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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情诗与剑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长庆二年

    何为水调

    前文说过,那是隋炀帝在扬州时亲手所作,他以及当今天子李隆基都极其喜爱的一组曲调忧伤的歌,后世词人都爱用《水调》的首章来填词《水调歌头》。

    小陈自己也以《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名扬天下(让然因为李林甫的原因,小陈不承认自己那是“水调”)。

    前面说隋炀帝如何如何荒淫无道,祸国殃民,留在扬州享乐,无视天下动乱——

    现在呢

    扬州依然有人在弹他那亡国之音“水调”,只有天上的月亮,目睹了百年来的沧桑变化,默默无言地笼罩着扬州。

    何其含蓄美也!

    讽喻之意,值得细品。

    当然,这句又与“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格外神似,手法都参差仿佛。

    很好理解,毕竟此诗的作者,还是杜牧嘛!

    龚子业给表弟仔细分析这十个字中的无穷妙处,兴衰变迁的沧桑之感,听得郑宝旦似懂非懂,不明觉厉。

    卜海峰见陈成一出手,把整条船的人都吓住了,哑然失笑。

    他们逼小陈作诗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是这么个结果。

    当年在东都的时候,多少豪杰都败在小陈的秃笔之下,哪是在场诸君可以比的

    强迫颍川陈苌作诗,列位不是自己给自己找虐么

    反倒是小陈自己觉得有点“过头”,说好了自己是个“少侠”人设,不通文墨嘛!

    你一下搞出这种级别的诗句,还不露馅

    哎,没办法,学问太高(特别会抄),事到临头时忍不住啊!

    蔡少侠深深地检讨。

    等各位扬州才子终于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个个都满是羞愧,冲小陈施礼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蔡兄弟诗才竟是如此之高,我等适才冒犯了!”

    陈成抱拳道:“列位哥哥言重!我也是胡乱接的,作诗者并非小弟,我只是看到意思相近,故才接名人名句,续各位哥哥貂尾罢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当一个人拿出超出自己人设太高的诗句时,肯定会引起旁观者怀疑。

    就比如《庆余年》上范闲吟《登高》之诗,就很不适宜,引旁人怀疑。

    莫说初出茅庐的范闲,就是小陈已经以神童之名名扬天下,“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这种诗他也是绝不敢抄的。

    一抄就露馅了啊!

    现在,蔡少侠吟出了扬州众才子都不能为的“神句”,也有露馅的




第258章 二十四桥明月夜(第一更)
    船上众人哪里知道,陈苌此刻正在扬州,就和他们同乘一条花船,在戏弄他们呢!

    陈成以杜牧的名句接了众人的诗,一来整船的人都已经吟过一句,二来“明月满扬州”如大山一般横亘在众人面前,无法翻越,这诗是续不下去了。

    “重来重来!刚刚那诗已经尽善尽美了,咱们另起一头,重开新篇!”某才子提议。

    “我的诗还没作好呢!”郑宝旦表达对“尽善尽美”的不满,龚子业脸上带着笑,把他推到一边,示意他就不要再出来贻笑大方了,郑宝旦气鼓鼓地,心说让人作诗的是你,不让人作的也是你!

    “谁先来”

    “我来吧!”名为“东方麓台”的才子微微笑,指着岸边的丛丛春花道:“三月烟花带翠摇,分红间白弄春娇。”

    众人喝了声彩,刚刚五言的来过了,换成七言的改换下口味。

    名为“安然”的才子嬉笑道:“

    红花绿叶千秋各,更喜佳人弱柳腰。”

    众人大笑:“麓台兄写的景,你却转到艳情上去了!”

    “哈哈,又没说不能这么写!”

    “你这是拉低在场诸君的格调——换龚兄来!”

    龚子业却之不恭,将主题挽回来道:“堤排绿柳丝飘荡,星映运河影动摇。”

    众人均赞,龚九不愧是“专业救场者”,出问题找他准没错。

    “我来接龚兄的——‘眼底船帆连锦绣,樽前挚友共琼瑶’!”

    “我便接你——‘古城谁识广陵鹤,野岸听涛问醉樵’。”

    ……

    被小陈搅得一时冷场的众人,“诗兴”渐渐被重新提起来,越吟越高兴,气氛渐渐到达了顶点。

    “哎,列位哥哥,可曾留意,我等刚刚行船,经过了几座楼,穿行了几座桥啊”之前被众人怒斥“歪楼”的安然才子又开口道。

    “安兄只怕还想问,触目所及,几多歌女,几多红粉吧”

    众人又是大笑。

    龚子业戏谑接着吟诗道:“行船历遍扬州道,回望烟波廿四桥。”

    不知道花船已经行进了几多路,恐怕整座扬州城已经看遍了;

    一路上通行了几座桥二十四桥都穿行了一遍呗!

