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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医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是朕mq





阴阳医馆 第五十七章 世外青国
姬宫涅可不想从疾驰的白泽兽身上摔下来,一手抓紧雪白的兽毛,调整了个较为舒适的坐姿。
白泽跑起来就是比马快,呼呼生风,一眨眼杭州城外的景象就被甩的老远。
“喂东方琉璃你跑高些”平地无风,可跑起来却是虎虎生威,烈风刮的姬宫涅脸疼,连说话都不得不扯着嗓子才能保证自己说的话不被风吹散。
这人要求真的,刚还死活不愿意上来,这会倒是自在的不行。
东方琉璃心中抱怨着,可身下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后腿自脚下一蹬,便腾空一跃,直九千里高空上。
古人云,高处不胜寒,姬宫涅却只觉得自在,穿梭在白云之间,与苍穹比肩,嗅到的,是与以往皆不同的气息,如此潇洒,何况又有东方琉璃作伴,是何人胡乱发出的这般感慨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如此高的地方,透过这层层白云看下去,天地万物,还真如同蝼蚁般渺小。”姬宫涅自白泽兽身上躺了,一把佩剑横放于身上,想要去抓自身畔溜过的白云朵朵,能握住的,却只有一片虚无。
“在整片天地中,你同样也很渺小。”
东方琉璃发话了,出口的,自然不是能让姬宫涅舒服的话。
“是啊,人生短短数十年间,如白驹过隙。”姬宫涅平瘫在兽身上,穿过身侧的白云蔼蔼已经提不起他的兴趣了。
“人生苦短。”
“那你呢”姬宫涅想起旷野中威风凛凛的白泽,想起医馆内静坐诊脉的东方琉璃,想起在莫府灵堂前做法的人,“你活了,少说也有几百年了吧作何感想”
“我”东方琉璃似是未料想到他会将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漆黑如同墨般的眸子有片刻的失神。
“我活了何止数百年光是化为人形,就用去了一千年的时光,更别提演化性别。”
“那想来学习这世间万物也不容易,看你现在在俗世活的风生水起”
“那倒不。”白泽兽的嘴角微微上扬,“我们白泽一族,专司驱鬼辟邪,通晓万物之情,这点倒是没花费几番功夫。你看着我似乎熟知这天地万物,殊不知我来这凡世也不过百年。”
“原来如此。”姬宫涅自觉东方琉璃不是个笨人,有这般通灵本事也尚在意料之中。
沉吟片刻,继续问道,“那你可有过喜欢的人”
原本平稳的兽躯突然一震,东方琉璃却解释是许久不飞,腿抽筋了。对于姬宫涅的问题,却闭口不答。
沉默即是对往事悲痛的尘封。这一点,姬宫涅也深有感触,既然东方琉璃不肯说,他也就当做自己不曾问过,两人默契的都闭上了嘴。
少去了闲谈的乐趣,赶路的时间便流逝的慢了,好在东方琉璃脚程不赖,比起当年师承菩提老祖、大闹天空的孙大圣有过犹而无不及,约摸一盏茶功夫,便落到了他们此行目的地青国帝都。
青国古朴,与刚建国封侯的杭州城所在的国家不同,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浓郁的历史气息,因为地处偏远,倒是与世无争,街头叫卖的小贩、来往的百姓,到处洋溢着祥和的气息。
“这般质朴的帝都,如今是不常见了。”落到城中,东方琉璃早化作人形,由姬宫涅带路,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连绵战火不断,也亏得此处能保一份世外桃源般的景象。”这点姬宫涅倒不否认。
“由此可见,你的这位朋友,巾帼不让须眉,颇有帝王手腕风范。”
因为来的快,青国方面还未收到讯息,自然也不会有前来迎接的人,到了宫门前,二人自然是被守卫给拦住了。
姬宫涅倒也不急,递出一块墨色玉阙,道,“我是你们相国大人的朋友,自远处请来神医为女帝陛下请脉。”
在守卫皇城安危的卫兵眼中,什么皇亲贵族皆不重要,重要的,是信物。
接过那墨色玉阙,卫兵道了句,“您稍等。”便蹬蹬蹬的跑上了高大的宫墙,请求大统领的指示。
