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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沧海商路笔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桥老树
郭加林坐在板凳上未起身,打了个招呼,道:“熊姐好。”
“郭师傅辛苦了。”熊小琴眼光中隐隐有些审视,脸上带着礼节性笑容。
郭加林道:“熊姐晚上在这里吃饭吗?今天小厅没有人,安排在小厅,我弄几道拿手菜,今天有剁椒鱼头。”
“好,就吃剁椒鱼头,有臭鳜鱼最好。”
“只能吃一样啊,臭鳜鱼没有完全腌好。”
熊小梅带着姐姐参观了后厨和库房,然后让姐姐在小厅独自喝茶,自己又回到前窗去守着生意。
坐在小厅,透过玻璃门,恰好看到前窗,熊小琴就用这种稍有距离的方式审视妹妹的生意。
前窗仍然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有人在面条窗口排队,有人在小炒窗口排队。
一年多时间,妹妹熊小梅以前的书卷气几乎消失殆尽,站在前窗时特别严肃,神情和父亲颇有几分相似。窗口无人之时,妹妹就在前窗来回走动,和服务员们交谈。
妹妹辞职以后,母亲杨中芳最担心妹妹找不到工作,会被婆家嫌弃,从一食堂的情况来看,父母低估了女儿们的适应能力。
熊小琴端着茶杯走出小厅,来到靠近后厨的坝子里,恰好能看到后厨大灶位置,也能听到他们对话。
一个卷发年轻男子正在抽烟,喝水。后厨门口闪出了郭加林的身影。郭加林扬手在年轻男子后背上拍了一巴掌,斥道:“金勇,肉丝要用完了,叫你赶紧切出来,你还在这里抽烟。”卷发年轻男子举着烟,求饶道:“郭老师,还有两口。”郭加林指着卷发年轻男子的鼻子道:“要是依着以前的脾气,早就几脚踹出去。今天学校有篮球比赛,比赛结束后,还有人来吃饭,今天至少还得卖三盆。”卷发男子长吸一口烟,扔掉烟头,朝厨房走。郭加林站在卷发年轻男子的位置,点燃一枝烟,慢条斯理地抽着。
从前窗位置走出一个胖胖女子,来到后厨,二话不说,将郭加林手中的烟夺了过来,扔进煤炭堆里,道:“抽、抽、抽,你今天都抽第二包了,以后得癌症,我才不会管你。”
郭加林笑道:“人这一辈子,上面是嘴巴,下面是那个巴。你把我下面管住了,上面总得放松点。”
胖女子笑骂道:“你这个臭流氓。”
从后厨又走出一个戴着厨房帽的人,端着一盘水果,道:“师母,吃两块。”
胖女子选了两块水果,一边吃,一边聊天。
看到了这几个场景,长期走南闯北的熊小琴忧虑起来。大厨和老板是一对矛盾体,互相都离不开对方,却都要为自己谋求最大利益。很多餐馆都上演过大厨与老板的博弈,有的博弈杀还相当惨烈。
七点半,熊小梅提着几个钱箱走进小厅,姐妹俩一起数钱,先将大票清理出来,再将小票子分门别类整理好。熊小琴眼光瞅着厨房,道:“郭加林是厨房负责人,那个胖女子是谁?还有一人称呼胖女子为师母?他们的关系怎么怪怪的?”
得知了郭加林、陈东和杜玉荣三人之间的关系,熊小琴道:“你要注意啊,郭加林这人阴沉,又有小团体,当心以后尾大不掉,给你们找麻烦。我见过一个做餐饮的老板被厨师长牵着鼻子走,变成了风筝,厨师长变成了拉风筝人,想跳老板的墙就跳墙,想放老板的风筝就放风筝。”
“伙食团是杨书记介绍的。我们接手时距离开学非常近了,加上我们又没有做过餐饮,完全没有厨师班子,所以来者不拒。郭加林是侯沧海表弟,当时还在南方,是我们主动邀请他过来的。”
“还是亲戚啊,这更麻烦。”
“我不怕他们,真要翘我们的盘子,大不了重新招厨师。我好歹入了行,手头有些资源。” 熊小梅说这一番话还是很有自信,因为除了郭加林这条线以外,厨房还有侯金玉这条线,不至于全面崩溃。
聊了一会儿厨房情况,熊小琴道:“我也辞职了。”
熊小梅吃惊地道:“你也辞职了!家里肯定闹翻了天。”
熊小琴道:“我本来就在工厂上班,工人下岗是普遍现象,所以我辞职,爸妈反而看得开。你姐夫和另一个朋友合伙开了一家贸易公司,主要是进出口贸易,公司在广州。我马上要南下,特意过来看一看你。你还记得 孙俊春吗?他和我们公司有业务联系。”
姐姐在供销岗位摸爬滚打多年,积累了丰富的工作经验和人脉。加上姐夫一直在做贸易,他们出来做贸易公司倒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是,熊小梅没有想到他们的公司会和孙俊春有牵连。
熊小梅回避了 孙俊春,道:“贸易,好做吗?”