    戏谑之后,却自带一种洒脱不羁的气度,令在场诸位才子大笑之余,又都是击节赞叹他的疾才。

    正在此时,一声低低的喃喃自语道:“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似是十双无形的大手,瞬间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笑声、商业互吹声、彩虹屁声,一时俱灭!

    所有人都扭头往同一个方向看,龚子业也神情复杂地打量接他话茬者——

    自然是在船尾欣赏着秀丽扬州夜景的小陈。

    细听之下,远处真的有呜咽着如泣如诉的萧声。

    皓月当空,柔光笼罩。

    才子们自去吟他们的诗,不来强迫小陈和郑宝旦加入他们,非常好,那就各玩各的嘛!

    郑宝旦手中比划着招式,复盘着下午“三英战吕布”时吕奉先哪一招没出好,虽然杀了“刘备”“张飞”,却逃了“关羽”。

    小陈不知参加过几多诗会,更是乐得清闲,连他们具体吟的什么玩意都没去听。

    烟柳画桥,

    可偏偏龚子业好巧不巧的这句“回望烟波廿四桥”,好巧不巧传到小陈的耳里,“二十四桥”那不就“二十四桥明月夜”了么!

    这就好像有人在你耳边唱“在你的心上”,你就忍不住接“自由的飞翔”;

    人家唱“左边画条龙”,你就想唱“右边画一道彩虹”;

    人唱“你的酒馆对我打了烊”,你就唱“回家去看喜羊羊”。

    本能的条件反射啊!

    怪只怪,龚子业这帮人耳朵实在是太尖了,审美目光还格外敏锐——

    像这种诗因为太熟了,就觉得平平无奇,小陈甚至不去细品,已经很难发觉其中的妙处了。

    看到大家都在惊异地看着自己,小陈心想“不会又暴露了吧”干笑两声:“各位哥哥,看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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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你们看的是青铜诗榜(第二更)
    杜牧这篇《寄扬州韩绰判官》的确很能打,前两句想像江南的秋日风光:青山一带,隐现天际,绿水悠长,迢迢不断。眼下虽然已到深秋,但“未凋的碧草”与“青山”、绿水组合在一起,突现了江南之秋明丽高远,仍然充满生机。

    三四两句将回忆之地集中到最能集中体现扬州风光繁华独绝、浪漫美丽的景色,月照二十四桥小桥明月,夜间征歌逐舞,诗酒流连,何等风流!

    可以想见,虽然杜牧先生后来“浪子回头”,风流有所收敛了,可还是对当年和基友“楚腰纤细掌中轻”的寻欢作乐十分怀念,就想问他:此时此刻,你在二十四桥中的哪一桥上教歌女伎倡们吹箫作乐、流连忘返呢

    语气中隐隐传出悠然神往和羡慕。

    可是在后世,因为被调皮的青春期小男生们刻意曲解,变成了一种色色的调调,吟诵的时候还要带上挑逗暧昧的笑。

    在这个时候自然也没有人会想歪,竟然并不知道真实的诗歌创作背景,可也不影响龚子业等人欣赏这两句中无穷蕴藉的韵味。

    众人又要对一个素未谋面的“营养不良小子”甘拜下风了。

    “哎,蔡少侠自称不通文墨,为何背起诗来却毫无难度呢”众人中又有费解的。

    卜二郎作为诗榜的从业者,都不大能说清明细,偏偏一个游侠儿却背起来毫无难度!

    尽管不是你写的,可会背也不简单啊!

    在大家的认知中,小陈的文化水平应该跟郑宝旦公子一个基准才对!

    “哦,我原本不识字,”对于已经说谎成性的小陈来说,胡扯八道根本没难度:“后来师傅随手拿了一本册子教我识字,是某一年的诗榜吧,上面不少陈十一郎还有其他人的诗呢,我到现在都还会背。”心中想的却是:会背两首诗咋的了你们真是低估了受过二十一世纪义务教育的骚年的实力!

    “不对啊!”这帮人问题还真的很多:“诗榜每一期我们都买的啊!并没有看到你说的这几首!”