也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宫门这才洞开,自里面走出一位白衣公子来。
不染纤尘的白衣,锦带玉环,脸畔带着笑意,周身光华却不容人忽视,东方琉璃正想问这是何人,身侧的姬宫涅便靠过来,低声在他耳畔耳语。
“此人名唤良栖,是青国的相国,自幼与女帝蓝烟一同长大,是蓝烟母皇为她物色的家臣,因此常住与宫中。”
原来是相国大人,怪不得气宇非凡,眼见人就要到跟前了,姬宫涅与东方琉璃站好,不再做咬耳朵的亲昵状。
“姬宫涅,好久不见。”
“这前几日才见过,哪来好久不见的说辞”姬宫涅笑着侧开身子,将身侧的东方琉璃介绍与良栖,“这是打杭州来的神医,东方琉璃。此人通晓医理,还会一些仙法,想来对女帝陛下的病情会有所帮助。”
“打杭州来的神医”
良栖将一身红衣的东方琉璃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他一身赤金金丝边流云纹长袍,腰间系一条同色祥云宽边锦带,左面袖口上瞄着一只独角白泽兽,三千青丝以嵌玉金冠束起固定,额前一缕发丝轻垂,脸上笑靥恰到好处,拱手与他行了个礼,“杭州,东方琉璃。”
良栖点点头,这东方琉璃看相貌不像是个好大夫,可杭州与青城相距甚远,没个悬乎些的本事,不可能在两日之内就能赶到。或许还真是个有本事的。
无论如何,都是蓝烟的一丝生机,就权当一博了。
“东方神医,正门口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你自杭州来,路途遥远,想必甚是劳累,不如先进宫去休息休息。”




阴阳医馆 第五十八章 蓝烟(一)
良栖领着东方琉璃和姬宫涅去歇息,却在半路上被东方琉璃给拒绝了。
医者父母心,既然他不远万里来到青国,自然不是为了贪图享乐的,病人的境况如何才是第一位的。况且根据姬宫涅言语,这女帝的病情,似乎不容乐观。
还是早些瞧瞧才能安心,万一回天乏术,也得让这个庞大的帝国早些做出准备。
良栖自然是巴望不得东方琉璃能早些去看望他们的陛下,便将人直接带到了女帝的寝宫前。
今日里女帝的气色似乎是好了许多,殿外迎接的宫俾拦住了一行人,表示女帝只想见这位从远处来的神医。
姬宫涅自然是不好进去的,他与蓝烟关系再好,终究是男女有别,就算人家不拦,他也不见得会进去;既然人家拦住了,他必然不会进去。
可良栖却不这样想。
他的眉头皱成一片,二三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却苍老无比,为了女帝和青国,他这个表面风光无限的相国大人,可不止操碎了心这么简单。
他与女帝自小一同长大,没有什么事是她曾避讳过他的,今日是怎么着了,还需避讳着他了
不放心的问了句,“连我都不能进去吗”
守在殿门口的宫女格外执著,将话重复一遍,“女帝说了,只见神医。”
东方琉璃知良栖心中的顾虑,打圆场道,“病人都是些喜欢静的,我在路上听女帝大概是落了些心病,想来人多了不好说就。”
姬宫涅也跟着劝了许久,良栖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去隔壁的暖房中歇着了。
宫女领着风尘仆仆的东方琉璃踏进宫殿,这厮繁华,还是东方琉璃初见。哪怕是在杭州城幻境中的莲园,也不抵这里大气辉煌。
清一色的朱红柱子,支撑着这梁木,上面的雕花甚是精致。淡淡的薄荷脑的香气在大殿间缭绕,抚去了他一身倦意。
床榻上的女子在一片帷幔之后,背后或许是垫了一片枕头,闻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来。
她的身子单薄的像一片纸,就着开着的窗柩吹来的风,轻的仿佛随时都会飞走。
“东方大夫。”
风吹起罗幔,露出她强打起精神却依旧病殃殃的脸,只是近八月天气,她却盖了两三床被子,身上裹的也是棉袄,可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还未多言语,便咳了几声,带着胸脯剧烈的起伏,在宫人不断的顺气下才有所缓和。
她轻抬手,示意身侧伺候的宫女停下动作,扶着自己的胸口,再次开口
“久闻东方大夫盛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沙哑的女声配着干裂的唇瓣,绕是见惯人情冷暖的东方琉璃也止不住心中一悸。
