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有喜了

然后，她从梦中惊醒，彻夜未眠。
花雪传信告诉她苏白没死的时候，她是不信的，可是她不信之余，更愿意去相信，所以在没有证实之前，她便不管不顾地来了京城质问楚非欢，他没有明确地告诉她他是否还活着，可是他的话，却还是让锦书明白了。
苏白是否还活着，只是楚非欢不想告诉她，或者说，也没有必要告诉她。
楚非欢冷笑一声，道：“我以为你够明白了。”
她当然明白。
只是很多时候，人更想过得糊涂一点。
“他现在在哪？”锦书眸中闪现着点点希冀。
“皇宫。”楚非欢语气淡漠道：“就在青离身边。”
锦书身躯一震，脸色顿时煞白。
楚非欢看着她这副样子，既是觉得恨铁不成钢，又是觉得怜惜。
那一场兵变，将他们的过往悉数抹杀，他带着锦书逃离在外，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他一直觉得，他是男子，受再多的苦都没关系，可是锦书不一样，八岁之前，她是被呵护长大的郡主，八岁之后，她完全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将她送去孤云山庄，既是希望她能埋伏在敌人身边，也是希望能让她平安地长大，青华虽然待她严格，山庄里那些下人偶尔也会欺负她，但是苏白待她却是极好，也难怪她，在不知不觉中也对那个傻子动了心。
只是很多东西，只是在一念之间，便面目全非。
如他与青离。
锦书与苏白，又如何能重归于好？
更何况苏白身边还有一个青离。
“他……还好吗？”锦书颤着声音问道，哪怕知晓此生只能是敌人，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去想，那个曾经待她百般好的少年。
“没缺胳膊少腿，摔了脑袋成了傻子，还瘸了一条腿，算好还是不好？”
锦书瞳孔一缩，心仿佛被揪紧了一样。
“青离呢？她不是会医吗？她为什么不救他？”锦书急切地喊道。
“如果能救，你以为她不会救吗？”楚非欢看着锦书这副失态地样子，脸色愈发冷凝。
“如果只是为了苏白，你也不必留在京城了，马上就回晋州。”





寡人有喜了 第293章 眸中的寒冰
锦书却难得违反他的命令，摇摇头，道：“我想见他。”
楚非欢目光微凉，锦书恳切道：“就一面。”
书房的门被打开，永宁看着锦书失魂落魄地走出来，顿时有些不明所以。
“云萝郡主。”永宁走上前，看了一眼书房，并没有看见楚非欢的身影。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锦书看着永宁，想起方才楚非欢的话：“若是你有本事瞒过青离，我不阻拦你。”
她太了解青离了，她看似凉薄，实则对待身边的人最为重视，尤其还是“死而复生”的苏白。
想要避开青离见到苏白，又谈何容易？
锦书将这些话与永宁说了，永宁颇为意外。
所以锦书进京，只是为了苏白？
锦书捏紧了剑，右手垂在身侧，手腕却显得有些僵硬。
她知道楚非欢接下来要做什么，正是如此，所以她才马不停蹄地赶到京城。
这次事成之后，不管是楚非欢还是她，都不会留在青霄了，他们会回到天雍，回到那充满黑暗与血仇的天雍皇宫。
也就意味着，她可能再也见不到苏白了。
永宁沉默片刻，道：“我可以帮云萝郡主见到苏白。”
锦书眸色一亮，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浮现了几分喜色。
“你说真的？”
永宁眸中闪着精光，“不过郡主也要帮我一个忙。”
身为襄王府的郡主，永宁想要进宫并不难，只是这几日皇宫的戒备却异常森严，永宁知晓李太后逼宫前夕，自然是万事警惕。
一番盘查之后，宫门前的侍卫才放她们进去。
这几日雪停了，天气却越发冷了，这会正是上朝时间，皇宫里显得有些冷清，只有几个扫雪的宫女，在宫街上忙活。
永宁带着丫鬟打扮的锦书，直接朝着重华殿而去。
永宁早就派人盯紧了重华殿，每日青离与苏白的作息都一清二楚。
苏白向来早睡早起，在青离去上朝之后，便窝在重华殿里自己玩耍，比如此刻，他正蹲在雪地里玩雪，周围不见一个伺候的宫人。
透过半开的宫门，锦书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袖中的手猛地攥紧，眼眶瞬间红了。