熊小琴道:“类似的贸易公司在广州多得很,我们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你是要把食堂做好,千万别轻易转行。”
到了七点半时,服务员胡一红端着剁椒鱼头走了进来。
这份剁椒鱼头有红辣椒碎末,还有青辣椒碎末,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香。熊小琴尝了一筷子,道:“味道真不错,这个手艺放在伙食团可惜了。”
熊小梅道:“小厅对外营业,除了今天,小厅每天都有一两桌。”
熊小琴道:“你让郭老师炒一份回锅肉,我尝一尝。”
等到胡一红将回锅肉端了过来,熊小琴认真品尝了几筷子,道:“剁椒鱼头非常霸道,但是回锅肉不太正宗。郭加林应该是在南方太久了,没有本地口味那么重,家常菜南方化,偏清淡。这个小厅主要是老师和学生吃饭,口味都重,生意应该一般化。”
在学校附近有三十多家餐馆,家家生意都还不错。熊小梅和侯沧海多次去品尝,很多馆子的味道其实都不如郭加林的菜。但是,小厅生意最初好过一段时间,后来变得不愠不火,如今平均算下来每天就是一两桌。
吃完饭,八点过,姐妹俩准备离开伙食团。熊小梅特意找到杜玉荣,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我明天有事,早上你守前窗。”
杜玉荣来到伙食团以后,天天都是跟着丈夫在早上九点半钟到厨房,从来没有管过早餐。这事让熊小梅很不满意,为了厨房的安定团结才隐忍不说,明天要送姐姐走,她借这个机会要让杜玉荣参加早上管理。
杜玉荣问道:“早上几点钟开伙?”
熊小梅道:“员工们五点钟起床,蒸馒头,包包子、煮稀饭,卖面条、炸油条。六点半左右有同学来吃饭,你要在六点半前来到食堂。”
杜玉荣一脸难色,道:“电科院后门开得很晚,六点钟肯定没有开。”
熊小梅道:“前门从来没有关过。”
杜玉荣道:“从出租房绕到前门,要十分钟,有一段还特黑,危险得很。”
熊小梅心里始终有一个心结:杜玉荣的薪水超过了侯沧海在政法委的工资,自己作为老板每天都在六点半前赶到一食堂,她实在没有理由不参加早餐。
因此,她坚持道:“我每天都从黑河坐车过来,比你远得多。我能来,你肯定也做得到。”
杜玉荣这才很勉强地接受了安排,满脸不高兴,嘴里小声嘀咕。
熊小琴一直在冷眼旁观,离开学校时,道:“二妹,这两口子不是善茬,你要小心对付。”熊小梅想起以前做服装时遇到的事情,咬着牙齿,恶狠狠地道:“我也不是善茬。上一次做服装店遇到很多事,我们一样摆平了。你不仁我就不义,我现在就是这个原则。” 熊小琴看着妹妹的表情,道:“二妹,这一年变了很多。”熊小梅道:“在社会上生存,不变不行。”
回到家里以后,姐妹俩不再谈论生意,聊起私生活,主要谈各自家庭。一直聊到凌晨三点,姐妹俩渐次地沉入梦乡。
早上五点半,杜玉荣被闹铃惊醒。她闭着眼,道:“我不想去。”郭加林劝道:“熊小梅今天有事不能来,你要到库房拿钱箱,否则前窗没有零钱,很麻烦。”
杜玉荣身胖胖身体陷在柔软被子里,道:“我们不能惯着那个傻婆娘,这次依了她,以后就要天天守早餐。给我们一点点钱,凭什么要我去守早餐。”
郭加林想了想,觉得老婆所言有理,也想试一试侯沧海和熊小梅的底线,便将闹钟取消。
“老公,你这么聪明,要想点办法,把厨房承包了,我们多赚钱。”
“这事不好办,侯沧海压根没有承包厨房的概念。”
杜玉荣伸手朝老公中枢部位摸去,道:“娃儿马上要读小学了,我们要弄一笔钱,自己开店。”
郭加林光着身体爬起来,关掉手机,免得熊小梅打电话。
熊小梅正在梦乡中,被电话惊醒。
胡小红道:“熊总,杜姐没有来,我们没有零钱。”
一句话让熊小梅清醒过来,道:“现在还没来?”
