院子,“怎么没把棺材给老身抬过来”

    “这不,工人们今儿太累了,我遣他们回去歇息了,就请老太太随我走一遭吧。”

    “你得背老身去你的茶坊,人老了,不中用了,脚不太方便。”

    “老太太,背你可以,你得和我细细传授一下你的家门绝学。”曾停伏在她耳朵上说道。

    老太婆空洞无神的双眼重新焕发光彩,“胡扯,什么家门绝学,人都要死了,还传什么传”

    曾停咯咯咯地捧着肚子笑起来,“你这老太太,到头来要把秘密带进棺材里,连芙妹都不告诉。”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老太太的拐杖敲在了他的腿弯处。

    “老太太不减当年风采!”他揉揉腿弯,笑吟吟地说着,“就是芙妹,可能……”

    他话没说完,勾起一抹阴险的笑。

    沙城里谁都知道杨家老太是个狠人,只是她早年丧夫,中年丧子,独自抚养了一个平平庸庸的孙女长大。

    她的话一点问题都没有,不传给杨芙,即是不知者不罪,但外人怎会相信杨芙不知道内情

    平庸如她,也许老太太的脚刚跨进棺材,其余人失了忌惮,顺手就送了个大礼给她的乖孙,杨芙不出一日紧随着就去了。

    曾停掂量了一下,这棺材钱啊,还是收少一点为妙。

    但按照命数来说,他不应该往下降价了。

    不知不觉,手又抚上了腰上的袋子,想去摸两颗豆子嚼嚼,用以平心静气。

    可刚一碰到那个袋子,他还是觉着不对。

    被这老太太一搅和,眼看着嘴边的鸭子长毛飞了。

    他才不会就此放任煮熟的鸭子扑腾着往天上飞。

    金算盘一抖,他脑子里百转千回,想法太多了,实施起来是否会很困难。

    这老太太咬死不松口,大不了就带着孙女一道儿去阎王殿报道,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曾停琢磨来,琢磨去,就是没琢磨出个名堂来。

    再添一把火

    把握不住火候,小心把自己给烧个外焦里嫩。

    只见老太婆将拐杖一横,“你用你这金算盘发毒誓,照顾好芙儿,我就把你想知道的事告诉你。”

    曾停一怔。

    老太太这么好说话

    只是这金算盘……

    他瞅了瞅手中的算盘,再瞅了瞅坚定的老太。

    目光来回,他瞧不出个实在的东西来。

    曾停犹豫了许久。

    老太太开始催促:“曾停,想好了就做最后一个买卖。”

    他攥紧了算盘,迟迟不下决定。

    凡事都有个万一。

    “怎么,舍不得了做久了鬼怪,不知道怎么做人了”

    他不再扯着脸上的肉,任由它们脱离了笑容,渐渐放松。

    “老太太,换个条件吧。”他想知道,但他不想用金算盘来发誓。

    “你答应,我立马说。你不答应,那便让芙儿随老身一块儿去喝孟婆汤,下辈子老身还要做她的奶奶,照顾她,看着她出嫁。”

    曾停咬着牙,点头答应了。

    “好,按老太太的要求,曾停今个就发毒誓,如违此誓言,我和这金算盘的前任主人一般,灰,飞,烟,灭!”

    “好!”老太婆干瘪的嘴唇唤着曾停的名儿,教他俯身贴耳过来。

    曾停的绿袍子袍角在晃动。

    像天上的月儿倒映在井里,风一过,乍起波痕。

    他的眼睛里闪着不定的光。

    “当真是这样”

    “老身无半句虚言!”

    曾停蹲下身,扶住老太太的腿弯儿,往背上一带。

    老太太稳稳地伏在了他的背上。

    “曾停,老身也为你算过命了。”

    曾停的脚步本就虚浮,甫一听到这句,一只脚硬生生地悬在空中,没有落地。

    他干笑两声,感受着身后之人的轻重。

    人老了,就失了身体里的精气,慢慢地,就轻了,到最后,瘦如干柴,轻飘飘。

    羽化登仙是不大可能的,那是话本子里常说的,给世人宣扬苦难与磨折不可怕,熬过去便可,这是必要的修行,待到死后,活得越苦的人越能体味到往生之乐。

    其实说到底啊,死都死了,还讲究什么快乐不快乐的

    他攥紧了金算盘,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杨老太的托孤……

    他叹息着。

    在他的长叹息中,她去了。

    仿若又轻了一些。

    最后一口气喷在了他的颈窝里。

    那么凉,那么凉。

    生死无常,看淡就好。曾停如是想着。

    ……

    屋顶上目睹了全过程的两人碰了杯。

    “老太太自己贴的。”叶惊阑晃了晃空壶,示意里面没了,仅余两杯而已。

    云岫颔首,说道:“可那姑娘被最近的接连发生的惨事吓破了胆,以为勾魂无常找上门来了。”

    “你是在催促我破案吗”

    为了安抚人心,叶惊阑必须早日将凶手捉拿归案,可惜现在还没有丝毫眉目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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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五章 先躺个棺材试试感觉
    叶惊阑听了曾停的话,但笑不语。

    他不过是就着曾停排斥第二个人在场的话,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曾停还反讽回来。

    谁说常年在生死线上游走的人将世事看淡,心胸开阔的

    曾停这人就是个典型的计较小本小利的精明人。

    睚眦必报。

    曾停的手从进巷子开始就没停过。

    “一两。”

    他在自言自语。

    手指顿在了算盘珠子上。因抽大烟熏黑的指甲和灿灿发光的算盘很不搭,颇有一种泾渭分明的观感。

    “二两。”

    曾停手上渗出细汗,他拈了拈指尖。

    抬手便在墙上留下一个水印子。

    “哎。”

    夜风送走了他这一声叹息。

    云岫在袖子里反复摩挲那个筛豆子的太婆给的红绸布。

    她也细细看过了,这条红绸布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从普通的布上撕下来的还带着些许不规整毛边的布条子。

    “曾老板。”云岫唤道。

    曾停没有回头,反倒是快步往前蹿了老远。

    这条巷子就像通往冥界的必经之路一般,漆黑一片。

    因了曾停特意叮嘱,不可照亮,他们一路摸黑走了好长一段路。

    倒挂在伸出院墙的树枝上的蝙蝠,被他们的脚步声惊起,擦着他们头顶掠过。

    “会飞的老鼠还是那一股子腥臊味儿。”云岫拿出一方锦帕轻轻拭去蝙蝠掠过的痕迹。

    “你既然这么讨厌蝙蝠,那我为你抓两只用细绳儿牵住,给你作个活的纸鸢如何”

    亏得叶惊阑这奇思妙想。把蝙蝠用绳子系上当风筝来放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极其诡异。

    一个姑娘头顶上好几只扑棱着翅膀的假耗子……

    翅膀一扇,带起一股酷似尿骚味的风。

    云岫只想往外呕。

    没想到曾停听了这话之后停下了脚步。

    猛地回头。

    他划了火折子。

    骤亮的火光映在他的肥脸上,没看出半分喜感,只看出了一丝阴森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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