她看着他毫无顾忌地蹲坐在雪地里，晃着一条腿，手里还握着一团雪，冷得直哆嗦，脸上却挂着傻乎乎的笑，七尺男儿，却如三岁孩童一样，自己与自己玩耍，却也乐得不行。
这是苏白吗？锦书问自己。
少年时光犹如海浪一样涌了过来，记忆中的苏白，永远穿着一身白衣，有时候很爱干净，有时候又十分邋遢，她刚到孤云山庄地时候，他最喜欢捉弄她，抓两只毛毛虫放在她的被窝里，在她的饭菜里放巴豆，有时候故意把她挑拣的药材弄乱，害得她被青华一顿责骂……
他可以像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也可以邋里邋遢像个小痞子，整日跟着青离为非作歹，却不知从某一日起，他在她面前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起初只是窗台上的花，后来是一盒胭脂或糕点，甚至是一件雪白的裙子。
苏白说，他喜欢白色，她若是穿上白色，那他更稀罕她了。
大概是因为这句话，所以她一次也没有穿过，那一件她也很喜欢的白裙。
很多情愫，在萌发的时候，便被她掐死在摇篮之中。
她很清楚她与他的距离。
但是越是克制自己不去想，便越控制不住地去想。
她欠青离一条命，可是她欠苏白，十四年的感情。
如今他好好地活着，她是不是该高兴？
可是看着他脸上的天真无邪，她又不知该哭该笑。
永宁的眼睛扫了一眼四周，并没有看见白寒的身影，但她知道，他一定就在重华殿。
永宁低声道：“你也看到了，他现在这副样子，除了青离谁也不认得，若你贸然去找他，只怕还会惊动青离，还有保护着他的暗卫。”
锦书目光悲戚地看着他，喃喃道：“他不该是这样的。”
苏白是骄傲的，是肆意的，而不是像一个孩童一样无知，像残疾一样不良于行。
“好与不好，也都这样了。”永宁面色平静如波，“青离差不多要回来了，我们还是走吧。”
锦书恋恋不舍地盯着他的脸，任由着永宁拉着她离开。
朱红的宫墙，划过一道翠绿色的衣角。
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并没有看见，苏白抬起的眼眸。
那团雪在他掌心，一点点地收紧，松松软软的雪团，如他眸中的寒冰，冷硬非常。
白寒站在另一侧，宫门恰好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并没有看见永宁他们，只看着苏白突然蹲在原地发呆，还以为他不舒服了，便走上前去。
“苏公子……”
苏白茫然地回头，眼底一片迷蒙的雾气。
白寒迟疑道：“苏公子要不要进屋休息一下？”
苏白咧嘴一笑，将手中的血倒扣在地上，嘟着嘴道：“才不呢，阿离快回来了，我要给她堆一个小雪人。”
白寒看着他面前的雪团，嘴角抽了抽。
这几日雪停了，只有在夜里才会飘着小雪，这重华殿内，因为苏白喜欢玩雪，所以青离不允许宫人扫雪，可是地上的雪倒也积不了多少，说要堆雪人，也只能玩玩而已。
而就在永宁她们离开不久，青离也带着知夏回来了。
苏白还在院中玩得不可开交，把殿内的古董花瓶都搬了出来，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青离摇摇头，吩咐知夏去准备午膳，自己便又栽进奏折堆里了。
永宁没有急着离开皇宫，而是带着锦书慢悠悠地在皇宫走着。
“苏白已经忘了你了，关于过去的记忆，他也都不记得了，于你而言，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锦书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眸色有些复杂。
她还是不敢相信，方才她所见的人，与过去的苏白是同一个人。
“青离……什么时候找到他的？”
永宁扯了扯嘴角，“说出来也巧，就上一次，她摔下落云山后，被墨珩找了回来，身边还带着苏白。”




寡人有喜了 第294章 深夜来人
可不是巧吗？
她以为青离会死在落云山，结果她不仅活着回来了，还带回了苏白。
“之前不告诉你，是因为我同殿下一样，都不想看你为苏白陷于两难的境地，更何况他现在都这个样子了。”
锦书何尝不懂？
只是人呐，心里难免藏着一段不可遗忘的过去，而在她过去十四年里，苏白便是她唯一的救赎。
如今她算是间接摧毁了他，哪怕心里再不甘，却也无济于事了。
锦书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他，问永宁道：“你说你帮我见到苏白，我便帮你做一件事，是什么？”
