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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情诗与剑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长庆二年

    听我的!要是家人们一点好处都得不到,那我也失去了奋斗的动力啦!

    柳绘被他一劝,终于又破涕为笑了起来,听着他男子汉气概的话,还有些小幸福。

    当初陈十一郎发达的时候,也是给亲娘岳母小媳妇都是一整套的丝布衣的——毕竟光是天子赏赐的就很多嘛,小陈又挺有钱。

    柳绘老娘到现在还有两套华服是那时留下的,舍不得穿,柳绘因为长大了,穿不上了,那些衣服都被改刀成弟弟的小衣小裤了。

    现在弟弟长大了,同样也穿不上了……

    但陈成说了,男孩子不贪图享受是好事,岳父、小柳镇、他自己、江森就完全不必穿得花里胡哨的,家里有两个人美就足够了,而他们这几个男的,就负责努力维护她们的美。

    一套“田园女权”的话语说得柳绘美滋滋的,就这样高高兴兴扯了布,要回去找个高明的师傅裁剪成衣。

    “嗯?”柳绘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说要扯布做女性亵衣亵裤的时候,陈十一郎张口便报出了所需布匹的长度?

    陈成:“……”




第297章 名侦探陈十一郎!
    “那个那个……”面对这样的提问,饶是计谋百出的陈成也觉得很难回答:“那还不是因为,当年在东都的时候总是帮你娘俩做衣服,什么尺码烂熟于心么……”

    “瞎说!”那时候陈神童那么多随从,哪需要他亲自出去帮做衣服,一句话,从原料到师傅全都搞定了!

    何况小姑娘都长成大姑娘了,你以为我傻啊,尺码都不一样的……

    “嘿,还真是呵!”陈成假装恍然大悟:“直接来一丈八的绢!要不然不够用!”

    宁愿多花些冤枉钱,也不能让女人疑神疑鬼……

    小女孩,那也是女人啊!

    ……

    总之,小朋友还是好糊弄的,陈成没有暴露自己“妇女之友”的身份,以及随眼一扫便知三围的天赋。

    带着钱,背着布,高高兴兴回家住。

    “嘻嘻,你写过这么多诗,今天这‘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我觉得是你写得第二好的诗啦!”重新高高兴兴的小柳绘,又褒奖起陈成的诗来。

    “多谢欣赏!”陈成微微一笑,不过就是为毛是“第二”?第一又是哪一首呢?

    “那还用说!”柳绘笑得更欢快,陈成也乐了——

    她说最好的诗,除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还能有哪一首呢?

    毕竟这首诗当初可是专门写给小媳妇劝诫她不要挑食的呀!

    ……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听了沈七回来复述了小陈的两句诗,沈白石玩味了片刻。

    念叨数次,抚掌笑道:“此子若想举大事,断可为之!”

    沈七狂汗,叔祖父是不是魔怔了,怎么什么事情都能联想到“谋反”上去!

    这几句诗,单纯发发牢骚罢了,和什么“举大事”可以说毫无关联!

    “怎么没有?”沈白石反问:“你说他吟此诗时,市场上不少人都听闻了?”

    “是。”

    “那他们的反应如何?”

    沈七回想了一下,的确,简单的几个字,着实让一帮平日里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蚕农蚕妇们,受了不小的刺激,当场看自己和那些衣着绮丽的富人们的眼光就不一样了,全无了平日巡视市场时那种巴结阿谀的样子!

    搞得自己也感到很不自在,早早结束了今日的巡视,回来了。

    听了他的描述,沈白石笑得更惬意了,捻须道:“此之谓,‘人心可用’。”

    什么“人心”,什么“可用”?

    见侄孙还是不明白,沈白石有些不满意了,是不是自己让他“韬光养晦”把他真变成傻愣莽夫了?

    “陈涉吴广叛秦之际,以何为呼?”

    “呃,”沈七也有点汗颜,自从绝了科举之路之后,书上的东西的确陌生了很多:“大楚兴,陈胜王?伐无道,诛暴秦?”