“陛下谬赞了。”东方琉璃未将她的虚赞放在心上。
“能让姬宫涅推举的人,自然不会差,先生过谦了。替先生看座。”
金丝楠木的椅子从后方抬来,东方琉璃掀袍坐了,这触感倒是与他在医馆中的无疑。
“我身子不舒服,不能起来同先生说话,还望先生莫怪。”安顿好了东方琉璃,塌上的人又挥挥手,示意宫女在她身后再垫个枕头,“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些话要与这位先生说。”
“诺。”
空旷的大殿静的可怕,比方才他进来时还要安静。一阵风吹来,帐幔下的女子将自己裹的越发紧了,抬头道,“我听姬宫涅说,你不仅是个大夫,还是个做阴媒的,或许,还有些其他的本事”
低低的女声打在东方琉璃心上,他立在大殿中,也不知该如何拒绝这样一个人,便点点头,答到,“是。”
“那先生可否帮我一个忙,去了我这心病”
“那是自然。”东方琉璃答的爽快,他此行就是来为她诊病的,这本就是他的分内事。
塌上的人见他答应的爽快,嘴角勉强的勾起一个令人难以揣度的笑,“先生或许是把这事想的过于简单了,心病一向需要心药医,先生又何来的法子”
“我既然答应了,自然是有法子的。”东方琉璃没有见过如此刁怪的病人,求人医病,却又怀疑大夫的水平。
塌上的人影在舞动的帐幔后影影约约,声音越发的低沉,“我听说有一种兽唤做貘,可吞掉人的噩梦,先生可是想用这种法子”
东方琉璃厌烦了她喋喋不休的质疑,只得快速否定以结束他们之间的对话,“神话传说中的事,是不能信的。”
可那女子却像是没有将他的话听入耳中,摸着身下的软褥,喃喃自语道,“被吞掉便吞掉了吧,或许比记着自在呢”
四周陷入一片寂静,良久,上面的人才再次开口打破这片沉静,
“那先生何时可与我诊病”
“只要陛下准备好了,随时可以。”
东方琉璃答的恭恭敬敬,塌上的人却有片刻的失神,“那就明日吧,我还想再多念他一日。”
自殿中出来时,良栖早已等不及在门口候着,一见得火红的身影,连忙迎上去询问。
“陛下身子有些虚,今日里很清醒,已经同在下商量好,明日正式开始诊病。”
良栖听着这话,眉头却是蹙的更加深了,叫人将两人送回落塌的地方,自己转身亲自去里面看了。
“他这是如何了”东方琉璃对良栖的反应并不是很明白,病人意识清醒、配合治疗,不是最好的消息吗他怎么反倒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姬宫涅将东方琉璃往身侧拉了拉,低声道,“她这段时间一直精神不大好,不与人说话,也不肯让御医们开药,这突然间就开始配合,相国不担心才是有怪。”
“原是这般,那她的心病,又是从何而来”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据说是和天牢中关押的一位要犯有关。”




阴阳医馆 第五十九章 蓝烟(二)
翌日,日头还未出的利索,主殿那边便传来话,说是女帝陛下不大好了。
东方琉璃抓起一旁挂着的衣服就往外冲,“昨日里不还好好的,人都能坐起来,怎么隔了一夜就成这般了”
“好像是陛下昨日里去了天牢看安平男君。”引路的小宫女带着东方琉璃和姬宫涅穿过那曲折的长廊,急急忙忙朝着主殿奔去。
“安平男君”
“别乱说话”东方琉璃还想再问些什么,另一位宫女拉了拉那个多话的宫女一把,止住了她多余的话。
主殿内四下的帷幔早已被挑起,榻前坐着的是一身白衣的良栖,他手中握着一方白帕,不停的拭去怀中人嘴角的血迹,可还是不断有鲜血渗出。
“东方神医”焦灼的目光对上踏着朝阳而来的红衣男子,“你快来看看。”
“怎么回事”东方琉璃在宫女们端上来的金盆中净了手,撩起长袍快步上前,快速翻看着病人的眼睑。
“从昨日里回来就精神不大好,今天一早上开始咳血,怎么止都止不住。”
“这是给刺激着了。”联想着昨日姬宫涅的言语,东方琉璃至少能确定她是去见了不该见的人,“她这般身子骨,你们就由着她胡闹”
“那”良栖眼中满是疼惜与苦涩,他怎么能拦得住她
“还来的及。”东方琉璃思量间已有了法子,“你们先出去一下,守好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这”良栖犹豫了,陛下如此虚弱,他离开,真的好吗