胡小红道:“没来。其实我在前窗守得住,就是没有零钱。”
库房钥匙有两把,熊小梅有一把,侯金玉有一把,郭加林有一把。熊小梅拨打了郭加林的电话。电话关机,无法与郭加林取得联系。她原本想要赶到学校去,随即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等到她带着钥匙来到学校时,学校早高峰差不多结束了。
九点半,送走姐姐。熊小梅坐着出租车来到电科院,问了前窗情况后,来到后厨。郭加林抽着烟,指挥墩子金勇和姜小军将原材料搬到后厨。
熊小梅压抑着怒火,道:“郭师傅,昨天说好了由杜玉荣来守前窗。她没来,拿不到零钱,前窗和学生们吵了起来。”
郭加林淡淡地道:“杜玉荣生病了,在床上起不来。我都是重感冒,等把中午安排了,由陈东来炒,我要买药回家给杜玉荣。我们这是工伤,药钱还是要食堂报销吧。”
这一席话软中带硬,确实是老江湖所为。
(第八十七章)





侯沧海商路笔记 第八十八章 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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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小琴离开一天后,侯沧海回到一食堂。
午餐高峰结束后,熊小梅坐在大厅休息,见侯沧海出现在门口,高兴地道:“侯子,给你一个惊喜。” 她扬了扬手中钥匙,道:“刚才蒋老师来过,给我们重新安排了一套教师宿舍,我带你去看。”
前一套住房缺的东西太多,熊小梅舍不得花钱添置,因此一直没有真正搬到电科院,只是在电科院睡午觉,晚上还是回黑河。
前往新宿舍途中,侯沧海又讲了到南州的结果:“水河态度很坚定,肯定要生下来这个孩子。我们三人到了南州,见到妹妹的态度以后,几乎没有再劝,陪着她住了两天。生小孩的时候,她回世安厂,我爸妈照顾。”
熊小梅奇怪地望着男友,道:“这事很麻烦,你怎么不焦虑?”
侯沧海道:“如果到了南州以后仍然不能做出决定,我会焦虑。现在水河态度坚定,所以用不着焦虑。我们一家人共同把孩子养大就成了,有困难不怕,就怕意志不坚定,意志坚定了,水来土淹,兵来将挡,没有什么可怕。”
熊小梅挽紧男友胳膊,头依着肩膀,道:“我喜欢你们这种家庭气氛,比我们家强。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也要让他在和谐的家庭环境中生长。家庭氛围不好,小孩会过得很不快乐。”
走过圆形拱门,来到教师第九幢五楼,打开厚木门,侯沧海惊讶地道:“这房间很好啊,带全套家俱,比前一套强得太多。”
熊小梅得意地道:“这是给讲师的住房。住这个房间的老师刚刚辞职,蒋老师马上就把钥匙给我送来了。”
侯沧海道:“你和蒋老师什么时候把关系拉得这么近?我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蒋老师很傲慢。”
“蒋老师挺喜欢吃我们的小炒。我打过招呼,她吃饭,不收钱。如果时间合适,我还在小厅炒两个菜,陪她吃饭。” 熊小梅在房子转圈,道:“这个房间有床、有柜子,居然还有一床新被子。我们只需要拿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就可以搬进来。”
每天从黑河到电科院是一件麻烦事,如果能住在电科院当然省心省力,熊小梅努力维持与蒋老师关系,终于取得了回报。侯沧海竖起大拇指,夸道:“我家小梅真是进步了,懂得为了现实利益拉关系。我绝非贬意,实在是夸奖。我记得在学校阶段,你对那些开后门的人深恶痛绝。”
“以前痛恨那些开后门的,是因为自己没有开成后门,好处被别人占了。”
“你学会说实话,这又是一个巨大进步。”
“别夸我了,在夸就上天了。”熊小梅坐在床边,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道:“昨天我姐来了,聊到三点钟。我姐辞职了,和姐夫一起到广州开贸易公司。”
“很羡慕他们啊,能得到自由。不过各家有各家事,我们把一食堂做好,一样能赚钱。”侯沧海坐在女友旁边,伸手揽住某肩膀。