    “这有什么!”沈白石嗤笑,“还有呢?”

    沈七恍然大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那些达官显贵,难道是天生比别人尊贵么?

    的确啊,简简单单几个字,着实令当时的人内心掀起极大的波澜,恨不能立即把皇帝老儿拉下马!

    沈白石微笑,算是肯定了他的说法:“黄巾叛汉之际,又号呼的什么?”

    这个熟,没问题!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看似简单直接,实际上饱含了极大的愤怒和煽动性。

    为什么东汉末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老天爷瞎了眼!

    甚至已经死了!

    既然老天爷已经死了,那咱们便“敢教日月换新天”吧!

    你以为造反者的头头大多都是普通农民,没啥文化?

    可他们这些话可不是村头简简单单喊的两句口号,其中的用心是十分歹毒致命,一发入魂的!

    在沈老头看来,陈十一郎简单两句诗,就能让老实巴交、愚钝如此的临溪寻常蚕农一瞬间诞生对社会不公的强烈反感和愤懑,功力真非一般人所能为也!

    是一个天生的造反领袖,最不济也是超级宣传员啊!

    辛亏老头还没有看到小陈《悯农》的另一首“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否则恐怕真的要屁颠颠去找他“商议大事”,今天招兵马,明天就造反了!

    只要陈成想干,再有一方势力支持,在太平盛世下也能有一番作为!

    如果天下局势再变,出现隋末时那种四处割据的状况,就更能作为投机的一位明智之选了!

    当然啰,前提还得是——他有心造反。

    事实上,在判断陈成有“真龙天子”之命之后,老头还真派人搜了这小子很多黑料,不出意外真有“复辟陈朝”这种传闻,“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天意啊天意!

    让这小子年纪轻轻,就碰到了能推论命格的老夫手里!

    百十年前,沈家在隋末的站队中不但没择对明主,反而自己独立拉起了一只不成熟的队伍!

    要是再有机会,绝对不能站错了!

    传说曹操年轻时名声还不大,就去找许劭,要许劭给他一个评鉴:“我何如人?”许劭给了他十个字的评语:“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后来验证,果然不错!

    一个人的日后发展,从其日常的只言片语、细枝末节就是能判断出来的!

    沈老头前几年早说自己已经活够了,没啥意思了,最近忽然恢复了活力,最好多活几年,静待天变之时!

    想一想,还真是令人兴奋啊!

    叔祖父一心“图谋不轨”的行为,令沈七不得不直呼“疯狂”,忧心不已。

    事实上,捐出祠堂一事,就颇令沈七在内的沈家人感到“疯狂”,奈何沈老头搬出祖先托梦和其推演的卦辞,这时候的大多数人都很迷信,恐怕强行在这里建祠堂真的对子孙不利,在“天命”面前,钱财土地,损失了就损失了。

    只是除了沈七,谁也想不到,老头还有更疯狂的想法。

    “真龙天子”小陈更是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他是不可能知道沈家献地献祠堂,是“战略投资”他的第一步。

    这时候的小陈,相比发达那时候,所求的也要更微小一些。

    莫要说给他全天下了,就是这次拿回了买布的成本,小赚了几千钱,就足够他和江森美滋滋了。

    要说这做生意,还真不简单!

    可其他赚钱的手段,比起做生意来,就要更困难。

    唉,天底下像郑宝旦和扬州众游侠那样的小傻瓜还是太少了啊!

    陈成回去之后,将卖布所得,悉数上交丈母娘,连带扯来给丈母娘和小媳妇做衣服的绢布。

    无论沈家的献地,朝廷批不批(朝廷:干嘛不批,我很傻么?),这些钱都要用来改善岳父母一家的居住环境!

    虽然我知道您是一个不要车不要房的丈母娘,可是做一个合格的女婿的觉悟我还是有的!

    尹氏欣慰陈成有心,布可以收,钱就不必啦!你还是留着钱,做——做——

    嗯,随便做什么事就好啦!