永宁缓缓朝前走着，“很快你就知道了。”
夜幕降临，皇宫点起了盏盏灯火，在黑夜中明明灭灭。
青离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换上衣服，正准备去歇息，殿内的烛火忽然跳动了一下。
“谁？”青离眸色一凛，抄起一旁的玉簪便射了过去，却被来人躲过，那玉簪打在了殿内的柱子上，碎成了两瓣。
看着她从殿外走出，青离双眸眯着狠戾的光。
“是你。”
对面的人正是锦书，嫆娘说她很有可能来京城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竟然还潜进了重华殿。
青离不着痕迹地将银针收入指间，警惕地看着她。
“很意外吗？”锦书瞥了一眼她的动作，却也没有什么反应。
“你来做什么？”青离扫了她一圈，并没有看见任何兵器，不过也很有可能将那把万恶的七玄匕首收在她怀里，青离不得不防。
锦书抬了抬右手，“这只手，已经被墨珩废了。”
青离冷笑一声，“若是我出手，可就是要你的命了。”
墨珩留着锦书的命，便是想让她亲自动手。
她几次三番想杀她，青离若是不亲自讨回来，心里也不痛快。
锦书似是轻轻扯了扯嘴角，缓缓道：“我是来见苏白的。”
青离脸色一变，还未说什么，却听她接着道：“你从没想过瞒着我，是觉得就算我知道他还活着，也无法将他从你身边夺走吗？”
青离捏了捏拳头，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不，我不瞒着你，是觉得没有必要。”她抬了抬下巴，道：“对苏白来说，如今的你，不是陌生人，便是敌人。”
“青离。”锦书唤着她的名字，眸中翻涌着沉郁的黑雾，“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
不是她的姑姑杀了她全家，不是她的孤云山庄覆灭了东宫的势力。
而是她什么都不必做，甚至什么都不用付出，她便有一个疼爱她的父亲，有一个甘愿为她鞍前马后的苏白。
苏白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可是在他心里，青离甚至重过他的生命。
除了楚非欢，她一无所有，所以哪怕她再抗拒，心里也忍不住向他靠近。
而苏白，除了能给她的好，其他的，都给了青离。
听罢，青离冷冷一笑，似是不屑，又似是可怜。
“锦书，从你到孤云山庄那一日起，我可曾亏待过你？就算我爹还有苏白，甚至是嘴巴不饶人的风吟之，又何曾真的欺辱过你？苏白真心待你好，你却比什么都要贪心。”
既想霸占着他的好，又想摧毁他亲近的人。
锦书的心理，在她看来，便是妒忌。
只是这样，青离才觉得她可笑。
她与苏白算是青梅竹马，可是两人若是能擦出点火花，还有她锦书什么事吗？
说白了，她便是自私，或许过去给她造成了很大的痛苦，所以在接触到苏白的时候，她拼了命地想要完全拥有他的好。
“那是你，没有经历过而已……”
她不会忘记，那一场将裕亲王府吞噬的大火，她的父王母妃，悉数死在了欧阳炎刀下，她躲在假山石后，看着王府被灭门，年仅八岁的她，只能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直到楚非欢找到她，开始了他们东躲西藏的生活……
青离没兴趣去听她的过去，在两年前那一夜，在她将那杯酒递给她的时候，两人的情谊便已断绝，而苏白，更是与她再无瓜葛。
“锦书，我不管你们在谋划什么，你若是敢伤害苏白跟孤云山庄，我发誓，我绝对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锦书冷笑一声，从前的青离再狠，却也不轻易杀人，没想到这一番变故之后，倒是变了。
她又何尝知道？再失而复得之间，让她看清了一些东西。
很多人或事看似习以为常，但是在经历失去之后，便能感到弥足珍贵。
对青离来说，墨珩与苏白便是她最珍惜的两个人，孤云山庄是她的父亲留给她的，她更是不能轻易舍弃。
“没想到当了皇帝，你倒是跟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是我眼瞎，死过一次，自然不能再让人踩在我头上。”
锦书当她两年前的那一夜没有死，如今莫名其妙变成青离，只是易容或者其他，她倒也不多加解释。
“我只是好奇，堂堂孤云山庄变成青霄的皇帝，你瞒过了天下人，又是在筹谋什么？”
青离眸色一冷，“你跟明月阁还有天雍的事我不过问，我的事，你最好也少管。”