“良栖,你出去吧”这时,气息微弱的女帝睁开双眼,轻声吩咐道。
“那好吧。”既然女帝都发话了,他也不好违抗皇命,将怀中人小心放回龙塌,带着一干仆从撤下。
“神医你可需什么东西”
“叫姬宫涅进来帮忙便好,切记,一定要守好门口。”东方琉璃暗自运气,将自己的内丹逼出体外。
佩着剑的姬宫涅进来,沉重的宫门缓缓关上,殿内,只有跳动的烛火,以及三个人。
金黄的内丹在东方琉璃手中旋转,他提气,将其打入塌上面色惨白人的腹中。
很快,那人便被柔和的白光笼罩,东方琉璃再上前自袖筒中摸出几根银针扎下,塌上的人便幽幽转醒。
“陛下。”
“先生,可否请你替我抹去有关一个人的记忆”
东方琉璃早就料到如此,轻轻点头,一滴晶莹的泪珠自那人脸庞上滑落。
一盘密香自红衣公子袖中取出,他一扬袖,室内尽黑,唯独那盘香缓缓燃起,一双细嫩的手拉上立在下面的姬宫涅握惯了长剑的糙手,熟悉的声音盘旋在姬宫涅的脑海。
“我帮她抹去记忆,你替我护法。”
黑暗中,香盘上隐隐约约的香味指引着众人,塌上的女子缓缓开口,却宛如世外之音。
她说,“先生可曾爱过一个人,明知不可能,但还是爱上了,义无反顾”
袅袅青烟,将东方琉璃和姬宫涅二人带入了女帝蓝烟的识海。
我叫蓝烟,烟波蓝的蓝烟。良栖说,我的名字很悦耳,像蒙蒙烟雾,缭绕过他的心。但是,没有人会叫我的名字,尽管它很美,如同千百年前江南的一场烟雨,殷没了南朝四百八十四座的楼台。在我身边的人,都只会远远的驻了身子,将腰卑恭的弯下,道一声“陛下”,面上恭敬与疏离并存。
我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很高却很落寞。我想,我应该是那种可悲的人吧,生为帝王,却并不喜欢这个位子。
我喜欢的,是珠钗,是手环,是绯红的胭脂,轻轻一蘸,在手心里揉开,拍到双颊间,像女儿家淡淡晕开的心事。还有那种裙摆很长,转一圈像花儿般盛开的衣裙,那是帝都女子最爱的装束。我也有那么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行如流水的缎,是上好的衣料。不过压在箱底,只有日子久了才敢取出来偷偷看上一眼,从不敢穿上。日子久了,烟波蓝的裙摆上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不再鲜艳。
我从不着红装,不是不喜,是不允。良栖从小教导我,帝王就该有帝王的风范,那些惺惺作态的小女儿姿态,不是帝王所该有的。为此,他从不允我着女装。无论春夏秋冬,我都永远的只着一身明黄的龙袍。
良栖是青国的相国,长我八岁,自小就陪在我的身边,算是家臣。明德先皇对他颇为信任,将我托付于他,要他忠心不二的辅佐我。他倒也不客气,就住在宫中,行冠礼后也不曾搬出去住。
嚣张的良栖,将我放在规矩的笼子里,一心要我做这青国的明君。
我做到了,偏居一隅的青国,算不上强大的青国,只有一个女帝撑起的青国,在战火绵绵的年代,坚强的屹立着,不曾被打败。
我却越来越孤寂了。
一方玉玺,一身皇袍,权术在我手下玩弄,八岁登基,十岁平定内忧外患。
呵,这是我蓝烟的丰功伟绩。
十六七的年纪,正是女儿家对镜贴花黄,捏针绣花送情郎的年纪。我一双持掌举国命运的手,虽然细腻,却浸满鲜血。
青国民风质朴,多少有女儿家的王侯将相的门槛都被媒婆踏破,我却依旧坐在那高堂之上,手扶龙椅,寂寥一人。
大臣们都怕极了我这个年轻至极的女帝,伴君如伴虎,更何况是伴一个性格多变的女君王,没有哪个人愿意自己的儿子被送入这个金丝笼,过着如同囚徒般卑躬屈膝、提心吊胆的生活。
这不,年迈的帝师想与我做桩好事,提议甄选适龄男子画像送进来以备扩充后宫。消息刚传出去,还不等立旨,那些有男儿家的大臣们,纷纷连夜将自己的儿子送的远远的,送不走的便就近结了亲,连祖上结了仇的都冰释前嫌。偌大的帝都,放眼望去,也只有那些家中儿子幼小、亦或是身体、品行实在是有残缺的子弟未定亲、未远走,其余的,一夜之间都有了归宿。




阴阳医馆 第六十章 蓝烟(三)
我是在下了早朝得知这消息的,彼时帝师一脸歉意的站在我面前,上了年纪的脸因为愧疚皱的越发的紧了。
良栖寻到我时,我已在主殿外伫立良久,他皱着眉头道,“陛下不必担心,那些子不识好歹的臣子,陛下尚未成家,哪里来的他们成家的道理”