    陈成一本正经卖萌:存钱,就为的娶媳妇啊!

    都是应该的啦!

    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也要为小绘和镇弟弟考虑考虑吧!

    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这话再说多少遍都有道理)

    以前,你们夫妻俩聚少离多,正是为大唐人口做贡献的时候,只生了一男一女;

    以后,终于安稳下来了,可以想见的是,小绘还会有更多的弟弟妹妹——这是自然规律,无法避免的呀!

    尹氏:“……”陈兼他们夫妇两个,到底是怎么教育出这么一个奇葩的孩子的……

    劝服了岳母,倔强的岳父回来之后也说不收!

    现在还不一定会营建新县衙呢,要是一直留在旧县衙,公堂那么破,自己的私宅盖得敞亮算什么回事!

    别人会怎么看?

    陈成倒是早有准备,百姓观感如何——在“德”,而不在明府大人的衣、食、住、行。

    哪怕是吃糠咽菜,衣不蔽体,家徒四壁,只要为官者不做实事,依然不会被百姓视为好官!

    这番话又让柳察躬激赏不已!

    自己这女婿,真是越看越觉得自己当年没看走眼!

    自己这是走了什么大运么,乡绅送地,女婿送钱,儿女双全,夫妻和睦!

    什么好事都落到老柳身上,会被人嫉妒哒!

    啥也别说了,岳父还是不能要你的钱!

    这时候,小陈从他那里学来的一套就可以发挥作用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岳父大人你这么说,是不是压根没把小陈我当成你家人?

    你这样会令我好伤心好难过好酸楚的好不好!

    明明春暖花开,我已心寒得不行!气得手都在发抖!

    眼看着一家人都要谴责自己伤了女婿的心,妻子女儿乃至三岁的儿子都要气愤自己排挤小陈——

    柳察躬大感冤枉!

    什么情况!

    这十一郎,处理女性关系上的确有一套!

    关键是,儿子怎么也帮他了?

    嗯,自从小陈来了之后,父亲考察柳镇的频率越来越低了——

    相比较考察小朋友的功课,还是考察小陈这种大朋友,翁婿俩有来有回比较有意思。

    相对一壶酒,一碟盐豆,坐谈春秋,其乐无穷。

    最后,只能同意:

    盖吧!这么多人,的确不够住了。

    还在老县衙盖,即便以后县治会搬迁,走过去也不算远。

    别看沈老头为了献这块地出来就差哭着哀求了,可要是立马跑人家原本的祠堂那里盖房子,给人的观感还是不好。

    何况,沈家那祠堂还挨雷劈过——

    不知道是真的沈家够不上那块地的福气,还是说那边的风水本来就不好。

    可对小陈翁婿二人,都没有心理障碍,上面真批下来,他们就敢第一时间搬县衙。

    对于柳察躬来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对于小陈来说——我给你装个避雷针。

    ……

    就这样,柳明府戴着“遇绿则安”的光环,开启了执掌临溪县的大小事务。

    过去,陈成很喜欢“机智县令巧妙断案”的故事,什么两个女子争抢孩子,谁体恤小孩谁是亲妈,什么猪肉贩、菜贩子争夺铜钱,结果铜钱放水里有油花所以钱是猪肉贩的——

    诸如此类的小故事,看得小陈乐此不疲。

    可是,过去看他老爸当地方官时遇到的那些案子,全是些婆婆妈妈、争夺家产、两姓分地界之类的,一点乐趣也没有。

    以后渐渐就不去老爸的公堂找寻“名侦探陈十一郎”的快感了。

    这次岳父新官上任,前任官员离任后,积攒了一些案子,为了体现青天大老爷的英明神武,柳明府连着审了好几天案子,小陈凭借着丰富的“公案小说”阅历和他老爸纵横地方官场十余年的经历,自然是一旁作陪,即时给出各种中肯建议啦!

    连岳父大人都夸奖他,有他在,都省了一笔请幕僚的钱了!

    有一桩案子有些意思:

    从润州来的贾庆,状告本地富人郑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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