锦书的背忍不住挺直了一些，语气中带着几分森冷。
“你说什么？”
她怎么会知道天雍？
锦书看着青离的目光多了几分戒备。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那些动作我不知道吗？”
锦书捏了捏拳头，眸中划过一道杀意。
青离眯着双眸，身上散发着强势的气息，冷声道：“奉劝你一句，离苏白远点，还有那个花雪，或者说明月阁，她若是敢对苏白动手，后果自负。”
锦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知心虚还是愤怒，转身就走了。
青离没有拦她，该说的话她也都说了，她要怎么做，就看她自己的了。
至于她跟她的恩怨，迟早有一天她会算的。
青离灭了烛灯，转身回了床榻，锦书的到来并没有影响她的心情，只要他们不来找她麻烦，她暂时还不想跟他们正面对上。




寡人有喜了 第295章 残酷的真相
重华殿暗了下来，外面守夜的宫女昏昏欲睡，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重华殿后殿，一抹身影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偏殿之中。
知夏关上了房门，背贴着门，缓缓地跌坐在地，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没入她的指间。
知夏捂着嘴巴，面容慌乱而悲戚，身躯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今夜她原在殿内歇息，却不知何故竟到了后殿，意外听到了青离与锦书的对话，也让她知道了一个可怕的秘密。
原来，她这几日的猜疑并非是她多想，原来，她服侍了一年的子辛，并不是真正的子辛。
她还以为她所有的变化，只是因为她摔了脑袋，失去了记忆，却不想，如今住在重华殿的人，只是一个冒牌货！
愤怒之余，知夏更是恐慌。
重华殿里的人，究竟是谁？
真正的子辛，又在哪里？
这场阴谋，又是谁在背后操控？
知夏想起那一日“偶然”听到那两名宫女的对话。
所以这一切，都是墨珩谋划的吗？
知夏攥紧了拳头，心痛得无法呼吸。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与子辛，不过求安身保命，为什么那些人一个一个地都要算计她们？
她以为李太后够狠了，没想到墨珩更狠，子辛好歹也是他名义上的侄子，为了权利，他竟然也能下此狠手！亏她从前还觉得墨珩是个好人，原来，他所有的好，都只是给那个假冒子辛的人！
知夏咬着下唇，青离，她听见另一个女人喊她青离。
回想起去年她初醒之时，那样茫然而无辜的看着她，知夏只觉得恨不得撕了她那张虚假的脸。
子辛的母妃对她有恩，这几年她们二人相依为命，知夏更是将子辛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她与子辛的感情可想而知。
所以今夜不管是谁有意为之，这个残酷的真相，让知夏几近崩溃！
这一夜，知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外面尚是一片灰蒙蒙，主殿那边已经传来了动静。
宫女来敲了门，恭敬道：“知夏姑姑，皇上上朝的时间快到了。”
之前青离没有上朝，倒也不用知夏伺候，现在墨珩走了，知夏怕青离自己照顾不来，便每日在上朝之前便起来了。
只是此刻，听着小宫女的话，知夏只是冷笑，那张苍白的脸带着几分灰败，一双红肿的眼眸中更是透着几分恨意。
她沙哑着声音道：“我身体不舒服，你去伺候皇上吧。”
外面的小宫女十分诧异，不过很快面色一喜，与知夏说了声，便迈着小步子去主殿了。
知夏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双眸无神。
她已经傻了够久了，让她去伺候杀死子辛的凶手？呵……
青离看见端着水盆的小宫女，惊讶道：“知夏姑姑呢？”
小宫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伺候青离，紧张得不行，还是结结巴巴道：“知……知夏姑姑身体不舒服，所以……所以叫奴婢来……”
“身体不舒服？”青离拧着眉头，最近知夏姑姑的身体好像一直不太好。