我挤出个笑容道,“不必了,如此庸人们,配不上寡人。”
“寡人要娶,必是娶那当世的英雄,再不济,也是了解寡人心绪的。”
只有落下的梧桐叶懂得我的落寞,青国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帝,她也不过是个二八芳龄的女儿家。
这事原本只当个闹剧揭过去,青国依旧,帝都依旧,朝堂依旧,寡人依旧。
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我也说不清。我只记得,时隔不久,在那片乱世中,我遇到了自己的英雄。他一身青衣,斜靠在主殿后面的一棵梅树上,一双丹凤眼上挑。
他姓安名琅齐,字子钰。
那是打春没多久的日子,万物复苏过来,吐出它们保守了一季的花蕾。
帝都的女子早耐不住寂寞,纷纷自成衣铺里请出早在冬日里就定好的衣裙套在身上,原地转上一圈,好似那翩翩起舞的花蝶。
我自是羡慕的,皇袍穿久了,竟然连宫中婢子的衣服都羡慕起来了,我羡慕她们衣袖上花花绿绿的颜色,支开良栖,跑进主殿自箱底拿出我那件收藏已久却从未上过身的烟波蓝衣裙。
它依旧那么美,时光的搁浅也改不了它在我心中的美丽颜色。淡淡的烟波蓝啊,将它的衣领捏在手中,蒙着灰的蓝色成了我心中的梦厄。
鬼使神差的,我将它套在了身上,顾不得上面沾染的灰尘,也学着外面那些人,在原地转了个圈。
“姑娘真是沉鱼落雁之貌。”啪啪的鼓掌声响起,我被惊到,猛的一回头,半开的窗柩正对着繁华落尽的梅树,而那树上,正躺着一位青衣墨发的公子哥。
他的发不曾束,随意的枕在脑下,一双丹凤眼轻轻挑起,甚是惬意。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我警惕的去拉扯身上的衣裙,担心的只是一会要是惊动了宫人,让良栖看到我这般模样,又该说教我不思进取了。
“姑娘为何去拉扯自己的衣衫莫非是看上在下了”树上的人一点都不知羞,听到这边窸窸窣窣的响动,反而将脸转过来拿胳膊支了下巴,饶有兴致的将我上下仔细打量一遍。
我被他盯得久了,颇为不自在,原本伸出去拉扯衣裙的手僵在半空,继续不是,放下也不是。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僵局,“寡人在问你话,你是何人为何私闯寡人寝宫”
“寡人”梅花树上的人笑靥如花,恍了我沉静十六年如死水般的心绪,一个不留神间,那人就不知如何飞身进入寝宫,站在了我的面前。
“你是青国的女帝”
“你大胆”好看的脸骤然放大在面前,我惊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在唇齿间蹦出这般苍白无力的三颗字来。
“嘘”一只手捂上我的嘴,薄凉的温度自唇瓣传开,那人俯在我耳畔,低声道,“陛下,声音小点,不然,草民的脑袋就不保了。”
但还是晚了一步,或许是大小当做男儿教养的缘故,我的那声惊呼中气十足,终是引来了门口的侍卫宫女,以及良栖。
吱呀一声,沉重的宫门被推开,从中透出点点光亮,罪魁祸首眼见事情败露,朝我眨眨眼,道了句,“陛下可要替草民保密。”便从来时的地方溜走了。
我赶紧去扯身上的衣裙,奈何缺乏经验,良栖带着一干侍卫冲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他们衣衫不整的陛下。
“都退下”他的眸冷的吓人,挥手呵退了一干人,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下我和他。
他将手中佩剑放在金丝楠木的圆桌上,一步一步向我靠近,然后,亲手帮我将那件已被我撕扯的不成型的衣裙褪下。
“蓝烟,你是帝王。”
那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连名带姓,不再是冷冰冰的“陛下”,却比那两个字更让我觉得彻骨的寒。那一瞬间,我竟生出一种错觉,良栖才是这青国的王,而我,只是他的傀儡和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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