这个动作是某个熟悉流程的开端,流程最后结果是滚床单。正要滚床单时,熊小梅猛然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情,气愤地道:“今天早上我送大姐走,让杜玉荣早餐时管一管前窗。结果我来了以后,才发现杜玉荣根本没有来。胡一红几个人找了纸箱子装钱,由于没有零钱,弄得非常狼狈。郭加林和杜玉荣是我们请的厨师,是给我们打工。如今骑在我们头上了,完全搞反了。干脆换掉他们,我就不相信离了红萝卜不出席。”
侯沧海劝道:“郭加林夫妻确实心思不正。但是我们根基还不稳,换了郭加林,就要换掉陈东、杜玉荣和杜高武,甚至还有金勇,红案基本上垮了。伙食团刚刚走上正轨,还不到换人的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
熊小梅恨恨地道:“杜玉荣为人浅薄,又贪心,把自己弄得象个老板娘一样,比我这个真老板还要高姿态,想起来就不舒服,更可气的是还有人跟着他们跑。如果不是看到伙食团生意红火的面子上,早就要说说一二三了。”
当初成立伙食团时,侯沧海和熊小梅面临着“要人无人、要钱无钱、时间紧迫”的严重局面,所以才不经考察大量引进与餐饮行业沾一点边的亲朋好友,如今局面稳定下来,仓促拉起班子渐渐显露出来巨大隐患。
另一个方面,墩子金勇之所以紧跟郭加林,一是想学技术,二是觉得两个老板不专业,不知不觉中起了轻慢之心。
聊了一会儿,分别两天的恋人有了激情。拉紧窗帘,铺开被子,两人钻将进去。十一月的江州气温只有十度,室内和室外一样冷,加上空气湿度大,更加湿冷。两人钻进被子后赶紧抱在一起取暖,不久,被子里温度升了起来,温暖如春,热情似火。
悬浮感结束之后,熊小梅心情舒畅,冲了澡,和男友一起前往伙食团。
“对了,锅炉房是什么情况,不可能还停着吧。”
“来了一个人。我觉得他有点困难,昨天晚上,锅炉又停摆了。金正堂跑过来看了几次。”
穿过园柱门,两人经过锅炉房。
杨尾巴和徒弟站在锅炉房旁边,正在和金正堂谈话。杨尾巴穿了一件厚棉衣,头发梳得很整齐。他看到侯沧海以后,昂着头翻白眼。
锅炉房交出去后,一食堂与杨尾巴没有任何交集。再加上侯沧海曾经驱逐过杨尾巴,在他面前有心理优势,没有理睬这个白眼。
两人进了小厅,熊小梅道:“怎么杨尾巴又出现了,我看见他就想吐,两个月损失了一万多块,心疼啊。”
侯沧海道:“不完全怪杨尾巴,洗澡票价太低,谁来经营都得亏。你这么讨厌杨尾巴,以后员工还到不到澡堂洗澡。”
熊小梅道:“洗澡堂就在旁边,五角钱就能洗,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
金正堂紧跟着来到小厅,解释了请杨尾巴回来烧锅炉的原因,叮嘱一食堂要和锅炉房和谐相处,不能互相拆台。
对于学校来说,能烧大型锅炉的锅炉工并不好找。而对于杨尾巴来说,他学的大型锅炉技术就是屠龙术,有“龙”的地方这个技术才有用,因此,他也顾不得面子和自尊,如胡汉三一样重新回到锅炉房。
侯沧海和熊小梅虽然答应了要与锅炉房搞好关系,可是有了以前那段经历,他们知道互相都不可能把对方当成朋友,见面之后,必然是红眉毛绿眼睛,没有好脸色。
金正堂离开小厅后,熊小梅让胡一红将杜高武叫到小厅。
不一会儿,杜高武走进小厅。他长得牛高马大,是一个粗人。面对年轻老板时,他局促不安,搓着手,道:“喊不喊郭加林过来?”
“我和你聊几句,不用叫郭加林。” 侯沧海扔了一枝烟给杜高武。
杜高武接过烟,点燃,深深抽了一口。
侯沧海道:“王驼背有一个新任务,白天做蒸菜,主要是烧白和扣肉。你的工作也要调整,以后不做馒头包子,早上炸油条,中午和晚上煮面条。面条用送来的水面,肉臊子还是由侯金玉师傅调制。”
原本肉臊子是交由郭加林调制,味道不错。郭加林坚持认为自己要组织和管理后厨,还要抓小餐厅,没有时间做肉臊子。这个伙就交给了侯金玉。每天早上采买结束后,侯金玉在小林的小锅上炒制肉臊子。他制作的肉臊子水准相当不错,风味独特,适应本地人口味,质量之好完全出乎大家意料。
杜高武原本还以为要被开掉,听说是挑面条,还不用自己制作肉臊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随即又紧起起来,问道:“那钱少不少?”