    小陈说谎惯了,也没咋推敲,忘了这群人可是诗榜的死忠粉,有的从创刊号开始就在追了。

    “呃,这个嘛……”小陈有些头疼,心想小时候抄诗的时候,头疼的是如何让大人们相信,那些诗真的是他写的;

    现在,竟然必须要让别人相信,这些诗不是他现场写的——

    我干嘛非要隐姓埋名呢

    直接跟他们摊牌: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名扬天下,诗传四海的颍川陈十一郎!然后,等着这些人“纳头便拜”就是了。

    藏头露尾,不就是怕在大城市,消息传播很快,又有仇人追杀过来么!

    可是从这几日看,小陈的剑术已经高妙无比,收学费都是一日五千钱起,真有人寻仇,恐怕也打不过我吧

    那我就……

    “嗯,你们不知道呢,是因为……”小陈坦白道;“你们买到的诗榜,是阉割版的啊!”

    “阉割”众人不解。

    “就是残缺呗!”“蔡少侠”依然决定保留自己现在的人设:“因为东都到这里路途遥远,长安到扬州呢就更远!运输还要从东都转。”

    “而印刷诗榜的‘线装书’,目前还只有长安洛阳有印刷坊,大量从长安运来,运费贵。所以……”

    “就是说,我们看到的诗榜,都是残缺不全的,”有的人一点就透:“而长安洛阳人,能看到完整版”

    “正是!”小陈大喜,这不就圆回来了么!

    “气死我也!”有人大怒道:“想不到花了这么多钱,订阅了这么多年,我等看到的竟然都是残缺版!”

    连“二十四桥明月夜”“明月满扬州”这种一看就要流传千古的句子,“扬州版”的诗榜上都没有记载,让他们这群自视为“前卫青年”的才子大感不公平!

    小卜眼看着这些人要把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推了一下小陈,让他不要无中生有,胡说八道。

    “当然,也不都是‘完整版’吧,大部分人看到的,与诸君是一



第260章 扬州诗坛颁奖大会!
    众人皆以为龚子业的姑父家乃是扬州巨富中执牛耳者,公推龚九公子领头来做印刷坊的事。

    龚子业道那是姑父家又不是自己家,哪能他做决定——

    好在郑家偌大家业的继承者郑宝旦就在场,龚子业掐了他一把,郑宝旦咧着嘴答应专门帮各位哥哥办一个印书坊。

    各位才子的联句,因为屡屡到了小陈这里就被他以超拔众人的诗句收了尾,也无法再对下去,好在今晚众人也算是尽兴了,欢娱无限。

    又谈论了扬州诗坛“颁奖盛典”的筹备事项,恳请诸君帮忙邀请地方名流到场助威,众人自认为从卜海峰这里得了“诗榜高阶版”的好处,自是答应无疑,告别归去。

    “靠!十一郎!你真是太不‘靠谱’啦!”卜海峰口中满是小陈的腔调,等众人都离去的时候,忍不住吐槽道:“诗榜就是每月两张纸,年终一册书——哪来的什么‘青铜’、‘白银’、‘黄金’、‘王者’啊!”

    本来就是一个体量不大,围观者甚众,掏钱者寥寥的东西,能维持成本,保证从业者的营收已经很不容易了,听小陈的意思,他还要把这本来就没啥商业前途的诗榜扩大规模,增添更多的内容,还要向不同的群体提供不同的内容——

    太想当然了吧

    我就问你,增加的开销谁来给缺少的人手谁来填这些你所谓的“白银”“黄金”专享内容,谁来提供

    你陈苌才思再高,还能一个月出一本诗集不成

    就算你有这个能力,可问题是你也早就“过气”了……

    “你急什么!这是好事啊!”小陈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道:“至于内容,现在没有,下个月就有了。”

    “好个屁!”小卜气道,在他看来,陈成搞这些花里胡哨,不着边际的东西,不但不能帮助诗榜收支平衡,反而可能导致龚子业这些老客户逐渐流失。

    “自然是好事!”小陈慢斯条理道:“咱家的诗榜,不权威么”

    “当然权威!”岐王诗榜有口皆碑,而且是二三十年的老品牌了。

    “收录的诗人不全么”

    “三家最全的!”另外两家选人选诗的局限性非常大。

    “那更新不及时嘛”

    “这不是我吹,”小卜拍胸脯道:“太及时了!另外两家一年才更新两三次呢!”我们每月都有新的。

    “那为什么,”小陈反问道:“越来越不好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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