小宫女见她没什么反应，鼓起勇气道：“皇上，可要奴婢伺候皇上更衣？”
青离指了指水盆架子，道：“把东西放那里就好了，寡人自己来。”
小宫女脸色不掩失望，却还是将东西放下，退了出去。
青离自己收拾妥当，临走前吩咐道：“去太医院将孟太医请来，给知夏姑姑看看。”
在青离走后不久，孟太医便来了。
知夏看着这位头发花白的太医，正是当初为青离诊治的人。
以知夏的身份，并不足以让孟太医来为她看病，但是谁让知夏是皇上身边的姑姑呢。
一番诊治之后，孟太医抚着胡子，缓缓道：“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近日来思虑过重，睡眠不足，开两副安神药调养就好了。”
孟太医在纸上写下药方，又絮絮叨叨地与她说一些注意事项，知夏看着他，忽然开口道：“孟太医，你说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
孟太医明显一愣，不过还是认真回答道：“没有可能，哪怕是双生子，也有微小的差别。”
知夏的心沉了沉，面上却还是一片云淡风轻，道：“那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人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对于这个话题，孟太医一边是诧异，一边又有些感兴趣，道：“你说的这个呢，最普遍的便是易容，但除非是高超的易容术，否则很容易就被人识破了，据我所知，当今世上易容术最为了得的，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医嫆娘了……”
知夏眸光微闪，她记得那一日，她在重华殿外偶然听到青离提起过这个名字。
“不过易容术只能改变一个人的容貌，而且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听闻江湖上还流传着一个方法，那就是换脸，此法过于残忍，不提也罢……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知夏眼神飘忽，“我……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不过孟太医说的换脸，又是怎么回事？”
孟太医咂咂嘴，“顾名思义，就是活生生将一个人的脸皮剥下来，经过特殊药水处理，换到另一个人脸上，毕竟是真的人皮，真实度非常高。”
知夏的脸瞬间惨白，浑身僵硬地愣在原地，连孟太医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换脸？
把子辛的人皮撕下来，再换到那个冒牌货脸上吗？
知夏攥紧了被子，骨节有些发白。
她不敢去想真相到底是什么，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子辛承受了怎样的折磨。
此时此刻，她恨极了青离，恨极了墨珩，恨极了那些将子辛害死的人！
同样，她也恨极了自己。
为什么这么傻？明明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却还是不愿意以恶意去揣测，直到“真相”血淋淋地摆在自己面前，她心中有恨，可是她也绝望地认识到，她做不了什么。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她的敌人，是墨珩，是青离，是她永远也无法对抗的势力。
可是她也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寡人有喜了 第296章 三日后
锦书去了襄王府，永宁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事情不顺利？”
锦书看着她，“青离她……好想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永宁心里一咯噔，眸光闪了闪。
“什么意思？”
锦书将昨夜的话与她都说了，永宁呆呆地站在原地。
“不……应该不会。”只是片刻的惊慌，永宁很快镇定下来，“她每日都待在皇宫，就算知道你与明月阁的关系，也绝对想不到你是天雍的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