侯沧海道:“不少,还是和以前一样多。我就是给你说这事。今天晚餐就要弄面条。”
杜高武在馒头包子比赛中惨败,早就在厨房抬不起头,因此,他愉快地接受了新任务,没有争辩。
侯沧海很认同熊小琴的观点,作为厨房老板,他必须要成为放风筝的人。尽管没有技术,但是厨房的整体格局和方向一定要由老板决定,绝不能交由大厨掌控。蒸菜、面条这两样新增加的菜品就是出自侯沧海的思考,而且没有和郭加林商量过。
侯沧海认为:这是食堂老板最重要的权力之一,根本不需要考虑其他任何人的感受。
后厨,杜高武和杜玉荣小声说话。杜玉荣很不高兴地道:“都不和我们商量,就调整厨房,乱求整。”杜高武解释道:“我以前在家里挑过面,我喜欢挑面,比做馒头包子强。”杜玉荣哼了一声,道:“哥,你不懂,他这是削加林的权。这些事都应该由加林安排,那两口子啥都不懂,还要跑到厨房指手划脚。”
晚餐时,郭加林炒肉丝。等到油烧热以后,他又从灶边油盆里舀了两大瓢混和油,倒进锅里。大锅菜,油重,味道自然好些。至于成本,则让那两口子考虑,和大厨无关。
周一上班,侯沧海恢复了正常生活,早早地来到区委政法委。他来到办公室,开窗户、开电脑、开热水器,扫地、擦桌、泡茶,手脚麻利地做完准备工作。
做完这些事情后,侯沧海打开了清风棋苑。进入棋苑,他在第一棋室转了一圈,蹲在角落里旁观两位熟悉的朋友在下棋,冷不丁地发了一两句评论,引得两位大战的棋手分别发出带有“中指”的表情。
无影宗出现在第一棋室。侯沧海见到她出现,立刻打出一行字:“无影宗,你真是无影无踪,这几天跑到哪里溜达?没有见到你。”
无影宗叹息道:“哪里有时间去溜达,有苦差事。闲话少说,下一局。”
“你就是一个硬核桃,今天我也要把你砸碎。”侯沧海和无影宗交手多次,虽然略占上风,可是更多时候对方顽强阻击下,被迫和棋。今天开战,他就恶狠狠地发出挑战宣言。
“别吹牛了,牛x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无影宗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打开了声音,电脑发出了棋子敲打棋盘的“啪、啪”声,这就让隔空之战变得很有真实感。听到了上班铃声响起,侯沧海才将“啪、啪”声音关掉。
战斗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毫无例外又陷入对峙,侯沧海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突破对方绵密的防守。等到综治办副主任到来以后,这一场战事以和棋结束。
整个白天上班时间,侯沧海都在撰写省政法委的征文。下班时间过了半个小时,侯沧海接到周水平电话后,这才下了梯。
底楼,一辆警用便车停地院子里,周水平坐在驾驶室,打量着来来往往的官员们。
“还要接哪一位?”
“以前黑河同事,后来调到市政府那位。”
“我知道那位美女,给王市长当秘书的那位。”
“她叫杜灵蕴。当初在黑河时和我一个办公室。我上次被卫生部门找麻烦,是她替我解决的。今天没事,就是想和你们吃顿饭。”
“我们,为什么是我们?”
小车离开大楼,转了几个圈,来到市政府大楼。十来分钟后,穿着红色大衣的杜灵蕴从门洞出来,站在大院东张西望。
周水平眼前一亮,轻踩油门,小车平稳地开到杜灵蕴身边。
上车后,侯沧海给两人作了正式介绍。
给周水平打过招呼后,杜灵蕴道:“侯主任,生意怎么样?”
侯沧海道:“不要叫我侯主任了,侯主任已经永远留在黑河了。现在听到侯主任这个称呼要被别人笑话。周水平叫我侯子,你也叫我侯子吧。”
杜灵蕴抿嘴而笑,道:“这样叫不尊敬。”
周水平眼角余光不时看看后视镜,插话道:“叫侯子其实是客气的,你知道我和吴建军被侯子起的什么绰号,我叫老狗,吴建军叫贱客,都是带有侮辱性的绰号。喊了我们好多年,喊得我们都习惯了。工作以后,侯子良心发现,才主动取消这两个称呼。”
杜灵蕴笑出声来,道:“那两个绰号真俗,我可叫不出口。”
小车轻车熟路地来到白公馆。
杜灵蕴惊奇地道:“怎么不到电科院去吃,你自己开得有餐馆,还要跑到其他地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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